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水汽袅袅, 熱意氤氲。
蕭朔沉默半晌,擱了手裏的碗,半蹲下來, 摸了摸雲琅的發頂,喂了他一顆酥酪夾心的琥珀牛乳糖。
……
雲少将軍被摸了頭, 含着糖,愕然看着琰王殿下:“這都不下手?你究竟是不是當真――”
“你這個綁法。”蕭朔攏過他頸後, “要我從何處下手,在水裏頂着你翻跟頭麽?”
雲琅:“……”
蕭朔擡眸,看了一眼滾燙的雲少将軍, 在池水裏将捆成球的人攬住, 圈在懷中。
“不是……這麽綁的?”
雲琅叫他抱了,好不自在, 熱騰騰低頭:“綁這個同捆俘虜犯人還不一樣麽?不就是拿繩子捆上, 打個結, 如何還有這麽多說道……”
蕭朔聽着他小聲嘟囔,眉宇緩了緩,溫聲道:“你若要學, 我去尋春宮圖。”
雲琅聽見這三個字都臉紅心跳,偏偏還格外有興致, 掙紮半晌,賊心終于壓過了賊膽:“好。”
蕭朔心底其實隐隐有些憂慮,擔心以雲少将軍在此事上的天分, 縱然看了春宮圖, 只怕也未必開竅、或是又将竅開到了什麽旁的地方。
……自家的少将軍。
蕭朔用力按了幾次額角, 不留太多期許,将人攬過來, 細細摸索繩結。
水中感觸與平時不同,雲琅微微打了個激靈,橫了橫心,正要昂首挺胸引頸受戮,已被蕭朔在背後輕拍了一巴掌。
雲琅一陣氣結:“怎麽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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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些。”蕭朔道,“勒紅了。”
雲琅向來潇灑,生死受傷都算等閑事,實在半點在乎不起這個:“又不疼……”
他看看蕭朔神色,猶豫一陣,還是将後頭的話咽了回去,順着蕭朔的力道放松下來。
蕭朔扶着雲琅,掌心護着他身上被衣帶絞出的微紅痕跡,稍稍好奇:“今日怎麽這麽聽話?”
“怕你心疼。”雲琅今日豁出去了,索性放開了些,不嫌熱地同蕭朔擠了擠,“你是不是不願意看我綁這個?”
“要論怎麽綁。”
蕭朔看他半晌,靜了一刻:“若是這般,五花大綁捆了,只等上稱……”
雲琅看他沉吟,就知這人又要揶揄自己,惱羞成怒:“你說不出好話是不是?”
蕭朔輕嘆,改口道:“你我一同上稱。”
雲琅端着架子,不冷不熱的:“好端端的,上稱幹什麽?”
蕭朔:“稱了斤兩好賣,賣的錢買話本,回府一同看。”
雲琅頗受他這般亂七八糟哄,又将架子端了一刻,咂摸得差不多,沒繃住一樂。
蕭朔靜看着雲琅,将明淨笑意攬進眼底,攏了攏他溫熱後頸,繼續替他解身上的捆縛。
雲琅捋順了毛,舒舒服服靠着,倦意又上來,打了個呵欠。
“歇一刻。”蕭朔扶着雲琅,讓他枕在自己肩上,“你今日攪了心神,若覺得累,便不必迫着自己說話。”
雲琅怔了一刻,笑了笑:“倒不是。”
方才折騰半晌,渾身都已濕透了。雲琅叫蕭小王爺攬着,露在水面上的地方有些冷,向蕭朔胸肩愈靠近了些。
雲琅閉了眼睛,放松下來,在蕭朔頸間埋了埋:“自回了府,我每日見你,都忍不住想同你多說些話。”
“有用的也好,無用的也罷。”
雲琅道:“平日裏也能見旁人,不知為什麽,只想同你多說些。”
蕭朔微頓,擡手護住雲琅,慢慢揉着他的頸後。
雲琅很受用這個姿勢,呼了口氣,又挪了挪。
蕭朔肩背微微一繃,低聲道:“你――”
雲琅微怔:“什麽?”
蕭朔扶着他,用力阖了下眸:“……無事。”
雲少将軍管殺不管埋到了極點,賊心大得能裝下一套春宮圖,賊膽一戳就跑,碰一碰都能赧得面紅耳赤化進水裏。
偏偏又全無自覺,渾然不知這樣坦誠相貼,任何一分感受都與平日不同,幾乎被放大到了極限。
這樣低聲說話,胸腔貼着輕輕震顫。氣流拂着頸間皮膚,酥癢微麻,比體溫還要熱些。
些許的熱意憑空逸散,混着未幹水跡,隐約涼潤,又叫池水的蒸汽柔和包攏。
雲少将軍死結打得精妙,蕭朔摸索良久,終于解了衣帶,松開手,叫溫熱池水帶着散開:“梁太醫可說過,若到情難自禁時,有什麽處置辦法?”
雲琅一愣,他隐約記得梁太醫說過,只是當時心思早飛了,半句沒能記住:“仿佛大概似乎也許……”
蕭朔看他眼神飄忽,一陣頭疼,低聲道:“罷了。”
若是來日當真在床帏之事上有什麽變故,只怕大半也是被雲少将軍這樣折磨之下,硬生生磨出來的。
蕭朔靜了心神,盡力将心思清了,将雲琅放下,叫他暖洋洋泡在池水裏。
藥性難得,第一次泡效果最好,要趁此時将舊傷發散出來,免得積在筋骨之下,日複一日再難剔除。
池水裏加了上好的鎮痛草藥,雲琅泡了這一陣,大抵也已慢慢生效,不至像前幾次那般疼得錐心。
蕭朔留雲琅坐穩,去拿了早備好的藥油,連冰鎮着的葡萄釀一并端過來。
雲琅百無聊賴拍着水,見了葡萄釀,眼睛一亮:“準我喝幾杯?”
“平日不準你飲酒,今天給你破些例,不醉即可。”
蕭朔道:“你在景王府飲了屠蘇酒?”
雲琅興致勃勃坐起來,冷不防叫他戳了痛處,咳了咳:“就只三口……”
“不是訓你。”蕭朔道,“他家的酒不好喝,叫我摻了水。”
“……”雲琅萬萬沒想到這一層,“什麽時候?”
“那時同你說過,當年結的仇,我用我的辦法讨了。”
蕭朔道:“幾日前,我叫人将醉仙樓的屠蘇酒買來,摻了水,裝成酒坊馬車在他府門口叫賣,賣了他五十壇。”
雲琅:“……”
雲琅想不通:“景王都沒去報官,說自己叫人訛詐了嗎?”
蕭朔倒了杯葡萄釀,遞在雲琅唇邊:“他覺得那酒不好喝了?”
雲琅叫他問住,細細想了半晌,一陣匪夷所思:“沒有……”
“他自诩風雅,卻一杯就倒,半分不懂酒,只知道買最貴最好的。”
蕭朔道:“我這酒他能一氣連喝三碗,何等氣魄,憑什麽報官?”
雲琅叫蕭小王爺問得無言以對,愕然半晌,心服口服拱了拱手,就着蕭朔的手風卷殘雲吸了大半杯葡萄釀。
“今日不說他。”蕭朔想起此人便心煩,蹙了蹙眉,“他牽動你心神,來日還要找他算賬。”
“好,不說他。”
雲琅痛飲了葡萄釀,渾身舒暢呼了口氣,想了半晌忽然失笑:“不過你我一同長大,我倒還真不知道……蕭小王爺原來這般知酒。”
“我不知酒,只知你。”
蕭朔從容道:“無非回想一番,凡你喜歡的,皆是上品罷了。”
雲琅不及防備,叫他一句話當胸戳中,按着心口:“啊。”
蕭朔已叫雲琅胡鬧習慣了,不作理會,拿過瓷瓶,在掌心倒了些藥油:“過來。”
雲琅幾乎已忘了藥池是做什麽的,此時見蕭朔手中拿了個頗為可疑的小瓷瓶,心頭一懸,困意散了大半:“什麽東西?”
“你不是怕疼。”
湯池邊修了坐處,蕭朔坐下來,擱了瓷瓶:“用這個,能叫你不疼些。”
雲琅:“!!”
雲琅在話本裏見過不少脂膏,很懂這個,看着蕭小王爺手裏那據說用了就能不疼的東西,很是警惕:“當真不疼?”
“多少仍會有些。”蕭朔道,“總歸難免,你忍一忍。”
雲琅幹咽了下:“話是這麽說……”
話雖這麽說,可小王爺竟半句話也不安慰,實在冷酷霸道得緊。
雲琅也看過這一類的,細想了想,竟又有了些心事:“我疼了能喊出來嗎?”
“為何不能?”
蕭朔此前也替他理過舊傷,從沒見雲琅像現在這般,有些莫名,停了手上工夫:“你若不好意思,我叫外面離遠些。”
“自然不好意思!”
雲琅面紅耳赤,咬牙道:“這哪是能給人聽見的?”
蕭朔當年入宮請安,中間隔了個禦花園,都聽見過雲琅氣壯山河的慘叫聲。此時見他竟也知道不好意思,越發奇了:“你那時不還從延福宮一嗓子喊到了文德殿麽?”
“那怎麽能一樣――”
雲琅氣結,起身就要同他掰扯,忽然反應過來:“……”
雲琅張了張嘴,幹咳一聲,讷讷道:“這是……藥油?”
蕭朔看着雲琅,舉過去叫他聞了聞。
“我不聞!”雲琅徹底想歪了,面紅耳赤沒臉見人,“一個破藥油,裝這麽漂亮的瓶子幹什麽?!”
“給你用的,怕你挑不好看。”
蕭朔擡手,及時将順水淌走的雲少将軍撈回來:“你當是什麽了?”
雲琅惱羞成怒,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蕭朔了然,點了點頭:“放心,我若想對你不軌……”
他靜了片刻,又覺得這話實在冒犯不端,并不說完,将雲琅攬在懷裏。
雲琅扯着耳朵聽了半天,沒聽見下文:“然後呢?”
蕭朔自覺狎昵太過,搖了搖頭,開口道:“你――”
雲琅眼疾嘴快,結結實實将他嘴封上:“就想聽這個,快說。”
蕭朔:“……”
蕭朔靜坐一刻,将雲琅那只手挪開:“若想對你不軌,這瓷瓶裝的脂膏……只怕不夠。”
雲琅自作自受,轟的一聲:“……”
蕭朔耳後也頗熱,不再多說,慢慢道:“有些疼,抱着我。”
雲琅燙熟了,動彈不了,奄奄一息往下淌。
蕭朔将人撈住,吻了吻他的眉心,将雲琅覆在自己胸前。
燭火輕躍,柔暖流光從壁上提燈處灑下來,落在雲少将軍新傷疊着舊傷的身上,淌過仍消瘦的兩扇肩胛。
蕭朔擎住雲琅肩背,半攬着他,叫他坐穩,一處一處仔細量穴。
推拿松解,按摩穴位。
平日裏做慣了的事,此時坦誠得過分,水流聲裏,竟平添了不知多少暧昧。
雲琅呼吸微促,抱住蕭朔,無聲收緊手臂。
“若有不适,立時同我說。”
蕭朔道:“不必忍着。”
雲琅含混應了一聲,吸着氣笑了笑:“你幫我擦擦汗。”
蕭朔兩只手都沾了藥油,索性将人抱穩,輕吻上雲琅汗濕的額間。
一點一點,輕得仿佛蜻蜓點水,暖得像微風拂面。
雲琅繳械,溺在溫存到極點的吻裏,眨去眉睫間的隐約濕氣,閉上眼睛。
蕭朔吻他的眼睛,吻他輕顫的睫根。蒸騰的熱氣裏,雲琅額發濕淋淋散下來,緊閉着眼睛,顯得比平日裏更年少些。
恍惚間,相隔的這些年也跟着模糊,隐約竟像是被憑空抹淨了。
他将假酒賣給景王,坑了景王的銀子,拿回來給雲琅買葡萄釀。
他們一并偷着将府上能裝人的大花瓶扛出去,也不懂行情,叫瓷器販子稱好了按斤兩賣。換來的錢給雲少将軍買話本,叫雲琅高卧在榻上,逍遙遙翹着腳看。
雲琅跑去坊市上閑逛,回來的時候興沖沖攥着成對的泥人,翻進端王府找他,懷裏還揣了上好的脂膏。
……
先帝先後尚在,端王府未毀。有長輩親族,有三兩友人。
閑時弄劍,醉卧鬥茶。
雲琅胸肩輕悸,忽然落下淚來。
“我們自己去掙。”蕭朔由他發洩一般地狠狠落淚,吻上被鹹澀水意沁得冰涼的唇畔,并不深入,溫柔輕觸,“都掙回來,再去見他們。”
“見了他們,你再告狀。”
蕭朔收攏手臂,輕聲道:“告我沒能照顧好你,合該領罰。”
雲琅囫囵搖了搖頭,仍緊咬着牙關,将哽咽盡數吞回去,将臉埋進蕭朔肩窩。
蕭朔替他推過了背上穴位,要将雲琅擁着翻過來,才一動手,已被他握住了手臂:“蕭朔。”
蕭朔低頭,靜聽着他說。
“別忍了。”雲琅咬緊牙關,“我不甘心。”
蕭朔蹙了蹙眉,低聲道:“什麽?”
“我早該進你的府門,早該入你的家廟,叫你扛回來捆着成親。”
雲琅胸口起伏,用力抵住蕭朔肩頭:“早該用不着為這麽點事不好意思,早該同你在榻上打了八百架,早該知道臉皮比城牆厚,知道到底該怎麽綁……”
“……”蕭朔摸了摸他的後頸:“倒也未必――”
雲琅緊攥着他,橫了橫心,激将法使到極處:“你若再忍,我便當你不行。”
蕭朔:“……”
雲琅豁出去了,抹了把臉上水痕,鐵了心訛住了進退維谷的琰王殿下。
蕭朔靜坐半晌,終歸扛不住雲少将軍的威脅,輕嘆一聲,将人攬回來。
滾燙處一硌,雲琅措手不及,睜大了眼睛。
蕭朔抵着他額間:“雲琅……”
熱意自心神深處激出來,噼啪點燃火花,一路向上,灼得呼吸都煎熬着像是上刑。
“你知我若不忍。”蕭朔慢慢道,“會對你做什麽?”
雲琅引頸受戮:“愛做什麽做什麽,由你,我――”
“我會将你制住。”蕭朔道,“不用綁的……到那時候,你身手再好,也逃不脫。”
蕭朔胸肩起伏,攏着雲琅肩頸,垂眸道:“你該知道脂膏怎麽用……你說疼,我便吻住你,不讓你出聲。”
蕭朔的嗓音有些啞:“吻你時,不會如現在這般。你會喘不上氣,我卻不放,任你将我咬出血……”
雲琅臉紅心跳,眼前一陣陣泛白,不自覺讨饒:“別說了。”
蕭朔被他天天撩撥,此時竟還有了“不上了雲将軍便是不行”的憑空污蔑,冤得五月便能飛雪。
他終歸不放心雲琅的身子,有心給雲琅個不輕不重的教訓,立立規矩,由雲琅扯着手臂,将人攬實,低頭在他唇畔貼了貼。
雲琅今日氣血已翻騰到極處,一個激靈,倉促擡手,不及按上胸口,已一頭栽下去。
蕭朔扯住他手臂:“雲琅?”
雲琅阖着眼,臉上血色褪盡,唇色淡白,無聲無息滑進水裏。
蕭朔蹙緊眉,一把将人攬住,自水裏撈出來。
雲琅濕淋淋滴着水,軟綿綿挂在他胳膊上,沒了動靜。
書房內室,日色暖融。
雲琅平躺在榻上,眼睫翕動了幾次,忽然睜開,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老主簿守在門外,聽見動靜,忙迎進來:“小侯爺――”
雲琅懸着心:“我睡了幾日?”
“什麽幾日?”老主簿愣了愣,“您昨夜被王爺抱出來,用了玉露丹便睡熟了,只睡了一夜啊。”
雲琅微怔,坐回去,按了按已平順的心口。
他已習慣了自己一昏過去便是幾天幾宿,如今看來,雖說從頭開始治費時費力,卻分明已見成效。
雲琅坐了一陣,想起昨夜的事,臉上熱了熱,頗不自在:“小王爺……沒說什麽?”
老主簿搖搖頭:“王爺昨日出來,叫我們急去請梁太醫。”
老主簿知道雲琅面皮薄,不擡頭,盡力說得隐晦:“我見您情形,猜測着大抵是您與王爺……情難自禁,王爺又太過火了些。便先叫王爺給您服了玉露丹。”
昨夜雲琅只是一時心血所激,背過了氣,含服玉露丹理順後,自然便無礙了。
蕭朔不放心,在榻邊坐了一夜,守到雲琅睡得安穩,才去了殿前司大營。
“都怪王爺,不知分寸!”
老主簿哄慣了小主人,當即替小侯爺說話:“王爺對您做了什麽?”
雲琅坐了半晌,心情複雜:“親了一口。”
“這種自然不能算。”老主簿道,“還做什麽了?定然要提醒王爺,今後不可這般胡來……”
雲琅:“……”
老主簿愣了愣:“小侯爺?”
雲琅:“沒了。”
老主簿:“?”
雲琅有些唏噓:“小王爺有什麽話要帶給我嗎?”
老主簿一時分不清雲琅說的話是真是假,猶豫半晌,點了點頭,拿出一柄缂了金絲的白絹玉骨扇:“王爺說,叫把這個給您,叫您時時看着,提醒自己……”
雲琅大略猜得到上面寫得是“慎言”、“克己”之類的,讷讷收了,揣進了袖子裏頭。
老主簿還要給王爺報信,見雲琅醒來無礙,忙吩咐了後廚将熱粥端過來,又叫玄鐵衛去尋了王爺。
雲琅拿激将法激了蕭朔,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能這般不争氣,悵然坐了一陣,摸出扇子打開:“……”
老主簿安排妥當,端了飯食回到內室,見雲琅竟已利落洗漱穿戴妥當:“小侯爺,您今日也有事嗎?”
雲琅咬牙:“離府出走。”
老主簿:“??”
雲琅決心離府出走一整天,收拾好了包袱,系上披風,從老主簿端着的托盤裏揀了幾塊喜歡的點心包上。
走到門口,又轉回來,撿起了榻上扔着的折扇,唰的一聲合上,氣沖沖揣進袖子裏。
老主簿替小侯爺收着王爺的禮物,只知道是王爺寫給雲小侯爺日日自省的話。始終不敢打開,此時忙探出腦袋,趁機看了一眼。
白絹做面,鎏金缂邊,暖玉為骨,墜着格外精致的淡色流蘇。
扇面上,王爺親筆飽蘸濃墨,端端正正寫了兩個大字,贈言給了雲少将軍。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