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到動手術的日期。
林晚晴站在病房前, 看到宴秋躺在病床上被四個醫生拖走。
一個醫生路過林晚晴時認真說,“手術時間?大約四個小時, 您在這裏先等候。”
“我明白。”
醫院裏見慣了生死離別, 家屬的表情或是激動或是絕望中帶着希望,沒有一個能夠保持淡定。
林晚晴的眼圈早就紅了,一瞬不瞬地盯着被推進電梯裏的宴秋。
躺在病床上的宴秋悄悄擡起?手, 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這個動作把?人襯托得?更半死不活,也很滑稽。
林晚晴不禁把?臉側過去,一行清淚劃過臉頰。
俞菲用胳膊動動她,“夫人別哭了,老板現在人還沒事兒呢。”
過了幾分?鐘, 有研究所的幾個醫生來?和?林晚晴說明手術的過程。
“手術全程有錄像, 任何細節有問題都能在第一時間?追責, 我國有完備的法律, 夫人可以放心。”
林晚晴的食指和?無名指上夾着一根煙, 她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如花似玉的年輕豪門夫人用熟練的英文問出專業性的問題。
醫生的态度很好, 看了一下手表時間?, “抱歉, 我要告辭了, 病人更需要我。”
整個病房裏只有林晚晴和?俞菲兩個人。
研究所的電梯只有工作人員能使用,現實情況不像電視劇裏描寫的,能在手術室門口等候,
兩人被安置在病房裏, 除了抽煙和?嗑瓜子?, 沒別的事情可以做。
俞菲試圖從口袋裏把?手機拿出來?, 她抖着手好幾次都沒拉穩。
“是老爺子?打來?的電話,我去接。”
林晚晴點頭, 看俞菲轉身走到角落裏低聲接電話。
人在極度緊張且被束縛的狀态下,會産生一種心髒的抽搐感,林晚晴在病房裏徘徊了很久,感覺過去了十多年,實際可能才十幾分?鐘。
幹燥的空氣吸入肺裏,引起?一陣劇烈地咳嗽。
林晚晴用手帕捂住嘴,幾乎要把?內髒給咳出來?,在焦慮中會産生類似于嘔吐的生理反應。
她弓着腰,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眼神裏掙紮又痛苦。
俞菲走到她面前,“老板讓我安撫老爺子?,讓他別來?,老爺子?年紀大了,經不起?驚吓。”
林晚晴抖着手點燃一根香煙,嗆人的煙味充斥着口腔和?鼻腔。
俞菲看着林晚晴希望她說一兩句話,夫人現在的樣?子?太招人疼了。
在心髒的急速跳動下,林晚晴缺少開口的力氣,幹燥起?皮的嘴唇含着煙蒂,試圖用尼古丁讓神經冷靜下來?。
煙抽多了,嘴裏發苦。
病房的新風系統快速把?煙味過濾掉,林晚晴身體蜷縮在不大的椅子?上,雙手盤弄宴秋的手機。
手機的開機密碼是林晚晴的生日,試了兩次就打開了。
宴秋沒有主動把?手機密碼告訴過林晚晴,也沒有故意瞞着。
像宴秋這樣?謹慎的性格,林晚晴很難想象自己?在她心裏占有多重要的地位。
玩伴侶的手機不是個好的行為,林晚晴一時興起?,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宴秋有記日記的習慣,她打開手機裏的便簽簿,最早的日記起?源于四年前。
二月五號
醫生說我的雙腿沒有治愈的可能,要做好一輩子?都待在輪椅上的心理準備。
腿上裹着很厚的紗布,稍微一動會把?白色的紗布染紅。
爺爺總是盯着我的腿出神,試圖去求神拜佛,投資建了一個古寺廟。
……我想勸沒勸住。
二月七號
失眠了兩個晚上,太疼了,睡不着。
醫生說我胃部出現嚴重的問題,不能繼續空腹吃止疼藥。
我的睡眠開始出現問題,無人時能聽到車禍的幻覺,和?爸媽死前痛苦的尖叫。
二月十三號
我偷偷去看甜甜了,套上破麻袋一樣?的高中校服也很可愛。
她包上挂着一個小兔子?的毛絨挂件,跑着上學?時挂件掉了,我撿起?來?不敢給她。
四月六號
普通的鎮靜類藥物對我沒用,需要加大劑量吃,胃部的問題更嚴重,需要按時輸液,和?食用流食。
爺爺讓人看着,不許我抽煙,我只能把?煙絲放在嘴裏咀嚼。
雙腿不流血了,很疼。
有知覺是一件好事。
五月十三號
用兩根拐杖可以艱難站起?來?,上樓梯時不慎的懷表掉地,轉身要去撿,不慎從樓梯上滾下來?。
又骨折。
還好懷表沒摔壞。
宴秋的日記斷斷續續,不是每天都記,她把?日記在線上保存更換手機不會丢失數據。
簡單的文字沒有訴說痛苦,也沒有怨天尤人,只是以最冷漠平靜的口吻把?身體的情況記錄下來?。
林晚晴回過神時,眼淚流的滿臉都是。
俞菲在一旁很擔憂地看着她護士把?中午的飯菜送來?,但她的眼神也很可憐。
護士從推車裏拿出一塊小小的奶油蛋糕,“上帝會保佑每一個病人。”
林晚晴扯起?僵硬的唇角,“謝謝你。”
這個國家嗜甜,過于甜蜜的奶油在舌尖化開,沖下了嘴裏的尼古丁苦味。
林晚晴把?日記翻到最近一年。
九月七號
聽說林晚晴準備嫁人了,她那?麽年輕,剛到可以結婚的年齡。
等一下要把?女兒推出去換錢,我主動聯系她,她很快答應下來?。
九月二十一號
甜甜不認識我。
我能站起?來?,雖然時間?不長,但好歹能像正常人一樣?立在她身邊。
九月二十八號
甜甜怕我,我很傷心。
我在她面前盡量站着,真好,她沒看出我裙子?下的腿在抖。
林晚晴的心髒抽搐疼痛,幾乎不敢往下看後面的日記內容,把?手機鎖屏放到原位。
人在劇烈的痛苦之下,心髒和?胃部會出現痙攣般的疼痛,如同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抓握脆弱的器官。
俞菲拿紙巾遞給她,“夫人別把?眼睛給哭壞了。”
林晚晴哭着哭着又笑?了,樣?子?讓人有點害怕。
“你們老板真是個長情的人啊。”
俞菲不明白林晚晴為什麽突然這樣?說,“老板是個很好的人”
進了手術室,還有人給她發好人卡。
林晚晴笑?得?更無奈了。
人在苦難中的時候總是會以自我為中心,林晚晴一直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愛她,就算和?宴秋在一起?,她也會逃避自己?內心的感覺,以為協議婚姻沒有所謂的真情實感,來?冷漠的借口躲避心動的不确定性。
她長期把?自己?放在受害者?和?無辜者?的位置上,使得?忽略了宴秋一直揣着的赤誠之心。
想來?宴秋也是懦弱不自信的,兩個人都膽戰心驚地接觸對方,一旦在感情中有任何波折,就立刻後退一步,縮到各自的殼裏去。
相?比宴秋大學?時期的日記本?,記在手機裏的日記要消沉很多。
林晚晴從她口袋裏拿出懷表,貼在額頭上。
冰涼的金屬觸碰在額頭,帶來?短暫的精神振奮。
她的黑色大貓貓太讓人心疼了。
每次在林晚晴以為宴秋已經過得?夠苦時,她總會發現宴秋經歷的痛苦,遠不止于此。
四個多小時的手術時間?,她的眼淚快流幹了。
當林晚晴看到病房的門被醫生推開的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某種神跡的誕生。
如果?這個世界有神,就會在此刻降臨。
手術結束的宴秋雙腿被固定住,鼻子?上插着呼吸管。
麻藥勁還沒有過,迷迷糊糊的看着林晚晴搖搖晃晃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秋秋!”林晚晴不敢驚動病人,小聲輕呼,“手術成功嗎。”
她迫切地望着醫生。
宴秋的主治醫生是個樣?子?很嚴肅的中年人,“手術很成功,病人手術前的複健做得?很好。”
林晚晴心裏松了一口氣,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無力地靠在椅子?上。
“那?就好。”
醫生觀察了一下儀器上的數據,帶着一群人很快離開。
醫生臨走前說:“需要注意病人身體是否有發熱,有異常情況立刻通知護士。”
林晚晴用手背試探宴秋額頭的溫度,有點熱,溫度計顯示三十八度四。
屬于低燒的範圍。
林晚晴把?額頭靠在她手背上,“秋秋。”
兔子?小姐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喉嚨裏嗚嗚咽咽。
麻藥勁沒過的宴秋目光遲緩,“哭什麽?”
林晚晴哭得?更大聲。
宴秋的臉色很白,嘴唇沒有血色,一塵不染的白色床單,把?她的面色襯托得?更慘了。
雙腿雖然沒有血腥味,但藥物刺鼻的味道仍然讓人恐懼。
宴秋:“手術失敗了?”
林晚晴搖頭,暴風哭泣。
她知道自己?現在哭的不好看,可忍不住哭得?更大聲。
內心所有的委屈立刻宣洩出來?,眼淚鼻涕一大把?。
宴秋不明所以,“我活不了了?”
林晚晴反駁:“不是!”
宴秋看她哭得?手足無措:“甜甜準備好小盒子?了?”
林晚晴大聲說:“手術成功,你別瞎說。”
宴秋松了口氣,“看你樣?子?,我還以為再過半個小時就要涼了。”
“……”
林晚晴眼淚止住,大聲呵斥:“宴秋!”
宴秋笑?了一下,“手術成功就好。”
她手背上插着一個很恐怖的滞留針,冰涼的手像涼了三天的屍體似的,抓住林晚晴的手掌心。
林晚晴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給捂暖和?。
“好冷。”
宴秋嘴唇動了動,她把?身體往被子?裏縮了一下。
林晚晴把?她的被子?掖好,将房間?內的空調溫度往上打。
手術結束後人精神疲憊,通常會睡一會兒。
林晚晴看她沒事,心裏緊繃的神經松懈,靠在床頭,一秒進入睡眠。
兩人的手交叉握在一起?,像是這輩子?都不要分?開。
“夫人快醒醒!”俞菲突然把?林晚晴叫醒,“老板的臉怎麽那?麽紅!”
比紅燒肉還紅,怪好吃的樣?子?。
林晚晴突然被驚醒,看到病床上宴秋的臉紅得?過分?。
她拿起?床頭的測溫器,靠近宴秋的太陽穴。
“媽的”林晚晴低聲說了一句髒話,“體溫三十九點八度。”
林晚晴和?秘書互相?對視一眼。
這個溫度就差一把?小蔥花就能變成烤腦花。
林晚晴腦袋嗡的一聲,趕緊按鈴讓護士過來?。
清清冷冷的病房裏,立刻充斥着醫生和?護士。
宴秋失去意識地躺在床上,在病床上,她的身體顯得?那?樣?的瘦弱,一陣風就能把?她刮跑。
宴秋用雙唇呼吸,幹燥起?皮的唇上滴了幾滴清水。
醫生在那?竭力搶救不停把?各種看不懂的藥物注射入身體。
俞菲:“老板會沒事的。”
林晚晴在旁邊抿着唇看着,“她如果?有事……”
俞菲想要點一根煙,考慮到有煙霧報警器,把?煙盒揣進兜裏。
“人不能死,如果?出事……”俞菲看了一眼林晚晴,“聽說公司在當地有點勢力,醫生也不希望出現不可預知的危險。”
林晚晴不合時宜地想到電視劇裏,皇帝坐在病重寵妃的身邊,指着太醫說:治不好,朕要你們全家陪葬。
林晚晴不合時宜笑?了兩聲。
周圍醫生以為她精神出問題了。
搶救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晨曦出現在天際線上才慢慢退燒。
醫生走到林晚晴面前說,“病人現在情況良好,醒來?後注意神志是否清醒。”
林晚晴:“她不會變成一個傻子?吧?”
醫生無法給出百分?之百的保障,“……夫人,曾經出現過這種可能性。”
林晚晴:“……”
……
她在宴秋旁邊不敢睡着,熬到眼睛裏起?紅血絲,等到中午時分?,宴秋慢慢睜開眼睛。
“水。”宴秋沙啞,“甜甜。”
林晚晴擔心嗆到她用吸管滴了幾滴涼白開在她唇上。
宴秋用幹裂的唇抿了一點水,“現在什麽時間??”
林晚晴沒管她問話,豎起?三根手指在她面前。
“這是什麽?”
宴秋眯着眼睛,想要掏出一根手拿眼鏡,在床頭摸索了兩下沒摸到。
“三?”
林晚晴眼圈紅了,“這明明是OK啊。”
宴秋恍然:“……啊。”
林晚晴一驚:“你不會真變成傻子?了——!”
宴秋的表情很複雜,“如果?甜甜是想和?我玩什麽play,我可以配合。”
林晚晴看她樣?子?知道智商沒問題,又問了一點公司的細節,确認記憶沒有出差錯。
俞菲熬了幾個晚上,趴在窗子?旁邊的小桌板上睡着了。
外面的天很藍,研究所旁邊是個很大的草地,可以一眼看到遠處的林子?。
清澈的陽光照在白色病床上。
宴秋想要湊過去親她,林晚晴拒絕她的貼貼。
“你先去刷牙。”
宴秋露出了一個傷心的表情,“甜甜我腿疼。”
“那?你也先去刷牙,臭死了,別靠近我。”
……
手術過後,宴秋明顯感受到了林晚晴不太正常。
“甜甜,毛巾在哪裏,我去洗臉。”
宴秋坐在輪椅上,她在浴室裏沒有找到毛巾,朝外面喊了一句。
沒過兩秒,沒有等來?扔來?的毛巾,等來?了林晚晴過來?。
兔子?小姐從包裏拿出了一條嶄新的毛茸茸的毛巾,在邊角上有個兔子?形狀的刺繡,用溫水浸泡好。
宴秋受寵若驚,要擡手去接,“我幫你。”
林晚晴把?毛巾像貓貓洗臉一樣?擦在她臉上。
浸泡的溫水軟乎乎的毛巾接觸到略有一些幹的皮膚,
林晚晴的動作很輕,宴秋眯起?眼睛被她細致擦幹淨。
宴秋巴巴的看着她,“甜甜第一次幫我洗臉。”
林晚晴臉上起?了一層緋紅,“就當是我關愛殘疾人。”
宴秋不介意被稱為殘疾人,她遙控輪椅跟出去,在病房裏有個簡單的廚房,林晚晴在裏面炖了,很有國內特色的骨頭玉米湯,用鮮香的湯煮稀飯遞給她。
“有我的份嗎”俞菲突然探頭,“蛋白棒給我吃吐了。”
研究所的病號餐和?家屬餐太難吃,狗都不吃。
林晚晴:“沒有了,就這一份。”
她把?裝了稀飯的白瓷碗放在手裏攪拌晾涼,用嘴唇試試溫度,盛出一勺送到宴秋嘴邊。
“ 啊——張嘴。”
宴秋木木呆呆的張開嘴,不明所以:“甜甜怎麽對我那?麽好。”
黑色大貓貓受寵若驚。
宴秋不明所以,“不敢吃。”
林晚晴幽幽看着她,“你身體不好需要多補補,要按時吃飯。”
她查過宴秋現在的腸胃問題有所好轉,但仍舊不健康。
一個人喂一個人吃,很快一整碗稀飯解決掉。
“甜甜,你和?我說實話。”
宴秋抓住林晚晴的手腕,或者?正站起?來?準備去洗碗。
“什麽?”
宴秋抿着唇說。“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此話一出,林晚晴和?俞菲頓時停下手裏的事情,直直望着她。
宴秋被看的一身雞皮疙瘩,“我的身體我清楚,現在意識清醒,适合立遺囑。”
“去找律師過來?。”
她觀察林晚晴的表情,只見兔子?小姐——沒有表情。
林晚晴一手拿着碗筷,另一手拿着兩人剛擦完的紙巾,準備丢垃圾桶。
足足在原地僵硬了三秒鐘。
宴秋:“我說的不對?”
“你要死是吧?”林晚晴全身上下散發着不好惹的氣息,“你想死在哪裏,死在床上嗎!”
宴秋:?
那?一日做手術時,林晚晴把?她前前後後的日記全部翻完。
加上這人手術結束後再發燒昏迷,心中升起?了濃郁的憐愛之心。
她戀愛腦的大貓貓一刻都離不開人。
以前不曉得?她纏綿悱恻的愛意,現在知曉了,應當好好對待。
結果?……
宴秋對此毫不知情,繼續猜測,“那?是雙腿再也不能站立了?”
俞菲:啊,不是……
貓貓的表情有些落寞,“我有心理準備,既然命運如此,也不必強求。”
宴秋回想起?林晚晴剛剛拿出紙巾貼心地替她擦掉嘴邊的粥水,溫柔小意的眼神像在看某個昂貴的瓷器。
身體一定快不行了。
宴秋的智商忽隐忽現,時高時低,認定的是林晚晴怕她接受不了恐怖的噩耗,才如此溫馨。
宴秋伸出手,“把?病歷給我,我經受得?住。”
俞菲支支吾吾,決定不參與?小情侶之間?的事情。
林晚晴一手端着碗筷,一只手捏着廢紙,一擡手把?幾團紙扔到她臉上。
“宴秋!”
林晚晴的眼眶瞬間?氣紅了,“你這個蠢東西!”
她被氣得?轉身去廚房把?碗洗幹淨,碗筷撞擊一聲叮咛哐啷。
宴秋在病床上聽着膽戰心驚,彎腰把?紙團子?撿起?來?,丢進垃圾箱。
她
她
她在氣什麽??
下午有醫生過來?檢查情況。
宴秋見到了她的主治醫生,是個國際業內知名的大佬,光坐在那?裏就給人十足十的安全感。
加爾去檢查她的腿,“傷口恢複的很好,我建議你多療養一段時間?,當然,像你們這樣?的大忙人,想騰出一段時間?休養并不容易。”
宴秋意識到她花錢找的醫生不可能騙她,保險起?見:“手術成功?”
加爾:“當然,你在找我時就應該相?信我的水平。”
“宴,實話說,你的手術并不難做,只是拖的時間?太久了,好在幸運女神保佑,手術一切正常。”
雙腿帶來?的微妙連接感無法用語言形容,絲絲縷縷的麻木和?疼痛代表着神經的恢複,帶着固定工具的腿,讓她沒有對力量明确的感知,但腿部肌肉用力時的滞澀已經消失不見了。
“沒有并發症?”
“沒有。”
“沒有急性腦梗,冠心病,靜脈曲張,肺栓塞,下肢癱瘓……?”
“宴,你的腦子?被燒壞了嗎,我給你做個檢查。”
宴秋表情複雜:“我很好,把?腦部檢查從收費單上劃掉。”
所有的一切檢查和?診斷證明了她雙腿和?身體沒有一點問題,身體的疾病只局限于一些并不嚴重的焦慮失眠,以及胃部的老毛病。
宴秋找別的醫生,得?出的結果?大同小異。
她回到病房裏,林晚晴迎着陽光,望着外頭一望無際的林場與?天空的交界線。
這裏比國內遼闊太多,用望遠鏡能看到鹿群在林子?中奔跑。
想來?宴秋之前是在這附近獵到公鹿。
宴秋剛要開口打招呼,只見林晚晴手裏翻着一本?日記本?。
宴秋笑?容僵硬在嘴角,她操控輪椅上前,“這破日記有什麽好看的,都是些無聊的東西。”
“來?,把?日記給我,我去燒掉。”
她的兔子?小姐迎着陽光,笑?得?很漂亮,墨色的眉眼中全是她輪椅上的倒影。
林晚晴放下日記本?繞到她身後,把?宴秋散亂在背後的長發編起?來?。【看小說公衆號:玖橘推文】
“我送你的那?個懷表也怪廉價的,收廢品的都不要,就你當個寶貝。”
宴秋張口反駁:“那?不一樣?,那?是甜甜給我的定情禮物。”
林晚晴笑?容更甚,獎勵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那?本?日記,是宴秋的一整個熾烈火熱的青春啊。
林晚晴彎腰,用手抓住她的領口,直視她躲閃的目光,
“你日記本?上的十二月三號,食物中毒進醫院,說如果?甜甜穿着高開叉護士服給你打針,一定是甜蜜的痛苦,來?試試吧。”
宴秋:“?!!”
她以前……那?麽放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