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

第20章

阮峻依舊對唐黎不依不饒，倒是唐黎有本事，一直把他當透明人。

周末早晨，唐黎收拾好下樓，阮峻早已在樓下等着了。

唐黎視若無睹，阮峻開車門攔住他：“唐黎，我知道你今天要去孤兒院，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随便你。”唐黎一臉淡漠。

唐黎的車在前面，阮峻後面跟着。

期間唐黎還去了一趟商場，買了一些衣服和零食，阮峻跟在他後面也買了這些東西，最後唐黎還買了一束花。

到了孤兒院，院長和孩子們早就等在門口了。唐黎下車，先把零食給孩子們分了，把花束抱在懷裏。

“阿黎，你都好長時間沒來了？最近怎麽樣？”

“這段時間有點忙。”唐黎笑着攙扶她，“徐阿姨，您身體怎麽樣了？”

阮峻也把零食從自己車裏拿出來，招呼那些孩子吃，孩子們都怯生生地看着他，阮峻無奈地看着唐黎。

“這位先生很面生啊？阿黎，是你的朋友麽？”徐阿姨打量着阮峻。

“是朋友。”

“哦。”聽他這麽說，徐阿姨不禁又多看了阮峻幾眼。

這些孩子才放心地接受他的禮物。

唐黎跟徐阿姨說話，阮峻就在院子裏跟孩子玩。

一開始孩子們都覺得他陌生，不願意接近他，然而阮峻是什麽人，哄人的手段多得很，不一會就跟這些單純的孩子混在一起了。

“阿黎，從前沒見過你這個朋友啊？”徐阿姨向窗外望去。

唐黎正把花束□□花瓶裏，聞言一頓：“阿姨，你別想太多。我們不太熟。他是有錢人，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只是覺得新鮮，三分鐘熱度罷了。”

“是麽？我看他對孩子們還挺好的。”

“嗯。”

徐阿姨去忙其他的事了，唐黎坐在院子裏的臺階上看孩子們玩游戲。

阮峻不知道跟一個孩子說了什麽，那個孩子跑過來拉他的手，口中叫着阿黎哥哥，堅持要讓他加入游戲。

唐黎堅定地拒絕了，眼看那個孩子茫然無措就要哭了，阮峻趕緊過來，哄了那個孩子幾句，然後就坐在了唐黎身邊。

“你怎麽不哄哄他？他剛剛都要哭了。”

“我不會。”

“小孩子都挺好哄的，他們挺乖的。”

“嗯。”

阮峻覺得唐黎的心情有點低落：“累了？”

唐黎沒理他。

“這裏的人都叫你阿黎？我也這樣叫你可不可以？”

“這個有意義麽？”

“當然有。阿黎，這樣聽起來親密一點。”阮峻笑眯眯的。

阮峻和池景瀾出來喝酒。

“诶，對了，我前幾天碰見陸勵了，他在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的，我就沒有跟他打招呼，他是遇見什麽麻煩了？”阮峻突然道。

“什麽男人？是不是長得很高，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池景瀾留心了。

“沒看清，但确實長得很高。”

“之前我碰見過一個糾纏小勵的人。看起來不像正經人，活像流氓，不過他不肯細說。”

“算了吧，他要是不說你就別問了。陸勵也不是好相與的，沒那麽容易吃虧。”

池景瀾最近精力确實不夠，所以也沒有繼續追究。

話告一段落，兩人齊齊嘆了一口氣。

“你和唐黎怎麽樣了？”池景瀾問。

“他現在壓根不理我。”

“任重而道遠啊。”池景瀾語重心長地拍拍他肩膀。

“你之前不是很反對我追他麽？”

“你現在都轉性了，我還能說什麽？”

阮峻狐疑地看着他：“你也一片愁雲慘淡吧？”

“……”池景瀾悶悶喝了一杯酒。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真喜歡上陸行遠了？”

“……不知道。我知道他跟陸放不一樣。他現在已經不願意我接近他了。”

“廢話。你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怎麽可能轉眼就忘？”阮峻嗤之以鼻。

池景瀾一臉黯然。

“行了行了，想清楚了就去追。也不能守着陸放一輩子。陸勵根本還是小孩子，我都不知道他的執念是從哪裏來的。他不會是暗戀他哥哥吧？”

“你能不能正常點？”池景瀾無奈皺眉。

阮峻無謂聳肩，看了眼手機：“我要走了。”

“幹什麽去？”

“今天唐黎在公司加班，這個時候快結束了，我去接他。”

“真變二十四孝了？”池景瀾驚訝。

阮峻揚眉。

“祝你好運。”池景瀾對他一揚酒杯。

池景瀾一個人坐了一會，也覺得沒意思，買了單就走了。

開車在街上閑逛，突然看見街邊芙蓉軒門口已經排了很長的隊，想起以前的時候陸行遠是很愛吃這家點心的，心思一動，不由地停了車子。

陸行遠正打算睡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讓他一愣，他猶豫再三，鈴聲不依不饒，最後還是接了：“總經理，這麽晚有事麽？”

“行遠，我剛剛路過芙蓉軒，順便給你買了些的點心。”

芙蓉軒？陸行遠是喜歡，但他也知道平時芙蓉軒門庭若市盛況，不知道他是排了多久的隊。

“不用了，總經理，我打算睡了。”換作是別人，陸行遠可能拒絕不了。

“……行遠，我在樓下。只是給你送份點心，沒有其他意思。”

“……”陸行遠沉默了一會，繼續道，“你回去吧。我要睡了。再見。”

陸行遠挂了電話，往卧室走的時候卻又往窗口走去，掀開窗簾一角果然看見池景瀾的車在下面。

他放下窗簾回卧室睡覺。

池景瀾關了車燈，離陸行遠挂掉電話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沒有試圖再打電話回去，如今陸行遠決心要和他劃清界限，而他大晚上私自開車過來确實是越界了。

他揉了揉額頭，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然而車窗突然被敲響，池景瀾一愣，是陸行遠。

池景瀾心內驚喜，就要下車被陸行遠攔住了：“你回去吧。”

池景瀾笑容凝固在臉上，然後若無其事地拿出副駕駛上放着的點心：“這個給你。我這就回去了。”

陸行遠接過點心：“以後別再做這樣的事了。”

“我只是順路從那邊過來。”

“池景瀾，我要忘記你的。”

“……我知道。對不起。”

“我現在看到你，你知道我是什麽感覺麽？”

反正不會是什麽好事，池景瀾無言。

“我很害怕。”

池景瀾驚愕，陸行遠又流露出那天分手時的那種神色，眉眼彎着是在苦笑，眼裏的憐憫不知道是給自己還是池景瀾。

池景瀾的神色慢慢變得了然，也越來越愧疚。

“池景瀾，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你越是這樣，只會讓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起那段過去。”

“從知道陸放這個名字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等你。也許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什麽的，才不會顯得我那麽可憐。可是我等了你這麽久，你什麽都沒有說。直到後來我所有的耐心都用光了。”

陸行遠并沒有指責他的意思，但卻讓池景瀾更加心如刀絞，那段時間他根本是完全忽略掉了陸行遠。

陸行遠繼續說：“我希望我們可以說清楚，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你現在來做這些還有什麽意思呢？是為了愧疚想要補償我？還是過不了自己的那道坎想讓自己好過一點？還是想通過我再看到陸放的影子？或者你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對我的留戀？”

池景瀾無言以對，他現在完全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對陸行遠又是什麽感覺。他完全是憑借一時的沖動來到了這裏，卻沒有考慮過任何後果。

“這件事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陸行遠搖搖頭，“真的不要在我身上花時間了，我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花在你身上的時間和精力了。”

池景瀾總覺得陸行遠的眼眸亮得過分，也許他是哭了。

池景瀾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不起，行遠，我做錯了。對不起，我讓你這麽失望。”

“再見。”陸行遠臉上出現一種奇異的神色，像是話還沒有說完，但是說不說都已經沒有意義的，真正意義上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