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姑姑蓋瓦房
聽到分家, 沈安蓮也沒遲疑地就答應了。
沈安蓮是早就想分家，甚至可以說盼這一天盼很久了。只是做媳婦的不好提，怕被人說不孝, 她跟王老實提過, 對方卻說擔心王老婆子生氣。現在王老婆子主動提出來，沈安蓮簡直想大笑三聲。
反正他們一家子都勤快，不怕沒飯吃。
沈安蓮和王老實都是天天下地幹活的, 他們的四個兒子，大兒子還在學徒階段, 雖然暫時還賺不到什麽錢, 但是跟着師父出去，至少能吃上飯。等到出了師，就能賺到錢。二兒子和三兒子都是跟着他們一起出工的, 二兒子能拿八分工, 三兒子能拿六分工, 只有小兒子還在讀書。
就算是小兒子, 也是每天早上出一早上的工，再去讀書，書費三塊錢一期，因為小兒子表現好，還能獎勵一到兩塊。
相比之下, 大伯子一家則懶得多。大伯子夫妻都是婆婆不叫不起來的那種, 更不用說兩個孩子, 大的偷雞摸狗, 小的是個女孩, 天天只講究穿衣打扮。
他們一家賺的錢和糧, 養着大伯子一家, 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偏偏王老婆子是個偏心的，有錢經常私下貼補大伯子一家，卻不管他們。
沈安蓮太高興了，就算是王老婆子提出來，說要把他們的房間給大孫子娶媳婦用，只給他們二十斤紅薯，二十斤碎米，沈安蓮也不介意，她只求分家。
倒是沈蘭護着自己的姑姑，幫着姑姑要東西。沈蘭堅持之下，王老婆子又給了一個破房子，給了五十元。王老婆子給的房子比沈蘭的房子還破，茅草頂早就不知道哪去了，牆避的縫隙足以讓小孩子鑽過去。
完全沒法住人，必須推了重新蓋。
沈蘭讓三表弟找了大隊長來主持公道。
大隊長發話了，今年他們夫妻和娃上的工，都記在王老實他們的小家上。這麽一來，只要等分新糧，他們一家就不用擔心糧食問題。
而且大隊長也說了，若是沒糧食了，可以先去大隊預借點。
王老婆子偷雞不成蝕把米，孫媳婦沒着落，又分出去不少東西，關鍵以後沒王老實一家子做牛做馬，自己和大兒子一家的日子肯定不如以前好過。
王老婆子哭天搶地，罵大隊長欺負自己一個老婆子。
大隊長涼涼地說了一句：“王大娘，現在講究婚姻自由。您逼兒子離婚，又逼沈蘭嫁到你家，這都是犯法的。您可別再說了，再說到時沈安蓮和沈蘭一起去告您，您就只能去牢裏過日子了。到時沒了您，您那大孫子，估計很快就會去牢裏與您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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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婆子被吓到，還真的止住了哭聲，卻不肯示弱：“大隊長你別吓我，你就是跟他們一夥的。”
大隊長不與她蠻纏，讓她自己去打聽。
沈安蓮要清東西，離開，沈蘭給她幫忙。
沈蘭的肚子又咕咕叫。
沈安蓮就問了一句：“小蘭，你還沒吃飯吧！”
王老婆子立即警覺：“已經分家了可別拿我東西待客！”
她那小氣樣，把沈蘭給氣笑了，原本還想着，因為自己，讓姑姑家鬧得不愉快，多少有點愧疚，現在沈蘭确覺得，幸好鬧了這麽一出，分了家，姑姑就不用天天看王老婆子的臉色，多好！
簡直是從此天更藍，海更寬！
沈蘭請姑姑一家去她家吃飯。沈安蓮原本不想去，但杜若歌說他們三個也還餓着肚子，姑姑不去他們也不回去後，沈安蓮只好跟着去。去之前，把帶出來的東西寄在鄰居家。
其它人已經下田去了，鍋裏還留着給他們三個人的飯菜。
三個人的飯菜顯然不夠吃。沈蘭從自己房裏拿了吃食出來，這是她自己的客人，除了園子裏的青菜，其它都沒用公中的東西。杜若歌回了趟知青點，拎了一把粉條，又拿了幾個雞蛋過來。
雖然只有雞蛋算葷菜，但也是整了一桌子菜。
沈安蓮幫着忙上忙下，讓沈蘭少做點菜，杜若歌也趁機表現，幫着洗菜擇菜。
沈安蓮低聲跟沈蘭說：“杜知青人真不錯。”
沈蘭點頭。
飯菜很快上桌，沈蘭看大家都餓到這個時候，特意煮的白米飯。
沈安蓮家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房子。
吃飯的時候，王老實提出：“房子你們怎麽看？我們蓋個茅草房？”
茅草房主要用的就是茅草和泥巴，人工一般就是隊上的人來搬忙，到時別人家有什麽時，再去給對方還工。
蓋茅草房，幾乎不用花錢，若是蓋瓦房，就要大幾百。
沈安蓮卻語出驚人，說：“我想蓋個瓦房。分家了，總不能再被他們瞧不起。”
分家了，沈安蓮憋着一口氣，迫切想證明分了家，日子不會更差。
王老實沉默，“只是，哪裏來的錢？”
分家給的五十塊，再加上之前小家私存下來的一百左右，蓋瓦房的話，只夠蓋一間。
沈安蓮說，她去借。
提到以後蓋瓦房，沈安蓮的眼睛都亮了，幾個表哥也很激動，都表示自己會努力幹活。
大表哥直接就放下碗，繼續給梁婉做箱子。
沈蘭叫他吃飽再幹活，他卻說已經吃飽了，拿着木鋸開始幹起活來。
王老實看着自己大兒子賣力地幹活，久久才說：“那就蓋瓦房。”
“好！蓋瓦房。”
幾個兒子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沈安蓮最小的兒子，沈蘭的小表弟，叫王冬生，很自覺地收碗洗碗。知道沈蘭借了初一的書來看，還特意問沈蘭有沒有不懂的地方，他可以解答。
王冬生在讀讀二，成績向來不錯，只是沈蘭學初中的知識只是僞裝，自然也沒有要問的問題。只說已經找杜若歌問過，下次有問題有找他。
沈蘭就找他借初二上期的書。王冬生答應回去就找。
顧慮到他們沒地方睡有，沈蘭留他們住下。
杜若歌當即表示：“我可以跟顧景俞擠擠，讓一張床出來，再找另幾個知青商量一下，應該還可以讓一張床出來。”
這麽一來，沈安蓮跟沈蘭睡，王老實就能帶着幾個娃睡男知青點。
沈安蓮卻拒絕了，說還想蓋房子，天天走過來走回去麻煩，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就找鄰居家借宿一下。只是留下大表哥和小表弟，大表哥做木工，小表弟要讀書。
他們回去的時候，沈蘭拿了半籮筐紅薯，估計比王老婆子分家還給得多，又去菜園子薅了半籮筐青菜。
沈安蓮不要，沈蘭硬是擠出幾滴眼淚，說以前自己沒吃的時候，沈安蓮省下自己的口糧給她，現在若是不要，這是讓別人戳她沈蘭的脊梁骨。
沈安蓮這才收下。
林嬸提醒沈蘭，若是沈安蓮找她開口借錢，就說是存定期了。
沈蘭渾不在意，笑笑：“嬸，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不過姑姑對我挺好，還是多少借點。”
可是沈安蓮并沒有找她開口。只是看到大表哥做活，更加努力了。
早晨的時候，她們還沒醒，大表哥已經在院子裏幹活，晚上，她們要睡了，大表哥才回知青點休息。
梁婉又出妖娥子，說大表哥開工太早，影響她休息。
大表哥正要道歉，杜若歌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梁婉，你毛病真多。大家都起來了，憑什麽你一個人睡懶覺，就得遷就你！”
梁婉向來有些怕杜若歌，聞言屁都不敢放一個，再也不敢說大表哥太早。
不過有了這次的事，大表哥每天特意推遲了二十分鐘左右再開工，早上沒事，他就去割草、砍草，早上的露水把他衣服都弄濕了，他也不在乎。
沈蘭勸他，他只說反正早上閑着。
沈蘭也只好作罷。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大福大隊田裏的草終于拔完了。因為沒有東西要運送，杜若歌和大虎也得以休息兩天。
杜若歌買了肉，說要去姑姑家幫忙。沈蘭又摘了半籮筐青菜，騎着單車跟他一起去姑姑家。
到了姑姑家一看，不過幾天時間，地基已經挖完了。地面上也蓋了一米高左右了。
可是問題來了。
他們去的時候，王老實又在抽旱煙。
沈安蓮在邊上說他，“王老實，錢我已經幫你借來了，磚和瓦你得想辦法！”
王老實狠狠抽了一根煙：“我已經跑了幾個窯廠，人家生坯有，就是沒煤了，我能有什麽辦法！要買磚，人家讓自己拉煤去。我去哪裏弄煤證？要不，先緊着一間蓋？窯廠說了，可以先排隊，大概半年會有磚。”
放言要蓋瓦房，結果只蓋一間？說出去也不好聽。
再說，蓋了一間瓦房，到時侯誰住？而且不一起蓋，也要擔心到時新磚與老磚，容易産生縫隙。
沈安蓮氣了個倒仰，又要罵。
沈蘭趕緊上前，“姑姑，我跟杜知青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看着他們用單車載過來的半筐小菜，姑姑不由有些擔心，“沈蘭，你又拿菜過來，上次的還有點沒吃完。我聽說你們的菜是和幾個知青一起種的，她們不會有意見吧。”
沈蘭：“姑姑你放心，我們的菜都吃不完，我們也經常送鄰居的。”
沈安蓮這才放心。
杜若歌此時開口，“姑姑，姑父，我有辦法弄到煤證。看你們要多少？”
“真的？”
王老實煙也不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你煤站有熟人嗎？窯廠的人說，最好是能弄到好煤。”
杜若歌點頭，“沒問題。我來想辦法。”
沈蘭看了杜若歌一眼，提醒他，“你煤票有多少？會不會不夠。”
杜若歌卻成竹在胸，“不夠我再想辦法。”
好吧，看他這麽有把握，沈蘭也不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