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49.都是洗頭惹的禍
一到了七月中,王府裏的氣氛就凝重起來。大家都在等着皇上的旨意。每年中秋,皇上都會把藩王聚到京城辦家宴,這已經成了雷打不動的定例了。
江靈兒在草鞋院裏寫字,如今草鞋院因有了女主人,煥然一新了。花壇已經重新種上了鮮花,燕分和花落這兩個不吉利的名兒也改成了如燕和如花。房舍的布置雖大致沒變,卻添了好些生活用具,房間裏有了煙火氣。
如花對江靈兒還是有些意見的,主要是因為小全子如今還在內侍大院裏受罪,江靈兒也沒辦法改變這一點,所以由着她對自己左一個白眼,右一句諷刺。如燕則不像如花這樣毛,對江靈兒十分客氣。
如花的異狀自然被莫羽玲瞧出來了,她不方便問江靈兒,便問了如花,如花頭先不肯說,之後被莫羽玲兩句重話逼出了心事。莫羽玲罵了句“胡鬧”,定了二十板子記在賬上,如花對江靈兒的态度才好轉。
江靈兒發現如花對她忽又客氣起來了,雖不知緣故,心裏卻也大致猜到是莫羽玲使了勁。這事她本也不如何在意,所以也沒有動問。
這天她正寫字呢,如燕進來,先向莫羽玲欠身行禮,然後對江靈兒道:“靈兒妹妹,齊公公來了,因為夫人在,他不方便進屋,所以讓我來通傳一聲,王爺在書房喚你即刻過去。”
江靈兒看莫羽玲,莫羽玲道:“既是王爺傳你,你快去吧,剩下的明天再寫。”
江靈兒放下筆出來,只見如花正在門口和小齊子對瞪。小齊子是客客氣氣陪着笑,如花卻翻着白眼言語刻薄,便知又是為了小全子的事了。小齊子頂了小全子的差,如花自然不喜歡他。
小齊子見江靈兒出來,如釋重負地上前拉住她道:“姐姐快走,王爺催得急呢。”
如花瞧二人甚是親蜜,恨得牙癢,跺着腳進了院子,眼不見為淨!
全公公……如花腦海裏閃過“全公公”的臉,想起他說過的那些話,心裏很難受。像他那樣的人,怎麽會被人輕賤至此!輕賤他的人都太可惡了!
江靈兒正向書房來,迎面撞上一個“土人”,微微一愣,才認出來是袁轶。只見他滿身是泥,像是掉進了泥坑。江靈兒和他一照面,袁轶道:“快去書房吧,王爺正等着。”說罷匆匆走了。
江靈兒莫名其妙,難道袁轶是從書房來的?怎麽會搞成這樣?
小齊子催着江靈兒快走,進了書房,只見地上好幾個泥腳印,到了內間,地上丢了幾件泥衣,一個手腳上都是泥的人穿着內服坐在炕上洗臉。
小齊子揀了地上的衣服就出去了。
“王爺?”江靈兒上前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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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暝擡起頭,笑了笑。
江靈兒見真是他,吃驚地道:“怎麽回事啊?”
玉暝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掉進濕泥地裏去了。”
“福公公呢?”
“他也掉進去了,這會兒怕是在耳房。來,快幫我把頭發放下來,難受死了。”
江靈兒忙上去幫忙,把頭冠取下來,然後松開他的發髻。頭發裏全是泥,被太陽曬幹,結成了很硬的泥塊,江靈兒略一拉,玉暝就吃痛地低呼。
“還是回正院叫昭兒姐姐和紫屏姐姐伺候吧。”江靈兒道。
玉暝道:“這事不能聲張,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回了正院別提起。”
啊?江靈兒奇怪地看着他。
玉暝道:“我和袁師想試種麥子,所以弄成這樣。這事你要保密。”
“噢……”江靈兒瞪着他,“怪不得了,我想呢,這裏哪來的濕泥地啊。”
玉暝一愣,道:“怎麽,種地的事你也懂?”
江靈兒道:“我家原先就是種地的啊,聽爹爹說過,我們這兒沒有濕地,所以種不了稻子和麥子,只能種種土豆、玉米什麽的。米面都靠南方運來,所以價格很高,窮人都吃不起。”
玉暝點頭道:“是啊,所以我和袁師才想試着種麥,如果能成,以後青州就有自己産的面了,不必靠南方供應。”
江靈兒喜道:“那以後是不是就沒有饑荒了?”
玉暝笑道:“不敢說沒有,總會好一些。”
說話間,江靈兒已經把一暝的頭發放下來,她出去換過一盆清水,來給玉暝洗頭。玉暝平時洗頭都是昭兒他們伺候的,江靈兒從旁看過,也不覺甚難,如今學着昭兒的樣子弄,馬上就把玉暝弄得哇哇亂叫。江靈兒洗個頭,把他全身都弄濕了。
天氣已經不像先時那麽熱了,江靈兒怕玉暝受寒,把書房門關上了,又來脫他的衣服。
玉暝把她推開。他總不能在小丫頭面前一絲|不挂吧。
江靈兒急起來,玉暝要是受了寒生病了怎麽好?她上前剝他的衣服,玉暝扯着衣襟不讓脫,兩個人拉拉扯扯,江靈兒一不小心腳下一絆,一聲驚呼仰面倒下。玉暝吓了一跳,忙伸手去護,結果被小丫頭帶累,也摔在地上,撞了個對臉。
“啊!”兩人同時痛呼,一個捂着鼻子,一個捂着額角。
結果還沒等起來,江靈兒一聲驚呼:“小心!”
玉暝只覺一片涼水兜頭淋下,接着“咣當”一聲巨響,臉盆重重敲在他的頭上。
江靈兒只覺眼前一暗,一個熱乎乎的身體壓在了她身上,她急喚一聲:“王爺!”緊張地把水盆撥開,去看玉暝。只見玉暝披頭散發,全身都濕透了,狼狽不堪,臉卻漲得通紅,急急忙忙從她身上爬起來,背轉過身吼道:“你出去!”
“王爺,你要不要緊,頭疼不疼?”江靈兒還上來摸他。
玉暝如避蛇蠍,縮到牆角裏:“不疼,你快出去,出去!”見了鬼了,小丫頭怎麽會讓他有反應的!玉暝覺得丢人丢到家了。
江靈兒擔心地湊上來看,玉暝四處躲來躲去,忽然江靈兒一聲驚呼:“王爺,你身上紮到東西了!別動,我幫你拔|出來。”
玉暝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沒處可躲,只得撿起水盆擋住下面,不讓她碰到,口中亂吼:“出去!快出去!”
平時寵過頭的弊端在此刻體現出來了,江靈兒根本不理會他的命令,還伸手來掰臉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嘛!”
兩人用臉盆拔起了河,江靈兒忽然手勁一松,玉暝往後一倒,撞在身後巨大的多寶格上,一陣叮當咣啷,多寶格上的擺設全遭了殃。江靈兒的一聲大叫穿透力極強地傳到玉暝耳朵裏:“王爺,你流鼻血了!”
玉暝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倒黴的大概就是今天了!他雖然不差錢,可是多寶格上都是他喜歡把玩的寶貝,一下子全打壞了,他肉痛啊!
然後嘴裏漾開了腥甜味,他伸手一抹,果然流鼻血了。
就在他一只手松開抹鼻血的剎那,江靈兒瞅準機會惡狼似地撲上來,奪走了他手裏的水盆。玉暝呆呆地看着江靈兒,江靈兒呆呆地看着玉暝下身,許久,她指着他下身道:“王爺,你下面怎麽長了根棒!”
玉暝吐血三升,轉過身背對着江靈兒道:“你快出去,這不是你看的。”
江靈兒撲上來抱住他道:“王爺,你是不是生病了?讓袁師給你治一治!不要怕!”
玉暝的衣服是濕的,所以江靈兒一貼上來,他就清楚地感覺到小丫頭熱乎乎的身子,情況就更嚴重了!就在這時,陳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奴才進來了。”
說着就推門而入。
玉暝疾呼:“別進來!”已經晚了。陳福看到外間地上的一地碎瓷碎玉(多寶格在是隔開內外兩進的月門框上,所以碎片在外間),大吃一驚,顧不上主子說什麽了,沖進內間,先是看見一地的水,接着一側頭,就看到玉暝頂着多寶格站着,臉上全是血,下面卻硬着。江靈兒則從後面死抱住他。
這,這,這……什麽情況!
陳福看傻眼了。
已經看見了,就沒辦法啦!玉暝心裏淌着淚,哀求道:“福伯,你快把她拉出去。”
陳福明白過來,連忙來拉江靈兒,江靈兒哭着喊着不肯,陳福硬是掰開她的手,把她推出去,又關上書房的門,上了闩回來。
陳福扶玉暝坐到炕上,不知道該先處理哪裏,後來還是決定先處理鼻血。他拿帕子捂住玉暝的鼻子,讓他微微仰頭,等止了血,他才一臉暧昧地問道:“王爺,不是說讓靈兒丫頭幫忙洗個頭嘛,怎麽會弄成這樣?”
我怎麽知道!玉暝欲哭無淚。
只有一點是肯定的,以後他死也不要小丫頭幫忙洗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弱弱地問:有親被雷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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