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靳寶兒
天命二年三月初三,皇帝微服出巡。
真是個大地回春,豔陽高照的日子。天命帝予以定國公公孫政‘輔政’之銜,另又分配鼎甲八人各項職能,令朝中重臣相互協作,運作好朝綱要事;朝廷政務,将會由禦史送往天命帝身邊。即日,天命帝攜皇後柏氏,以及膝下皇子睿與小公主從定和門離宮,短則一兩月,長則半載,微服出巡一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這日,定疆城發生了一件熱鬧的事情。
城裏頭有一戶書香門第,那家人獨生了一位小姐;這小姐今年剛到适嫁年齡,可惜相了好多戶公子,都說不如意,非得要襯得上的才子方依。這家人又是自小把這小姐放在手心裏護着的,哪裏會逆了她的心思?當即,這戶人家便在定疆城最大的酒樓擺下文學宴,相邀才子前往,或是賦詩或是作對,下了血本一定要在人群裏揪出個頂尖的來。
這不,有個年輕的公子中了小姐的心意,然而,這公子卻是百般推辭。
碰巧這天,子桑聿等人也剛到定疆城。
奶娘抱着兩個小霸王在一家客棧安歇了,子桑聿便同着柏傾冉到城中走動走動。暗衛們不敢怠慢,分散四周保護好兩位主子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小哥兒,靳家小姐年輕貌美,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你今日中了人家的心意,怎麽好推辭呢!”一家酒樓跟前,正是人聲鼎沸。子桑聿僅是張望了兩眼,便沒有過多理會,哎,閑事莫理啊。
走了幾步,卻發現身邊的柏傾冉立在原地。
“冉兒,怎麽了?”難不成你對這事有興趣?
這二人都是人群中較為突出的,不少圍觀民衆留意到身邊站了兩個天仙般的人物,都偶爾瞟來幾眼。柏傾冉只是出了神,一直望向酒樓裏邊的那個…
中了小姐心意的公子。
子桑聿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不忿:“冉兒你怎麽可以這樣,剛出京都,你就顧着看別人家的公子哥兒…”醋意大發,把整條街都浸酸了。
“呆子。”柏傾冉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拉她走近人群:“你看那個公子!”
公子有什麽好看的!就不能看看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我嗎!子桑聿雖是心裏一陣念叨,但還是依柏傾冉的話再一次打量那個公子哥兒。咦,好像不對勁啊,這個公子哥兒的身形打扮,怎麽像個姑娘家……
那公子回了個身,子桑聿登時眼睛都直了:夭壽啦冉兒這不是你堂妹柏傾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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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傾冉見她神情,點了點頭。
自從一年多之前,延軍大破岳地,岳王柏道文和岳郡主柏傾惜便被子桑聿私下放了。當時子桑聿只是希望這父女二人可以好好生活,中原那麽大,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碰上面;怎麽今天微服出巡,就能碰上柏傾惜了呢?子桑聿一陣啧啧啧,而且這岳郡主竟還去賦詩作對,中了人家小姐的心意?
心裏一陣樂呵,有趣有趣。
“這位公子,你既按照我們小姐的要求作出了詩寫出了詞,你便是今日的贏家。按我們今日的規矩,你就是我們靳家的乘龍快婿了。”酒樓裏,那些靳家的管家仆人還在對柏傾惜苦苦相勸;柏傾惜一直擺着手,連說:不可,不可!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堂妹也有這般本事,讨得人家姑娘歡心啊。”子桑聿雖然不知道個中緣由,但還是笑得開懷。
聽周圍的百姓說,靳家是定疆城的大戶人家,一連四五代,都是出進士的門戶,文官世家,書香門第。不過到了這一代,就差了些,靳家老爺對科考沒興趣,反而從商賺來不少錢銀;其女靳寶兒,自小精通琴棋書畫,一代才女、不僅是才女,更是性格爽朗,直比男兒。
所以今日,才會有這麽一出、尋常人家的女兒,會擺下這種場面納婿?
說到這靳寶兒,不僅允文允武,而且長了張漂亮臉蛋;求親者踏破了靳家的門檻,可以說這兩年有着絡繹不絕的追求者。可惜靳寶兒眼光放得高,非得要自己看對眼才點頭;今日這宴會上,靳寶兒一眼就相中了男裝扮相且文質彬彬的柏傾惜,非她不可!
若柏傾惜是男兒身,這倒是個佳話。
“別笑了。”柏傾冉拍了她一記。
“好笑嘛…”子桑聿倒是委屈,這種場面可是難得一見。“冉兒,那我們要不要幫一把你堂妹脫離困境啊?看這樣子,再不解決的話就要被拖進洞房了。”
“唔…”柏傾冉看了看她。
“……行,我上。”
酒樓裏,靳家的人還在和柏傾惜争吵不休。
子桑聿尋得個機會,好不容易擠進了酒樓的門口;上下張望了一下這男裝扮相的岳郡主,趁他們糾纏,便是一聲高喝:“妹夫!你怎麽在這裏!”
衆人紛紛停止了喧鬧,看着子桑聿,又看看柏傾惜。
妹夫?這是什麽意思?這個人是有家室不成。靳家的人也還搞不清狀況,只得呆呆地看着她們二人;這邊柏傾惜回過身來,見是子桑聿,心下一驚:“你…”
“你你你你什麽你,被我發現了,你就慌了是吧!”子桑聿順着她話接上,趁人不備,打了個眼神。“我妹妹不就離家幾日嘛,你就到這裏讨好靳家小姐了?好小子,看我妹妹回來,我定要與她告狀的!”
“我…兄長莫告訴她!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寫了詩詞,并不知這是靳家招婿!”将計就計,柏傾惜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麽子桑聿會出現在這裏,但畢竟有個下臺階,還是先把眼前這爛攤子解決了先!
“走走走!還不跟我回去,在這裏做什麽!”子桑聿一把上前拉住了她,回過身,還笑着給靳家的人道了個禮:“幾位抱歉,這是我妹夫,和舍妹已經成親大半年了,有婦之夫有婦之夫,大家別為難。”
有婦之夫?
靳家幾個仆人面面相觑,朝樓上的人請求示意。
那蒙着面紗的靳寶兒一言不發,看着樓下子桑聿拉着柏傾惜落荒而逃。
定疆城客棧。
“想不到,今日會在這裏,遇到皇…遇到姐姐和姐夫…”
“我們也不曾想到,今日會在這裏,遇到即将成為靳家乘龍快婿的你啊。”子桑聿還是忍不住打趣,順手給她們都滿了一盅酒,“你父親呢,近來可好?”
或許是柏傾惜換上了一身男裝,總覺得這樣的形象親切了不少。子桑聿心裏高興,覺得自己像是多了個好兄弟、好兄弟這個時候就該幹一杯酒。
“父親在家裏休息呢。”柏傾惜歉意地笑了,“前段時間,我和父親本來打算往南邊的,不過父親住不慣南方,我們便繼續北上。後來途徑定疆城,父親對這裏頗為歡喜,便暫時在定疆城住下。算來,也有三個多月的時間。”
【柏傾惜和柏傾冉你們會不會分不清?這樣吧,柏傾惜字故溯,下文稱柏故溯】
柏故溯擡眼看了看她二人,這一副夫妻和睦的畫面,還真是格外和諧。
“不知道姐姐和姐夫又怎麽會在此處?”
子桑聿淡笑,“皇城生活苦悶,便出來走走散心。今天剛到的定疆城。”
皇宮的生活簡直是不能一句話說完,還是離開一段時候透透氣比較好。子桑聿只覺得心裏苦悶,近來皇宮的事情實在是煩心,還不如攜妻帶子地出來游山玩水來得快樂。
“話說回來,你又是怎麽糾纏上那靳家小姐的?”柏傾冉今日對這靳家小姐也略有耳聞,似乎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今日你姐夫就這麽帶着你走,不知道你日後會不會有其他的麻煩?”
柏故溯輕嘆了一口氣。
“哪裏知道會有那麽大的麻煩。初時,聽聞這酒樓擺下文學宴會,我也只是抱着嘗新鮮的念頭過來看看;後來那靳家小姐出了題,我也是随心地寫了些詩詞!怎知,她竟會鐘情于我的文學,選我做靳家女婿…”柏故溯直覺一陣頭疼。
還好,那詩詞上并沒有留下真名,只是留了自己的字號:故溯。
“倒是像個風流才子的。”子桑聿端着酒盅一笑,“不過今日我這麽一鬧,想必那靳家小姐把你當做負心漢,不敢靠近了。”
“靳家小姐哪裏像尋常女兒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一唱一和,直讓柏故溯心裏鬧騰。“哎,你們別這樣啊,我今日已經受到不小的驚吓了,若是再來,我可就真受不住了。”若是被靳家發現了自己的女兒身份,唉,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子桑聿淡笑,對于女子相愛這種事情不多加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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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那柏公子既是有婦之夫,就別再惦念他了。”
靳家老爺還在府裏對女兒好心相勸。
“我不信。今日前來找柏公子的人看起來那麽年輕,沒點兄長的模樣,肯定是相識的!而且柏公子一開始就沒有說過自己已婚娶,哪裏會有那麽巧合的事。”
靳寶兒聰明伶俐,更會察言觀色。
子桑聿那小白臉模樣,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有妹妹的兄長。加上他們走的時候那麽匆忙,更沒有過多的交流,明顯就是為了擺脫眼前的困境罷了!“爹,寶兒不依,寶兒就是要柏公子!”
“哎,寶兒…”
“我不管,除非爹查出來柏公子真的有一個婚嫁半年的妻子,否則,寶兒決不罷休。”
柏故溯,別以為你可以輕易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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