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誰贏
第37章 看誰贏
裴海依舊狠狠怒瞪着季容,聲音依舊高亢威嚴,“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親自動手杖打自己的兒媳,你沒有婦德!簡直是個潑婦!你不顧先文的顏面,将自己裝潢成一個惡婆婆,丢盡先文的臉!你有沒有錯!”
“今天若不是我站出來結束這件事,整個裴家大宅就會給外人表演一出窩裏鬥!胳膊肘往外拐的戲碼!”
裴海停了停,順了一下氣,看一眼裴先文,又看向季容,“我還就告訴你們,不管阿青她有沒有綁架白珊,他是裴家的兒媳,你們作為她的公婆,關上門怎麽處罰都可以,但是當着外人的面,你們打她的臉!就是打你們的臉!更是打我的臉!”
裴海現在就差一巴掌打到季容的臉上!那目光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兇狠如獸,饒是這麽多年的佛珠在手,也未能将他一身戾氣洗得幹淨,季容看到裴海上前一步,就吓得退,怯怯說,“爸,我錯了,我錯了。”
裴海頓步後,重重的哼了一聲,“別人巴不得把自己家裏人的罪名撇清,連錦弦被阿青打傷了變了三年植物人,都知道不把證據拿出來,他有氣有火有怨,他都可以找阿青私下解決,他都能忍住顧全大局!你倒好,你還要把證據抖出去!連錦弦跟阿青怨恨那麽深都知道不能把阿青送警察局,G城的警察局,誰不知道是白家人說了算!把阿青送進去,嚴刑逼供比家法還要重,興許還要坐牢,家裏出一個坐牢的媳婦,就光榮了?你倒好,跟着白家一起鬥裴家的人,你到底是白家的人,還是裴家的人!”
季容聽聞這一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吓得大哭,仰頭哀求道,“爸,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爸,你原諒我吧!”
裴先文深知茲事體大,也不敢替季容求情,這個家裏,老爺子的威嚴,至今沒人敢去破。
裴海恨鐵不成鋼的睨着地上跪着的大兒媳婦,怒其不争道,“知道我今天為什麽那麽生氣了也沒有阻止你打阿青嗎?因為有外人在!我喝斥了你,你沒面子!你沒了面子,沒了臉,走出去就有人說道你,人家敢說道你,就敢說道裴家,所以我沒有打你的臉!但是你做的事,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你不但打了自己的臉!你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打我的臉!打裴家的臉!我裴家這麽大一座府宅,你作為長房的媳婦,季容!”
“以前覺得你守婦道,不喜歡說東問西,性子挺好,裴家的媳婦不僅僅要能幹的,也需要端莊賢慧的,現在你回想一下你今天的作為,還有沒有一點點端莊賢慧的影子!你怎麽變成這樣不可理喻!”
季容向裴先文求救,“先文,先文,你幫我跟爸爸求求情,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裴先文剛要開口,裴海便“哼!”一聲道,“夫為妻綱!管不好自己的太太,還怎麽做人丈夫?!”裴海淩厲之聲斥責了裴先文,大步走出書房。
***
裴家的醫所有三個醫生,小護士有六個。外科,內科,五官科,基本只要不是大病,在裴家的宅子裏,就有經驗豐富的醫生看。
醫所外面也是飛檐翹角的古色樓閣,內裏是裝修現代,五星級醫院的标準。窗明幾淨,地板锃亮如鏡,雖然偶有花香從外面飛入所內,但依舊還是能清晰的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這是有醫生的地方的标致性味道。
二樓的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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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杖拍下,夏天的面料薄少,傷勢便不清。
裴錦弦看着一屋子人,不耐的擺擺手,“男的出去!女的留下!”
診室裏便只留下了一個醫生,三個護士。
申青趴在診療床-上,睡着了。
在那種高度壓迫的環境下,她很緊張,很害怕,也很累,她不想承認,可是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她想要争辯,可是聲不在高,有理才行,她連個理字都說不出來,還能說什麽?
她不想被冤枉,卻只能被冤枉,她怨恨白珊,真的,怨恨。
為什麽偏偏是白珊?
商場上每個人都是老殲巨滑,嫩殲巨滑的家夥,和誰吃飯喝茶都得防着人家的言談之間是否有不利的意圖。
她不相信白珊,白珊越是為她求情,她越覺得讨厭,她不要,她情願挨打,情願被冤枉,也不要白珊替她求情。
雖然她們之間連正式的話都沒有說過,她不知道那雙清純如水的眸子裏,對她有沒有敵意,但是,她對白珊,有敵意!
她就恨不得想要證明,這件事是白珊做的,不然為什麽她會被這樣陷害?
她出了事,裴家把她趕走,得利的不是白珊嗎?白珊可以光明正大的投入裴錦弦的懷抱。
“咝!”,她在夢裏的邏輯被人突然鑽進皮膚的疼痛弄醒,恸聲大叫,“啊!好疼!”
裴錦弦看着小護士輕手輕腳的扯着申青的裙子,俊眉蹙着,這時她大叫一聲,他也跟着顫了一下,方才那麽重三杖打下去,她也沒叫,現在突然驚醒,卻叫得這樣撕心撓肺。
“手腳就不會輕點嗎?”裴錦弦朝着醫生和小護士,低沉的斥責道。
醫生倒還算平靜,小護士怯怯,望着高大俊美的男人面露冷戾之色,不敢再拉扯申青的裙子,可又怕不處理還是被罵,“大少爺,少奶奶這面料沾到肉上了。得慢慢清理,不弄出來,這面料以後長在肉上可怎麽辦啊?”
裴錦弦剛欲說點什麽,申青偏着頭已然睜開了她那雙明麗的眸子,此時淡淡夾愁,卻帶着另外一種風情,看着小護士,忍痛說道,“你們扯吧,我不叫了,沒那麽疼,剛才不過是做夢,被吓到了而已。”
“你逞什麽能?”裴錦弦沒了好氣,他讓護士輕點,還有錯了?這女人永遠都是如此的不知好歹!還說是被吓到了呢?
吓到了遇到鬼也不該是那樣的叫聲!
分明是疼的!
方才在祖祠忍着沒嚎,這時候叫的這聲才是真實感受吧。
還逞能!
“不用你管。”申青瞟了錦弦一眼,“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男人鳳眸凝色後微一閃爍,口吃一下,“申青,你要傲到什麽時候!”
“我現在不是沒傲了嗎?你們打也打了,還想怎麽樣?”申青趴在床-上,雙手合疊在面頰下,這時候頭微一擡起,讓自己的臉換了個方向,便臉背對了裴錦弦。
她不想看到他,至少這一刻,她不想。
這個家裏,連跟她同床共枕的人,都可以冷絕的看着她被罰,她還有什麽可以安慰?
是了,錦凡。
那個調皮得很的小女娃,是她的小姑子,以前錦凡總是跟在她的後面,一路叫着,“美人嫂子,美人嫂子。”後來她不準她那樣叫,才慢慢改口叫:“嫂子。”
錦凡那句話她聽得好清楚。
她聽得有多清楚,內心就有多凄楚,連自己老婆都不保護不了的男人,錦凡說,她不嫁。
錦凡好幸福,她可以選擇嫁或者不嫁。
她沒得選擇,她已經嫁了,還嫁了三年了。
可是當自己被家法杖打的時候,還是小姑子沖出來求情,她知道手機響的時候,誰都可以選擇漠視,可是錦凡跑出來,暗示着讓她接電腦,拖延時間。
她知道,錦凡看着她被打,心裏難過。
這座大宅裏,也就只有錦凡會為她流眼淚,是真心的,錦凡叫她嫂子,可是把她當姐妹一樣護着。
也只有爺爺才會保護她,不管出于何種原因,爺爺讓她逃過了這一劫。
而自己的丈夫呢,一個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的男人。
錯了,裴錦弦不是那樣的男人,他不是保護不了,他是有另外想要保護的人,懲罰了她,才能給白珊一個交代。
三年的時間于他來說,只不過一夜,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可以繼續和白珊約會,恩愛,繼續他們那些浪漫旖旎的愛情。
可是于她來說,是三年,實打實的三年,她朝夕與這個男人相對,一天一天的看着他的蠟像把他的樣子刻進自己的腦子裏,雕進心裏,她總是想,他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變回那個樣子,那樣倜傥風流,帥到令夜場那些女人失聲尖叫。
她一天天的量着他的體溫,按摩他的皮膚,竟然不知不覺的,三年就過了。
申青在海城的時候就是花邊新聞纏身的人,一天到晚的嗨玩胡玩,這時候心裏那股勁一上來,不免暗咒,“歲月真TM的如梭!”
你們打也打了?你們?
裴錦弦嚼着這兩個字。
她在生氣,她把他算成了兇手。
“申青,你知不知道送去警察局會有什麽後果?”
申青背對着他,淡淡說出兩個字,“坐牢。”
“你!”裴錦弦阖了眼睛,吐了口氣。
申青突然一手捉住醫生的手,醫生吓了一跳,手中的雙氧水倒了申青一屁股,申青不友好的說道,“裴錦弦,麻煩你出去一下!”
“我為什麽要出去?”
“……”申青只能轉過頭來望着裴錦弦,臉都憋紅了,“你出去!”
“我不出去!”裴錦弦也不管申青是不是受了傷,就是不讓着她,一個從來都不知道好歹的女人,還讓着她幹什麽?
“……”申青鼻子一吸,眼睛泛了紅,卻又咬了一下唇,忍住,眼睛睜大的時候,感覺裏面的委屈已經不再是委屈,是刀子,像一把把白亮亮的刀子,閃着寒光,一刀接着一刀刺向裴錦弦,“裴錦弦,你夠了吧!看到我被打成什麽樣,你很高興嗎?我現在傷在這麽尴尬的地方,你就不能留一點自尊給我嗎?!羞辱我,你就這麽滿足?你們打也打了,我不該認的也教這頓板子給認下來了,你還想怎麽樣?”
“你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看看我的屁股被打得有多慘是不是?連面料都沾着肉了,然後你邊看邊嘲笑我活該,是不是?你若是恨我,我情願再挨幾板子,也不要你像現在這樣來看我的笑話!”
申青扔開醫生的手,冷聲道,“他不出去,誰也不準動我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