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在你的腹肌裏迷路了◎
宋枳在卧室裏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她和陳傾時已經是情侶關系, 幫忙擦個身也沒什麽嘛。
陳傾時為她擋了那樣長的一根鋼筋,他連命都能不要,她只是幫着擦擦身又怎麽了?
按照之前畫畫時的估算,陳傾時擁有數量可觀的腹肌, 摸到就是賺到!此時不摸更待何時!
而且立體的3D手感可以幫助她在腦海中構建人體模型, 以後再畫腹肌男就不用去網路上搜索猛男圖片了!
于公于私, 大大滴好處。
宋枳做完心理建設,換了身方便行動的寬松睡衣,面色平靜地走出卧室。
陳傾時正靠坐在沙發邊, 見她出來眉心微動, 懶洋洋地開口:“可以洗了?”
“可以。不過事先聲明,”宋枳一臉正氣,“我只負責上半身。”
“……和一部分下半身。”
陳傾時聞言,頗感興趣地望向宋枳:“小枳說的是哪一部分?”
宋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憋得臉頰漲紅:“你明明清楚!”
陳傾時勉力從沙發上站起身, 走向浴室時路過宋枳身邊, 不重不輕地感嘆了句:“年紀不大, 懂得不少。”
“……”
宋枳調好水溫, 考慮到淋浴對陳傾時來說太過艱難, 她也不好控制,搞不好會弄得她自己也渾身濕透,一“濕”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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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宋枳在浴缸裏放了半缸水, 臉頰紅紅地命令陳傾時:“脫吧。”
陳傾時大爺般地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你不幫我脫?”
“你是傷到肚子!不是傷到手和腳!”宋枳氣不過, “剛才在門口不是還自己脫衣服嗎!”
“那是外衣, 自然好脫。”陳傾時無辜地眨眨眼, “現在衣服都是貼身衣物, 我怎麽脫啊。”
陳傾時戲谑地看着宋枳,拽地二五八萬:“你不會不敢吧。”
???!!!!
她有什麽不敢的!
宋枳被陳傾時激得惡從膽邊生,瞪着圓眼睛:“幫就幫!”
她雖然嘴像煮熟的鴨子一樣硬,但真正到了實操環節,宋枳咬着指尖看了半天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畢竟她活了二十多年,還沒有過脫人衣服的經歷。
陳傾時穿得不多,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下身穿了條寬松運動褲。宋枳繞着陳傾時轉了兩圈,才下定決心,“手臂擡高。”
“小枳,你能不能站在我的正面。”陳傾時又是懶洋洋地開腔,“你站在後面脫我衣服,我好沒有安全感。”
“我傷口也在正面。”
合理。
宋枳磨磨蹭蹭地換到正面,深深呼吸,捏住陳傾時T恤衣角,“準備好了嗎,我會很快的!”
她猛地朝上一擡,然後顫巍巍地睜開眼,眼前的陳傾時手臂擡高,T恤完全被她撩到腋下,黑色布料縮在一團堆疊在鎖骨處,再配上他無語的眼神,有一點點滑稽。
“請你善待病人。”陳傾時嘴角抽搐,“剛剛一瞬間,我以為你想我死。”
宋枳尴尬地笑笑:“不可能嘛,這次我小心點,我們先脫一邊的袖子,再脫另一邊。”
折騰了大概有十分鐘,宋枳終于脫下了陳傾時的上衣。
陳傾時身上也是健康的小麥膚色,不過身上要比手臂顏色更淺一點,也因此有些傷疤變得更明顯。
“燙傷、燒傷、刀傷,都有一點。”陳傾時滿不在乎,“也不疼,幾天就好了。”
宋枳瞧着卻心疼。
陳傾時原本不用遭受這些的。他有優渥的家境,驕人的成績,如果不做消防員,陳傾時也許會過得更好。
“做消防員快樂。”陳傾時似乎看出了宋枳的想法,笑着說,“上學時感覺很多東西都沒有挑戰性,他們說當學霸很難,我認真學了段時間覺着也就那樣。”
“他們又說各種競賽難于上青天,我也參加了,也考了不少一等獎回來。”
“怎麽說呢,我覺得挺多事兒都沒有意義。也可能是我這個人沒有夢想,不知道學習考高分是為了什麽,後來就做點讓自己高興的事兒,但也就是混日子。”
“後來有一次碰上部隊來學校征兵,大家都說當兵苦當兵累,我卻覺得這種時刻準備戰鬥的感覺,特熱血。”陳傾時笑,“再後來我就遇到了馮隊。”
“我見到他時,正巧碰上一次居民樓小區煤氣爆炸,他沖進火場反複搜救終于找到最後一名受災群衆,是個幾個月大的小嬰兒。”
“當時他臉黑得不像人樣,但他懷裏的小孩兒剛睡醒,沖着滿臉黑灰的他笑。”
陳傾時說,“我當時就覺得,沒有比拯救生命更有意義的事兒了。”
宋枳輕輕觸摸陳傾時肩膀傷口的增生,除了心疼之外說不出別的話。
她頭一遭遇見這樣的人,把光輝偉大的事說的雲淡風輕,就像都和他無關一樣。
“有點癢。”陳傾時故意打破沉默的氣氛,挑眉揶揄,“怎麽不問一聲就摸人家肩膀。”
“小宋畫家,褲子還沒脫呢。”
……很好。
宋枳心裏那點悲傷和感慨瞬間被陳傾時沖沒了。
“你站起來,坐着我怎麽脫啊。”
陳傾時聽話地站起身。
坐着時還不要緊,宋枳比陳傾時高,還有點頤指氣使的架勢。如今陳傾時站起身,胸肌差點沖到她臉上,人又高又結實,和穿衣服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就好像他被衣服勉強遮掩住的雄性荷爾蒙,終于從欲蓋彌彰中解脫了。
宋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他的身影籠罩着,薄荷草味鋪天蓋地沖向她,避無可避,讓人心生在劫難逃的惶恐感。
說出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
宋枳梗着脖子,抖着手指,緩緩搭上陳傾時運動褲的褲腰。
畢加索、吳道子、達芬奇、齊白石、拉斐爾、米開朗基羅還有她将來一定成為名家的宋枳保佑,一氣呵成,不要返工!!!
“等等。”
宋枳一口氣從丹田提到嗓子眼,差點沒被陳傾時這兩個字堵得暈過去。
“不急着脫。”陳傾時輕描淡寫道,“先擦上身。”
……OK。
宋枳來不及想心中那股悵然若失從何而來,連忙把只有腹部受傷,偏偏像殘廢了半個身體的陳傾時扶到浴缸邊坐下。
她挽起陳傾時的褲腿,準備讓他先泡泡腳。
下面泡着,上面擦着,同時開工,互不幹擾。
宋枳打濕毛巾,輕柔地擦着陳傾時的後背。陳傾時從在浴缸坐下開始就沒說過話,浴室裏熱氣蒸騰,熏得宋枳頭腦不清醒。
只面對陳傾時的後背給宋枳營造了十足的安全感,她很快擦好了背部,忽然發現這個姿勢擦正面很成問題。
傷口就在腹部,如果她只是側着身子擦拭,很容易在視覺死角裏誤觸傷口。
但如果要正面面對陳傾時,她就需要……進入浴缸。
除非陳傾時同意現在站起來,換個方便她的姿勢。
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果然,宋枳剛剛提出要陳傾時換個姿勢坐,這位受傷的大爺半眯着眸子,不情願地哼了聲:“我動傷口會痛。”
見宋枳沒說話,陳傾時極為悲痛地嘆了口氣:“如果你不願意動,我可以勉強撐着牆站起來,就是時間有點長,希望小枳不要嫌棄我。”
“哎,我現在是累贅,讓你幫我擦身子已經是奢侈了,怎麽還能讓你邁進浴缸裏呢?雖然你離得真的很近,邁一步就行,但我還是不能讓你平白無故受累。”
“……”
宋枳心累,這人做了場手術怎麽現在還學會陰陽怪氣了!
“你坐好了別動,我來。”
宋枳帶着英勇就義的心情,一步跨進了浴缸。
現在場面有些詭異的暧昧感——
陳傾時雙腿岔開坐在浴缸邊泡腳,宋枳站在他兩腿間交叉的空間中,手裏拿着條熱毛巾,準備糊在陳傾時的身上。
浴缸裏的水溫稍稍有些燙,宋枳只進來站了一小會兒就開始出汗。陳傾時似乎也覺得水溫高,兩條長腿時不時地攪動一下,擴散水溫。
本來他的動作與宋枳無關,兩人雖然在同一個浴缸裏,但真要說切實的肌膚相親,隔着有幾十厘米的距離。
只不過被陳傾時攪動的水波頻繁地沖刷宋枳的小腿,這兩股呈現夾擊之勢的波浪促動着水流,作為最直接最良好的介質,傳播着陳傾時的體溫。
不知道陳傾時的提問如何,宋枳覺着現在她的體溫一定非常高,高的她頭暈臉熱。
她把熱毛巾按在陳傾時的鎖骨處,輕輕擦着,兩人此時的距離非常近,近到宋枳可以清楚看見陳傾時眼睫上顫抖的水珠,順着他下颌流淌下來的汗和水,以及透過毛巾傳導而來,更灼熱的陳傾時。
陳傾時忽然睜眼,長腿收束把宋枳圈在跟前,上身懶散地靠着浴室牆壁,聲音也沾染上浴室裏彌漫的熱氣。
宋枳的毛巾一路向下,經過鎖骨和胸膛,遇到胸口那兩處時宋枳實在不好意思,便別過臉,盡量繞過記憶中它們存在的位置。毛巾遭遇腹肌處,宋枳不得不強迫自己正式陳傾時的腰腹,畢竟傷口就在這裏,不是稍稍馬虎點就可以得過且過的。
醫生說不能沾水,就是一點都不能沾。
陳傾時的腹肌真的很養眼,甚至說有種非常震撼的美感。和依靠着蛋白粉和健身房大量撸鐵速成的腹肌不同,陳傾時的腹肌像是來自于奔波的生活與山野之間。
像一座休眠火山,擁有沉默而野性的爆發感。
“怎麽不擦了,小枳。”陳傾時聲音朦胧,有點啞。
宋枳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怎麽回答。
怎麽,難道要承認近距離觀摩腹肌無法自拔?
那不是把她小色鬼的名號坐實了?
宋枳清清喉嚨,眉頭緊皺,目光嚴肅:“我在想怎麽擦能完美地避開你的傷口。”
“但很明顯,陳傾時。”
“我在你的腹肌裏迷路了。”
作者有話說:
小枳:想在哥哥的腹肌裏滑滑梯!
時哥:願者上 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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