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明與暗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仍舊雙更,第二更在晚上,麽麽衆位有愛的親。
喬容出現時,玉傾剛剛起床不久。
當時,秋百合站在玉傾身後,幫她梳頭,正細心地将一朵小小的珠花簪到她的發中。
玉傾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在銅鏡中的形象,忽然發覺鏡中似乎有白影在自己身後閃過。
玉傾失聲叫了聲:“哥。”
猛然回頭。
秋百合那朵尚未簪好的小小珠花落到了地上。
她的身後,的确站着一個白衣飄然的男子。
氣質溫和,容貌出衆。
卻不是越傾國。
是喬容。
玉傾的眼光黯了一瞬,立刻又亮了起來。
“喬醫仙,你脫險了?怎麽到這裏來的?靖平王爺沒有為難你吧?”
玉傾急急地站起來圍着喬容繞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麽明顯的傷痕。而且喬容雖然有種風塵仆仆之感,但整個人并不萎靡,看得出雖然行了一段遠路,卻應該沒有受過什麽損傷。
玉傾懸着的心放下了些。不管怎麽說,喬容于越傾國有救命之恩,便稱得上是自己的恩人。若他有什麽閃失,自己的良心也無法放過自己。
喬容微微一笑:“我很好,雖然醒來時不知道身在何處,也被人看管得緊,但所幸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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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還真擔心靖平王爺會對你不利呢。”
“靖平王爺?為難?不利?”喬容第二次聽到玉傾這樣說,臉上微微現出些驚異的神色,“扣押我的人是靖平王爺麽?”
“嗯?”玉傾一怔,“難不成你被捉的這段時間,不是靖平王爺抓你?”
喬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人,不過都是一身黑衣,臉也都蒙着。我想辦法想和他們說些什麽,套他們的話,但那些人很乖覺,基本沒什麽人理我。……我一醒來就看到在一個房間裏,被那些黑衣人看管着。後來那些人放了一把火,把那地方燒了,帶着我到了別的地方。我一直被他們點了穴,動也動不了。”
玉傾道:“那就是了。起先我們從谷中退出來時,路上遇到靖平王爺派來接我們的人,跟他到了他的別院,他叫人把你送去了別的房間。後來他聽說你醒了,就走了,卻派了一群鐵甲兵來圍殺我們。”
喬容疑惑道:“這是為何?”
玉傾頓了頓,沒說話。
秋百合接了口中:“靖平王爺向巫女大人求婚,被巫女大人拒絕了。”
喬容恍然大悟:“所以他才用手段強逼玉姑娘同意?”
玉傾低聲道:“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心為洪國着想的人,哪知道居然會用出這種手段。”
喬容嘆氣,半晌才道:“此事怪不得玉姑娘。權勢果然能迷住世人的眼,玉姑娘也不必太傷心。任誰也想不到靖平王爺居然會因為這種事對洪國巫女出手,是個人都知道巫女乃是洪國皇室存在的根本,若玉姑娘有何閃失,這一代的皇室也就完了。”
玉傾的心思卻又轉到了別處:“喬醫仙醒來時所見的黑衣人,與夜襲醫仙谷的那一撥人可是同一批人?”
她一提到醫仙谷,喬容想到那個已經被毀的自幼成長之地,臉色不由黯了一下。
若是同一批人的話,是不是就意味着,夜襲醫仙谷的人,的确是靖平王爺所派?
只是,若他真是為逼婚而對自己出手,在醫仙谷便發難又為哪般?
難道說,醫仙谷中有什麽秘密,也是靖平王爺想得到的?
那又是什麽?吃人的山神麽?
玉傾不覺諷刺地笑了笑。
喬容看着玉傾,眼神變幻,半晌,點了點頭,道:“雖然看管我的人個個都蒙着面,看不出面目,也并沒有那自稱要強嫁給越公子的女子和那個叫寧可的門主在,但我曾試過他們的武功路數,确實相同。”
玉傾皺了皺眉,道:“這麽說,難道是醫仙谷也有什麽秘密讓靖平王爺觊觎不成?不然何至于在醫仙谷中就伏擊我們?但就算是如此,等我們離谷後再出手,他不是更有把握麽?”
“靖平王爺的心思,我們幾個人又怎麽參詳得透?只是昨日有人自稱是夜公子手下,說要帶我去見巫女一行人,我當時還以為是詭計來着,沒想到此時卻見到了,方相信是真的。”喬容說着四周看了看,又道,“倒是沒有看到越公子,是還未起身麽?”卻絕口不答玉傾那句有關醫仙谷的問話。
他這話一出,玉傾面色立刻一變。
喬容看了看玉傾的臉色,試探道:“難道……。”
秋百合低聲道:“在離開靖平王爺的別院時,越公子還和我們在一起。可是在野外大家睡醒之後,就發現越公子失蹤了。而且……,”她看了看玉傾,還是将下面的話說出了口,“而且在那不久就有追兵出現。”
喬容呆了一呆,道:“難道越公子……。”
玉傾立刻揚聲道:“不可能!我哥,我哥只是……只是……只是出去走走。”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
她自然知道喬容那句話的含意是在揣測越傾國是否出賣了玉傾等人,但她從內心便絕不接受這一點,可是若說是被人擄去,那便意味着越傾國定是身在極大的危險之中,這同樣是她所不願接受的結果,所以說到最後,不但聲音越來越低,而且還變成了“出去走走”。
喬容看了玉傾一眼,顯然明白她的心情。在醫仙谷中,他便看出玉傾對越傾國情之深重,此時玉傾的這種表現,也屬正常,他不是夜舞,自然不會出語諷刺什麽,只轉了話意道:“那目下玉姑娘做何打算?”
玉傾茫然看了看秋百合,道:“百合,你覺得我們要怎麽辦好?”她數日都生活在對越傾國的極大擔憂之中,卻又從不肯把這份憂慮擔心對別人講,一直壓在心底,以至于壓力日益增大,連平日敏銳的感覺也鈍化不少。若放在平時,這話她是絕不會對秋百合問出口的,只是現在這種情況,數日來連番打擊,情況詭異得讓人無法掌握。她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狂風巨浪中的落水者,身不由己,而秋百合,是她唯一能抓緊的那根稻草,能給她些安慰,讓她繼續堅持下去。
秋百合微施一禮,方道:“眼下這種情況,靖平王爺在明,勢力頗大;我們在暗,雖然巫女大人是洪國象征,但現在還沒有真正開始全國游歷,自己的勢力尚未曾培植起來。所以,百合覺得,莫不如巫女早日回到巫女府中,以巫女身份光明正大出現,這樣靖平王爺再有什麽小動作,也得有所顧忌,必不敢輕易施出。”
玉傾尚未來得及說話,門口已經有人贊道:“這主意不錯。”
玉傾不擡頭就知道,能将任何話都以這般甜滑膩人的聲音說得像調情一般的,除了夜舞不作第二人想。
夜舞這幾日安心調養,用藥又極講究,雖然之前傷勢甚重,這幾日也頗見起色,勉強能到處走動一番了。
此時他走進來,與喬容互相見過禮,喬容免不了要謝過他的相尋之恩,夜舞笑道:“你不必謝我,莫要把我當成什麽好人,若不是怕小傾兒急壞了,我才不會去尋你們哩。其實尋你只是順便,我主要要找的人,還是越傾國那厮。只是他藏得太好,我這般尋法,卻還是尋他不着,連點線索都不見。”
他這話大剌剌說出來,也不管玉傾在旁邊聽到越傾國的名字後又是臉色微變。秋百合知道自己這邊人欠他人情甚多,甚至玉傾性命都是他用以命換命的方法救下來的,因此對于他的這番話,也就沒有反駁。
玉傾心下自知夜舞多次示情,可都被自己拒絕。雖然對于這種做法她毫不後悔,但眼見夜舞為自己付出良多,兩人朝夕相對,也難免心下愧疚。現在秋百合提出這個辦法,既可以防止靖平王爺再施什麽手段,也能避開夜舞,倒正合她心意。
卻不防喬容在一邊道:“玉姑娘,如今我們都是一條戰線的人,醫仙谷又已毀掉。如果玉姑娘有心回巫女府,喬容腆顏相問,不知玉姑娘可方便帶上喬容?喬容與越公子亦算是有緣,目前情勢不明,我心下對他也頗多挂念,希望能早日得到他的消息。”
喬容這話,原本就是玉傾之前的打算。因此他一說出來,玉傾忙道:“喬醫仙客氣了。巫女府也不是什麽重地,喬醫仙若不嫌棄,玉傾相請尚還來不及呢。”
“既然如此,小傾兒,便也帶夜舞一個如何?”
玉傾不及防夜舞這樣說了一句,她想回巫女府,一方面原本就是為的避開夜舞,哪知道夜舞也學喬容來這麽一下,先前他又對自己有救命大恩,這下反而不好推托,只得裝作沒有聽到。
夜舞的臉皮卻厚得遠非一般人可比,見玉傾不語,又笑着貼上來道:“小傾兒,我也去你府中游玩一番,可好?”
玉傾這下再也無法裝作聽不到,只得稍稍拉遠了與夜舞的距離,似笑非笑道:“夜公子一大早便這般熱情,只是想去我府中,也等到傷勢痊愈才可罷?”
夜舞笑道:“哪用得着那時候?我現在就好得差不多了。再說,不要說一大早,對着小傾兒,我何時不曾熱情過?”
他這邊說得熱鬧,玉傾突然一掌拍出去,正好打在他胸口的傷處,夜舞猝不及防,“哎喲”一聲叫出來,臉上五官都痛得扭曲。
玉傾這一掌雖然沒怎麽用力,但畢竟他傷口還沒完全長好,這一下雖然不至于傷口再次裂開,但那疼痛也遠非平時可比,再加上這一下來得突然,夜舞根本毫無防備。
玉傾笑道:“看夜公子這一下,傷處明明還未長好麽,卻又來說這種大話,巫女府也不見得有甚好,夜公子便等傷好再說罷。”
夜舞苦笑道:“小傾兒,你,你這一掌還真是不輕。一點也不念舊情。”
夜舞原本便是胡說慣了的人,他這話一出口,自己不覺怎麽樣,玉傾卻一下想起之前他以命相救的情景,以及那聲聲婉轉的《靜夜》,心下不由便軟了一下,明知道不是好主意,卻仍舊聽到自己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說:“你若真的想去,那便一起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