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靠着從副人格那裏套話,寧莘莘成功拉近了與主人格之間的關系,每日同吃同住,相安無事,再也沒有發生過大的矛盾,并且想起了燕姬的由來。
燕姬,聶燃副人格口中的母妃。
據說曾經容貌美麗,秀外慧中,小小年紀便被夏國國君召入宮中。
可惜色衰而愛馳,成為衆多失寵妃子中的一員。
這些能驅趕喪屍的法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植物,居然和他母親同一個名字。
不知是巧合,還是确實存在某種聯系。
眼前仍然迷霧重重,但她已找到驅散迷霧的方法,因此每天醒來都信心勃勃。
這天上午,寧莘莘做完早飯,蹲在廚房裏清點剩下的物資。
聶燃從樓上下來,她擡頭喊了聲。
他眼神警惕,“我不吃飯。”
寧莘莘篤定了這是主人格,賠着笑把他拉過來。
“你吃你吃,今天的碗我來洗,不用你洗。”
他半信半疑,“你有這麽好心。”
“這話說的,我難道是壞人嗎?還會騙你不成,放心吃吧。”
聶燃仍然對她充滿懷疑,但桌上的飯菜散發着誘人的香味,而之前吃過的幾頓飯,也勾起了他這具腐朽身軀中深埋的食欲,對食物再次擁有了沖動。
騙就騙,不過是洗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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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來,端起碗,白粥配梅幹菜與酸辣土豆絲,相當的開胃。
寧莘莘數完食物,将其放好,也坐了過來,卻不吃,捧着臉看他,過了幾分鐘才問:
“好吃嗎?”
聶燃白了她一眼,眼神譏嘲,卻嗯了一聲。
“想不想以後天天吃?”
他擰起眉道:“你想說什麽?”
“咱們的食物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要是不想餓肚子,最好再出去找點。”
“去哪裏?”
寧莘莘手裏有地圖,早已定好了下一個目标,拿出來指給他看。
“這兒,你去過嗎?周圍喪屍多不多?”
他随意地掃了眼,似乎都沒看清,便一把将地圖拿了過去,仰頭喝完粥。
“等着。”
說完便拿着破曉出了門。
寧莘莘想跟他一起去,追在後面喊。
他毫不留情地把門關上,等她再打開那扇沉重的新門後,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外面很多喪屍,她有燕姬草,倒是不怕。
可地圖被他拿走,而新目标又比較遠,足有十幾公裏,萬一中途迷路,也是棘手得很。
寧莘莘不敢貿然出去,只好坐在屋裏等。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陽都快下山了,聶燃還沒回來,她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又提了起來。
這人該不會想攜地圖潛逃吧?
太可惡了!
寧莘莘把冷掉的飯菜加熱,全部吃光,一口都不給他留。
接着洗澡洗頭洗衣服,忙完一通,仍然不見他的蹤影。
夜幕降臨,屋裏沒燈,屋外反而更亮些。
寧莘莘蹲在窗戶後面,望眼欲穿。
終于,熟悉的高大身影從遠方走來,肩上有一個巨大的黑影,似乎扛着什麽東西。
她故意不開門栓,想讓他求自己。
誰知聶燃來到門外後,用破曉從門縫裏一挑,門栓就掉下來了。
他推門而入,将肩上的東西卸下來,往地上一放。
連句話也沒說,轉身又出了門。
……這算什麽?
寧莘莘滿臉懵逼,怕喪屍趁機溜進來,趕緊去關門,然後查看那堆東西。
東西是用一個□□布袋裝着的,解開之後,她通過觸感,一一分辨出裏面的東西。
米、面粉、冰糖食鹽、土豆蘿蔔、鹹魚臘肉、甚至還有幾大把綠葉蔬菜。
分量比上次還多,幾乎夠他倆吃一個月。
他一個人出去這麽久,都在找食物嗎?
這麽多食物,他找了幾個村莊才找到的?
寧莘莘想到自己的猜測,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人家在外面辛辛苦苦幹活,她還懷疑他,實在有點白眼狼了。
聶燃估計又是找食物去,她橫豎睡不着,生火做飯,守着一桌子的菜等他回來。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發現情況有點不太對。
聶燃往返一趟又一趟,搬回來的食物幾乎堆滿客廳,可他仍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當他又一次回來卸貨時,寧莘莘忙喊:
“夠了,別再搬了。”
聶燃擦擦額頭的薄汗,“夠?”
“夠了夠了,這麽多可以吃半年呢。再說咱們柴火就這麽點,食材再多也做不了飯啊。”
柴火……
他想了想,一言不發地又出去了,十幾分鐘後,一根粗壯的樹幹被運了進來。
寧莘莘:“……”
緊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兩人住在這小破樓裏,本來空間足夠寬敞。
轉眼間居然被食物和木頭堆得沒地方下腳。
木頭多得堆到了樓梯上,聶燃問:“現在夠了嗎?”
寧莘莘嘴角抽搐,“你說呢?”
“那好,吃飯吧。”
他将刀珍惜地放好,坐下來,也不嫌飯菜涼了,端起碗就吃。
寧莘莘蹲在旁邊整理那堆東西,莫名有種奇妙的感覺。
他該不會……想就這麽過日子吧?
她的預測成了真,聶燃再也沒離開瘋人院,每天晚上睡在她隔壁,天亮就起床,擦刀或練武,等她做好早飯,便下樓吃飯。
飯後若是她要求,聶燃就洗碗 。
她要是不要求,他就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喪屍發一整天的呆。
在這喪屍橫行的世界裏,他竟然活得像個退休老人般悠閑。
寧莘莘是個閑不住的,受不了這樣的生活,加上心裏惦記着回去,第三天就按捺不住了,總想旁敲側擊地問他點什麽。
下午,她佯裝掃地,在他身邊足足轉了七八圈。
聶燃道:“你想說什麽就說,轉得我頭都暈了。”
她嘿嘿一笑,靠在掃把上問:
“你覺得我們算是什麽關系?”
“什麽什麽關系?”
“能算朋友嗎?可我都不知道你從哪裏來,要做什麽,這樣的朋友也太生疏了吧。”
聶燃擡起眼簾。
“你想問什麽?”
她笑笑,放下掃把來到他身邊,盡量讓眼神顯得真誠。
“咱們聊聊天吧,你想問什麽我都回答,我想問什麽你也要回答,怎麽樣?”
“不怎麽樣。”
“……別這麽冷淡,來嘛來嘛,都認識這麽久了,你還想當陌生人不成?”
在她的死纏爛打下,聶燃勉強同意。
她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搬了張凳子坐在他面前,主動道:
“你問吧。”
他漫不經心地看着她,擡擡下巴。
“你許配人家了麽?”
“啊?”
“你說了什麽都會回答的。”
寧莘莘聳聳肩。
“好吧,我沒有結婚,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麽?難道是……”
聶燃撇過臉去,臉頰上泛着微不可見的紅暈。
“少胡思亂想,我只是不想招惹麻煩。”
“哼,随便你,現在輪到我了。”
她咬着下嘴唇,眼睛滴溜溜地轉,想出一個問題。
“你後來……被送去做質子了麽?”
她沒念過太多書,但是看電視也知道,質子就是人質。
如果他小小年紀就被親身父親送去敵國當人質,可想而知會遭遇多少坎坷,留下點心理陰影也是正常的。
聶燃皺眉,冷冷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喂,做人要誠實,有就是有,沒有就沒有,幹嘛裝傻?”
他忽然傾身向前,嚴肅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早就想問了,你到底從誰口中聽來這些?”
糖人、毽子、皇子,現在還多了個人質。
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巧合。
寧莘莘撓了撓下巴,不太想告訴他。
兩人之間的相處狀态好不容易趨于穩定,一旦說出來,又引出麻煩怎麽辦?
“我猜的。”
她回答道。
聶燃站起身。
“不聊了,你不坦誠。”
她連忙追過去,抓住他袖子。
“我真的是猜的,你難道就沒有其他感興趣的問題嗎?可以問別的嘛。”
聶燃垂眸看着她,個頭小小臉也小小,長相算得上斯文清秀,行事作風卻一點也不。
若她是個男人,大約能做個奸商。
他抽出袖子,淡淡地說:
“我對你不感興趣。”
寧莘莘眼睜睜看着他上樓,心裏說不出的郁悶。
這麽久了,就算是塊鐵板也該融化了,他卻還這麽油鹽不進的。
莫非自己還不夠投其所好?他到底喜歡什麽?
聶燃在房間待了一下午,晚飯都做好了也不見出來。
寧莘莘怕他因下午的事生氣,特地送飯過去,敲了敲門。
“醒了嗎?我把晚飯給你端過來了。”
裏面沒聲音,她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聶燃躺在床上,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臉。
寧莘莘把飯放在床頭櫃上,打算出去,一轉身卻發現他睜着眼睛,吓了一跳。
“我的媽呀,你也不吱個聲,快起來吃飯。”
對方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視線随着她的位置變化。
這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
她不确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住他鼻子。
聶燃沒說話也沒動,仍然看着她。
她松了口氣,用力揉揉他帥氣的臉。
“別懶了,起床吃飯。”
這肯定是副人格,否則早就一巴掌把她拍開了。
聶燃坐起身,沒碰飯菜,看了她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姐姐。
她見他狀态不太對,坐去旁邊,摸摸他的頭發問:
“怎麽了,不高興?”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啊,不就是前不久麽,你躺在這張床上醒來,追着我滿屋子喊姑姑,想想都氣死我了。”
她哼哼兩聲,扭頭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覺得我怎麽樣?”
“你啊,我想想……你很乖,很聽話,嘴也甜,就是有時候太纏人了,這點得改改。”
“我叫什麽名字?”
“聶燃啊,你今天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寧莘莘再次伸手,想試試他的體溫,看看有沒有發燒。
對方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歪了歪頭,眼神變成熟悉的冷漠。
“告訴你那些事的人,就是他?”
寧莘莘:“???”
“他出現在我身體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