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幾分鐘後, 兩人各自從原路返回。
寧莘莘坐在沙發上拿起針線,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剛才旖旎的畫面。
郎曉的注意力從手機轉移到她身上,正要出聲, 忽然聽到樓梯處傳來動靜,豎起了耳朵。
二人轉頭看去, 只見月月站在那裏, 身上穿得是寧莘莘給她的粉色夾絨睡衣。
“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不要亂動嗎?會影響傷口愈合的。”
寧莘莘将方才的事抛之腦後,看起來對她非常關切。
月月怯生生的, “我、我不敢一個人睡……”
寧莘莘道:“你先睡,我縫完衣服就過去找你。”
她沒有動,執着地抓着樓梯扶手。
寧莘莘嘆了口氣, 過去扶她。
“好吧, 那你先在沙發上眯一會兒。”
她剛坐下,便好奇地打量起塑料箱中的郎曉,以及他面前的手機來。
“這裏怎麽有條小狗呀?箱子裏為什麽那麽亮?這個方塊是什麽東西?”
“想知道呀?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再告訴你。”
寧莘莘笑眯眯地說完, 穿針引線, 開始縫衣服。
月月打量了一會兒失去興趣, 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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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們是最近搬過來的嗎?以前是哪裏人呀?”
寧莘莘垂着眼簾縫衣服, 随口跟她聊起來。
“我的家可遠呢, 你不知道的。”
“那你以後會回家嗎?可以帶我去玩嗎?”
“好啊。”
“姐姐,那個黑衣服的哥哥好兇啊, 你怕不怕他?”
“他嘛, 他是嘴硬心軟,不用怕的。”
“可是我覺得他很奇怪。”
“哪裏奇怪?”
月月抿着嘴唇搖搖頭,忽然靠向她懷中。
“我真是太幸運了, 居然能碰到姐姐這樣的好人。等我好了,跟在你身邊給你當丫鬟怎麽樣?我很能幹的,洗衣服做飯都會。”
寧莘莘摸摸她的頭,目光從她後腦勺掃到背上。
單薄,瘦弱,确實只是個六七歲小孩的身軀。
“好啊,不過想要好的快就要睡眠充足,別聊了,快睡覺吧。”
她拿來一個靠枕,給月月當枕頭。
後者躺在她身旁,閉着眼睛,臉色看起來比白天帶回家時紅潤得多,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寧莘莘靜靜地縫衣服,縫完以後也沒叫醒她,把她抱到自己房間,蓋好被子。
她則拿着另一床被子來到樓下,躺在沙發上和衣而眠。
月月的身體好得飛快,回來的第三天,就可以自己滿屋子轉了。
她非常勤快,而且很有眼力見。
每當寧莘莘做些什麽,一定馬上沖過去,給她幫忙。
她用那小小的身板和細細的胳膊提水、劈柴、洗碗,寧莘莘不由得看向躺在沙發上午玩手機的兩個大男人,萬般感慨。
“同樣都是人,差距怎麽那麽大。”
聶燃權當沒聽見,郎曉放下手機一躍而起,也要搶着做事表現自己。
月月将午飯的碗洗完了,寧莘莘說:
“好了,你別再幹活了,看得我都心疼。既然你的傷都好了,快去洗個澡吧。”
她帶月月去衛生間,教她如何開熱水,使用花灑,以及沐浴露洗發水的區別,并将換洗衣物拿過來。
“家裏的柴火不夠了,我打算帶他倆進城買點煤。你洗完澡就去樓上休息吧,別亂跑。”
“你們都走嗎?”
月月揪着衣擺小聲問。
“對啊,怎麽了?”
“我、我害怕,我怕那些人會找上門來。”
“不會的,他們又不知道你在這兒。”
“我真的害怕,可不可以留下一個人陪我?”
寧莘莘想了想,嘆氣,“好吧,你說要留誰?”
她以為對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誰知月月走到客廳,看來看去,沖着郎曉擡手一指。
“他,可不可以?”
郎曉滿頭霧水,聶燃放下手機,擡頭看着二人。
寧莘莘面露難色,“恐怕不行,他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更照顧不好你。”
“我不用他照顧,他坐在這裏不走就行了。”
“這個我也沒法決定,得問問他自己。”
寧莘莘走到郎曉身邊,問:“我和聶燃去城裏買煤,你陪月月待在家裏,好嗎?”
郎曉的表情是顯而易見的抗拒,沖她無聲地搖搖頭。
就在這時,聶燃站了出來。
“你們去,我留下。”
“你?可你倆……”
他似笑非笑,“外面冰天雪地的,哪兒有待在家裏舒服。你們去,這裏交給我。”
寧莘莘詢問的看向月月。
她起初似乎不太樂意,但是想了會兒,忽然甜甜一笑。
“好呀,正好我有事情想請教大哥哥。”
寧莘莘穿上外套,叮囑了幾句,帶着郎曉出門。
小樓裏只剩下月月和聶燃,前者的腦袋還沒有後者的腰高,體型差距大到宛如兩個種類。
四目相接,聶燃先開了口,眼神戲谑。
“不去洗澡麽?該不會這種事也要我幫忙吧。”
“大哥哥你想幫忙嗎?”
月月眨着水潤清澈的大眼睛,神态單純得不谙世事。
“我可以幫,就是怕你吃不消。”
“嘻嘻,那我還是等姐姐回來吧。”
說完她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裏面很快傳出沙沙的水聲。
聶燃往沙發上一坐,又拿起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閱讀頁面。
買下這部手機後,他就下載了許多專業書籍。
關于電路的已經看得滾瓜爛熟了,但是還遠遠不夠。
21世紀的技術令他驚豔,創造出來的産品更是他死前想都不曾想過的。
再過百年後又會是什麽模樣?他非常期待。
月月的澡洗了一個多小時,一打開門,白色的水蒸氣就往外飄。
空氣裏彌漫着洗發水的淡淡香味,是蘭花味的。
聶燃曾在寧莘莘發間嗅到過,很喜歡,此刻不知為何特別反感。
他打開窗戶,讓寒風灌進來。
月月裹着一條大浴巾走到客廳,頭發和眼睛看起來都濕漉漉的。
“好冷啊。”
聶燃不為所動,又打開了一扇窗。
氣味頓時減淡了許多,他呼吸都順暢了,準備回沙發上坐着。
月月上前幾步,剛剛好地擋住他去路。
他低頭看了眼,發現她連鞋襪都沒穿,赤腳站在地上。
連日塗藥,保暖得當,凍瘡消下去許多,皮膚也露出原本的白皙。
看起來像一個脆弱的瓷器,腳踝纖細得可憐。
“大哥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淡,是我哪裏做得不好麽?”
聶燃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我冷淡?”
“對呀,我比姐姐差在哪兒嗎?為什麽你天天看着她,卻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他惡心到笑不起來。
“你在飯館當雜役,真是埋沒了天賦。”
月月一點也不介意他的話裏有話,往前走了兩步,輕輕拉住他袖子。
“大哥哥,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可是第一次見面就很喜歡你呢。”
聶燃已經懶得搭理她,“是麽。”
“你這麽高大、英俊、是個女人都會喜歡你呀,難道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嗎?”
“你是女人麽?”
月月一怔,随即笑得羞怯。
“讨厭,要不然……讓你來驗驗?”
得不得承認,雖然她還是小孩子的相貌,一颦一笑卻比寧莘莘那個傻妞有女人味得多。
倘若碰上個意志力薄弱點的,或者專好這一口的,估計能被她玩的團團轉。
聶燃冷笑一聲,抽出手。
“收收你的把戲吧,太低端了。”
他走向沙發,拿起手機,仿佛把她當成透明人。
月月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與年齡不匹配的憤怒,但是朝窗外瞥了眼,立馬笑了起來,跑到聶燃面前。
“大哥哥,我好冷,你給我暖一暖好嗎?”
說罷不等他回答,就往他懷裏一鑽,緊緊摟住他的腰。
聶燃推她,她卻将浴巾扯下,皮膚光溜溜的,竟然沒穿上衣。
女孩的身體像一條迅猛的毒蛇,死命纏着他。
聶燃抓住她肩膀将她往地上扔,她一落地就彈跳而起,敏捷有力,馬上又撲向他。
反複幾次,她的皮膚被抓出了幾條紅痕,頭發也變得亂糟糟。
就在這時,開門聲響起,伴随着寧莘莘的笑聲。
“我們回來啦,沒有買到煤,不過你們猜猜帶回來了什麽……”
大門打開,客廳的畫面映入寧莘莘的眼睛裏,頓時僵住,手裏的袋子啪一下掉在地上。
郎曉跟在她身後,左右肩上各扛一大包木炭,艱難地擡起頭,看清兩人的模樣後,驚訝地張大嘴。
“你們這是……”
月月用力推開聶燃,狂奔向寧莘莘,眼淚流成了串。
“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好害怕,嗚嗚……”
寧莘莘下意識抱住她安慰,看着前方問:
“你對她做了什麽?”
聶燃臉色鐵青,“你怕是問反了。”
“反了?她一個這麽小的小孩,還能投懷送抱不成?她懂嗎?”
“所以你直接斷定是我想侵犯她?”
“難道還有別的解釋?”
砰!
聶燃一腳踹翻了茶幾,力度大得直接撞到對面牆壁上,四分五裂。
三人都被這巨響吓得縮了縮,月月從寧莘莘懷裏擡起頭,淚光閃閃。
“不要怪他,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他單獨留在家裏的,姐姐你不要怪他。”
“你別為他說話了,他不配。”
“你們別吵架,是我不好,我現在就走,不給大家添麻煩。”
她撿起浴巾裹住身體,要去衛生間穿衣服。
寧莘莘抓住她手腕,冷冷地說:
“你別走,要走他走。”
聶燃身體一震,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我們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走吧。”
空氣是可怕的沉默,似乎冷得凝成了冰。
郎曉張了張嘴,想勸勸他們,聶燃突然說話了。
“好,這是你說的。”
他快步走出了門,除了縮小放在口袋裏的破曉之外什麽都沒帶。
就像當初來時一樣。
寧莘莘咬着嘴唇,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回頭看,摸摸月月的背脊。
“別害怕,沒人會傷害你了。”
後者靠着她胸口,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微笑。
聶燃走了,少了個大個子,小樓忽然顯得空曠許多。
寧莘莘進門時興沖沖的,想炫耀他們帶回來的幾袋炭,現在也沒了興致,幫月月穿好衣服便道:
“我回房休息一會兒,你們餓了自己吃飯。”
她上了樓,郎曉這時才從巨變中反應過來,回頭望着門外,猶豫該不該追。
聶燃的背影早就走得看不到了,雪地中有幾棵松樹木樁,是他們前兩天伐木留下的痕跡。
就這麽走了嗎?
雖然兩人的關系也算不上太好,可他走了,這裏怎麽辦?
郎曉朝外跨出一步,背後忽然傳來自責的哭聲。
“你很讨厭我對不對?是因為我的到來才引起這一切。可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做那種事,我好好的洗着澡,他就沖進來,就……”
月月泣不成聲,跑去廚房拿來菜刀,遞到他面前。
“你殺了我吧,留在這裏我是罪人,去外面我也活不了。”
菜刀閃爍着銳利的寒光,在他眼中實在算不上像樣的武器,卻可以輕易殺死面前這個女孩。
郎曉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最後幹脆無視她,把木炭扛進廚房,也上了樓。
人類的關系他處理不來,還是好好守着院長吧。
一切聽她的,總沒錯。
寧莘莘在房間裏待了幾個小時,天快黑了才出來。
打開門看見郎曉坐在外面玩手機,微微吃驚。
“你坐這兒幹嘛?多久了?”
“沒多久。”
他收起手機站起來,見她神情仍然恹恹的,想安慰,只笨拙地說出一句。
“我不會走。”
寧莘莘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揉揉他的腦袋。
“傻子,走,下樓做飯去。”
二人來到客廳,卻發現桌上已經擺着好幾盤菜。
月月站在竈臺後面,視線從熱騰騰的白眼中望出來。
“你們餓了吧?先吃兩口菜,湯馬上就好了。”
寧莘莘不由得皺眉,“你才剛好,怎麽能做飯呢?”
“天天都是姐姐做,我怕你辛苦嘛。沒事,我從小做慣了的,這幾天不讓我幹活我還難受呢。”
對方這麽說,她也不好組織,站在旁邊,等湯出鍋搶先端去桌上。
三人分開坐在桌邊,正好空了一塊。
寧莘莘看着空缺的地方,久久無言。
“今天我好開心,但是又好難過。”
月月說。
“為什麽?”
“去年我做事的那家老爺,每天半夜都會摸進我睡覺的柴屋裏,做盡了禽獸不如的事還不許我對別人說。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沖進城外的護城河裏,差點淹死。最後我被人撈了上來,他們家卻再也不肯收留,将我趕了出來,還宣稱是我勾引他們老爺。當時若有姐姐在,我大概不必往鬼門關闖一回吧。”
寧莘莘蹙起眉心。
“你小小年紀,怎麽活得那麽苦。”
“我不苦,我遇到了姐姐你,往後都是好日子,對嗎?”
月月看着她,目光真誠得令人無法拒絕。
寧莘莘抿了抿嘴唇,拿起筷子。
“飯要冷了,吃飯吧。”
洗漱完天也黑了,寧莘莘今晚沒心情睡覺,準備在客廳陪郎曉。
月月拉拉她的手,“姐姐你可以扶我上樓嗎?我的腳又有點痛了。”
她攙扶她上樓,過了十幾分鐘,下樓的卻是月月。
郎曉看見她,往角落裏縮了縮,渾身寫滿抗拒。
她嘴角微揚,步伐輕快地走到他旁邊,坐下來輕輕撫摸塑料箱,神色溫柔得像在撫摸小嬰兒,完全看不出之前的脆弱。
“你長得真可愛,為什麽天一黑就變小呢?可不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訴我呀?”
郎曉渾身緊繃,努力控制自己忽略她的存在,不被她影響。
月月眨了眨眼睛,手指移向箱子下端。
“這些光看起來好好玩呀,還會飛呢,是螢火蟲嗎?”
“嗚嗚……”
郎曉龇起牙,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她歪着腦袋,宛如發現新玩具的小孩,把箱子掀開了一條縫。
一小股光粒飛出來,在空氣中擴散,搖搖晃晃,飄來飄去。
其中幾粒來到廚房,那裏的窗臺上擺着一盆蔥,是寧莘莘親手種的。
光粒靠近青蔥,郎曉急得直撓箱子,卻出不去,被月月死死按住。
在二者接觸的一瞬間,青蔥閃起微弱的光,瘋狂生長起來,從小小一把變得比竈臺都高。
又粗又長,像一團亂舞的蛇,頂端冒出一張嘴,嘴裏長滿獠牙,嘶嘶的怪叫着。
月月眼中冒出一抹狂熱的驚豔。
“你居然還有這種本事?真是小看你了。”
郎曉已經快要忍耐不住,炸開渾身的毛,白光暴漲。
月月将其抱到門外,徹底打開了盒子。
“來追我呀。”
四肢落地,小狗似的幼狼變成猙獰的巨獸,朝前沖去。
雪地上,小女孩與巨狼的身影越跑越遠。
大雪又開始下,很快積起厚厚一層,遮住了他們的腳印。
翌日清晨,寧莘莘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
她捂着額頭坐起來,喃喃自語。
“真奇怪,昨晚怎麽睡着了……”
窗外的積雪更厚了些,一陣風吹過,樹梢滑落一片雪。
寧莘莘換了件更厚的毛衣,裹着外套下樓洗漱,路過客廳時習慣性地掃了眼,頓時停在原地。
郎曉呢?
往常這個時候,他已經恢複人形,趴在沙發上玩手機了。
今天的沙發空無一人。
“郎曉,郎曉?”
寧莘莘裏裏外外地走了幾圈,找遍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她回到客廳,仔細回憶,企圖想起昨晚的異常,但記憶停留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秒。
“姐姐。”
月月站在樓梯上,披着一件黑色羽絨服。
她的臉雪白如瓷,眼睛黑白分明。黑發與衣服融為一體,莫名讓人感覺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你怎麽起的這麽早呀?”
寧莘莘沒功夫客套,問:“你看見郎曉了嗎?”
“沒有呢,我剛醒,他怎麽了?”
“他不見了,本來該待在這兒的,但是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你昨晚是幾點睡的?為什麽沒在我床上?”
“我上了趟廁所,回來看見你睡着了,怕吵醒你,就去隔壁的空房間睡了。”
“那你睡之前,他在哪兒?”
“就在這裏呀。”
月月指着沙發,不解地問:“你擔心他出事嗎?”
寧莘莘沒說話,憂心忡忡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月月咬着嘴唇,仿佛非常為難。
“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麽事?”
“姐姐你聽了不要難過。”
“你快說。”
“昨天你不在的時候他跟我說,對你很失望,沒想到你會趕走大哥哥。他覺得……他也要走了。”
“他也要走?”
寧莘莘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嗯。”
月月點點頭,看來看去,從坐墊下摸出手機。
“你看,他連這個都沒帶走。”
寧莘莘拿着手機不說話,月月親親熱熱地挽住她胳膊。
“姐姐,我陪你去找他們吧。這些都是誤會,他們肯定還想回來的。”
“不必了。”
她擡起頭,冷冷道:“走就走吧,我又不是離開他們就不能活。”
月月聽見這話,喜笑顏開,嘴上仍然說:
“都怪我,我沒有來的話就好了。”
寧莘莘走進衛生間,出來時月月已經把早飯做好了,香噴噴的兩碗面條,看起來色澤誘人。
“現在這裏只剩下我們倆了,從今往後飯都由我來做吧,地我掃,衣服我洗,姐姐你坐着就好。”
寧莘莘道:“怎麽可以所有事都讓你做呢。”
“沒關系,我要報答你呀。來,吃面。”
一雙筷子塞到她手裏,寧莘莘坐下,夾起幾根面仔細品嘗,味道很好,并無異常。
“不好吃嗎?”
月月失望地問。
“好吃。”
“可你看起來不想吃。”
“因為有點燙。”寧莘莘吹了吹,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月月并沒有說一套做一套,吃完飯當真包攬所有家務,忙得腳不沾地。
寧莘莘但凡想做點什麽,都會被她搶先一步,一整天都無事可做,只好回房間躺着。
吃過晚飯,天黑了。
沒有郎曉在,夜晚也變得無所适從。
月月在樓下和面,說要做包子給她吃。
寧莘莘靠在床頭翻一本小說,忽然想起聶燃在安裝線路的那段日子裏,經常徹夜捧着厚厚的專業書籍看。
“他怎麽看得進去啊,真是厲害……”
那麽多字,密密麻麻的,她一看就頭疼,更別說記在腦子裏了。
困意不知不覺襲來,她打了個哈欠,很快睡着了。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月月走了進來。
她停在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護膚品聞了聞,又低頭看寧莘莘。
眼睛比平時睜大了些,看起來竟有些恐怖。
“姐姐……”
她喃喃地念着,手指在對方光滑的臉頰上撫摸。
“你總說我可憐,可憐的人明明是你呀。”
寧莘莘睡得很沉,一動不動,舒展的眉宇顯然沒有任何防備。
月月掀開被子,脫了外套擠進床上,細細的胳膊摟住她,在她脖頸間嗅來嗅去。
“好香……”
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仿佛那是什麽美味佳肴。
寧莘莘仍然沒有動靜,她膽大起來,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張薄薄的刀片,放在寧莘莘的脖子上。
因為過于興奮,手指都微微顫動。
“姐姐……”
她舔舔嘴唇,“你這麽善良,讓我變成你好不好?”
砰——
玻璃被撞得粉碎,一個人影從窗外跳進來,準确無誤地抓住她脖子。
月月看向來人,驚愕地瞪圓了眼睛。
“你沒走?”
聶燃沒有廢話,三兩下将她剝個精光。本意是想搜出她身上其他的武器,不料發現了一個更大的秘密。
“原來你是個……男的?”
還在裝睡的寧莘莘忍不住睜開眼睛。
“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