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巫女府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已經結束,此章開始就是第二卷了。
感謝自某筆發文時便一直陪某筆走到現在的大人,也感謝那些一直支持某筆的讀者們,某筆會繼續努力寫下去的。并且,如某筆所承諾過的,從第二卷開始,每章字數必不少于三千。
第二卷的風格與第一卷有所不同,第一卷感情戲很少,着重講述了玉傾為救好友而穿越到古代并最終成為一代巫女的過程;而第二卷,則主要闡述成為巫女後的玉傾的感情生活,巫女這個至高無上的身份讓她的感情不必如世間女子那般受人控制及束縛,但是同樣這個身份也讓她更加迷茫。
這一卷,美男多多。
只是,對于一個位高權重的少女來說,怎麽會知道那些圍繞着她的男子到底看中的是她的身份還是她的權勢?有誰,是真正愛着她本人的麽?
玉傾慢慢勉力翻了個身。
用同一個姿勢趴了太久時間,這樣一動才發現,腰已經僵直得不像自己的了。稍一動,就酸疼得很。
夏天已經快過了,天氣不像之前那麽炎熱,樹蔭下尤其有一種清涼的感覺。
用玉傾的話說,就是最适合睡覺了。
越傾國沿着甬路前行,這條路是玉傾特意幫他設置的,只要他走上這條路,不論玉傾在府裏的哪一處,這條路都能以最短的距離讓他找到她。
此時這條路通向花廳。
但玉傾不在花廳,就大喇喇地側躺在花廳外面院中的青石上,光看背影就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越傾國覺得有點看不清玉傾。
初識她時,她是一個清冷孤高的女子,明明不過十六七的年紀,但卻舉止穩重,也沒有別的同齡少女那般活潑明快的個性,處處給人以一種冷漠的印象。
可是,卻對他獨好。
以至于處處維護他,對他放出了鳳勢守護,甚至于不惜與皇室對峙,只為将他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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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于這一點,不得不得,獲得最大好處的便是他。
那時他雖貴為國師,但國師只是感應巫女所在的工具,而且,那種感應一生都只能用一次,用過之後,便會作廢,從此都不可能再次感應到巫女的方位。所以,每代巫女即位之後,皇室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由另外一個合适的人承繼國師的位子,新人換舊人。
至于那些舊的國師的下場,自然各有不同,不過,相信沒有比他看似更不堪的。
因為錢太醫的存在。
錢太醫一直對他存有染指之心,以前因了巫女換代一事,多少還能對他略禮讓一分。此時巫女一即位,他便沒了國師的位子,一介無權無勢的人,面對錢太醫這般某種意義上而言算是權勢滔天的,怎可能會有什麽好下場。
多虧了玉傾對他莫名其妙的親近态度,不但遇襲那夜直接面對皇室索要他陪伴在身邊,更在巫女的正位大典上當着皇室中人文武百官以及無數百姓的面,拉着他的手,登上天臺,傲立于世人之前。
巫女的态度分明是在告訴別人,這個人,與我比肩。
于是,縱然沒有了國師的位子,別人卻反對他多了三分恭敬,更不敢再如從前般明裏暗裏對他用些下作的手段。他的日子,自進巫女府後反而成了有印象以來最好過的時期了。
自進了巫女府,越傾國一直沒明白兩人住的地方到底隔了多遠。
原因很簡單。
巫女府內,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幻境。
除了被巫女接納的人,別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成功闖入幻境還安然無恙。這一點是早就被世人共知的,也因此巫女府中按慣例除巫侍外雖然并沒有其他的護衛,但有幻境圍着,反而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當然,這安全,是相對于巫女一脈的人而言。
越傾國在府內有自己一條玉傾專門為他辟開的通路,有了這條路,他随時可以在府中的任何地方以最短時間找到玉傾,因為玉傾直接把這條路的兩邊端點設置成了一端為越傾國,另一端,為自己。
于是,越傾國雖然時時可以找得到玉傾,但卻從來不知道,自己與玉傾的住處,到底相隔多遠。
可是,在巫女府中生活,也就意味着他現在與玉傾接觸的時間要比以前多得多,彼此間了解也比以前深得多。
越傾國一直有意與玉傾保持一段距離,但同時也默默觀察着玉傾的一切。只是這一路觀察下來,得到的結果反而更讓越傾國迷惑不解。
玉傾最開始與他同府而居時,每次見到他,都會表現得有些局促,全然沒了當初與皇室對峙之時的氣勢與勇氣,反而更像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後來,局促漸漸消失了,但越傾國卻發現了更多讓他哭笑不得的地方。
比如說,玉傾很懶散。
她的懶散不僅僅表現在她喜歡早上賴床睡懶覺——這一點是他有幾次上午想去見玉傾時,平時一直隐于幻境裏的秋百合便現身告訴他說,巫女大人在休息。于是他慢慢知道了,玉傾在不睡到日上三竿時,很少主動起床。
光睡懶覺倒也罷了,玉傾白天雖然在面對外人時很有氣勢,可是一在府中,就立刻走到哪裏就歪到哪裏,就像現在一樣,就算躺在一塊硬梆梆的大青石上都能睡上一覺。哪裏還有什麽端莊威嚴的巫女大人本該有的樣子?
玉傾做事情,也向來喜歡以最直接的方法解決,能簡單就絕不麻煩。不過她又絕不允許能一次解決的事情留個尾巴,據她的原話說:“一次就能完成,還要分幾次,太麻煩了。”
比如說,原來,玉傾是一個嚴重的路癡。
越傾國曾經出過幾次府,有兩次玉傾也找借口跟着去了。可是在街上出了點意外,兩個人走散了,越傾國回府後發現玉傾不在府中,于是與秋百合出府找尋,最後在走散的那個地方找到了原地呆立的玉傾。問她為什麽不找路回府,她說,自己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也分不清方向,不敢亂走,只好站着等越傾國來找她。
于是,越傾國知道了,這個別人面前莊重威嚴的巫女大人,不但懶散,而且是一個堅決不朝別人問路的怪胎。
再比如說,秋風會上那個讓人驚才絕豔的玉傾,其實平時生活中實在讓人無語到了極點。
玉傾曾和秋百合學彈琵琶,兩個人在水榭裏一個講,一個聽,最後玉傾學了數日,秋百合教了她一首最簡單的曲子讓她練習,玉傾彈出來的曲子居然愣是讓人聽不出那便是秋百合剛彈過的那首,一曲彈畢,一向溫文爾雅的越傾國手裏的糕點生生成了碎末,落了一身,而池塘裏的魚全都浮了上來,白肚子朝天。
那天之後,秋百合再也不讓玉傾碰“綠意”了。其實就秋百合本意,原本是連琵琶都不打算教授玉傾的,但架不住玉傾直接書了幾張樂譜出來,秋百合的眼睛登時就亮了。于是為了那幾章樂譜,秋百合咬牙堅持教了下去。
不過還是沒有什麽成效,最後以玉傾的主動放棄告終。
玉傾曾和越傾國對奕。越傾國對于黑白棋的棋路有一定的研究,玉傾秋風會上的那局珍珑也着實讓他刮目相看了一把。可是真正對奕起來越傾國才知道,巫女大人的棋對他而來,實在是臭得可以。以至于後來雖然他讓了十幾個子給她,最終卻仍能勝她幾十個目。
那時,越傾國才發現,很多時候,看一個人,不能看一時的表現,要看她的平時。
懶散,賴床,路癡,迷糊,纏着他下棋卻又常常耍賴趁他不注意偷棋,把琵琶彈得無與倫比的難聽……這樣一個少女,根本不像真的會成為巫女的人,而更像一個處得熟稔的自家小妹。
——如果,他有小妹的話。
玉傾感覺到身後有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越傾國。她用拳頭輕輕捶捶自己酸疼僵直的腰,緩緩從石頭上坐了起來。
然後,轉頭對越傾國一笑:“又要出去?”
玉傾在巫女府中從不帶面巾,向來素面朝天。自巫女正位之禮後,她的額頭正中便浮現了幾朵鮮紅花瓣樣的圖案,透着幾分妖嬈妩媚。玉傾這具身體年紀尚幼,再加上身為巫女,清純中帶着幾分不沾凡俗的氣質,此時卻襯着這幾瓣花,每次見到總給越傾國一種難以違合的妖異感覺。
越傾國點點頭:“是的,有幾味藥用完了,想去買一些來。”
玉傾還沒有開始選巫侍。她成為巫女的第二天便給秋百合舉行了脫凡儀式,秋百合便成了玉傾身邊唯一的一名巫侍。不過這并不代表府裏只有她們三個人。
事實上,府裏除了玉傾、越傾國和秋百合外,還有十個基本不露面的人。這十個人并稱“十大總管”。雖然都是侍奉巫女,但與巫侍不同,他們跟随巫女大人卻不會随巫女一起回歸神之懷抱,而是要在府中全力維持巫女府的運作靜待下一代巫女的到來,并且同樣對下一代巫女盡忠。
在巫女府中,“十大總管”算是比較特殊的存在,巫女平時有什麽裁決不了的事情或者疑問時,都可以去問詢他們。
外人基本不知道他們的存在,越傾國也是在入住巫女府數日後才撞見他們一次,從而知道他們的存在。
不過,自己本不是巫女府的人,再說,“十大總管”也不是下人,他平時要采辦什麽東西,都只能自己出府去辦。
玉傾微眯起眼睛,笑了:“帶我上街,好不好?”
玉傾自然知道自己天生路癡,并不想給別人惹麻煩,所以雖然在成為巫女後生活得比較清閑,但卻從沒獨自出過府,只偶爾在越傾國出府時,她才會跟着出去游玩一下。
越傾國頓了下,道:“面具還沒有做好。”
玉傾不喜歡罩面紗,但這個時代的女子基本上街都有輕紗罩面。再加上她的長相……于是在她第一次素面朝天随國師上街之後,便經歷了一次恐怖的全城大圍觀,導致那時的巫女大人居然當衆施展輕功落荒而逃。從那以後,縱是萬般不願,她出門仍不得不罩上面紗。可一個女子出門畢竟不便之處太多,後來玉傾便突發奇想,開始了女扮男裝的生涯。
秋百合在修整妝容這方面居然很擅長,越傾國第一次看到玉傾在他面前在秋百合的巧手之下變了模樣。
其實并沒有做什麽大的規整,只是把她的眉毛修成了斜飛之勢,又刻意加濃加粗,顴骨略微強化處理了下,看起來便顯得不那麽柔和,側面看去,下颌更是棱角分明。雖然只是略略做了番手腳,再看去卻仿佛換了一個人般。
之後玉傾站起來,她身上的男裝衣着華貴,面容俊美中透着陽剛,不笑不說話時,那雙黑黑的眼睛居然有幾分深邃的感覺。若是站着不動,這分明便是一個外表出衆的男子,而這個妝最高明的一點是,這個男人,不但一點都不女氣,還一點都不似之前那個巫女大人。
但她額上的妖豔花瓣終是抹不去,于是秋百合取了一條綴着紅寶石的緞帶,圍在她額上,紅寶石恰好壓住花瓣處,緞帶将花瓣完全掩蓋住。
只是雖然刻意避免,但玉傾的一舉一動未免還是柔了些。
從那以後她男裝陪越傾國出府了幾回。但紅寶石綴着的帶子畢竟太過沉重,也有些讓人矚目的奢華,在聽說越傾國會做面具之後,她又央越傾國做幾副男性面具給她。她自己雖然因為擁有越傾城的記憶,也知道如何去做,但自己從未親手做過,自然比不得越傾國這樣的熟手。
越傾國倒也應了。只是每次她再央越傾國帶她出府時,越傾國常會回她一句:“面具尚未做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