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翌日清晨, 噸噸睜開惺忪睡眼,就一骨碌爬起來,去看自己的小菠蘿。
可是床頭櫃上空無一物, 噸噸的手蜷起小拳頭,抹了下眼睛,他明明記得親眼看着爸爸把小菠蘿放在這裏的。
從洗手間出來的梁司寒看着兒子傻傻呆呆地跪坐在被子上, “噸噸?”
他走上前揉了下兒子的小臉, “爸爸帶你去刷牙了?”
噸噸仰起頭,疑惑地眨巴一下大眼睛, 奶聲奶氣地問:“爸爸,我們昨天是把小菠蘿放在這裏的是不是?小菠蘿,不見了!”
他皺着小眉心, 一臉不解。
梁司寒扭頭看過去,小菠蘿果然不在原處。
他想起一件事——
昨夜,他扛着小周爸爸到床邊,那件被子很可能掃到床頭櫃……
梁司寒快速低頭,果不其然,在床邊地毯的縫隙裏看到了四分五裂的黃綠小菠蘿。
他趕緊把滿臉疑惑孩子抱起來:“噸噸, 我們先刷牙, 再找小菠蘿?”他還沒有處理過這種情況,萬一寶貝兒子要是因此而哭起來,那就棘手了。
“可是爸爸……”噸噸想說點什麽, 還沒來得及,就被大青蛙快速抱進洗手間。
梁司寒等噸噸乖乖刷牙時, 趁空溜出洗手間,彎腰把可憐的小菠蘿撿起來,軟陶是軟的, 已經摔得變形,而且葉子形狀沒了。
待會兒噸噸就要拿着小菠蘿去上課的,一想到幼兒園的小朋友大家都拿出可愛的手工作業,而自己的兒子空着手……
梁司寒想想寶貝兒子到時候被老師和同學特別關注的模樣,心疼。
要是遇到片場有什麽突發情況,梁司寒絕對能以超過十年的劇組經驗分分鐘解決問題,但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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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要承認,在帶孩子這個領域,他還是個新手。
梁司寒果斷向經驗豐富的周文安發起求助,他拿起手機,快速拍攝裂開的小菠蘿,發給樓下在準備早飯的小周爸爸,順便發了語音消息。
他壓低聲音快速道,“小周爸爸,噸噸的小菠蘿昨天可能被我碰到,摔壞了。噸噸還沒看到,現在怎麽處理?”
“爸爸?”
噸噸的聲音從洗手間傳出來。
“爸爸來了。”梁司寒回應孩子,順便把小菠蘿的零部件塞進褲子口袋。
梁司寒在進洗手間之前看到小周爸爸的回複:「別告訴他,我看看能不能修好。」
他面對嘴邊繞着一圈白色牙膏沫的寶貝兒子,真是于心不忍。他先幫噸噸洗臉,想着等小周爸爸過來看看怎麽處理。
可誰想,噸噸剛洗過臉,沒等大青蛙擦幹手抱他,他就一溜煙兒地沖出洗手間,口中念念有詞:“小菠蘿?你藏到哪裏去了?小菠蘿?”他彎腰蹲在床頭櫃和床之間的地毯邊,細細地查找。
梁司寒随便抹幹手,出去抱起兒子:“噸噸,先去吃早飯,一會兒爸爸幫你一起找,好不好?”
“嗯?”噸噸雙腳騰空地踢了踢,“一定就在地毯上的,爸爸幫我找哦。”
“好的,一定幫噸噸找。走吧。”梁司寒抱着兒子準備往外走,周文安推門進來。
“爸爸!好奇怪哦,我小菠蘿不見了,你看到了嗎?”噸噸朝着爸爸伸開手臂,笑着問,“是不是爸爸藏起來了?爸爸變出來好不好?”
周文安明白,梁爸爸還沒跟噸噸說。他揉揉小寶貝的腦袋,在他額角親了親:“噸噸,讓大青蛙帶你去吃早飯,爸爸幫你找好嗎?”
“哦。”噸噸不明就裏,踢踢腿,要自己去穿小拖鞋。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周文安從梁司寒手中接過變形的小菠蘿,他低聲道:“我去試試複原,你帶噸噸吃飯吧。”
說着,周文安拿着小菠蘿走進洗手間。
噸噸不疑有他,拉着大青蛙去吃早飯。
梁司寒抱起孩子,離開卧室之前,他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希望小周爸爸心靈手巧,能複原吧。
周文安幾乎是沖進玩具房,拿出昨天剩下的材料和塑料小工具,快速捏出菠蘿形狀,但小葉子已經不能恢複原樣,他只能按照記憶中的樣子拼在黃菠蘿上面。
菠蘿很小,活兒又精細,還不能跟昨天的差得太多,周文安也花了點時間。
在樓下吃飯的噸噸以為小菠蘿飛走了,他看到小黎姐姐,就立刻告訴她這個消息:“小黎姐姐,我昨天做的小菠蘿不見了,好奇怪的。姐姐,你說是不是有聖誕老人把小菠蘿接走了?”
小黎微笑着說:“噸噸,聖誕老爺爺是十二月份的冬天才出現的,現在還是夏天呢,應該不會出來。”
噸噸喝一口牛奶,嘟着小嘴巴,歪着腦袋看她:“那是不是聖誕老奶奶呢?夏天也會來?”
小黎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得太大聲:“沒有聖誕老奶奶的,只有老爺爺。”
噸噸沒明白,為什麽沒有?
他扭頭問在喝咖啡的大青蛙:“爸爸,沒有聖誕老奶奶嗎?”
梁司寒正擔心小周爸爸,看着兒子天真可愛的眼神,他點點頭:“嗯。聖誕老人只有一個,是男的。”
他伸手用紙巾抹掉兒子嘴邊的牛奶沫,“吃東西吧,爸爸給你敲雞蛋。”
“不用哦,噸噸自己敲雞蛋。”
噸噸拿起銀質的小勺子,在圓滾滾的雞蛋殼上輕輕地敲了幾下,慢慢剝掉雞蛋殼,露出嫩嫩的蛋白,他美滋滋的,暫時忘記小菠蘿的事情。
此時,李阿姨從廚房出來,放上三明治,問道:“周先生呢?”
噸噸立即擡頭說:“爸爸在幫我找小菠蘿。阿姨,我的小菠蘿不見了。”
他又把小菠蘿的事情跟李阿姨說了一遍,“阿姨,你說會不會有人來家裏偷我的小菠蘿?”
李阿姨瞥了眼沉默喝咖啡的一家之主,對噸噸笑笑:“不會的,一定會找到的。等等你爸爸就好了。”
“嗯!”噸噸認真地點點頭,爸爸一定可以找到的,爸爸很厲害的。
“很厲害”的小周爸爸果然在噸噸吃完早飯出門之前,飛奔下樓,腳步有些匆忙,梁司寒在餐廳也聽見了,随即起身踏出去。
周文安看到梁爸爸,快速笑了下,低聲道:“好了。”
梁司寒松口氣,小周爸爸的确無所不能。
可是等噸噸從爸爸手裏接過小菠蘿,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小葉子好像不太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他張張嘴:“爸……”
周文安拿起牛奶杯,看着他:“噸噸,爸爸在地毯下面找到小菠蘿的,可能小菠蘿有點受傷,你不要難過好不好?”
噸噸恍然大悟:“哦,原來小菠蘿受傷了。”
還好自己沒有不小心踩到小菠蘿,不然就徹底壓扁了,好可憐。
等梁司寒把孩子順順利利交到幼兒園的張老師手裏,才對着周文安道:“小周爸爸,辛苦你了。”
周文安搖搖頭,靠在椅背上:“虛驚一場,還好沒有問其他的。”
梁司寒把人摟住吻了一下臉頰,在他耳邊道:“小周爸爸真厲害。”
“……”
周文安下意識地去看陳師傅,紅着臉推他,可是他非但不放手,還一把抱起自己擱在腿上。
周文安掙得厲害,可他抱得越緊。
兩人在後座好像都憋着一股勁兒似的,你來我往地折騰。
一個害羞地低着頭,另一個好整以暇地欣賞他的害羞。
最後,周文安也沒能掙脫,只能坐在他腿上,一側臉頰靠在他肩頭。
梁司寒在他耳邊輕聲道:“今晚又得通宵,可能明天中午都不能回來。讓我多抱一會兒。”
周文安索性閉了眼睛,假裝自己不在車裏。
靠着結實又暖和的胸膛,他總是失神,想着不該想的事情。
轎車穩穩地掉頭,陳師傅先送周文安回家。
他從梁司寒的懷抱離開,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戀戀不舍,可是一對上他的眼睛,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含混地說個“拜拜”就跑了。
周文安鑽進廚房研究珠珠媽媽給的湯譜,家裏有挺多材料,一部分是之前韓蕙真送來的,一部分是珠珠媽媽送的。
他用小碟子分門別類地裝好,準備炖湯用。
李阿姨見狀,上前問道:“周先生,今天要炖什麽湯啊?”
周文安道:“安神的。”他想了想,停下手中的事情,詢問道,“阿姨,先生以前是不是總睡不好?”
李阿姨點頭:“失眠挺厲害的,聽小羅說,片場不規律,能睡覺就睡覺,慢慢就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不過我看先生的睡覺真不太好,不拍戲的時候,也有點颠倒。不過現在好多了,總算是白天醒着晚上睡覺了。”
周文安想,原來如此。
他還記得那天玩捉迷藏,小黎在藏酒室說,梁爸爸以前總是在夜裏喝酒。
李阿姨瞥了眼湯鍋:“所以這個就給先生安神助眠?”
周文安低眸,淡笑:“嗯。希望有用。”
“周先生炖的,那肯定有用啊。”小黎從廚房外面踏進來,圓臉上露着笑容。
被她這樣說,周文安臉都紅了,趕緊将材料都放進湯鍋。
“對了,你們中午吃什麽?我想随便吃點,不用弄太多菜了。”
李阿姨道:“跟我們一起吃嗎?”她指了指小黎,“小黎說今天想吃燴麻食,我就準備弄點燴麻食吃。那就一起?周先生吃得慣面食嗎?”
“吃得慣,那就帶我一份。”周文安打開水龍頭灌水,在水花四濺中想,才這麽短的時間,他居然都像已經融入了這裏的生活,太奇特了。
噸噸拿着小菠蘿去了幼兒園,第一時間按照張老師說的,把小菠蘿放在指定的桌子上。
那邊已經有許多其他小朋友制作的各類水果,還有小車、椅子等等各類小東西
珠珠做的是一個小胖鳥,跟噸噸的菠蘿一樣,也是黃色的。
他們彎腰湊在桌子邊,小聲地竊竊私語。
“噸噸,小鳥像不像真的?”
噸噸熱烈地回應:“像的,胖胖的,肚子好圓,很可愛。珠珠,是你爸爸媽媽跟你一起做的嗎?”
珠珠點點頭:“是爸爸做的。”她指着鳥背上的兩個短短的小翅膀,“這個就是爸爸弄的。”
噸噸想起大青蛙:“我爸爸不會哦,他手指頭太大了。”他用三個手指都并在一起,給珠珠看,“有這麽大呢!”
珠珠疑惑:“哪有這麽大啊!我爸爸的沒有這麽大,就兩個。”
她捏掉噸噸一個手指頭,感覺兩個并在一起比較像了。
噸噸告訴她:“早上的時候,小菠蘿不見了。我以為它跑掉了。爸爸給找到的,而且小菠蘿還受傷了。你看這個小葉子,跟我做的不一樣。”
珠珠湊近仔細看菠蘿的綠色葉子,她沒見過噸噸做的模樣,所以無法分辨,只是說:“好慘哦。看起來還好哎。”
“嗯。也很可愛。”噸噸茶色的大眼睛盯着小菠蘿,充滿喜悅。
噸噸還要說什麽,老師讓大家回自己的小座位,并且告訴大家一會兒就要拿着大家的手工作業去處理,等處理完畢,軟陶就會從軟綿綿的樣子變成硬的,到時候可以串起來做挂件。
“大家可以想一想,小挂件要送給誰;再想一想為什麽要把小挂件送給他,有什麽原因嗎?每個小朋友現在腦子裏想好,一會兒我們就來挨個兒地說你們的想法,要努力地組織好語言,好不好?”
“好!”所有小朋友興高采烈地回應老師。
噸噸跟珠珠坐在一邊兒,他小聲說:“我要送給爺爺的。”
珠珠可愛地歪着腦袋,也小聲說:“我要送給媽媽。我跟爸爸做的,就送給媽媽。”
噸噸一聽:也是哦,那他都沒有送爸爸呢,爸爸會不會難過?
他安慰自己,等以後在做別的,送給爸爸好了。
小朋友們叽叽喳喳地開始跟身邊的小夥伴一起熱烈讨論。
張老師偶爾走動兩下,鼓勵不太能順利表達想法的小朋友主動多說一些。
等了很久,小朋友才等到定形的軟陶作品送回來。
沒等張老師說話,就有小朋友迫不及待地沖過去,大家一起圍着桌子,墊着腳,紛紛喊起來:“這個是我的!”
烤制的軟陶跟之前形态區別不大,但外表擁有了更多的光澤度,原本就五顏六色的小東西顯得更鮮豔。
唯一的不同是,每個小軟陶作品上都有一個很小很小的洞,是用來串繩子的。
噸噸一眼就看到自己可愛的小菠蘿和珠珠的小胖鳥,他正要伸手去拿,就聽張老師說:“大家乖乖坐好,老師一會兒會給大家的。”
張老師給每個人發了一個紅色的小繩子:“這個就是一會兒大家要串進自己的軟陶作品裏的,串進去後就可以挂起來。”
一個小朋友道:“老師我不要挂起來。我要拿在手裏。”
張老師笑着點點頭:“好的,也可以不串起來。大家可以自己選。”
等噸噸拿到自己的小菠蘿,仔細地把紅線穿進小菠蘿葉子上的小洞裏,穿好後,他拎起來在眼前晃一晃,眼眸盯着小菠蘿,看着看着就笑了:“真好看。”
珠珠湊到他面前,把小鳥給他看:“我的也好看!”
噸噸把小菠蘿和小胖鳥放在一起,都黃溜溜的,他拿着小胖鳥去啄菠蘿,疑惑地問珠珠:“小鳥會吃菠蘿嗎?”
珠珠認真思考,但沒有見過小鳥吃菠蘿,搖搖頭:“不知道,我要去問問我媽媽。”
兩人正湊在一起說話,另一個小朋友林越也湊過來問:“噸噸,我可以看看你的菠蘿嗎?好像真的哦。”
噸噸笑了:“嗯!我爸爸教我做的。”他友善地把小菠蘿遞給他,“我也想看看你的小蘋果。”
兩人交換了挂件,都在用小指頭摸摸碰碰。
可是有玩鬧的小朋友無意中撞到了林越,他沒有捏緊小菠蘿,一下子就砸到地上。
噸噸和林越還有珠珠,一起眼睜睜地看着小菠蘿的葉子裂開在地上。
噸噸還沒反應過來,林越慌得大哭:“噸噸……我……對不起……”
珠珠也慌了,和噸噸一起趕緊彎腰去撿小菠蘿,老師這時也過來詢問情況。
林越磕磕巴巴地說了一下事情,還扭頭看向後背撞到自己的小朋友,對方也很無辜地看着他們。
張老師抹掉林越的眼淚:“好了好了,林越先不哭啊。我們先幫噸噸把小菠蘿撿起來,先別哭。”
大家都圍過來,看看發生什麽事情。
等張老師和噸噸、珠珠一起把小菠蘿撿起來,葉子都摔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黃色菠蘿。
她擔心噸噸要難受,正要安慰他,卻見噸噸拍拍林越的肩膀:“沒關系哦,再做一個就好啦,你不哭啊。”
噸噸的确有點難受,畢竟今天早上小菠蘿還受傷,誰知道現在遭遇劫難,徹底毀了。
可是他也不想小朋友因此哭得這麽慘。
林越害怕老師和小朋友責怪自己,哭得傷心極了,邊哭邊說:“噸噸……我要……我要跟你……跟你道歉。”
要是噸噸遇到這種事情,可能也會很着急。但現在面對着哭泣的林越,他反而顯得很鎮定,他主動抱抱林越:“不是你故意的呀,我爸爸說,不是故意的,就沒關系哦。”
他手臂短,抱不住林越,只能勉強圈住他,他仰起頭對老師說:“老師老師,你讓林越不哭了。”
張老師蹲在他們面前,揉揉林越的腦袋:“對,林越,你不要哭了。等一會兒,老師再拿一份材料,你幫噸噸再做一個小菠蘿?或者是別的小動物?”
她先讓另一個老師安排大家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林越哭得打了個嗝,還是止不住地落淚。
噸噸快速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糖,在林越面前晃晃:“這個糖給你吃哦,很甜很甜的,你別哭了好不好呀?”
糖其實是他拿着準備下午自己吃的,但看林越哭得這麽難受,就拿出來了。
林越搖搖頭:“我不要,我……我跟你一起做小菠蘿。”
噸噸遺憾地說:“那我自己吃咯,很好吃的。”
林越一聽,眼巴巴地看着彩色的糖紙,默默地問:“那我要吃,可以嗎?”
噸噸遞給他:“你不哭就好啦。”
張老師聽噸噸這麽懂事,揉了揉他的頭發:“噸噸乖。好了,你們坐好,老師去拿材料,我們再一起給噸噸做個小菠蘿。”
噸噸拿着裂開的小菠蘿,跟珠珠說:“它真慘。”
早上受傷,中午摔裂。
珠珠看林越去了自己的座位,她悄然關心噸噸:“噸噸,你真的沒有難過哦?”
噸噸眨眨眼:“沒有啊,再做一個就好啦。”
他想的是,再做一個的話,應該可以做的更好看?
等傍晚,噸噸被爸爸接上車,他小嘴嘚啵嘚啵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爸爸,還把大變模樣的小菠蘿遞給爸爸看。
周文安只有一個想法:這小菠蘿,可真是命運多舛。
噸噸牽着爸爸的手,問道:“爸爸,我們什麽時候去看爺爺?”他還要送小菠蘿給爺爺呢。
周文安好奇地問:“你是怎麽跟小朋友和老師描述爺爺的?”
噸噸笑嘻嘻地說:“爺爺很像菠蘿啊,看起來很不好摸,兇兇的,可是其實很好哎。所以要把小菠蘿給爺爺。”
“……”
周文安真想給兒子豎個大拇指,洞察力和思維能力令人驚奇。
他想提醒兒子最好不要在爺爺面前說這話,不過,他怕自己的提醒會讓噸噸産生疑惑和顧慮,反而阻撓他的表達欲,索性作罷。
他反而有些好奇,伯父聽見這話,不知道作何感想。
周文安湊到寶貝兒子面前:“那爸爸呢?爸爸像什麽?”
噸噸覺得爸爸傻乎乎的,他親了下爸爸:“爸爸是小芝麻啊!爸爸忘了嗎?笨哦。”
“……”
周文安心中默默地學他的口吻說:缺乏創新哦,小屁孩。
他故意說:“今天中午,李阿姨和小黎姐姐做了很好吃的東西,噸噸沒吃到,好可惜。”
“嗯?!”噸噸瞪瞪眼,氣鼓鼓地說,“怎麽可以這樣?是什麽好吃的?爸爸?!”他揪着爸爸的耳垂扭來扭去,“爸爸快告訴我。”
周文安輕哼一聲:“不告訴噸噸。”
“啊!爸爸變壞了!”噸噸氣得踢踢腿,“我要回家問李阿姨和小黎姐姐。好讨厭,怎麽可以趁我不在家吃好吃的!”
氣得又要變成大肚皮的小青蛙了。
周文安鬧着他,心情好極了。
路上,周文安接到梁司寒的電話,開了免提給噸噸講話。
噸噸對着手機開始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梁司寒也作怪,回應他:“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
周文安在一旁笑,他似乎還看到陳師傅也在笑。
噸噸氣咻咻地把自己不在家,爸爸和小黎姐姐、李阿姨一起吃好吃的這件事告訴了大青蛙,說得委委屈屈,一副告狀的模樣,末了,哭唧唧地央告:“爸爸,噸噸也想吃好吃的。”
梁司寒一聽兒子這委屈的語氣,立刻道:“明天,我們從幼兒園接了噸噸,立刻就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噸噸積極表白:“嗯!爸爸真棒!爸爸我想你!”
周文安聽着耳朵發膩,心說梁爸爸應該高興壞了。
梁司寒柔聲道:“我也想噸噸,噸噸乖乖的,要聽爸爸的話。”
“嗯嗯嗯嗯!”噸噸像是在敲木魚似的,一個勁點頭,“爸爸早點回家!”
這一口一個爸爸的,聽得人心裏暖融融的。
等周文安拿回手機,梁司寒道:“小周爸爸,你關了免提,我跟你說兩句。”
周文安和噸噸同時疑惑地看着彼此,噸噸推着爸爸:“快點哦,大青蛙要跟爸爸講話呀!”
周文安掌心揉在他的小腦袋上,關上免提,把手機貼在耳朵上,“梁爸爸,怎麽了?”
是不是出什麽事情?
只聽梁司寒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小周爸爸,我想你了。你呢?”
“……”
周文安低眸去看寶貝兒子,見他好奇地一直瞪着自己,他輕咳一聲:“家裏挺好的,梁爸爸在片場注意休息。”
說完,忙不疊地挂斷。
噸噸注意到爸爸的神情,“大青蛙跟爸爸說什麽了?爸爸為什麽臉紅?”
“沒有。”周文安捂住他澄澈清明的大眼睛,“噸噸一定是看錯了。”
“不可能。”噸噸掰他的手指頭,“我沒有看錯。”
周文安解釋道:“就是有點熱。”
噸噸被捂着眼睛,峰回路轉地說:“我要吃小黎姐姐和李阿姨做的好吃的。”
“好好好,晚上再吃一頓!”周文安敲他的小腦袋,“你是不是忘了你還要吃菠蘿?李阿姨特地買了哦。”
“啊!真棒!”噸噸高興極了。
等晚餐,噸噸終于吃上了好吃的,是他沒有吃過的面食,放了土豆丁和番茄,酸酸鹹鹹的,一個一個的只有小拇指那麽大,舀一勺既有蔬菜又有面點,一口下去吃起來很方便。
他搞明白原來這就是面條的另一種做法,熱烈歡呼:“以後再也不吃面條了!”
面條吃起來太費勁,撈不起來,撈起來勉強吃一口又滑下去。
坐在一起吃飯的小黎都笑了:“怎麽搞的好像特別好吃一樣?”
周文安見噸噸嘴角沾了番茄汁,用紙巾給他擦一擦。
噸噸立刻握住爸爸的手腕,撅着小嘴嚴正聲明:“以後爸爸不可以背着我偷偷吃這麽好吃的東西,不然噸噸會難過的。噸噸……噸噸還這麽小,噸噸也想吃的。”
“好,爸爸知道了!”周文安捏他的臉頰,“以後一定吃什麽都帶上小噸噸。”
這話聽得李阿姨和小黎都在笑,家裏有個孩子就是特別熱鬧有趣。
吃過燴麻食,大家又一起分享了一只大菠蘿。
噸噸乖巧地用銀質水果叉,挨個兒地遞給每個人,口中念念有詞:“我一塊,爸爸一塊,李阿姨一塊,小黎姐姐一塊,我一塊。”
等第二輪奮發菠蘿的時候,噸噸又說:“我一塊,爸爸一塊,李阿姨一塊,小黎姐姐一塊,我一塊。”
周文安笑着問:“不對吧?為什麽每次噸噸都有兩塊?”
噸噸仰起頭:“我是小朋友啊,張老師說,小朋友要多吃水果。”
真是理直氣壯呢。
周文安揉他耳朵:“張老師有沒有告訴你,小朋友要孔融讓梨,要給長輩先吃呢?”
“哦。”噸噸就改變思路,變成了,“李阿姨一塊,爸爸一塊,小黎姐姐一塊,噸噸一塊……”
大家都等着他繼續,結果他頓了頓,“噸噸又一塊。”
周文安又問:“為什麽呀?”
噸噸機靈地舉起一塊說:“因為大青蛙不在家啊,這一塊是噸噸幫大青蛙吃的!”他生怕別人搶走似的,啊嗚一口塞進嘴裏,美滋滋地嚼了嚼,眯着眼,“嗯!大青蛙說,很好吃!”
這下,把大家都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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