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死不相往來!
第36章 老死不相往來!
申青的手機早就掉到了地上,錦凡吓得直哭,趕緊跑過去,把地上的手機揀起來,“嫂子,你接電話吧,或許是重要的電話,裴家大房那麽多生意,都是你在打理,萬一是哪個客戶,好重要的客戶。”
錦凡抽抽噎噎的說着話,有些哀求的對着申青說,“嫂子,你接吧,接吧,肯定是好重要好重要的客戶。”
申青的手腕從嘴裏拿出來,便低低的呼出一聲,“嗚!”手腕已被她咬破,牙齒的痕跡被血色沾染得模糊。
屏幕上顯示的是“哥哥”。
青直嗤幾坐。申青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今天周五啊。
她怎麽忘了,今天周五啊。
錦凡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大家都不要說話。
申青這些年管理着大房的生意,大家都知道她手上的大客戶很多,被錦凡一說,都又不敢聲張,同情申青的松了口氣,而想落井下石的便覺得太過遺憾。
那白立偉道,“用免提吧!如果是客戶再關話筒,省得大家被忽悠!”
文珠道,“就是,不是客戶就挂機!”
申青氣息微弱,根本提不起大的勁,她滑開,摁了免提,那頭的男人聲音朗朗,帶着歡欣的情緒,有些回聲,有皮鞋踩在磁磚地板上的聲音,像走在空曠的樓道裏,“丫頭,我已經訂了機票,等開完下午一個會,晚上九點就能到G城,你今天可要多吃點飯,你現在有心情帶我去轉轉了嗎?”
“哥……”氣息弱如絲軟。
聽申青叫了一聲哥,即使不是客戶,倒也沒人說話了。
“怎麽了?”男人疑聲問,像是突然頓住了腳步。
“還在睡覺呢,幹嘛打擾我。”申青趴在凳子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凳子的一角,眼裏的水,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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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懶豬,裴錦弦醒了你就這麽懶了?”男人的口吻帶着無盡的寵溺。
“哥,我還在出差,你過些天到G城吧。”
“出差?你幹嘛提前不告訴我?明明約好了周五我過去。”
申青嘆了一聲,趁着嘆氣的空-檔,換了口氣,埋怨道,“你都不知道,現在那個世界水上樂園弄得人一個頭兩大,昨天晚上跟設計師熬到淩晨四點,這時候困得不行。”
“丫頭啊。”那頭男人聽申青這樣解釋,長長的舒了口氣,“你真是長大了,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你還會管理公司,雖然你半年才給家裏打一次電話,家裏人知道你難,也不去打擾你,但哥哥總是會上網查你們公司的事,丫頭,你真長大了。”
“哥,你要跟我抒發感情,等我睡夠了行嗎?”申青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住的想要哭出來了。
男人笑笑,“你說,你在哪裏出差,我過去找你,事務我都交給副市長了,請了四天的假,我不去G城就是了,對了,爺爺給你準備了好多你愛吃的東西,零嘴,我又怕變味,所以只是預定,晚上去機場的時候再去那些店裏拿。有沒有很饞,你一定知道我給你帶了些什麽。”
“你當我永遠都是小孩子嗎?現在口味都變了。”
“哎~”男人聲音突然一哽,有顫顫的呼吸從聽筒裏傳出來,像是難以壓抑開始低泣,“小五,爺爺跟我說,說想你,就想着你以前有多淘氣,氣得他想打你,又舍不得打你,現在想你,想得又不敢去見你,生怕看着你瘦了,他心疼……”
申青捂着嘴,再也受不了電話那端人說話的聲音和內容,壓抑的哭出了聲,“申凱,你個王八蛋!讨厭你這樣說話!我要跟你絕交!我要跟你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申凱嘆了一聲後,笑道,“小五,不逗你哭了,我挂了,你睡吧,你要忙事業,我就不去了,等你空了再說,反正你是大老板,我是公務員,我比你閑,我去找你……”
申青“好”字說完後,挂了電話,将電話随手扔在地上,電池當即被摔了出來。她趴在凳子上,阖上雙眼默然流淚,準備繼續承受。
季容見申青挂了電話,還要揚起板子拍下,錦凡就蹲在申青身邊,剛要站起來阻止,裴海已經率先用力的拍在扶手上,站起來後,只說了兩個字,“夠了!”
頓時沒人敢反對。
那兩個字擲地有聲,铿锵威嚴,不容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來反抗!
裴錦弦擡起的腳步,退了回去,握着的拳頭,緩緩松開,幾不可察的吐了口氣。
裴錦楓垂下肩,他有些站不直,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看着申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哭出來的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心痛得要死。
半年多才打電話回一次海城,這個家裏,又有誰會知道?
裴家在大哥昏迷期間不太願意和申家聯系,把申青一個人弄在G城,如此的心酸,都是裴錦弦的錯!都是大房的錯!
白立偉看了一眼裴海,心有不滿,卻也不敢太大聲,因為裴海的威信太過于攝人,只敢低聲詢問,“老爺子,這事情。”
裴海有些趾高氣昂的說道,“我裴家的家法就是這樣,三杖!怎麽,你有意見?”
裴海看也不看白立偉一眼,擡步跨開,連裴宗也不打一聲招呼,跟身旁的阿生說,“叫醫所的人過來,給阿青看看。”
白立偉被裴海噎得心情不爽,可開始已經同意了家法處理,現在人家說裴家的家法就是三杖,他還能說什麽?
文珠拉了拉他的衣擺,他心裏甚是煩悶,低喝了句,“離我遠點!”
也許是崩得太緊,又想堅強,又很害怕,申青突然松下來,便暈了過去……
“大哥!”裴宗追着裴海過去!
一瘦一壯,有一種想要以柔克剛的味道,“大哥啊。”裴宗對裴海的态度也算得上很謙遜了。
“嗯。”裴海應着,睨了一眼阿生出祠堂拱門的背影,自己卻是背對着昏迷的申青站着,他一直是個不太喜歡見人就笑的人,特別是功成名就之後,從來都是別人見他點頭哈腰。
他的氣勢,自然壓倒了裴宗,“怎麽了,還有事?”
“這事情你處理得不太合适啊,裴家的家法……”裴宗晦澀不明的表達着自己的看法,意有所指,雖然不明說,但聽者都能分辨出他話裏的意思,轉着彎的說裴海偏私。
裴錦弦聞言,也沒聽長輩下話,直接幾個長步邁到申青邊上,撈起人抱起就走,路過裴海身邊的時候,“爺爺,我帶阿青去醫所。”
“嗯,去吧。”裴海淡淡道。
裴海等裴錦弦将申青弄了出去,才對着裴宗扯了個嘴角,而後哈哈一笑,空着的手,拍了拍裴宗的肩,年雖已邁,可氣道尚存,手放下來的時候,握着佛珠的手又舉得稍高了些,悠閑的撥弄着,“老二啊,裴家的家法是什麽?你倒是給我說說?”
裴宗愣了一下,而後道,“這家法是二十杖……”
“哈哈!”這一聲裴海笑得更大了,“老二啊,這家法的出處是哪裏?”
“這是裴家祖法就定下來的。”
“祖法?”裴海冷冷笑了一聲,“裴家的祖法又是誰在定?”
裴宗再次愣怔,裴海哼了一聲,中氣十足道,“這祖法是歷代裴家的家主在定!現在我還沒死!裴家的家法就是我在定!我說它是三杖,就是三杖!我說它是一杖!就是一杖!還由得了旁的人來說閑話!”
旁的人?
裴宗吸了口氣,裴海語氣立即緩和下來,“都怪大媳婦不懂事,這麽點家事還要勞煩二弟跑這一趟,等會一起吃個飯。”
裴宗咬碎一口老牙,也只有往肚子裏吞,沒有想到裴海這麽不近人情,當着這麽多的人的面,拂了他的顏面,臉色再難看,也沒敢在裴海面前表現出來。
待白家的人和裴宗都散了過後,裴海的沁園書房裏,站着季容和裴先文兩夫妻。
裴海就站在書桌前,沒有坐,手背在身後,但依舊可以聽到佛珠子撞擊的聲音,沉聲問,“知道不知道今天錯在哪裏?”
季容其實是不喜争鬥的性子,完全是裴錦弦這幾年昏迷造成了她的偏激,她沒什麽主見,萬事都由丈夫作主,所以裴海問錯,她自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裴先文嘆了一聲,“今天這事有點沖動。”
裴海一手在背後握着佛珠,一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楠木書桌上,他的手掌厚實有力,發出“呯”的一聲響,“簡直混帳得要死!”
季容驚得一個瑟縮,往裴先文身後靠去。
裴海擡手一指,指着季容咬牙切齒,手指點點發抖,“躲什麽躲!你敢做,還躲什麽躲!”
季容年紀雖是快五十歲的人,可仍然對裴海很是敬畏,有敬有畏,但到了真委屈的時候,她也會争一下理,“爸!申青做了這樣的事,你還偏袒她!又不是我犯了錯!”
書房兩面開窗,光線通透,每個人的眼神,面色都清楚得很,裴海氣炸,大聲訓斥的時候,臉都被氣憤的火焰燒得通紅,“你還沒錯!我那是袒護阿青嗎?”
裴先文也轉身喝了一句,“什麽時候開始敢跟爸頂嘴了!”
季容委屈的眼睛一紅,不再敢說話。
裴海一掌拍開裴先文,讓季容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怒聲大叱,“你居然把表親都叫了過來!你不知道裴宗跟我早在幾十年前就分了家?這事情你不怕明天一早就被傳得整個G城人盡皆知?你明知道你二叔那根脈就恨不得看大宅這邊的笑話,你還把他找來!你不顧大宅的利益和聲譽,為了私憤陷大宅于不義!你有沒有錯!”
“你把白家的人搞過來!你明知道白家有親戚在省公安廳一把手位置坐着,你明知道這事鬧起來我們裴家揀不到便宜,你明知道這事讓白家參和進來,不管阿青定不定罪,我們裴家都一條軟肋捏在白家手裏!你不顧家族的利益,為了私憤陷家族于不義!你有沒有錯!”
季容聽着裴海罵,罵得她直發抖,身體控制不住的篩起來,感覺自己闖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