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懲罰
楊梓雲一走,陳止遙就連那一絲的虛僞都不屑再裝,看着我的眼神冰冷到我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盯着我不說話,我縮着頭畏頭畏尾的站在他不遠處,手心裏全是冷汗。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好像只是幾秒鐘,又好像是好幾年,我專注的盯着地板,他的皮鞋尖的方向稍微一變我馬上後退了一步,雙手下意識的護住了頭部,嘴裏求饒道:“主人,我知道錯了,要打要罰回家再說好不好。”
我保持着雙手護頭的可笑姿勢帶了一會兒,發現陳止遙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更加冰冷的看着我。他沒動,就顯得我這個姿勢過于可笑,我把雙手漸漸的放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依然堤防着 他有什麽動作。
我當然知道我打不過他,我只是不想在這裏被他教訓而已。
可是陳止遙只是直直的站在那裏看着我,眼神很冰冷的打量,又像是在看着一個陌生人的那種感覺,我也楞楞地看着他,就好像從沒好好打量過他一樣看着。我忽然感覺到很疏遠,說到底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年,可是我好像并不了解他,他也并不了解我。
楊梓雲剛才說過我是跟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人,如果說了解,我對他的了解來自經驗,經驗告訴我他什麽時候是生氣了,什麽時候是放松,什麽時候是不滿,可是他為什麽生氣為什麽開心為什麽不滿,我全然不知。這樣一想,就覺得我的處境其實很危險。
可是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着這樣一個我完全不了解又對我有着完全掌控的人也可以安然入睡的呢?我甚至不再去想他是什麽人,他和我什麽關系,他又是為什麽這樣對我,因為已經過了太久所以生活好像就該是這樣。
酴醐灌頂一般,我被吓的一激靈。
就連當初的吐血一樣的恨意,現在都已經淡了。秦若啊秦若,你怎麽這麽沒用?
“去屋裏等我,沒有我叫你不許出來。”他終于發話了,我還是照做,這個情況下不管我做什麽都對我不利。
我默默的走進了屋子,關上門,開始認真思考陳止遙和我之間的關系。其實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卻沒有任何一種關系可以定義我們。
即非主奴,因為他并沒有按照奴隸的标準要求我;也非情侶,溫情的戲份他演都不願意演,那麽到底是什麽呢?開始時我以為我只是被個男人并且是個變态強奸了,可是漸漸的,我越來越不懂了。
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明白,難道陳止遙真的只是喜歡我的臉和身體所以才把我當做金絲雀一樣的養了這麽久嗎?
我唯一想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我必須逃。再待下去,連我自己都會忘記,我本是被迫來到這裏的。人的慣性還真是可怕,過慣了被奴役的生活,會以為反抗才是可恥的。
我默默的在屋子裏坐着,坐到天都黑了也沒有開燈,就這樣一點一點感受太陽下沉黑暗的侵襲。當适應了黑暗之後,眼睛是可以看清的,反而一絲光的刺激都受不了。溫水煮青蛙,死的最徹底。
直到陳止遙把房間的門打開,外面的燈光照進來,我才發現原來已經是晚上了。
他站在門口看着我,身影顯得很高大。他的背後是燈光,整個人看起來只是一個剪影。他就這樣看了我好一會兒,聲音聽不出喜怒的問我:“怎麽不開燈?”
我說,“黑暗更能幫助我反省,主人。”
“起來吧,回家了。”他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再也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就連晚飯,面對蘇錦文的糾纏提問和抗議,他都沒有說話。我也埋着頭吃東西,不理會蘇錦文不斷投來的詢問目光。
陳止遙把筷子放下,我立馬也乖乖的放下了飯碗跟他一起上了樓。我進屋的時候,陳止遙已經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報紙了,還點上了一支雪茄。
我很識趣的在門口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雖然屋裏還有一點冷,但是我知道這樣多少能減少一些陳止遙的怒氣。如果能勾起他別的想法來,那麽也算是一種戰略。
我乖乖的跪在了他身前,他瞥了我一眼,繼續看他的報紙。他看完第一份之後吩咐我說:“去給我倒杯紅酒。”
我起身去拿放在屋裏的紅酒,看了看選擇了一瓶他一貫比較喜歡的,連着瓶子一起拿了過來,給他倒上一杯雙手舉給他。
他看看我,拿起酒瓶把杯子倒滿,說道:“你能讓它一直不灑出來,我今天晚上就先不罰你。”
我心裏暗暗叫苦,先不說這杯紅酒有多滿,我保持着這個動作只要稍微一動紅酒就會灑出來。就憑他不說要我舉多長時間,我就知道這場罰是跑不了的,他只是在變着法的折騰我而已。
屋子裏沒有表,我的手臂開始漸漸的發酸,肌肉出現了初期的那種疲憊感,然後手指也開始發軟,保持雙手的平衡變得越來越困難。陳止遙看都不看我一眼,抽完了一整根雪茄之後又點上了一根煙,我之前沒發現他的煙瘾有這麽大。
雪茄抽起來是很慢的,所以這根他抽的有些漫不經心,大部分時間只是架在手上當個擺設,快要滅了時才吸上一口。
我就這樣看着那香煙不斷變短,只有一道青煙從那點燃的紅點上飄起來,我看着看着,直到發現胳膊上的肌肉開始發抖,手指甚至快要握不住酒杯時才回過神來。
陳止遙這才看了我一眼,氣定神閑的翻了一頁報紙,然後彈了彈煙灰,抖掉了燃燒過後多餘的灰燼,很自然的把那根煙撚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煙頭燃燒的部分有多燙,可是我看着他的動作時竟然來躲開的動作都沒有,只覺得驟然一疼,皮膚上就多出了一個傷疤。我再睜眼時,那杯紅酒已經完全的灑在了地上,地毯被染上了大面積的酒紅色,而我抱着肩膀慘叫着在地毯上疼的打滾。
我用手捂着被燙傷的地方,手掌卻不敢碰觸傷口,剛才那一瞬間太突然,現在回過神來只覺得更加的疼。
“起來。”陳止遙冷冷的命令我起來跪好,我捂着肩膀哆嗦着跪了起來,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麽。
“你把紅酒弄灑了。”他的聲音一點感情起伏都沒有,仿佛剛才用人的身體撚煙的人不是他,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我的慘叫。
我對這樣的他感到很害怕,不敢喊疼,只是低聲回答:“是我錯了,請主人責罰。”
“過來趴在我腿上。”
我很聽話的爬了過去,身體趴在他的大腿上,像個做錯了事情等着被責罰的小孩子一樣。我很讨厭這個姿勢,可是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陳止遙的手掌帶着風的打在了我的屁股上,雖然只是手掌并不會很疼,可是這個姿勢和那清脆的響聲加重了我的恥辱。
七,八,九,十…
“你知道自己錯了嗎?”他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
“我知道了,主人。”
十七,十八,十九…
“錯在哪兒了?”
“我不該把紅酒灑出來。”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先說了這個最明顯的。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還有呢?”他毫不留情的繼續打,每一下都很用力,我覺得我身後已經是火辣辣的了。
“還有…我不該…不該讓楊梓雲進門。”我選擇了一個最模糊的說法,只覺得身後又麻又疼,我很想讓他停下。
“還有?”
還有?我閉上眼思索了一會兒,陳止遙的巴掌不停的落在我身後,那種幹脆的疼痛和無情的動作讓我無法思考。
“主人,我不知道。”
他至少已經打了五十多下,我顫抖着輕輕抓着他的褲腿搖晃,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我只希望他能停下,我不想被他當做孩子一樣責打,我害怕這麽冷漠的陳止遙。
“好好想想。”
“我…我不該給他倒咖啡?”我猶豫着,幾乎出口就知道我說錯了。
陳止遙嗤笑了一聲,更加用力的打,每次的頻率都一樣,力道也一樣,沒有休止沒有結束,就像一個打人的機器一樣,不停的制造着疼痛。我小聲的央求,他反而打的更狠。我忍不住開始扭動身子,可是每動一下牽動了肩膀的傷就疼的更厲害。就算沒有任何道具,不斷的擊打也累積了很多的疼痛,并且他沒有停下的預兆,讓我更加害怕。我開始胡言亂語,什麽不該喂鴿子不該和楊梓雲說話都說出來了,還是不對。
我的汗滴了下來,流到肩膀上,那個煙頭燙過的地方沙沙的疼,身後的皮膚一片熱辣,好像随時會裂開一般。
我又一次感到絕望,我覺得他只是想找借口修理我而已。我真的想不到我還有哪裏錯了。我沒有錯,除了我想借楊梓雲逃跑之外。
到最後我的屁股上大概挨了有兩百多下巴掌,我已經哽咽着說不出來話只是一直求饒,嘴裏不斷的說着“別打了”“我錯了”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的詞語,陳止遙似乎也有點打累了,終于發好心告訴了我原因:“你下次再敢勾引別人,我把煙直接撚在你臉上。”
我馬上就要連不該想着逃跑這樣的話都招供了,卻聽到了他這樣說。我有些驚訝,我什麽時候勾引別人了?
我還沒驚訝完,陳止遙已經直接站了起來讓我滾在地上,我不小心碰到了肩膀上的傷疼的直抽氣,他看了我一眼,說:“把褲子穿上,我讓人給你包紮一下肩膀。”
他說完就出去了,我把睡褲找出來穿上。我身後疼的厲害,可是我知道這種程度的拍打根本不會造成什麽真正的傷害,反而是肩膀上的燙傷如果不好好處理可能會發炎。但是,這樣就算完了?
過了會兒,有人上來給我處理傷口,消毒的時候也很疼,我忍着不想叫出來,幾乎咬破了嘴唇。
等到那個人走了之後我總算松了一口氣,坐在了地上,不知道陳止遙還有什麽指示。就這樣放過我的話,比我想象的要輕松很多。
可是我等到了很晚,陳止遙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