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教廷的地下室,凱西和主教禀報着他發現的一切,主教神色忽喜忽怒,半響,拍拍凱西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他們沒有認出你來吧?”
“沒有,我從未出現過,所以他們沒有人見過我的樣子。”凱西看看主教的神色,适時的住了口。
“事不宜遲,今天正好是安其羅·斯特林的生辰,晚上必然有宴會,我帶着人去檢查一下。你暫時不要出教廷,我擔心他們會認出你來。”主教眼神晦暗,手中的法杖戳戳地面,一道暗門打開“你從這裏上去,小心不要讓其他人看見。”
“好的,主教大人,您也一定小心。”凱西迅速消失在暗門內。臉上抑制不住的揚起笑容,詛咒藥劑,加上前一段時間教廷剛剛收取的一瓶聖光藥劑,已經足以讓他推算出個大概,加上主教的幫助,凱西眼神微眯,就算一次不能扳倒斯特林,他也要讓衆人有這個懷疑的種子。
而此時,在皇宮,修恩看着安其羅多出來的發飾暗暗心驚,光明玉向來只有教廷持有,宮中庫房雖有儲存但是往往能量不足,只能稱為石,而不能做玉。何況光明玉質地堅硬,輕易雕刻不得,看這發飾的精巧不提,單說上面沒有散去的能量就能看出這塊玉石的品質。
看着和兒子私語的班尼迪克,修恩覺得自己總算是給兒子選了一個對的人。而下面,安其羅和班尼迪克讨論的,卻是此時已經在宮外的教廷一行。
“你說,教廷來人和上午那人有關系嗎?”安其羅握着一杯果汁慢慢嘬飲,這裏的果汁是多種果子混合的,口感清涼。班尼迪克半靠在座椅上,手在桌面下環着安其羅“就算是有關系,教廷也拿不出證據,何況現在他們要的就是個借口罷了。就好像是那個聖獸,不過這個借口都是咱們給他的就是了。”
“與其說是給,不如說是教廷善于抓住機會。”安其羅手掌向下,抓住想要往下滑的手,将那手掌放在自己腹部,“不是這個機會。”得了個生辰禮物,這人就借口給自己疏散能量的理由一下都沒分開過。
“宴會還沒開始,你靠過來吧,還輕松一些。”班尼迪克直起身子湊到安其羅耳邊,然後就感覺到從上面瞪下來的一道目光,直到安其羅靠過來才消失。
“再有半刻就開宴了,教廷的人不準備在這個時候過來,便是準備在開宴後有什麽動作了。”安其羅聽見耳邊的低語,微微抿唇“教廷就是無意鬧事,他們的出現就已經足夠了,本就是無解的結,教廷被壓了這麽多年,總是想要反抗一下。”
“教廷勢弱,便是反抗也無力像在其他帝國一樣有護國之力。”班尼迪克輕笑“除非深淵森林魔獸造反,藥劑協會大損根本,但是這兩樣就算主教再誠心的祈禱,光明神也不一定做得到。”
“要是奧斯帝國和教廷國再近一點,也就……”安其羅話說一半,直起身來接住撲過來的小孩。
“安其羅哥哥,你頭發怎麽變樣了?”拉斐爾看着換了個發型的安其羅,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那你說我是現在好看還是以前好看?”知道這孩子喜歡自己的原因後,安其羅沒少逗弄小孩,不過看拉斐爾的态度來說,現在還沒有比他好看的,身後那人除外。
“現在更好看了。”拉斐爾眨眨眼,伸手想要摸摸安其羅罕見露出來的耳尖,然後腦袋上就出現一只大手,“迪克老師。”
“過來半天都沒看見老師,真是虧了老師還在擔心你爺爺的身子。”班尼迪克沒有讓小孩蹭過來,而是将一大一小一起攬住。從小到大,兩個金發之間夾着一個銀發,倒顯得像極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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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已經好了,他還說,今日過來感謝迪克老師,但是被我父親攔住了,說老爺子身子剛好,還是安生歇着的好。”拉斐爾小臉嚴肅的模仿着他父親的語氣,好玩的不得了。
安其羅上手捏住小孩的腮幫子,揉揉“你父親說得對,既然老族長已經好了,明日我和迪克老師親自過去看望就是。”看着小孩的眼睛,安其羅簡直愛上了這種碧色。
“安其羅哥哥要來我家嗎,太好了。”拉斐爾臉頰被捏住,口齒有些不清晰,但是眼中閃爍的喜悅倒是真實無比。安其羅蓋上那雙碧眼,扭頭“拉斐爾的眼睛好看,還是我的好看?”
班尼迪克思慮片刻“拉斐爾的好看。”安其羅挑眉,嘴角微勾,眼神中明晃晃的意思就是給我一個好理由,否則要你好看。“因為你喜歡。”
手心微癢,安其羅嘴角的笑意更大,松開拉斐爾的眼睛,碧眼水汪汪的盯着他,“安其羅哥哥喜歡我嗎?”
“自然喜歡。”安其羅眨眼,然後就看見拉斐爾跳起來挂在安其羅脖子上“那哥哥等拉斐爾長大好嗎?等拉斐爾十七歲……”
“等你十七歲,就讓你安其羅哥哥認你做幹弟弟。”班尼迪克捂住亂晃的小孩,沖一邊的查克打個手勢,肯特家的随從馬上過來,就在旁邊站着,也足以讓拉斐爾注意形象了。
“認這個又何須等到十七歲,等下我便讓父皇宣布便是。”安其羅順着班尼迪克的話往下,手指劃過小孩的腮幫子“拉斐爾不喜歡嗎?那……”
“沒有,拉斐爾沒有不喜歡,弟弟便弟弟。”拉斐爾聳聳鼻子,看看班尼迪克,再看看安其羅,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嘴角開始挂笑。安其羅嘴角微微抽搐,該說小孩子就是好哄嗎?
門口處傳來喧鬧聲,安其羅将拉斐爾交給一邊肯特家的人自己起身,跟上已經出發的三哥一起到了門口。
“教廷的人。”安其羅看看門口處的騷動,提前給菲爾打了個預防。菲爾腳步不停“他們過來幹什麽?”安其羅翻翻白眼“反正不是給我慶生。”想也知道,菲爾嘴角無奈下垂,但是兄弟倆走到門口的時候已經統一換上了标準的微笑。
“主教閣下,芬尼克閣下,出了什麽事嗎?”菲爾微笑着看着雙方,眼神落在正整理衣服的芬尼克爵士上,顯然是想讓他先解釋。只可惜,安其羅看見上前一步的主教,眉毛微動一個側身便和菲爾站到了一起,正好擋住了主教上前的路。
“兩位殿下,我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皇室的私人宴會還邀請了教廷的人來。”芬尼克和教廷的人可以說水火不容,原因無他,芬尼克的兒子就是耽誤在教廷的人手中,也是最後一個選擇跟随皇室的貴族。
此話一出,安其羅和菲爾齊齊皺眉,芬尼克看見兩人的反應也知道自己說話有失妥當,但是要他改口也是萬萬做不到,便退在一邊不再言語。“我想主教大人是有事來拜訪陛下的,而不是為了給安其羅慶生這件小事吧?”菲爾心中嘆氣,真是巧了,怎麽會讓他們兩個撞上,但是無論如何,皇室總要站在自己人一邊的。
主教要是真的有事要找國王,這個理由也算過得去,可他不是,安其羅看着面帶猙獰的主教,微微挑眉,剛準備開口就被主教的一句話擋住、“事實上我的确是來給安其羅王子殿下慶生的。至于原因,哈哈,我們教廷新招募的一個牧師凱西·阿克曼,他和安其羅殿下有些交情,不過現在他在沖擊大魔導士,不方便出來,就請我來代他走一趟了。”
這話一出,不光是周圍的賓客,就連遠處的班尼迪克都皺眉,随即起身走到外圍。他想看看安其羅怎麽應對。
“阿克曼?”安其羅微笑“我不記得帝國公爵中有阿克曼這個家族。他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我?”言語中的諷刺和主教剛才的驕傲形成鮮明對比,而且主教剛才驕傲的點完全在于有一個和安其羅年歲相當的人在沖擊大魔導士,被安其羅這樣一說,倒顯得是主教好容易拉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和皇家有淵源的貴族。
周圍人的竊笑和明顯的諷刺讓主教覺得臉上仿佛被荊棘紮過,“安其羅殿下真的不知道凱西嗎?”對于凱西名字的加重并沒有讓安其羅對這個人多一重印象。搖搖頭“主教閣下,或許是認錯人了。”
如此文不對題的回答讓周圍的貴族噴笑出聲,以前是誰說安其羅殿下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明明是如此犀利的在委婉提醒主教遇到了騙子啊。
主教雙唇緊抿,凱西·阿克曼跟自己說的可不是這麽一回事。主教到不是懷疑自己遇到了騙子,畢竟凱西的實力擺在那裏,只是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或許是安其羅以前的同學,主教大人也知道,安其羅畢業後就沒有和學院聯系過,或許是忘了。”安其羅以前的同學,周圍人想想自家和安其羅做過同學的孩子已經什麽歲數了,便一臉了然的表情。菲爾看看周圍,顯然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微笑的看着主教。
“據我所知,凱西這個名字似乎從托克将軍口中說出來過,不知道是否是一個人呢?”一道磁性的聲音傳來,将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班尼迪克順着人們讓出來的路走到裏面,自覺的站到了安其羅旁邊。
“你什麽時候聽到的?”安其羅挑眉,他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班尼迪克微微低頭“上次托克攔住你,曾經讓你不要為難凱西,想必就是這個。不然也沒有別的凱西和你有淵源吧?”最後一句說的甚是暧昧,安其羅屈肘,看看班尼迪克,班尼迪克舉手告饒。
兩人的互動落在周圍的人眼裏,無疑落實了安其羅的婚事是皇家主動退婚,而非像朝上表現的那樣是由托克退婚,想來托克不過是搶了個先。
“不知迪克老師所說的托克将軍,是不是斯蒂文·托克?”肯特家的現任族長領了班尼迪克的人情,現在自然要出言相助。
“正是,看來肯特閣下也對凱西這個人有所耳聞啊。”班尼迪克言語巧妙,将貴族的思維帶到了一個不太清晰的地方。安其羅看看周圍人的眼神,暗自感嘆班尼迪克還真是熟悉貴族間的龌龊事,“你把他們都帶歪了,小心父王以為你也參與其中。”
班尼迪克眼眉跳跳,轉臉看看還在位置上坐着的國王,眨眨眼“沒事,他沒聽見。”說完看看周圍的貴族,心照不宣。
被衆人忽視的主教自然也明白事情到了一個他不能解決的地步,此時要是解釋只會越描越黑,更何況有辱教廷聲譽,所以他只能選擇裝作不知道。
“或許迪克老師認錯了,畢竟,凱西這個名字不是什麽特殊的名字,托克将軍口中的,應該是另一個。而凱西·阿克曼,則是羅達克公國的阿克曼家。”主教微笑,一派淡然“或許殿下不記得了,但是當初是您讓國王陛下給凱西減輕責罰的,他一直銘記在心,十分感恩。”
安其羅更加莫名其妙,但是在面上并沒有表露出來。微微抿唇“既然如此,阿克曼牧師的心意我已經收到,小孩子之間的事,還要勞煩主教大人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安其羅仗着自己尚未成年,将這事劃到了小孩子之間的來往,身邊的菲爾嘴角抽抽,一定是那個班尼迪克帶壞了安其羅。
一般來說,下一句就可以是逐客令了,但是主教目的尚未達到如何肯罷休,當即搶先一步“阿克曼牧師是我們教廷的人才,又是皇室的舊友,這點小事如何說得上勞煩。”主教微笑,一臉的慈祥之色,仿佛看見了皇室和教廷友好共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