第38章 生存與世俗2
2009年的那個處分,對于無權無勢的平民江星星來說,只能無奈接受。她“受審”完,跟李思雨和童話去吃火鍋,等火鍋上桌的空檔,童話為她打抱不平。
“這結果有點窩囊,打了兩巴掌換一個記過,連獎學金、助學金的申請資格都沒了,這個李曉莉夠狠的!”
江星星靠着椅背不說話,她也覺得自己很窩囊。李思雨安慰她:“算了,反正已經發生了,莫多想了。”
“以前的老黨委書記什麽時候處分過學生?只要不是大事情,都是批評教育。她倒好,兩天時間處理了兩個學生,自己的三把火是點好了,卻是踩着學生的前途當墊腳石。”
“好了,人文學院的事,你倒比我還清楚了。少說兩句,別吵的人心煩。”李思雨不高興童話的多嘴,她怕江星星被言語所激,再做什麽出格的事。
童話沒她想那麽多,他單純就事論事。
“這事放到哪兒都處理過頭了,她們罵人罵的那麽難聽,一人打一巴掌太輕了,哪裏夠得上記過處分。這個李曉莉,當真是狐假虎威一點沒改!”
“你認識她?”江星星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認識李曉莉。
“她就是從我們昭通調到昆明來的,在我們那邊也是小有名氣。以前是小學老師,嫁給我們那邊教育局的人,就調到初中當老師了,結婚以後跟着她老倌兒,有事沒事的往昆明跑,終于調到昆明來了,跟她老倌也離婚了。當時事情鬧得可大了,還被抓過奸,到最後是拿錢擺平的……”
“菜來了,別說了。”
李思雨試圖打斷童話,但童話正在興頭上,繼續聊李曉莉:“她到了昆明也沒閑着,一路陪吃陪喝做到了中學的教導主任,最好笑的是她舍了命陪領導喝酒,明明不會喝,偏偏說自己酒量好,敞開了喝,喝到胃出血進醫院,領導還要回過頭去醫院探望她……”
“今天話怎麽這麽多!”李思雨拍了童話一下。
童話含笑單手摟住李思雨,舉杯:“來,咱們以飲料代酒喝一杯,謝謝你上次幫我照顧思雨。”
“不客氣,應該的,我跟思雨是朋友。”
江星星喝了一口,放下玻璃杯,問童話:“在處分沒公布之前,怎麽能讓學校更改處分?”
童話盯着江星星看了幾秒,道:“有辦法,就看你敢不敢。”
Advertisement
“我敢,你說。”
“你寫一封上訪信,去本部1號樓一樓,找到校長秘書室。校長秘書一般都在,把信交給他,接下來就聽天由命了。也許會有用,也許沒用。”
“童話,你別慫恿她!這件事鬧到校長那裏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思雨白了他一眼,江星星一個無權無錢無背景的人,連校長的面都夠不着,哪裏還會有什麽結果。
“思雨,你別怪童話,也別勸我,我咽不下這口氣,哪怕沒有結果,我也想試試。”
“江星星,你就是太擰了,為一口氣,一時痛快了,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審時度勢,進退有度,對她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她也很少遇到糟心的事,所以李思雨對江星星為什麽“咽不下這口氣”,并不能感同身受的理解。
“別想那麽複雜,事情很簡單,首先這是學生內部矛盾,夠不上打架鬥毆的界線,記過處分太重了。其次,他們有錯在先,做的事說的話太惡毒了,敗壞自己同學的名聲,敗壞老師的名聲,這樣的學生不處分,反而處分被罵的人,太不公平了。”童話說得有理有據,李思雨卻不認同。
“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要立威的,沒事都要找點事情出來,不處分學生處分誰?就算處分得重了點,誰讓她是學院黨委書記呢。”
“我沒說處分不對,但這點小事夠不上記過吧。再說了,至少也要一視同仁吧,要麽都處分,要麽都不處分……”
眼看着兩人要吵起來了,江星星趕忙打圓場:“不好意思,兩位,都怪我,沒必要為我這點小事争論。來,我敬你們一杯,謝謝今天你們支持我。”
當晚,江星星連夜寫了信,陳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表達了自己對記過處分的異議,第二天便将信交到了校長秘書手裏。雖然在信封上寫上校長親啓,心下卻忐忑,不知道校長會不會看到這封信,看到之後又是什麽反應。
兩天後,當李曉莉找江星星談話時,她大概知道沒希望了。事實上,信的确沒有交到校長手上,校長秘書看完之後,就将信轉回人文學院,要學院內部自行解決。
還是在黨委書記辦公室,李曉莉冷靜的靠在舒服的皮椅上,打量着對面的江星星。她心想,倒是小看了這個學生,年少沖動還真敢做,幸好校長秘書跟她喝過酒,私下裏就把信給她了。
“江同學,你對我有什麽意見?”
“沒什麽意見。”
“那你對我給的處分,有意見嗎?”
“有意見。”
“什麽意見?”
“你知道。”
問話到此,良好的氣氛開始不和諧了,李曉莉傾身向前,手放在辦公桌上,開始說教:“我處分你,是照章辦事,你自己說你有沒有動手,有吧,那我就沒冤枉你,你動手打人,就是不對!”
江星星張了張嘴,想說話。
李曉莉生怕她反駁,一揮手,不停歇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打人家,人家還手了嗎?沒有吧。那麽柔弱的女孩子,你看看你的體型,是人家的一個半吧。人家說你幾句怎麽了?言論自由吧。你要是沒做,怕人家說什麽!怕人家說,就是心虛了……”
江星星嘴又張了張,還是沒機會開口。
李曉莉還在喋喋不休的說:“不管別人說什麽,都是她的自由,她也不算捕風捉影,她都拍到照片了,每個人都有知道事實真相的權利。你跟馬老師鬧出的醜聞,我就網開一面,不追究了。這已經是寬大處理了,你別覺得冤枉,要我說,我開除你都不為過……”
江星星幾次想插話,都沒成功。聽到最後這番話,她放棄想解釋的念頭了。真是神邏輯,這個李曉莉真是腦回路清奇,不經驗證就蓋章她和馬老師所謂的醜聞,不追究兆盈的言語侮辱,反而拿什麽言論自由來為她辯護,真是好笑!
照她這麽說,言論自由就是可以随意侮辱人、血口噴人的話,那人人都可以任意诽謗別了喽!言論自由,不是沒有底線、惡意侮辱的自由!
兆盈是身高1.48米,非常柔弱,但柔弱不是觍顏無恥的借口!她是表面柔弱,但是擋不住她心黑嘴賤人壞啊!
江星星只能靠腹诽來緩解內心的不平。
李曉莉看江星星久不說話,以為她被自己馴服了,再接再厲的總結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沒開除你,就是寬大處理了,你還敢告我,你告我什麽,我沒什麽好告的!我今天就算開除你,也是秉公處理……”
聲音嘎嘎的像鴨子,吵死了。
“撤銷處分你別想了,你告到哪裏去,都沒用!”
“你随便吧,我不在乎了。” 江星星站起來,她受夠這個女人的機關槍唠叨了,再聽下去她會氣炸的。
“你給我回來,回來……”
她快速的下樓,逃命一樣遠離那間烏煙瘴氣的辦公室。怪不得思雨不讓她找校長秘書,原來她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這樣的學校,這樣的領導,不願聽聽學生的心聲,連過問一下也懶得做,說是要學院內部解決,其實就是不管不問,默許學院領導一手遮天!學校是什麽,“教書育人”沒發現,倒像是濃縮的小型黑社會。
處分之後,江星星再見到九班長是在被惡狗猛撲的時候。
女生宿舍樓後面有一片樹林和花壇,那裏堆了很多廢棄的物品,偶然的機會,江星星在這裏看到了一只大黃狗和它的兩個寶寶,自那以後她便來這個牆角喂它們。
“狗狗,過來,給你吃火腿腸。”江星星把火腿腸掰成一塊一塊的,扔過去。
汪汪。大黃狗叫得很兇,帶着兩只小狗邊吃她給的食物邊警惕她。
“別那麽兇,小聲點,我沒有惡意。”她遠遠的站着,剛一蹲下,大黃狗感覺到威脅,嗷嗚一聲向前撲了一下。吓得江星星跌坐在地上,趕緊往後爬。
大黃狗嗷嗚嗷嗚的往回退了兩步,仍然全身戒備的盯着江星星。
“好好,我不靠近,你別叫了。火腿腸都給你們,好了吧。你看我多好,我午飯都沒吃,把錢省下來買火腿腸給你,你還這麽兇。我想看看你家的兩只小黃狗,你還想咬我,還沒有良心啊。”江星星與大黃狗交流着,只換來對方幾聲汪汪的警告。
“好了,沒有了,都給你們了。”她拍拍手,要走了。她一動,大黃狗一弓背,嗷嗚的撲上來了。
江星星尖叫一聲,大腦短路的忘了躲,心想,完了,要被狗咬了。
一只溫暖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向一邊,熟悉的男聲吼道:“滾回去,別咬!”
汪汪,汪汪。大黃狗一撲落空,差點被雲桑無極踹了一腳,跑回原地防守,欺軟怕硬的不敢上前。
“九班長!”江星星歡喜的喊,又想到先前自己的多管閑事,笑容又黯然了。
“走,倒着走,別走快。”雲桑無極盯着大黃狗,告誡江星星。
“為什麽要倒退着走,好奇怪啊。”
“你把後背留給它,是想讓它再撲上來咬你嗎?”
“是哦是哦。”江星星第一次覺得自己智商不在線,“我怎麽沒想到。”
等兩人走到安全地帶,雲桑無極才放開她的手臂,責怪着:“江星星,你是傻了嗎?狗都追着你咬,你還靠這麽近,還去喂它,你是嫌自己沒被狗咬過嗎!”
“不是,九班長,它很像我……”她試圖解釋,大黃狗躲在角落裏戒備又兇悍的防備着人的時候,很像自己。
“哪裏像你?”雲桑無極瞥她一眼 “我看你們兇起來,想拼命的架勢是挺像的。”
江星星乖乖閉了嘴,不明白他生什麽氣。過了一會兒,悶悶地說:“九班長,我沒機會申請獎學金了,以後請不了你吃燒烤了。”因為她背了處分。
雲桑無極注視着她垂下的腦袋,低沉的嗓音裏帶着安撫,說:“我知道,我也是。”
“你後悔嗎?後悔為了她闖女生宿舍嗎?”
“不後悔。你呢,你後悔打了別人兩耳光嗎?”
“不後悔。”
“嗯。我們都不後悔。挺好。”
江星星瞥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不是沖動的人。”
“嗯,但我沖動起來很吓人。” 他的嗓音裏帶着故作輕松的笑意。
“你的冷笑話很冷,一點都不好笑。”
“我知道,但你假笑也要笑一下吧,快,笑一下嘛,給個面子。”他聲音溫柔的能蠱惑人心。
江星星扯了扯嘴角。
“九班長,同是受處分人,我們做朋友吧。”
他說:“好。”
自此以後,他們重新做了朋友,像任何平凡的朋友一樣談論各種話題。
九班長問她:“江星星,你自殺過,對麽?”
她笑着問:“你指哪一次?”
原來不止一次。似乎有刀在心上亂砍,他認識的江星星有時燦爛得像陽光,有時黯然得像陰雨,了解得越多,會越心疼她。
她笑着講以前的事:“你撞見我想撞車的那次根本不算,我上一次自殺應該是高三的時候,我買不到足夠的安眠藥,只好吞了40粒傷風膠囊,那一次沒死成,反而知道了什麽是肝腸寸斷、生不如死……”
“為什麽不好好愛自己?”
她扁起嘴,控制住鼻酸的淚意。她說:“我16歲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對生活沒有了熱情,我總是會莫名其妙的難過,會忍不住大喊大叫,會歇斯底裏的哭,心裏像塞了團棉花,堵得慌。我看什麽都不高興,覺得只有死才可以解脫,所以我就嘗試很多種自殺的方法,可是都沒有死成,因為我怕疼。醫生說這是抑郁症。你知道什麽是抑郁症嗎?你沒聽過吧,文學一點說,抑郁症患者就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又髒又臭又可憐,對世界又戒備又害怕又狂叫示威,我就是這樣的人……”
雲桑無極動容,他沒想到看似正常的江星星卻默默地承受着這樣不為人知的苦痛,他心疼她。他想減輕她內心的壓力,故作輕松的說:“怪不得你會喂流浪狗,你們果然很像,張牙舞爪的想要自我保護。”
“你真壞。”江星星明明想哭,偏偏笑了出來,“我很累,九班長,我經常感到累,是心累,就想一睡不起,永遠不醒過來。可是有的時候,我又突然覺得自己有熱情了,我以為自己還可以有未來。但是你看,我的生活一團糟,我處理不好人際關系,我會打架。我明明只想好好生活,不想惹別人,但是別人非要來惹我,所以我就會發脾氣,一發脾氣,就更沒有朋友了。”
雲桑無極心裏為她深深的嘆息:“雖然不想打擊你,但你運氣的确夠差,你的體質總能吸引小人和社會渣滓,所以,你要更加堅強,千萬千萬不能示弱,不能讓壞人得逞,更不要被負面情緒左右……”
他用他獨有的方法開導她,他不确定這會不會有用,但是他盡可能的希望她好。
“江星星,我很佩服你,像野草一樣柔弱又堅韌的活着,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麽你剛來雲南的時候會那麽孤僻,如果以後還是無法避免被別人傷害,我希望你能像過去一樣,做個打不死的小強。”
她笑了:“九班長,在雲南這兩年,我的狀态已經很好了,非常非常好了,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堅強了。你沒見過我以前瘋癫的樣子,你要是見過,一定會被吓到的……”
她的笑刺痛了他的眼,他忍不住生平第一次抱住了她。
“都過去了,我認識的江星星,雖然有些執拗,但樂觀、堅強、勇敢、善良,是我見過最有個性的好姑娘。”
“你第一次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她背過身去,悄悄擦掉眼淚。他當沒看見。
漸漸地,他們談的話題越來越多,也會談到感情問題。
雲桑無極說以前從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人,遇到了章程程以後才知道什麽是喜歡。
“你呢?有沒有喜歡過別人?”他問。
“我喜歡一個人,從初一開始就喜歡他。”
“這麽早?北方的女孩子怎麽早戀?”
“哪有。”她糾正他,“我跟他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戀過。”
“但你就是忘不掉他,對吧。看你現在的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他。”雲桑無極替她補充說,末了,他又問,“既然喜歡,為什麽不在一起呢?”
“陰差陽錯吧,他從來不說喜歡我,我有時候不确定他喜不喜歡我,高二的時候,我們本來是打算在一起的,但發生了一點意外……”
“什麽意外?”他好奇她口中的意外到底是什麽。
“很不好的意外,我不想說。”她難以啓齒,她不願割開膿瘡給人看,太髒太醜了。
“那就不說了,沒關系。”他善解人意,只問,“後來呢?”
“後來他被我當時唯一的好朋友搶走了。”
“防火防盜防閨蜜,據統計70%的女孩都被閨蜜搶過男朋友。怪不得你不怎麽交朋友,有道理。”雲桑無極越來越健談。
“我交了,交了你、程程、貝貝、坤哥哥,可是你看,現在只有你肯理我了。”
雲桑無極看她眼睛紅紅的,知道她又難過了。
“別哭。怪不得別人說你愛哭,真是個憨出出的哭包。”他拍了拍她的頭,給予輕柔的安慰。
她伸手抱住了他,謝謝你,九班長,認識你,真好。
之後的日子,她和雲桑無極的友誼,在不知不覺中日益加深。春城繁花如錦,他帶她看鹦哥花,看垂絲海棠,看映山紅,看茶花……他們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九班長偶爾會偷偷看她,等她轉過臉去,卻只看到他若無其事的看着別處。偶爾,他會拉起她的手,又會悄悄放開,她以為他是有意的,看他一眼,他會意的說人多,怕擠散了。
他們的話題也更多的圍繞着戀與愛展開,有一天,九班長突然問她。
“江星星,如果他沒有被搶走,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她點點頭。“這算什麽問題,當然會和他在一起。”
“你為什麽不去把他搶回來?”
“搶不回來的。我以前是不敢搶,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後來是不能搶,他和我閨蜜在一起,我對不起我閨蜜;現在,是不想搶了,他不是我喜歡的那個阿禮了,他和別人在一起了,我死心了。”
“你能忘了他嗎?”
“恐怕忘不掉了,我從12歲就喜歡他,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失去他,是我的遺憾,怎麽能忘記。”
他久久的不說話,眉頭深鎖,帶了幾分愁雲慘淡的患得患失,他似乎在克制着某種無形的東西。江星星覺得九班長有些奇怪。
“也就是說,你可能會一直忘不掉他。”他重複了她話裏的意思。
“準确的說,是一生難忘。我覺得未來我找男朋友的審美都會受他影響,我喜歡氣質和相貌類似周總理的人,因為阿禮就是這樣,我喜歡左臉帶酒窩的人,看到他們我就會想起阿禮……”可惜,再難忘,今生都沒有機會了。
雲桑無極摸上了左臉頰酒窩的位置,他閉了下眼睛,強迫自己微笑:“看樣子沒有人能取代他在你心裏的位置了。我還以為你有可能重新喜歡別人呢。”
“喜歡誰?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新的喜歡對象。”
“我随口說的,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喜歡別人。”
“你這麽想我啊,九班長,我覺得你也不是輕易改變的人,你那麽喜歡章程程,哪怕你們已經分手了,哪怕她指認你、害你被記過,你還想着替她說話,真的好深情,深情到我都嫉妒了。”她隐藏的心事似乎沒有人知道。
“你真的嫉妒嗎?”他問得很認真。
她有些慌,不敢承認,畢竟他對章程程那麽維護。
“開玩笑而已,我不嫉妒她,我以前是希望你們永遠在一起的。”
“哦,這樣啊……看來我們都有各自喜歡的人,都忘不掉。我大概也會一生難忘章程程了,畢竟是我第一個女朋友。”
江星星訝異地看着他,原來他對章程程的愛如此深刻,不可自拔了。慶幸剛才沒有說錯話,要不然就尴尬了。
“江星星,過幾天我帶你去雲南民族村過潑水節,你願意嗎?”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