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縣城房子沒有大城市那麽吃香, 房東的房子荒廢那麽多年,早就沒抱什麽希望,現在突然有人說要買, 他是求之不得, 爽快地以比市場價低一些的價格賣給傅明禮。
阿輝當天下午就找熟人幫忙辦過戶手續。
傅明禮還是帶傅小魚顧清雲上去看了那房子一眼, 兩房一廳的格局,老式建築,窗戶不大,由于四面都是高樓,房子光線很不好,日常住這邊的話,白天也必須得開燈。
傅小魚粗略看了一圈,“這些家具也是當年你媽媽用的嗎?”
傅明禮搖搖頭, “我聽說家具換過一次,嫌原先那些晦氣。”
傅小魚嘆氣, “你媽媽那會,過得不太好。”
傅明禮低笑, “是啊,她離開前,也不跟老爺子要筆錢再走, 真蠢。”
“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 我們都不清楚。”傅小魚走到他身邊, 拉着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說:“哥,你別太難過。”
“別擔心,我沒事。”傅明禮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自嘲地笑,說:“我設想過很多她被抛棄的原因,唯獨沒想過,他們之間可能只是一場金錢交易。”
有錢人和陪酒女,逢場作戲,怎麽可能會有真感情。
顧清雲靠在門邊看着兄妹倆,說:“知道名字和工作場所,打聽起來應該不難,回去我就吩咐人去辦這事。”
傅明禮沖他點了下頭,“謝了。”
其他瑣事全權委托別人去辦,傅明禮開車載着傅小魚和顧清雲回了酒店。
說是讓傅小魚別擔心,但當晚,傅明禮卻沒有下樓和傅小魚一起吃飯,只是給她發了信息,說他沒胃口,讓小魚自己找吃的。
傅小魚擔心他,想去敲門,結果被顧清雲制止了,“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吧。”
傅小魚擡頭看顧清雲一眼,也沒說什麽,轉身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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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雲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獨處的機會,連忙跟上前,說:“今晚去外面吃吧。”
傅小魚抿嘴看他,沒拒絕也沒同意。
顧清雲再接再厲地說:“我聽說這邊的海鮮燒烤很不錯,還有蚝烙,很美味,我們去嘗嘗。”
傅小魚猶豫幾秒,想着他今天跟進跟出,很上心地幫着打聽消息,還答應回去幫忙查二哥媽媽的消息。這樣一想,傅小魚就不太好意思繼續甩臉子,最後只是點點頭,沉默地跟着他走出酒店。
顧清雲高興壞了,他不指望傅小魚能立刻原諒他,只要她不要再把他推開,他就謝天謝地了。
民以食為天,即使是小縣城,到了吃飯的點,還是很熱鬧的,各式小餐館,各式燒烤檔……
顧清雲事先有打聽過,帶着傅小魚一路找過去,找到一家阿青燒烤,檔口不大,顧客很多,桌子已經坐滿人,還有很多人在排隊。
“看來沒辦法在店裏吃,我們打包外帶,再找地方坐下來吃,可以嗎?”顧清雲低頭問她。
傅小魚看一眼人群,點頭同意了,于是兩人加入排隊的隊伍。
顧清雲身高185有多,傅小魚也有170,兩人往人群裏一站,就是鶴立雞群的存在,再加上俊男美女的組合,自然成了目光的焦點。
由于周圍打量他們的眼神過于直白,傅小魚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顧清雲身邊挪了挪,顧清雲勾着嘴角,将她讓到自己身前,又擡起手虛攬着她的手臂,像是要将她護進懷裏。
排隊的隊伍裏有帶小孩的,幾個小孩應該是相互認識,湊到一起就瘋玩起來,你追我趕地在隊伍中穿梭跑跳,自家大人沒管他們,其他人更不會理會。
小屁孩推推擠擠的,一下蹿到傅小魚跟前,傅小魚退一步想讓開點,沒想到後面又緊跟着撲來一個小孩,将前面的小孩推倒,直接撞到傅小魚身上,傅小魚被連累,整個人往顧清雲身上倒去。
顧清雲看着清瘦,其實很結實,穩穩地抵住她,還順勢伸出手将她摟住,低笑着在她耳邊說:“這麽主動投懷送抱?”
“你瞎嗎?我是被撞倒的!”傅小魚瞪了他一眼,掙紮着想站好,結果顧清雲手臂一用力,便将她牢牢抱住。
兩人的暗中較勁,旁人自然不知道,倒是覺得兩人恩愛甜蜜地摟摟抱抱,畫面看起來非常養眼。
排了20來分鐘,終于輪到傅小魚他們,顧清雲點了不少海鮮和肉串,又要了兩張蚝烙,見店主開始給他們烤,顧清雲就帶着傅小魚往旁邊讓了讓,“燒烤爐太熱了,我們站遠點。”
傅小魚說:“你是不是點太多了?”
“看着多而已,能吃得完。”
“我想給我二哥帶一些回去。”
“等回酒店,再給他烤一些回去。”
顧清雲确實點了不少東西,等食物全做好,竟然裝了滿滿三大餐盒,傅小魚想幫忙提,被顧清雲拒絕了,他單手就能輕松拎三盒。
“去哪吃?”傅小魚問他。
“沿着這條路走到盡頭,就是海灘,我們去海邊吃。”顧清雲說。
傅小魚眼前一亮,覺得這提議很不錯,雖然早知道這是個海邊小城,但來了兩天,她還沒機會看海。
于是兩人沿着燒烤一條街,慢慢往海邊走去。
這會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海風迎面吹來,夾帶着淡淡的鹹味和濃濃燒烤香味,只需吸口氣,就能感受到很真實的人間煙火氣。
經過一家奶茶店時,顧清雲進去買了兩杯奶茶,然後将其中一杯遞到傅小魚手裏,讓她先潤潤嗓子。
又吩咐道:“別喝太多,留着肚子吃燒烤。”
傅小魚覺得有些好笑,這是把她當小孩了嗎?
雖然天黑了,但海邊的人不少,很長的一條海邊長堤,被各種小攤販占據,俨然成了一個小型夜市。
顧清雲帶着傅小魚下到沙灘,找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然後變魔術似地從裝餐盒的袋子裏掏出一塊野餐布。
傅小魚稀奇地看着那塊格子布,皺着眉頭問:“這個從哪來的?”
兩人走了一路,她好像沒見他去買這個啊?
顧清雲将餐盒袋子遞給她,讓她拎着,自己抖開野餐布,鋪到地上,笑道:“你猜。”
傅小魚将餐盒和奶茶放上去,撇嘴道:“不猜。”
顧清雲看她賭氣的可愛模樣,心軟得一塌糊塗,解釋道:“我去買奶茶的時候,聽店員在讨論,說和男朋友網上買野餐布買重複了,我就把她多出來的買下來了。”
說完還讨獎勵似地對傅小魚說:“我是不是很機智。”
傅小魚朝他翻個白眼。
顧清雲便笑着誇道:“連翻白眼都這麽可愛!”
傅小魚:……
雖然天邊還殘留一絲霞光,但海面已經完全暗下來,看不到遠處,只是隐約看到幾盞忽明忽暗的漁火。
海浪不是很大,沖到沙灘上的浪花很溫柔,輕撫一下沙灘,然後緩緩退去。
傅小魚坐在餐布上,仰着頭看向遠處出神。
顧清雲拆開袋子,拿出餐盒,烤串的竹簽比較長,盒子蓋不嚴,剛一拿出來,香氣瞬間散發開來,他拿起一串鱿魚,舉到傅小魚的面前晃了晃,試圖拉回她的注意力。
傅小魚回頭看他一眼,伸手想去接,結果被顧清雲讓開了,依舊舉着那串鱿魚,說:“用嘴咬就好了。”
這是要喂她吃?傅小魚頓了下,不理他,轉身伸手去餐盒裏拿出兩串,張嘴就咬了一大口,用行動拒絕他的示好。
顧清雲無奈地笑了,看來小家夥還沒消氣!
傅小魚也是很糾結,她一邊生氣,一邊又舍不得破壞兩人溫馨的相處。
心裏像是有一根繩子,她站這頭,顧清雲站那頭,兩人拿着繩子拔河,雖然她很用力在扯繩子,但她也知道,雙方力道懸殊,她壓根沒有勝算。
回去的時候,傅小魚給傅明禮帶了燒烤回去,敲開傅明禮房門的時候,她仔細觀察來開門的二哥,發現他面色如常,情緒也不算低落,這才放心。
結果第二天一早,顧清雲就來敲傅小魚的門,說傅明禮走了。
傅小魚前一晚睡得晚,所以被叫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懵,披上外套去開門,好半天才聽清楚顧清雲的話。
“走了,是什麽意思?”她揉揉眼睛,問顧清雲。
顧清雲伸手阻止她繼續揉眼睛,說:“走了就是離開的意思啊,小家夥,你睡醒了嗎?”
傅小魚呆呆看着顧清雲的俊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吓了一大跳,忙追問道:“我哥走了?去哪?”
顧清雲将手裏的紙張遞給她,說:“我剛準備出去買早餐,前臺交給我的,說你二哥一大早就走了,這是他給你的留言。”
傅小魚接過紙張,打開來看。
傅明禮簡短地寫道:小魚,我走了,出去散散心,散夠就回去,勿念。
傅小魚難以置信地瞪眼,“二哥居然把我丢在這裏,自己走了?!”
顧清雲輕咳一聲,說:“他應該是覺得我能照顧好你。”
傅小魚心裏難受,又不想将氣撒在顧清雲身上,于是果斷退後一步,“砰”的一聲,将門關上了。
顧清雲:……
之後傅小魚再打傅明禮的電話,對方直接關機了,聯系不上。
中午的時候,顧清雲領着情緒低落的傅小魚去退房,又在酒店吃個午餐,就開着傅明禮留下的路虎出發去城裏。
他們得先回城還車,再搭下午的班機回家。
顧清雲原本提議帶傅小魚去附近的景點游玩一番,被傅小魚拒絕了,她壓根沒心情玩,也不想跟顧清雲出去玩,再獨處下去,她肯定會沒原則地點頭原諒他。
回到家,爸爸和大哥聽說二哥丢下她獨自去旅行,也沒太大意外,在他們看來,傅明禮就是這種不靠譜的人設。
在家裏無所事事呆了幾天,傅小魚又開始去自家公司上班了,只是這次她被傅明義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看樣子是真想把她往女強人的人設上培養。
回公司後,傅小魚又跟姜小花陳艾晴約了幾次飯,但那兩人在得知傅小魚的真實身份後,就沒辦法用平常心跟傅小魚來往,每次見面都是小心翼翼的,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傅小魚在努力幾次後,也就不再主動約她們了,友情這種東西,也是要看緣分的。
傅小魚忙着學習管理公司,顧清雲那邊只會比她更忙。
回來後,傅小魚還是心軟地通過顧清雲微信好友的請求,自那之後,兩人雖然沒再見面,但顧清雲的信息卻未曾斷過,只要他有時間,就會給傅小魚發微信,有時是一些關切的叮囑,有時是幾則笑話,大部分是他當天的行程,做什麽事見什麽人,他就像在做報告一樣,天天跟她彙報,有效地在她那裏刷存在感。
不過傅小魚雖然都有看信息,卻從不回複。
除了短信,每天一大束紅玫瑰,也是風雨無阻地送到傅小魚面前,傅小魚知道,顧清雲正在旁敲側擊,一點點侵襲她的心。
這天,傅小魚忘記定鬧鐘睡遲了,也沒人來叫醒她,等她睡到自然醒,已經快九點,她匆匆洗漱換裝,下樓時還被傅勇攔住吃了個早飯,等她開車趕到公司,已經是早上10點鐘。
走出電梯時,傅小魚就見秘書室幾個美女湊在一起,正在熱烈地讨論什麽,她心裏好奇,就悄悄湊過去聽一耳朵。
“近距離看,顧家少爺比視頻裏看到的,要帥好多!又高又帥,跟我們兩個傅總有得一拼。”
“你剛去送咖啡,就把魂送沒了?!”
“哎喲,我還沒看夠。”
“不過這顧少也算是個奇人,裝了那麽多年女人,愣是沒人發現。”
“更厲害的是,他雖然裝過女人,但換回男裝後,竟一點也不娘。”
“何止不娘,荷爾蒙簡直不要太多!剛才他經過時,勾着嘴角的樣子,我看得都腿軟!"
傅小魚聽了半天,覺得她們嘴裏說的顧少,應該是她認識的那個,于是故意清了清喉嚨,刷一下存在感。
這一咳,把幾個美女吓一大跳,臉色都白了,“傅……傅小姐。”
“你們在說誰,顧少?顧清雲嗎?”傅小魚問她們。
幾個女生連忙點頭,“是他,他一個小時前來找大傅總,現在還在辦公室裏。”
傅小魚點點頭,看一眼不遠處傅明義的辦公室,有點不想過去。
身邊有個女孩問傅小魚:“顧少上來的時候,還帶着一束紅玫瑰,是送你的嗎?”
自從傅小魚跟着傅明義來上班後,每天都能收到一大束玫瑰花,秘書室負責幫忙收花,自然知道她有這麽個追求者。
傅小魚身為傅家的千金,有追求者自然不奇怪,只是連着送了那麽多天的花,卻沒見對方有下一步的動作,大家不免覺得好奇。
如今,隐約能猜到對方的身份,秘書室裏的女孩們都有點小激動。
她們雖猜得挺靠譜,傅小魚卻不想承認,撇了撇嘴,說:“你們就那麽肯定,他帶來的花是送我的??”
提問題的女孩說:“可他抱着花進你們辦公室了!”
傅小魚這段時間一直在大哥辦公室裏工作,所以顧清雲抱着花進去時,衆人就默認那花是送給傅小魚的。
沒想到傅小魚面無表情,淡定說道:“那是我哥的辦公室,說不定那花是送給我哥的呢?”
衆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