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教廷,溫格·察汗看着眼前的幾人,“克萊爾跑到哪裏去了?”底下的牧師戰戰兢兢,向後退兩步将一個反應慢一步的牧師讓到了前面。
那牧師看看兩邊,眼中閃過埋怨“主教大人,克萊爾大人昨晚就消失了。”頓了頓,他又繼續補充“昨晚侍從叫克萊爾大人用晚餐的時候還聽見了回複,但是晚餐的時候克萊爾大人并沒有出現。”而他們誰也不敢去煩克萊爾就是了。
“知道他有可能去哪嗎?”主教坐在椅子上,神情顯得有些疲憊。下面的牧師相互看看,其中一個上前道“我前兩日聽克萊爾大人說過好像要去游歷一番,但,但我當時想克萊爾大人,他身體不好,或許不會出去。”這話說出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的,整個教廷裏的牧師只有克萊爾向外跑的次數最多,但是因為他和二王子伊萊殿下相交莫逆,大家也就對此視而不見,甚至有些不友好。
“游歷?”主教的胡子微微上翹,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随即他看向剛才說話的牧師“阿克曼牧師,你應該知道克萊爾關系着聖獸的去留,聽到他說要出門游歷,為何不告訴我?”
說到最後,主教的言辭已經有些怒意,他深灰色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凱西·阿克曼,這個讓他非常看好的孩子。
凱西雙肩一縮,他不能說是因為希望克萊爾在原本不存在的游歷事件上出點什麽意外,也不擅長謊言,便只能沉默。
而他的沉默在主教看來成了另一番意思,主教眼神眯起“如果克萊爾離開,聖獸也會離開,于教廷不利,所以克萊爾失蹤這件事,誰也不能說出去。明白嗎?”這話一出,凱西連忙低頭壓住一臉的震驚,原來,這件事不是沒發生過而是主教刻意隐瞞了嗎?但是前世并沒有聖獸的存在,主教是不是還會隐瞞呢?
“明白了,主教大人。”下面的牧師紛紛低頭,倒是不顯得凱西一個低頭突兀。安靜了片刻,主教起身,準備離開。
凱西上前一步“主教大人,請允許我帶一隊治療師出門游歷。”他本不想現在請求的,因為他還未突破大魔導士的層次,現在出去還有些危險,但是他從剛才主教的語氣中聽出了對他的不滿,要是讓主教知道他曾經數次接觸過谛音,那他豈不是會更遭人懷疑。還不如早些離去的好。
“你也要出門游歷?”主教狐疑的神情和語氣讓周圍的牧師紛紛後退,他們不知道這個一直被主教大人看好的年輕人究竟做了什麽。凱西抿唇,他當時進教廷的時候已經滿了十七歲,借口實力尚弱在教廷修煉,沒多久就讓主教發現了他時常出去察看斯特林的動靜,無奈之下他只好說出了他和斯蒂文的關系。
主教理解年輕人之間的顧慮,便沒有深究,何況他還要借助凱西來留意皇室的動靜,也算是接受了凱西所謂受托照看的理由。但是現在,他發現有些事和凱西所說的并不一樣,比如安其羅的态度,還有,他縱容克萊爾離開讓主教看見了這個人的野心,而他要讓凱西的野心在他的掌控之內。
“好。”見凱西半響不語,主教忽然松口,到讓其他人松了一口氣,果然,主教對這個年輕人還是縱容的。凱西感激的握了握胸口的光明神像,輕出一口氣“多謝主教大人。”
深淵森林,安其羅看看天色,沖班尼迪克打個手勢,“先停一下。”屏障閃了閃,圈內的魔獸統統消失,班尼迪克看看安其羅,挑眉。
“今天說好的要去拉斐爾家看看。”安其羅猶有餘力,面色不變,顯然剛剛的練習只是活動筋骨。班尼迪克點點頭,他已經清楚傷到老肯特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不過陪安其羅走一趟也是可以的“那你今天的練習?”
轉轉脖子,安其羅閃現了一個早就想過的念頭“我上次見托克在父王的威壓下晉級,我也想試一下。”
“意志堅強的人倒是可以成功。”班尼迪克看看這個上輩子和家裏脫離關系卻還依舊依賴着大哥不時還回去看看爸爸的人,整個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我以為,适應能力好的人應該也可以。”安其羅眉梢微微上揚,這家夥在變相說他意志不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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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你意志足夠堅定。”班尼迪克選擇順毛,不然小家夥不知道會不會去做什麽挑戰自己極限的事情。“只是你少了一份變強的執念。”換種說法,安其羅眼睛眯起,有區別嗎?不過也确定了這種方法不适合自己就是了。
“如果有一天,你必須要變強的時候,你會适應這個方法不過對象不是我。”班尼迪克輕聲叮囑,安其羅抿唇,“理論上來說我不希望有這麽一天。”說罷微笑,看看有些不自然的班尼迪克“情感上來說,我非常希望有這樣一天。”
笑聲傳出,剛才寂靜的森林深處開始恢複活力。
肯特家,對于班尼迪克和安其羅的到來早便有準備的一家人并不顯得慌亂,而剛剛恢複的老肯特對于兩人的目的也表示理解,盡管這個邀請一開始只是源于孩子的戲言,但是現在它成了一個正當的理由。
“安其羅殿下,班尼閣下。”老肯特坐在椅子上,示意兩人入座,作為老公爵之一,安其算的上是他的孫輩。班尼迪克點點頭“看來公爵閣下恢複的不錯。”
“是的,班尼你的藥劑很有效,我們的藥劑師鑒定你做的品質更好一些,現在看來我們的藥劑師還是很可信的。”老肯特看看自己之前只剩白骨的手,搖頭“我并不是被藥劑所傷,這點我十分清楚。”
談話直接進入主題,安其羅挑眉,果然啊,他不能指望這些貴族跟他玩彎彎繞,至少是這些老貴族,他們太了解了,能夠和他們玩語言藝術的也就只有他父王了。
“也不是亡靈法師。”班尼迪克阻止了老肯特的推測,手指輕畫,空氣中顯現出一個魔法陣,上面的紋路并不詭異但是從魔法陣形成就開始聚集的黑氣告訴在場的人這個魔法陣的邪惡。
“邪靈法陣,亡靈法師的奠基,我想你是誤觸了剛剛形成或者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法陣,或者說,是那個亡靈法師在成功後失去了行動能力以至于無力摧毀這個法陣。”班尼迪克面色輕松,眨眼看看安其羅,眼神中閃爍着一個意思,我厲害吧。
看看面色恢複正常的老肯特,安其羅嘆氣“父王并不知情,而且這件事不會讓教廷發覺。”老肯特有些幹涸的嘴唇開阖了兩下“說實話我更想知道班尼藥師是怎麽知道的。”這也就是說承認了。
“在你受傷後不久,我們曾經見過那個小亡靈法師,說實話,他還不至于給你造成這樣的傷害,尤其是這麽明顯的邪靈傷害。”安其羅輕笑,微微搖頭“至于迪克老師,閣下完全可以将他歸咎為涉獵廣泛。”
站起身來,安其羅從後面環住班尼迪克的脖子“順便,我希望等我們婚禮的時候,閣下可以來當主婚人,畢竟現在老一輩的貴族又德高望重的已經很少了。”安其羅眼神清澈,眼中笑意盎然,一點也看不出他剛才正在捏着一個老貴族的小辮子。
老肯特眨眨眼,和拉斐爾一樣的碧眼中閃爍的是深沉和妥協。“當然,我的榮幸。”
弄清原委,安其羅放了心,看看周圍“拉斐爾還沒有放學麽?”算起來他還是特意趕着放學的時間過來的。
“應該快了。”老肯特擺擺手“兩位一起用晚飯吧,畢竟我們還沒有好好的謝過班尼藥師。”
“好啊。”
回到宮中,安其羅揉揉眼睛,趴在班尼迪克懷裏,“老肯特在擔心什麽?不光是教廷,如果他放任了亡靈法師,受傷害的也許還有帝國。”
“剛才看你挺明白啊,怎麽這時候糊塗了?”手指把玩着安其羅的長發,班尼迪克一點點的舒緩安其羅的精神。嘴角微微勾起,在肯特家的維護讓他甘之如饴,也更證明了安其羅對他已經走心。
“我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安其羅毫不掩飾的打了個哈欠,眼皮沉重,呼吸間帶着濃濃的倦意。“你不是還要分析,不要……”話沒說完,安其羅已經沉睡過去。班尼迪克持續着神力的輸出“冥想不能代替睡眠,晚安。我的天使。”
昨夜沒有做完的工作懸浮在兩人上方,班尼迪克在規則的原理上添加了幾句,又覺得有些不對,随即劃掉。
點點星光出現,一個神使的樣貌出現在虛空之中,正在思考中的班尼迪克挑眉,将紙張收回“什麽事?”
“王,上次您讓查的漏洞原因,我們有了點線索。”神使的面貌有些發顫,班尼迪克微笑“繼續。”
“我們的能力,查不到。”神使說完這句,仿佛勇氣很快會用光一樣急忙繼續“我們的意識透入這個世界規則的時候遭到了反抗。而且上次王您改變規則的時候将漏洞蓋住了,這我們就更查不到了。”
眼看班尼迪克好像要生氣,神使的虛像動了動,沖還在安睡的安其羅努努嘴。班尼迪克渾身的氣勢一散,“查不到就慢慢查,有什麽困難随時找我。”
看見神使點頭如鑿蒜,班尼迪克微微撇嘴,揮手将神使的虛像打散。神使消散後,班尼迪克眉頭緊皺,就算是位面神也不能抵抗神使,難道這個大陸被誰盯上了?
回想起第一次到深淵森林的時候感受到的情況,班尼迪克抿唇,看看懷裏的人,好像越來越麻煩了啊。嘴角上揚,他還是第一次期待着這些麻煩。畢竟讓他心癢的就是個大麻煩。
清晨,安其羅眨眨眼,“早安,今天怎麽沒走?”往常醒來的時候班尼迪克不是已經消失就是即将消失,今天看他的架勢,好像沒有走的意思。
班尼迪克沒有說話,揉揉安其羅的頭發,“昨天有人來找我。”故意說一半,安其羅看見班尼迪克的眼睛就知道他瞞住了什麽,嘴角微微下垂“又要走多久?”
語氣幽怨,好像班尼迪克經常離開一樣,事實上班尼迪克只有上次離開了半天而已,安其羅紫眸微微眯起,睫毛抖抖,将一個小可憐的形象演繹的惟妙惟肖。班尼迪克長嘆一聲,早就知道寶貝演技非凡,誰知道真正見識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之前的認識還是太淺。
順從的依進班尼迪克的懷抱,安其羅隐蔽的打了個哈欠,然後繼續演戲。肩膀微縮,柔韌度極好的骨骼和肌肉将安其羅剛剛抽長了些的少年身形縮小了兩圈。
鼻尖傳來觸感,安其羅終是忍不住破功。嘴角大大揚起,紫眸眨眨“昨天來的人是誰?”上唇微微翹起的樣子哪有剛才小可憐的模樣。班尼迪克揉了揉安其羅的鼻尖“是神宮的神使。告訴我有些事情他們查不到,過來想要偷懶的,被我訓回去了。”
真正偷懶的人永遠會義正言辭,安其羅前世和各國的隊伍多少都有些合作,這個來自于不知道那裏的俗話此時浮現在安其羅眼前。可惜眼前這人也不算是真正的偷懶。略帶可惜的嘆氣,安其羅眼神瞟瞟外面“裏奇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