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詩文
丹鳳公主掩口笑道:“不都說‘煙雨青’是神筆麽?若諸君有疑問的話,直接向巫女求證真假就可以了吧?”她這話似好心為大家解難,實際卻直接将玉傾推到了最前面。
玉傾蹙眉,知道這耳光公主是因為被自己撞破半山亭中的事而恨上自己了,雖說“煙雨青”有“神筆”之稱,但從來沒有人真的将它與巫女聯系起來過,不然“煙雨青”的幾次現世哪會引起那麽多人明目張膽的大肆争奪?
可她的話還真有人聽進去了,想來各國使者本來也不甘心就這麽放過玉傾,畢竟她是否真是巫女的事尚未成為定論,明面挑釁固然不妥,暗裏為難還是可以做的,于是登時便是一派附和之聲。
靖平王爺給了丹鳳公主一記警告的眼神。
假稱玉傾為此代巫女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事出突然又無法及時與玉傾商議,現在只求能越少波折越好,哪知道自家這個向來驕縱的妹子不知道抽了哪股邪風,居然偏偏咬住玉傾不放,若因她的小女兒脾氣而毀了這番大計,真巫女又不及時現身的話,洪國真離滅國不遠矣。
玉傾微微一笑,道:“‘煙雨青’現世幾次,若真與巫女有所關聯的話,前幾代巫女自會有所動作。”言下之意,當然是毫無關聯了。
藍衫笑眯眯地道:“小傾兒可确定?真的毫無關聯麽?”
玉傾道:“難道夜舞公子是希望有所關聯麽?還是盼着我現在就借着它神筆的由頭将它收歸己有不再在世間流轉的好?”一味的被打壓,本就不是玉傾的作風。她雖然不喜交際,但自數月前與藍衫初次見面時,他便始終以一種壓制自己的形象與自己相處,便是泥人也會有三分火氣的。
玉國使者團中一文人打扮的人開了腔:“現在不是讨論這些的時候吧?詩文賽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他這樣一說,衆人才似醒轉過來,紛紛要求将詩文賽的題目示下。
題目很簡單,衆參賽者将上一賽裏面的精彩之處用詩文表現出來即可,只是,詩詞不可品評自己國家所出的曲目。每位參賽者面前都被放了筆墨紙硯,亦有宮女侍在一邊為參賽的文人們磨墨。
線香已被點燃,所有在線香燃盡後仍未完成的詩詞均被視為失敗。
這一局是沒有夜舞什麽事的,他坐在席位上,一直戲谑地笑看着玉傾,毫不掩飾對她的極大興趣。
秋百合忽地冷哼了一聲。
玉傾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盈起了怒意。
秋百合雖然人很冷,但直接表現出憤怒的時候倒是不多。
Advertisement
線香燃畢,衆選手落于紙上的詩詞都被侍女送了上去,待人評定。
夜舞卻忽然又笑道:“小傾兒,夜舞适才的舞如何?”
玉傾眉眼不動,冷冷道:“不錯。”
“那樂曲呢?”
“很好。”
“小傾兒也送夜舞兩句詩,可好?”
丹鳳公主忽然冷笑道:“這一聲聲叫的倒是親切啊。”
玉傾不被人注意地微蹙下眉頭。該說這耳光公主是太驕縱還是實在愚蠢?不管怎麽說,自己現在已經是被靖平王爺推到巫女位置上的人,是這個國家被護佑的象征。如今她屢次在衆人面前和自己過不去,是想讓別人知道洪國的皇室與巫女關系不睦麽?
玉傾掃了靖平王爺一眼:看好你家的耳光公主,表放她出來亂咬人。
靖平王爺端起桌上的茶,輕吹了兩下,慢慢接口道:“丹鳳不要胡鬧,巫女大人向來都是不禁婚嫁的。”
玉傾差點背過氣去,他這是幫自己的态度麽?
“不過,巫女大人是不可能以異國的舞者為夫的,所以夜舞公子也不要煞費心機了。”靖平王爺又道。
玉傾停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這靖平王爺就是這麽幫自己的?對自己和夜舞各打幾棒?真把自己當冒牌的巫女對待了是吧?
夜舞卻絲毫不以為忤,繼續道:“若我的樂師彈得不錯,不知道想求得小傾兒這個‘未來巫女大人’的詩詞相贊可好?”
他這樣一說,座中坐等詩文賽結果的文人們立刻也看了過來,不過那眼中的神氣卻是各不相同,懷疑、不屑、鄙視……唯獨沒有善意。
玉傾心下冷哼,夜舞表面與自己相熟,其實無時無刻不是在拆自己的臺。若真的讓他看了笑話去,外面還不知要怎麽流傳自己這個巫女大人的笑話。
玉傾淡淡一笑:“詞句倒是有的,用來形容這位琴藝出衆的樂師也算是再貼切不過。”
“小傾兒說來聽聽?”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玉傾一字一字慢慢道。
參賽的文人們先是呆滞,之後震驚,狂喜,眼神發亮,種種神态不一而足。
更有清國使團中一人站起,深施一禮恭敬地道:“巫女大人果然才高八鬥,雖是随口吟出,此詩卻實是大妙,不知可否賜得全詩,也讓吾等開開眼界?”
他此時這番禮倒真是情真意切了。
玉傾呆了下。
這詩本是唐代杜大詩人的七言絕句,《贈花卿》一詩稱得上脍炙人口,原意有兩層,表面是在稱贊琴藝高超,實則暗諷花敬定的居功自傲,目無朝廷,僭用天子之樂。自己此時借用也只是暗諷夜舞,算是對他時時為難自己的回擊,哪想得到居然被這些文人們當成是自己的即興之作?還要自己賜全詩?
當下便直接道:“無,只得兩句。”說罷便無視那些文人的失望眼神。
夜舞在心下慢慢琢磨了這兩句詩,顯是漸漸品出了裏面暗含的諷意。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琴音七煞,本就是要人命的曲子,人間自然聞不得幾回,凡聽過的,只怕除了場中人外,別人早已升天了。他微微擡頭,笑道:“小傾兒既把他的曲藝捧得如此之高,那也為夜舞的舞贈幾句詩如何?”
沒完了?玉傾驀然擡頭,冷冷道:“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眼中含着明顯的怒意。
饒是夜舞一直帶着懶散的笑意,在聽到這明顯搪塞的話時也不禁表情有些僵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