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宴會上,安其羅看着在父王身邊坐着的主教,眼神泛着冷色。邊上的菲爾則陰着個臉,在場的貴族并未因為兩位皇子的失态而感到什麽不滿,反而覺得有些欣慰。
修恩神情淡淡的和主教聊天,主教也明顯的心不在焉,至少在明眼人看來。
“你說主教是何必呢,明顯不願意在這,卻又勉強自己待着。”作為主角,安其羅在接受了衆人的祝賀和禮物之後也不能安省的待在一邊,此時他拿着一杯果汁在和旁邊的小貴族說話,說起來這還是他以前的同學,雖然一個也不認識,但是不妨礙他們交流,畢竟貴族的優良習慣讓他們都繡着自己家族的家徽。
“主教大人必有所圖,只可惜我們不能接觸。”其中之一抿抿唇,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奧斯帝國對教廷的抵觸可為代代相傳。
“誰說我們不能。”安其羅挑眉“教廷突然出現,弄得大家都不自在,不過我聽說別的帝國會允許國內的貴族參觀教廷順便接受聖禮以及朝拜。我想咱們也可以。”雖然聖禮和朝拜什麽的奧斯帝國的貴族完全不會接受,但是不妨礙一群不是家主勝似家主的小繼承人們去教廷給主教添點堵。
明白安其羅什麽意思的小貴族無聲微笑,盡管安其羅并不是他們之中的領袖,但是這次,他的提議很的民心。
無聲的默契,安其羅微笑“祝好運。”
“祝好運。”聲音不大,但是能聽見的都是走心的人,安其羅眼角流波,目光回到主教身上。正好主教也向他看過來,安其羅舉起果汁杯,遙遙一敬。
宴席結束,安其羅看着往肯特家那個方向靠近的主教,眉毛微動“可以肯定了,上午來的人絕對是教廷的,也就是那個凱西·阿克曼。”身後,一直保持安靜的班尼迪克微微嘆氣,“早知道早上就不放過他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安其羅微笑,跟着菲爾将人送出宮門,至于沒有認成的幹親,肯特閣下表示小孩子一時胡說,殿下不可當真啊。
修恩老國王也只做一句戲言,畢竟要是将肯特家的獨子認下,以後說不得要惹出事端。盡管拉斐爾表示不太高興,但是被自己父親瞪了一眼,也就安生了。
回到殿內,宮中的侍從已經将酒席收拾妥當,修恩扶着腦袋坐在主位上,看見安其羅幾人回來,招招手“今日主教來者不善,你們可有什麽事瞞着我?”菲爾,安其羅還有班尼迪克相互看了看,搖頭“沒有。”
修恩看看兩個兒子,又看看一臉自然的班尼迪克,“回去休息吧,菲爾耽誤的夠久了,明日便上路吧。”說完,修恩起身離開。安其羅眨眼,主教和父王說什麽了?
菲爾搖搖頭,他當時一點也沒聽見,但是看兩人不像是有什麽交談的樣子啊。班尼迪克微笑“三殿下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腳步聲傳來,巴頓出現在幾人眼前,面無表情的執行他每天的任務。安其羅抿唇輕笑,“三哥,咱們先回去吧。”給被送走的班尼迪克打了個手勢,安其羅滿意的看到他無奈上揚的嘴角。
菲爾的宮殿和安其羅的距離不遠,安其羅和菲爾并排,不時看看欲言又止的三哥,最終還是他先忍不住“三哥覺得有什麽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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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只是覺得,你長大的好快。”菲爾回想着剛才安其羅在宴席上的表現還有最近的進步,一時之間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小時候在外人面前從不開笑臉的弟弟。
“哥哥們都走了,我自然就要長大了,何況,我很快就成年了不是嗎。”眨眨眼,安其羅微笑,帶着一點沉穩和凝重,他體內的靈魂是二十五歲的靈魂,和十五歲的陰沉少年自然有區別。是否應該慶幸,他以前和安其羅的生活習慣差不多。
想到安其羅成長的原因,菲爾抿唇,當初,他們離開是想更好的變強,但是沒想到,回來後弟弟卻已經長大,這種感覺,真的是一半被歡喜充斥,一半又覺得空落落的。
“以後,咱們可以一起輔佐大哥,不是嗎?”安其羅看看四周,湊到菲爾耳邊“還是說,三哥不想留在帝國?”菲爾搖頭“怎麽會。”揉揉小弟的腦袋,結果發現被那發飾固定住的發絲根本揉不亂,微微挑眉“我突然明白你為什麽不想去納達斯了。”
“我以為哥哥早就知道。”安其羅偏偏頭,微笑“哥哥早點休息吧。”指指近在咫尺的殿門,安其羅準備過去。
“生辰禮物。”菲爾将一塊五級魔核抛給安其羅,是雷系的魔獸,純粹的紫色比安其羅眼眸的顏色也不差。安其羅知道前幾日菲爾一直在深淵森林邊緣,他們去練習的時候曾經碰到過,接住魔核,安其羅在眼睛旁邊晃了一下,問了一個經常問拉斐爾的問題“哪個好看?”
菲爾愣了一下,“就一個啊。”
“啊,”安其羅嘴角抽抽,揚起微笑“三哥,我擔心你會找不到嫂子。”說完,留下一臉茫然的菲爾,回到自己的寝殿。
寝殿內,班尼迪克這個早就被送出去的人正在一邊的書桌上看書。安其羅走到近前“編年史?你了解這個做什麽?”他還以為班尼迪克對這個大陸了若指掌呢。
“關注一下這個大陸的發展。”班尼迪克微笑,這裏能被異界靈魂入侵,必然是規則出現了漏洞,卻是還不知道,這個漏洞是規則的不穩定還是人為。
放下書本,手指在安其羅的發飾上一點,原本結實的發飾利落的掉下,在班尼迪克手上落成一圈。
“主教後來又跟肯特家說了什麽?”安其羅向後靠在班尼迪克懷裏,他有些不放心那個主教,教皇能夠任由奧斯帝國的教廷如此勢微,不光是因為那站不住腳的愧疚,更是因為教廷如果得不到皇室的支持根本無力發展。要是因為一個聖獸就讓教廷發展起來,安其羅覺得自己有點像罪魁禍首。
“他詢問了關于詛咒藥劑的事,畢竟要是想知道那兩瓶聖光藥劑是給誰用了有跡可循,不過今天肯特家的态度讓他有些拿不準罷了。”班尼迪克看看手上的東西“你父王和我說,小心主教因為這個招惹什麽是非。”
“所以,你打算讓我永久收藏?”揉揉終于松散的頭發,說實話習慣了散着突然被束起來總覺得腦袋上多了什麽。安其羅微微眯眼,看着眼前嘴角微撇的人,噴笑出聲。
“怎麽可能。”班尼迪克将發飾放在一邊,“裏奇給你準備好了水,先去洗漱吧。”
安其羅點點頭,他察覺到班尼迪克有事在想,在他理清楚之前,或許還是不要開口問的好。
熱水很容易讓人放松,這個道理在所有的世界都适用,雖然留戀熱水的感覺,但安其羅還是盡快的清理好自己。果不其然,安其羅看見了正在寫畫着什麽的班尼迪克,嘴角微微勾起,從班尼迪克和書桌之間的間隙蹭出來,立刻就被一條手臂環住。
“在寫什麽?”安其羅輕聲,實在是因為班尼迪克現在的神情有些嚴肅,不見以往的放松,紙上寫畫的雖說是大陸的通用文字,但是其上的內容安其羅一時理解不來。
“在想一個問題。”班尼迪克想了想,“規則的漏洞在什麽地方。”安其羅眨眨眼,“規則的基本原理是什麽?”
這下,輪到班尼迪克傻眼了,“我從沒想過。”神負責監管和制造規則,并沒有人追尋過來源,就好像從沒有人和他說過神是如何誕生的。“地球上有句話,大概意思是想要知道問題的所在,光看着問題是不可能的,只有從源頭上找,才能知道原因。從規則的産生,到生效,一定遵循着什麽,就好像你讓我被規則接受,證明我并不違背最上面的那個根本。你負責制定規則,但是你卻不能違背,證明規則的力量源于更高層次。”
安其羅兩只手掌相疊,透過手掌的縫隙看班尼迪克,恍惚間好像是監督着所有位面的衆神之眼。“就好像是我前世做的機械,我們設定的程序必須合理才能被應用,機器人才能做出正确的反應。”
“規則遵循于法則。”班尼迪克想了想,決定從開始和安其羅解釋,或許從中能找到規則産生漏洞的原因。重新拿過一張紙,一些聖言上的文字出現,班尼迪克将記憶中的規則給安其羅慢慢解釋,安其羅将自己的理解整理到另一張紙上。
直到天色漸明,安其羅透過厚厚的紙張看着正在思考的班尼迪克,嘴角微勾,将昨晚用完的羊皮紙整理到一邊,然後等着班尼迪克從思緒中走出來。他知道,這不會太久。
晨光照進屋內,班尼迪克将剩下的記錄收回,背靠在椅子上,一道柔光将邊上靠着的安其羅拉近,“一夜沒睡,精神還好?”
“有冥想的存在,其實我本不用睡覺啊。”安其羅眨眨眼,“找尋漏洞并非一朝一夕,之前也從未見你着急,昨天是怎麽了?”
見眼前人嘴角抿起,安其羅挑眉“不方便說嗎?”
“那到不是,只是……”班尼迪克嚴肅的看着安其羅“你現在要準備上課了。”翻翻白眼,安其羅蹂/躏了一下班尼迪克的頭發,“知道了,老師,你現在也不應該出現在這。”
白色光點消失的同時,裏奇推門進來,看見安其羅穿戴整齊,有點驚訝。“殿下,您今天起的好早。”安其羅點點頭“昨天休息的好。三哥已經走了嗎?”
“還沒有,三王子殿下說要送殿下去藥師協會。”裏奇将洗漱的用具一一擺開,看見桌上沒有清理幹淨的墨點,眨眨眼,看來殿下昨晚很用功啊。
藥師協會,安其羅将菲爾送走,轉身進門,正看見亞索好像在整理着什麽,“一大早就忙上了?”
“殿下。”亞索行禮“是這樣的,殿下,昨天有可疑的人進過您和迪克藥師的溫室,所以我讓人差了一下裏面有沒有什麽藥材的缺損或增加,這是回報的材料。”安其羅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亞索“還有呢?”
亞索低頭,從前臺的抽屜中抽出一張畫像“是我的失職,這是昨日進來的人,如果殿下注意到他在您附近的話請一定小心。我發現溫室的損壞比我以為的嚴重,還有兩份促生藥劑的材料缺失。”
看看那張畫像,安其羅回想着昨天見到的闖入者的相貌,不得不說亞索這畫像畫的還真是八分相似,只可惜,他們已經确認了那人的身份,就連曾經見過這個小兵的裏奇都沒有認出來,必然是換了容貌。
“好的,我會注意的。”安其羅微笑,将畫像收好“不必自責。”輕輕一句,并沒有更多的勸解,因為亞索的失職是事實,只不過他不是藥劑師協會的人,不好責備。
進到溫室,看見正在調配的班尼迪克和擺在桌上的配方,安其羅輕輕嘆氣,果然昨晚的嚴肅只是偶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