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世人多勢力
日子又過了兩天, 沈蘭正在給杜若歌做衣服，給杜若歌買的藍色卡其布，還只做了一條褲子, 現在他們名正言順, 沈蘭也不用偷着做，準備幫他做一件列寧裝，正好與上次做的褲子相配。
沈蘭正埋頭幹活, 沈安蓮來裁縫鋪，問煤票弄到沒。
沈蘭還沒來得及回答, 沈安蓮又說：“杜知青實在為難的話就算了, 我們還是先蓋一間吧。”
沈蘭給沈安蓮倒了杯水：“姑姑，杜若歌已經去鎮上了，應該問題不大。”
煤證沈蘭看到了, 有不少, 只是不知道杜若歌有沒有找到熟人。
沈安蓮卻以為沈蘭安慰她：“我也知道難, 我們都弄不到, 杜知青一個外地人更難。我怕他為了給你争面子，自己為難。”
怎麽就這麽不相信杜若歌呢？杜若歌雖然身體不太好，但是很有能力，沈蘭相信這點問題難不倒他。
沈蘭：“姑姑，您先喝點水, 你放心, 杜若歌一定會辦好的。”
沈安蓮卻表示要離開, 她是去鎮上買肉, 順便來問問。
沈安蓮剛出門, 杜若歌便來了。
看到沈安蓮, 杜若歌就笑了, “姑姑好！真是巧了，正準備等下去您家。煤證拿到了，熟人也找好了。明天讓姑父多找幾臺板車去拉煤，最少四輛板車！”
沒想到真成了，沈安蓮大喜過望，肉也不去買了，說要先回去告訴王老實這個好消息，讓他準備好板車和拉煤的人。
第二天沈蘭他們還在吃早飯，王老實就帶着車隊過來。
王老實帶着二兒子和三兒子，然後還有隊上請來幫忙的，一共拉了四輛板車。
那一天，杜若歌直到很晚才回，回來的時候還帶着酒意，是二表哥送他回來的。杜若歌說是姑父一定要拉着他喝酒。
沈蘭讓他早點回知青點休息，杜若歌偏要拉着沈蘭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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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歌跟沈蘭說：“沈蘭，等姑姑家的房子蓋好，我們也蓋個房子吧。”
沈蘭揮揮手，“房子的事以後再說，你先回去休息。”
帶了醉意的杜若歌卻并不好說話，“不行，我想讓你住得舒服。再說，等我們結婚，都沒地方住呢！姑父還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呵呵！”
沈蘭哼哼：“誰要現在跟你結婚了。”
結婚，沈蘭覺得，最少也是大學畢業後的事。
杜若歌哀嚎。
沈蘭翻了個白眼，大叫“顧表哥！”
顧景俞在牆那邊問什麽事。
“杜若歌喝醉了！你過來幫我扶一下！”
顧景俞幫着把杜若歌扶到他自己的床上，杜若歌的床大表哥和小表弟睡着，暫時跟顧景俞一個床。
隔日沈安蓮買肉路過縫紉鋪，問杜若歌酒醒了沒，還說讓沈蘭別生杜若歌的氣，是王老實灌的酒。
沈蘭很無奈：“姑父幹嘛灌他酒。”
沈安蓮頓時笑開了花，“我聽說，昨天他們去拉煤，煤站的人對他們客客氣氣的。還有裏面的工作人員跟你姑父他們說，煤站的好煤少，一般都是供有關系的。就算是熟人，一般也最多一半好煤。”
“像我們這樣，全都是好煤，幾乎沒見過。你姑父說，工作人員還主動給他們遞煙……。你姑父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要知道，上次你姑父去，人家還愛理不理的。就連隊上昨天給我們幫忙的，也一直問杜知青什麽來頭。”
世人多勢力，向來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沈蘭笑笑，“他還能什麽來着，他爸媽是部隊的。”
沈安蓮離開後，沈蘭把杜若歌的中山裝完工，眼看快到做飯時間，就回了家。
還隔着老遠，沈蘭就看到了自家炊煙袅袅升起，正想着是不是雪梅或李娥提前回來了，卻看到做飯的是杜若歌。
看到沈蘭回來，杜若歌迸出笑容，“沈蘭，我昨天喝醉了酒，不過我說的話是真心的，真心想讓你住得好點，真心想早點娶你。”
沈蘭卻提醒他：“飯糊了！”
杜若歌急匆匆跑回竈房，把小竈裏的柴禾拿出來，放進另一個竈膛，結果沒注意，手上給蹭上了黑沫，又給蹭到臉上。
沈蘭使壞，故意不提醒他，以至于後來下田回來的人，都看到了，最後還是梁婉提醒的他。。
顧景俞笑得最張揚：“老杜，你這是要向所有人宣布你做飯了吧！”
杜若歌哼哼，“至少我還會做飯，不像某個顧大少！”
其實上輩子杜若歌也是四十歲以後，才會做飯的。只是他正心情不爽，沈蘭還沒答應跟他結婚。
謝家還等着沈蘭後悔，卻眼見沈蘭和杜若歌的關系越來越好。杜若歌賺的工分越來越多，大隊上原本不看好的人，也一個個說沈蘭會看人。若不是沈蘭下手及時，杜若歌就成了香饽饽。
發現沈蘭沒戲，謝家迅速給謝有寧定下另一門親事。
謝有寧未婚妻離大福大隊很遠，甚至已經出了季城市，足足有三十公裏，走路要差不多一天。但是對方家裏條件好。父母是雙職工，也只有這一個女兒。
沈蘭再遇到謝嬸，對方的鼻孔都要朝天了。
沈蘭自然不想自讨沒趣，叫了一聲謝嬸就要離開。謝嬸卻拉着她說起謝有寧訂的親事。
謝嬸說，謝有空的岳家給他們準備了房子，謝有寧以後還能接岳父的班。謝有寧的岳父在熱水瓶廠上班，福利如何如何好……
沈蘭敷衍說：“又給房又給正式工作，謝有寧這是走了什麽大運！”
謝嬸又傲嬌起來，“我家有寧也是運氣好，要是當初真跟你成了，還去哪找這麽好的媳婦！”
沈蘭：……
她想起了林嬸昨天跟她提起的瓜，說謝家說得天花亂墜，其實就是倒插門。
沈蘭睜着她無辜的大眼睛，一臉真誠，“謝嬸，怎麽我聽大家都在傳，說謝有寧是要去做倒插門。還有人說，以後生了娃，娃得跟着女方姓。大家還暗暗同情謝有寧。難道這事是假的？謝嬸，您可得跟謝叔提提，好好的事，怎麽能這樣說呢！他們肯定是嫉妒謝有寧！您得叫謝叔治治他們！”
謝嬸滿面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她似乎很不明白，別人是怎麽知道的事實，只是幹巴巴地說，“沈蘭，你是從哪裏聽到的瞎話！”
沈蘭笑嘻嘻地，“好多人在傳呢！您去打谷場那邊聽聽！”
謝嬸氣極，“我還有事，家裏還等我回去做豆腐呢！”
看謝嬸腳步匆匆地跑了，沈蘭把上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還是繃不住大笑起來，幸好謝嬸跑得快，估計沒聽到。
杜若歌得知謝有寧要“嫁出去”，以後估計回大福大隊的機會也少了，很是高興，直喊着要慶祝。
沈蘭白了她一眼，慶祝可以，不能喝酒。
她也不知道杜若歌為什麽對謝有寧這麽大的敵意，明明她和謝有寧話都沒說過兩次。只能說男人心，海底針。
與杜若歌恨不能放鞭炮慶祝的心情不同，沈麗得知此事，仿佛天踏下來。她原以為，女追男，隔層紗，謝有寧總有一天會接受她的。結果突然，謝有寧連親都訂完了。
沈麗顧不得臉面，去謝家鬧。
謝有寧表示，自己從來沒說過要跟她如何，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沈麗還要再鬧，秦小娟聞訊趕來，催她回去。沈麗的作為，大福大隊的人都知道，在大福大隊是找不到好人家了。再鬧下去，名聲傳出來，就更難找婆家。
沈麗大哭，秦小娟也流眼淚，最後沈麗被秦小娟拉回去。
梁婉一直因為沈文清的事，覺得對不起沈麗，聽說這事，她為沈麗鳴不平，把謝有寧堵在路上，為沈麗讨公道。
謝有寧還是那一番話：“我可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沈麗，或者是要娶她，是她自己死皮賴臉跟着我。”
他要繞開梁婉，梁婉移了兩步，再次擋住他：“那你明知道她對你有意，也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不行，我警告你，你得給沈麗一個交待！”
謝有寧一直是這樣，一方面明确表示對沈蘭有意，一方面卻又一直吊着沈麗，若是沈麗幾天不出現，等到再出現的時候，他還會關心兩句。沈麗才會一直覺得有希望，特別是沈文清被帶走後，沈麗覺得沒了支撐，更是想抱緊謝有寧這條大腿。
謝有寧很是冷漠：“沈麗的事與我無關！”
說罷，不等梁婉反應過來，從邊上的小路走了。
當天晚上，支書來找杜若歌，讓他看着點梁婉。
杜若歌第一個拿出表哥的樣子，找梁婉談了一番話，他提醒梁婉，“你的檔案轉過來了。縣官不如現管，你信不信，謝支書有辦法讓你一輩子離不開大福大隊？”
這話當然有誇大的成份，畢竟謝支書只是個要退休的支書，而梁婉的爸媽，能幫她下鄉到大福大隊，自然有能力讓她回去。
梁婉卻怕了。
她是自己要過來插隊的，為的是顧景俞，可不想一輩子留在這個地方。
她表示不會再鬧，杜若歌也就沒有管她。
當晚，梁婉甚至做了惡夢，夢見得罪了謝支書，真的一輩子被留在大福大隊。甚至是杜若歌和顧景俞都走了，她卻走不了。
梁婉被吓醒了，隔日頂着對黑眼圈找杜若歌想辦法。
杜若歌讓她買包紅糖給謝家送去，再說幾句軟話，梁婉回來，說謝支書答就不追究，讓她以後別在外面說謝有寧的壞話就行。
梁婉松了一口氣，很快，她發現，她都白鬧了。沈麗根本不傷心，第二天就去城裏跟人相親了。
作者有話說：
杜若歌：拿酒來，我要慶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