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6.洛王戰敗被俘
轉眼,就到了夏末。
王爺本說春天仗就會打完,可戰局起伏不定,一打竟打了半年多。江靈兒正盼着王爺的回信,這一次的時間隔得比平時長了些,她掐着手指數下來,竟晚了三天了。
吃過飯,江靈兒正準備歇中覺,外頭忽傳王妃娘娘來了。江靈兒吃驚不小,王妃自從上次打了她,害她生怪病之後,可就再沒來過正院。她連忙扶了丫頭出門相迎,秦月娥已走到門口,江靈兒要跪,秦月娥一把拽住她道:“王爺的信在哪?什麽時候寄的?今日是初幾了?”
江靈兒一呆,瞧見秦月娥臉色蒼白,喪魂落魄,語無倫次,一直懸着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徐媽媽老道,一看這個情形,料是王爺前線有事,連忙使了個眼色,叫沒幹系的人全退出去,自己扶着江靈兒,墨鄰扶着秦月娥坐到裏間炕上。江靈兒慌亂地問:“你問這些幹什麽?可是有王爺的消息?”
秦月娥仍是追問信件之事,兩個人雞同鴨講了幾句,徐媽媽一看不行,便忙出聲道:“王妃娘娘,王爺的回信三天前就該到了,但至今未到,娘娘可是打聽到什麽消息?”
這話一出,江靈兒不再言語,盯着秦月娥看。
秦月娥聽了這話,終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聲音慘烈,令人聞之心顫。
江靈兒心煩意亂,連吼了幾聲“別哭了”,秦月娥光顧着自己哭個不住,江靈兒什麽也顧不上了,當着徐媽媽和墨鄰的面擡手扇了她一記耳光。
耳光扇得不重,卻把衆人都打傻了,秦月娥也愣住了。
江靈兒跺腳道:“快說王爺究竟怎麽了?好歹我們也好想辦法應付!”
秦月娥顧不上追究這一巴掌,拉着江靈兒哭道:“王爺失機被擒,現在只怕……只怕……”才說了幾個字,又掩面痛哭。
江靈兒一聽“失機被擒”幾個字,腦中一聲轟鳴,眼珠向上一轉,仰面倒下去。
徐媽媽也吓了個半死,看到江靈兒這樣,急忙扶住她,又掐人中又出聲急喚,江靈兒才緩過來。
江靈兒一醒,愣了一瞬,剎那間大放悲聲。外頭的丫頭太監都被正房裏傳出來的嚎哭聲駭住,一個個面如土色,心中無不猜想,王爺怕是在西邊不好了!
徐媽媽見兩個主子俱都心神大亂,急忙叫人去請袁夫人,一面和墨鄰一起勸解,總要把事情交待明白,再做計較。哪來的消息,何時得的消息,幾日的戰事,如何會失機被擒,這些總該有個來龍去脈才好相信。
其實二人心中也心煩意亂。王爺若是被擒,必是兇多吉少。若是王爺有個不測,整個王府也就完了!
江靈兒哭了一陣,冷不防一碗冷水潑在她臉上,她才略略清醒,恍惚看見莫羽玲強作鎮靜地站在自己面前。莫羽玲把毛巾遞給她道:“妹妹醒一醒,事情還沒弄清楚,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江靈兒雖不再放聲大哭,可仍是淚流不止,沒法鎮定。若是王爺陣前失機被擒,恐怕兇多吉少。一想到她的枕邊人也許再也回不來,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體溫,觸摸不到他的身子,看不到他的身影,聽不到他的聲音,江靈兒的心就像被挖掉了一樣劇痛。
曾經那樣近,近得呼吸相聞,近得如此真實,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沒了!
江靈兒好像還能感覺到王爺的氣息,萦繞在身畔,王爺的聲音,仿佛随時在耳邊響起,他怎麽可能出事了!
秦月娥那邊沒人敢潑水,所以她兀自放聲悲泣。衆人看她實在沒法鎮定,而江靈兒也一副心亂如麻的樣子,只好将秦月娥送入王爺卧室,而江靈兒送到西廂,讓她們各自躺下,喝了定驚茶勸覺。
江靈兒嗚嗚咽咽,哭了一兩個時辰才昏睡過去,等醒來時,屋內已上了燈燭。江靈兒只覺頭腦昏沉,似有不妥,猛然間回想起王爺失機被擒之事,眼中又滾下淚來,可又懷疑自己做了噩夢,忙叫人進來問王爺怎麽樣了。
莫羽玲沒回去,剛吃了晚飯正在外間堂屋守着,江靈兒不醒,她就預備歇在正院了,聽到她叫人,連忙進來道:“妹妹可好些了?”
江靈兒抓着她說:“姐姐,我剛做了個夢,夢見王爺戰敗被擒。姐姐你快說說,王爺他是不是好好的?我是不是在做噩夢?”
莫羽玲自己也是愁緒萬千,王爺若被擒,那自己的夫君如何呢?江靈兒可以大放悲聲借以發洩,可她卻連哭的理由也都沒有确準。莫羽玲扶起江靈兒坐好,先遞了參湯叫她喝下,又叫人端粥水來,勸江靈兒先吃了粥水,自己再慢慢與她說。
江靈兒知道必不是夢了,淚如雨下,不肯再吃東西,一定要莫羽玲說個清楚。
莫羽玲道:“如今知曉此事的就只王妃,可王妃如今情況,很難說個明白。我已問過墨鄰姑娘,說是王妃接了一封家書,便不好了。可惜王妃的家書,不得她的準許,我們也看不得,還須王妃娘娘清醒些的時候才能要過來一觀。”
江靈兒聽了即刻下炕到正房,找了墨鄰要家書。墨鄰現出為難之色,江靈兒道:“如今這情形,還顧這些作什麽?若有事,也是我擔着,你只管取出來。”
墨鄰咬咬牙,總算念着江靈兒救過秦月娥的恩,把信拿了出來,并說:“王妃娘娘把信收在懷裏,我是悄悄偷出來的,主子你快點看完,奴婢好再放回去。”
江靈兒在她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展開信來讀了。莫羽玲湊在邊上一齊讀。
信是秦月娥的大哥秦定寫來的。信中說道出事的日子是七月初八,洛軍攻城,王爺雖不出戰,卻在大軍後方督戰,城下攻勢正緊時,城外殺來一支援軍,神不知鬼不覺地突襲了洛軍後方。洛軍馬上後撤保護王爺,與那夥金軍短兵相接。那夥金軍人數不多,戰敗而逃,可衆人遍尋四野,都沒看見王爺的蹤影。
信末有“此系機密,切勿外傳”之提醒,顯然這是最核心的消息。整封信中并無提及袁轶和陳福,可袁轶和陳福必定在王爺左右寸步不離。如果王爺失蹤,那他二人亦無幸理。
莫羽玲身子顫抖,心裏如被狠狠紮了一刀,可仍存着一點僥幸,所以還能勉強維持住理智,勸解江靈兒。
江靈兒讀到一半,就已經哭得讀不下去了。信紙上全是淚痕,除了江靈兒的,還有秦月娥先前灑下的。莫羽玲接過信來讀完,看信末署的日期是七月十三日。怪得不王爺的回信一直未到,若是王爺七月初八出了事,那江靈兒寄出的信匣怕還未到王爺手中,王爺還來不及回信就出了事。
看來王爺失蹤之事是真的了,莫羽玲身子涼透,把信再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将內容默背下來,才把信交給墨鄰放回。
兩人坐到炕上,沉默無言。徐媽媽端來了吃食和茶水,勸江靈兒多少用一點。江靈兒此時毫無饑餓之感,勉強吃了一點粥,只覺得腹中飽漲,一口吃食也咽不下去,又把粥吐了出來,只喝了半碗茶。
兩人幹坐着,徐媽媽苦勸不聽,一直到了二更,王妃醒過來,又鬧了一會兒,結果變成三人幹坐,等到天色發白,三人幹坐了一夜,也不知道自己在坐等什麽,茫茫然一無所事一無所寄一無所能。
徐媽媽一面囑咐正院的人誰也不得走漏風聲,一面叫人收拾屋子,喚來了莫羽玲的兩個丫頭,分出東廂三間房給她們主仆三人暫住。每日裏悉心照料秦月娥和江靈兒,又将府中上下一幹大小事包了去。這般過了五天,一個信匣被送進了府中。
信匣被拿到江靈兒面前的時候,她失神的雙目一下子有了焦點,幾乎整個人都撲到了匣子上。另外兩個女子也驚醒過來,催着她開匣看信。江靈兒用顫抖的手打開了信匣,可令人失望的是,匣中的信正是自己和莫羽玲寄出的那兩封,當中還有一個江靈兒新縫的粉底桃花的繡包。
江靈兒拿着繡包,痛哭不止,莫羽玲也失了平靜,秦月娥見了此景,自然也方寸大亂,又叫徐媽媽等人一通好忙,才把三個人半拉半勸地送回各房歇下。
這信匣既然原封不動地送回來了,自是前線有人特意來告知江靈兒。想來,怕是李龍和穆笙的安排。他們官職不高,不能洩露軍情,便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傳達意思。而且,這信匣的歸來還說明袁轶也必定出事了,否則斷不會如此。
莫羽玲一面傷心,一面暗道,砸了象瓶,難道真應在此事上了!
誰知到了七月中,事情忽然有了轉機。
信差日夜兼程,只用了五天,就送來了一封信。信封上的名字寫的是秦月娥,但打開以後,信首卻寫着“月娥、靈兒、袁夫人”,秦月娥毫不介意地将信念出聲,邊念邊喜極而泣。信中只寥寥數語,說道:“軍務繁雜,說來話長,吾與袁師一切安好,勿念。西邊戰事已平,待回京複命之後細說。”
看準确是王爺親筆,且蓋有印信,無法作假,三人皆都又驚又喜,抱頭痛哭了一回。
再過了幾日,西線大捷的邸報才傳來,聽青州百姓放了一夜鞭炮,三人才完全放下心中巨石,都大有再世為人之感。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入京團聚。
江靈兒首次以侍妾身份住進秦府,高富帥男二将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