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亡魂重生
夏侯勇一進門就沖李昭淩嚷嚷:“別說他有可能是宿主,就算不是,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還是人家老師呢!”
夏侯勇話到最後漠然感受到身上一道熱辣的目光,不情願地撇過臉瞧着蘇凝紫。
蘇凝紫瞪着眼睛,驚呼:“你剛剛說宿主?”
李昭淩苦着面色皺了皺眉。
蘇凝紫反應過來,抓住夏侯勇的領子,一把把他拽到跟前說:“你說什麽宿主?”夏侯勇五大三粗,可在蘇凝紫的手下,基本沒有抵抗力。
“你……不知道?”夏侯勇自覺失言,看了眼李昭淩,恰到好處地補了句,“他沒告訴你啊?”
蘇凝紫立刻扭頭瞪着李昭淩,大大的眼睛裏,疑惑、驚詫、期待各種情緒快速轉換。下一刻,她松了夏侯勇,抓住李昭淩的胳膊說:“他要回來了是不是?你說過,只要宿主重生,将軍一定能回來!”
李昭淩不吭聲,默默點了點。他扭頭問夏侯勇:“宋譯怎麽樣了?”
夏侯勇“嘿嘿”一笑,一副“你求我”的張狂樣子,說:“你說你這人怪不怪?人都病成那樣了,你直接送醫院不完了?非要給我打電話?你好歹也是個人民教師,避哪門子的嫌?”
他看看李昭淩,這人總是端着黑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錢,天生就是一副欠收拾的拽樣子,故意停頓一下,假模假樣地說:“你這張帥臉多少年沒挨過打了?數十萬的軍隊點哪就殺哪,這會讓個小屁孩照臉上揍,明明能躲還不躲,李昭淩,苦肉計演給誰看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上他了?”
李昭淩頓時臉更黑了。
蘇凝紫看他倆眉來眼去,心急道:“你們說誰呢?”
“一個帥氣的混小……”夏侯勇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昭淩一眼瞪回去,他知道這人有仇必報不是個東西,立即乖巧地閉了嘴。
李昭淩若無其事的把裝着紅色小鞋的黑盒子推給夏侯勇,問:“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夏侯勇瞟了眼盒子,說:“吳小夢,車禍的時候坐在中型貨車的副駕駛座,司機吳大帥是她爸爸。這小女孩子實在太可惜了,本來是不用死的。車禍一出,現場的人都忙着看熱鬧,人群越聚越多,全聚在一起堵得水洩不通,救護車開進來就費了老大的勁,中型貨車門還被嚴重擠壓,撬門再耗點時間,又趕上下班晚高峰,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結果來回耽誤了快四個小時,被救出來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休克,送進醫院沒一會就死了。”
李昭淩沉思,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變了神色說:“她的死亡通知單上明明寫得是午夜12:00取魂。如果照你這麽說,剛進醫院就死了,那麽她很有可能因此含着一口怨氣,所以才化作幽冥。”
蘇凝紫接口道:“可即使這樣,若不是受了其他邪氣作祟,憑她的力量不可能一直害人。”
李昭淩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說:“我知道了,不管怎麽樣,先去看看老朋友。”大門打開,忽又關上,李昭淩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昭淩君!你還沒跟我說……”蘇凝紫皺了皺眉,不死心地收了眼神,扭頭盯着夏侯勇。
夏侯勇一臉苦相,叨叨道:“多少年了,他還是這個德性!寡淡!冷漠!難相處!”
蘇凝紫咬着牙根說:“你還不是一樣?無知!蠢鈍!太粗魯!”
夏侯勇說:“作為一個女人,你要不要這麽嘴毒!”
“啪!”
夏侯勇捂着臉一副懵b樣。
蘇凝紫拍拍手,說:“有蚊子!”然後俏皮地扭着小腰進了屋。
穿過長長的黑色甬道,面前是一道閃着白光的虛牆,李昭淩凝視着這團光,擡手觸在虛牆上,片刻後白光更甚,閃了兩下就落下了幕,死氣沉沉冒着黑煙。
黑煙散去,露出一片深藍色的天幕。整個天空像個巨大的網,網住了點點星辰,宛若一件極其精致的假貨。偌大的院子,一條小路蜿蜒向後,通着走廊直接到了後面的庭院。
“嘶……”
一團黑影突然從暗處蹿出,李昭淩閃身一躲,黑影貼面而過,摔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這“東西”晃晃悠悠四腳支地爬了起來,足足有一人多高。它整個身量黑如鬼畜,只在眼睛的地方燒着兩團火,口鼻處“嘶嘶……”的抽着冷氣,一股又一股白色液體滑到地上,看得李昭淩直惡心。
這種大小的幽獸,沒有上百年根本養不出來,那人居然把它放在院子裏當寵物,真夠滲人的。他右手一握,戰天戟應聲而出,玄鐵冰涼的觸感壓着掌心,垂直下去,槍頭帶着金色的托兒貫穿而出,系一把紅穗兒,槍頭的兩邊一大一小兩柄刀鋒,如半彎寒月冷氣森然,通體都泛着幽幽白光。
幽獸“呼呼”兩聲,低頭退後兩步,躬起身子略過草叢消失了。李昭淩收了戰天戟,穿過回廊向後走去。
整個院子三進三出,風格古樸,靜得吓人。他走過第二道門,才隐約聽到“咚咚”的鼓點聲。繼續向前,只見中庭門戶大開,五位彪型大漢人手一把紅纓槍,一身铠甲戎裝,正踏着铿锵的戰曲,一步一個鼓點向榻上逼去。
男人合着一身白色長袍斜靠在軟榻上,面容白皙,一雙桃花眼半眯着,黑絲做髻盤在腦後,留出來的一部分從耳邊披散落在肩膀,襯着白衣慵懶又随意。仔細瞧去,雙眸如中秋之月,自多一分平和。
他看到李昭淩的時候,一側的嘴角微微揚起,赫然有了笑容,整個人忽而邪魅又浪蕩,聲音似三月春風般溫潤,語氣卻像冬日寒風般冷冽,款款道:“昭淩君大駕光臨,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有失遠迎!”
李昭淩邁過門檻,所到之處彪型大汗立即如飛沙般瞬間飄散,他千年不變的陰沉眼色,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的隐秘,幽幽道:“讓幽冥為舞還玩得如此高興,欽安侯,你還真是好興致。”
衣袂翻飛,白衣男子赫然消失,再出現時,他整個面龐眼看就要貼上李昭淩。四目相對,宋卿之咬牙切齒,說:“我最恨的就是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明明窩着一顆狠毒透頂的心,還總要裝出大義凜然的模樣,你忘記他是怎麽評價你的?養不熟的野狼!”
李昭淩目光篤定,嘴角的肌肉忽而用力,咬緊了牙關。他後退幾步一躍而起,左手一擲,戰天戟銳利的刀鋒已經劈向了白衣男子,伴着李昭淩低沉而壓抑的聲音,說:“宋卿之,你有什麽資格提他?”
宋卿之微微後仰,戰天戟貼着臉砸到地上的青玉石磚,刀鋒帶下幾縷黑發,飄飄灑灑落在了碎掉的磚塊上。
宋卿之咬了咬下嘴唇,怒道:“夠了!何必要咄咄逼人!你既不是宋家家臣東冥昭淩君,我亦不是宋府的二公子欽安侯,不過是些過眼雲煙的事!”他撫過李昭淩的西裝衣領,說,“物是人非,到是偏偏留下了我!”
李昭淩收了戰天戟,抓起宋卿之的手腕說:“你最好規矩一點,管好你那幫成天鑽在地底下見不得人的幽冥鬼畜。若是被我發現他們害人,或是你在背後搞些什麽小動作,管他什麽物混天和還是陰陽兩分,看我能不能舍了地界這些虛名劈了你的地宮,讓你和這下九流的東西們一起灰飛煙滅!”
宋卿之動了動胳膊掙紮不開,兩人僵持片刻,李昭淩才松開手,宋卿之扯過手腕,整理一下衣袖說:“李昭淩,你不過就是個牽魂領路的領魂使,縱然帶着地界的黑氣和善逝一族詛咒的力量,想要動我,話還是滿了些!”
李昭淩一字一頓,幽幽道:“不信你就試試……”
話罷,他周身籠罩起一團冷光,語意森然道:“留着你一條命,不過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勸你好自為之……”
宋卿之禁了聲,雙手背後冷冷看着李昭淩漸漸消失。
兩室一廳的教師樓公寓,一間主卧帶一間書房。整間屋子以淡灰色為主,零星擺着幾件家具,處處透漏着一種冷靜和自持,一點人氣都沒有。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李昭淩脫了外套,随手扔在沙發上,洗個澡換上一身黑色棉質的休閑衣,推開了書房的門。
整個書房空空蕩蕩,只在最中間擺着一張長案木質書桌,全木材質帶着镂空雕花,足足占了一整間屋子,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擺設。
李昭淩走近桌案,昏黃的蠟燭油燈應聲而點。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往硯臺裏到了點清水,拿起墨條細細研起墨來。修長的手指夾在墨條的兩端動作很輕,仿佛在認真做一件很嚴肅很恭敬的事情,平時的淩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聲的溫吞和沉靜。
李昭淩放下墨條,順着桌上早已擺放好的宣紙,拿起毛筆一筆一畫寫下一句:聖昭天下,淩天跻飛。來來回回不過八個字,他卻寫得格外認真。
放下筆,指尖就着帶着濕墨的字跡,風幹了回憶。
作者有話要說:
後|ting=等于後面的庭院,給我打碼都打懵b了,短|qiang也給上碼~~~猝不及防的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