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于涉和夏立春在民宿住了三天,逛了附近大大小小的景點,品嘗了當地各類特色美食。文博心除了平時愛逗于涉,人還是很熱心的。說這寧明山上有座廟,叫妙音寺,許願很靈,很多人慕名前來。于涉和夏立春商定今晚在上山過一夜,等一場日出,看完了日出正好順便去一趟妙音寺。
兩人買了雙人帳篷、冬季防寒睡袋和一些幹糧,當天下午就啓程出發了。爬到山頂後才發現來看日出的不止于涉他們,還有另外兩對小情侶。
其中一對小情侶是個自來熟,提議六個人圍坐,一起燒烤,還可以分享吃食。于涉轉頭問夏立春意見,夏立春說好。
山上的溫度要比山下冷得多,酒足飯飽後,就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帳篷裏休息去了。九點還不算太晚,于涉睡不着,夏立春問他怎麽不玩游戲。
一提起手機,于涉心裏真是有苦說不出。鄭西這人居然還花錢買騷擾電話,一開機就是一堆狂轟亂炸,整得他這三天來都沒怎麽敢開機,不過他也沒什麽需要聯系的人,不開機就不開機吧。只是要和夏立春一起換手機號碼了。
于涉說:“不想玩兒,沒意思。”
“不無聊?”
“不無聊,你呢?”
夏立春說:“我也不無聊。”
“咱倆這是要過與世隔絕的生活嗎?”
夏立春笑着說:“也可以。”
于涉又問:“未來有什麽打算?”
“想上班。”
“上班?”于涉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夏立春解釋道,“我是應屆畢業生,畢業也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裏成日游手好閑,還沒上過班呢,挺想出去闖蕩一番的。”
于涉說:“那你挺上進啊,逃亡路上還想着上班這事兒。”
夏立春回頭看他:“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進?”
“我?不了吧?”于涉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夏立春的場景,笑着回道,“你要不要跟我學偷東西啊?”
夏立春用同樣的話回他:“我?不了吧?”
于涉說:“你學費都交了,不上課不是虧了?”
夏立春也回想起了當初找于涉,說自己要學偷東西這事,搖頭道:“不上。”
“我建議你還是拜我為師吧。”于涉開玩笑道,“你要換個角度想,如果你上了我的課,那你可就是我——于涉唯一一個關門大弟子。”
夏立春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地說着曾經看到的段子歪理:“請問,我交了錢來上課,但我現在不想上這課了,你憑什麽不讓我請假?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以為我是員工嗎?不,我是顧客。”
這話說得于涉都愣住了,一時間還真找不着反駁的話。躺一旁的夏立春看他吃癟的樣子,笑得整個睡袋都在抖。
民宿除非有預約,不然一般夜裏是不會有人來住宿的。如果有預約,文博心就不睡了,會一直等客人來。但這段時間是淡季,一個預約都沒有。所以當淩晨三點文博心被一陣門鈴聲吵醒後,心裏那個氣啊。這大冷天的!這三更半夜的!這大冷天的三更半夜不知道提前預約嗎?沒有預約的不能自覺點明天再來嗎?
文博心心裏憋着一股氣,不情不願地穿上衣服去開門,心裏盤算着,得狠狠地敲這人一把,以解心頭之恨。
只是門外的人比他還急,大晚上的摁門鈴還不夠,還一直“哐哐哐”地砸門。
文博心開了門,瞬間湧進來幾個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漢,這陣仗不像是住店,倒像是來找茬的。
文博心打開大門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并且這大半夜的也不好硬剛,“你們有預約嗎?”
萬崇山這次出門帶了三個保镖,雖然說話時彬彬有禮,但還是給人一種壓迫感:“沒有預約。”
文博心了然道:“沒也沒事兒,最近淡季有空房。你們四位開幾間?”
萬崇山說:“不開。”
不開?那就是找茬了,“那你這……”
“找人。”萬崇山說,“我弟弟離家出走,最近查到他跑來了這裏,我是來帶他回去的。”
“你弟弟誰啊?”
萬崇山說:“于涉。”
萬崇山當時查到了于涉和夏立春用身份證買的火車票,但是沒有查到夏立春用身份證在民宿登記,他想兩人應該是只用了于涉一個人的身份證。
是有這麽個人,但文博心說:“我們開門做生意的,不方便透露客人隐私。”
“我既然能查到,那就說明我能肯定他就住在你們這兒,隐私——我查的,不算你透露的。”萬崇山從保镖那裏接過一萬塊的現金放在桌子上,推到文博心面前,說:“你只要告訴我他住哪間房,我帶他回去,保證不會驚擾店裏其他人。”
文博心心裏明白,就算自己不帶萬崇山去,他也會自己一間間地搜,到時候驚擾了其他人,最終壞得還是自己的口碑。無法,文博心只能帶着萬崇山去了于涉的房間,但房間裏沒人。
萬崇山問:“人呢?”
文博心明明知道他們兩人是爬山看日出去了,但騙萬崇山說自己不知道。萬崇山又問:“和他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住哪間?”
文博心不耐煩了,雙手抱臂問:“那人總不會也是你弟弟吧?”
萬崇山比文博心高出半個頭,他低頭看着文博心,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明明對方什麽狠話也沒說,但文博心還是被他看得渾身直發毛,離開前丢下一句“他也住這兒,他倆睡一間的”。
萬崇山緩緩地點了一根煙,煙霧彌了眼,眼裏透着狠:“睡一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