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群中的梁司寒和櫃臺後面的周文安皆是一愣。
梁司寒眼明手快地彎腰把孩子撈起來, 緊緊地抱在懷中,隔着口罩在他臉頰上用力蹭了一下。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此時此刻, 無可言喻的幸福感充溢了胸腔。
周文安看到梁司寒抱着兒子走向自己時,鼻頭一酸,迅速挪開了視線。
不曉得是吃味, 還是別的什麽情緒, 總之五味雜陳, 難以描述。
當然, 最表情最精彩的還不是當事人, 而是櫃臺的小女孩兒。
她在小朋友喊出“爸爸”的時候, 一直在懷疑人生。
一個小孩兒一般情況不是都只有一個爸爸嗎?
那眼前這一家人是什麽情況啊?
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盯着他們三人,瘋狂瞎猜:這個黑衣男長得這麽高大矯健且冷酷,而撞傷的男人面容俊美之中帶着一抹柔和,他們難道是……
所以孩子是收養的嗎?
噸噸帶着大青蛙走到了周文安面前,他剛才已經說了一下情況。
他在大青蛙懷裏,伸手摸了下爸爸的頭發:“爸爸,我們回家抹藥膏哦, 不疼疼的?”
周文安撐着櫃子試圖站起來:“好的,回家抹藥膏。”
可是腰間特別疼, 他皺着眉頭直不起來,又跌回去。
梁司寒起身托住他:“小周先生, 你別動了。我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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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後看了眼,羅遠恩剛停完車, 正好趕過來。
他按住周文安的肩膀,低眸對兒子道:“噸噸,我抱爸爸, 讓羅叔叔抱着你,好不好?”
“不用。”周文安說,“我能走的。”
光天化日的,這多不像樣子?
噸噸拽着他的手:“讓大青蛙抱你啊,爸爸別動!疼疼的!”
他說着說着都快要急哭了,剛才爸爸都疼得一直在咬牙齒,他都看到了。
梁司寒見不得兒子眼尾紅通通的模樣:“乖噸噸,勇敢點不哭。都是我來晚了,現在我們一起回家。”
噸噸點着頭,主動朝着羅叔叔伸手:“羅叔叔,抱。”
羅遠恩沉默中彎腰背上了噸噸,順手把購物袋和雙肩包都拿了,先往外走。
噸噸趴在羅叔叔的背上,扭頭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和大青蛙。
周文安滿面通紅地看着梁司寒彎腰,右手臂繞到了自己的膝蓋下面,他心跳加速,渾身僵硬,手足不知如何是好,連後腰的疼痛都差點忘了。
梁司寒看他隐忍的表情,低眸問道:“疼嗎?我是不是碰了哪裏?”
周文安絕望地閉眼:“沒……”
手臂被梁司寒拉高,擱在了他寬闊結實的肩膀上。
“小周先生,摟着我的脖子。”
濕熱的聲音灌進耳朵,周文安剛一用力,整個人就被他輕巧地抱了起來。
明明自己也有一百多斤,可似乎被他抱得像是變成了一團棉花般,舉重若輕。
超市裏人來人往,見着一個人高馬大的蒙面帥哥抱着另一個秀氣的帥哥,紛紛駐足觀看。
還有小女生驚呼:“哇,男友力爆棚啊!”
一個男人感嘆了一句:“肌肉線條真牛逼!抱着人毫不費力啊。”
周文安此時此刻,只能跟噸噸一樣,扭頭把臉藏進梁司寒的胸膛間。
這寬闊結實的胸膛,散發着特別的男性荷爾蒙氣息,令他渾身滾燙,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
他胡思亂想,還好梁司寒帶了口罩帽子,而他……
算了,最近都別來這家超市好了。
正在惴惴不安中,周文安聽梁司寒道:“家裏有藥膏或者止痛藥?”
他發聲時候,胸腔輕微震顫,周文安耳朵正貼着能聽得清清楚楚,非但如此,還有清晰有力的心髒跳動聲音,令他出神地都忘了回答。
“小周先生?”梁司寒再度問道,低眸看了眼臉埋在自己胸口的男孩兒。
就像害羞的小兔子,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都紅了,粉粉嫩嫩的。
周文安想了半天才回答:“有雲南白藥。”
怎麽車還沒到呢?他搭在身前的手都緊張地拽住了衣襟。
梁司寒看着前面一只扭頭的噸噸,低聲說:“小周先生,謝謝你讓我過來。”
“不用。”
這還需要道謝嗎?
周文安悶聲不說話,等燥熱的夏風拂面而來,已經到了室外,他才說:“噸噸願意叫你爸爸了。”
陳述語氣,像是在沒有情緒地宣布某個事實。
梁司寒望向商務車,以及從窗口露出來跟自己招手的小臉蛋:“是啊,噸噸願意叫我爸爸了。”
他的語調像是歷經了滄海桑田般,充滿了厚重與深沉。
周文安微微擡眸,看向了他。
帽檐之下,幽邃雙眸散發着令他陌生的光芒。
他低聲問:“梁先生?怎麽了?”
梁司寒用力抱緊懷裏的大男孩兒,低眸望向他雅致的眉宇:“小周先生,我們結婚,好嗎?”
“……”
周文安不自然地扭頭,視線投向車的方向,紅唇嗫嚅:“快走吧,噸噸要餓了。”
他茫然了,不知道接下去要怎麽樣。
梁司寒應該會想和噸噸生活在一起,而噸噸亦是如此,可是……
到家後,梁司寒抱着周文安進了卧室趴着,他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後腰,便見他疼得抽氣:“不行,還是得去醫院。”
周文安雙手撐在枕頭上,堅持:“不,我不想去,我沒事,躺會兒就好了。”
噸噸跪坐在爸爸的腿邊,對大青蛙說:“爸爸很怕打針的,也不喜歡去醫院的。”
他小手不敢碰爸爸後腰,只是摸摸他的頭發,“爸爸乖哦,疼疼的話要擦藥膏。”
梁司寒把噸噸抱到床下:“噸噸,你先去外面幫爸爸找一下藥膏好嗎?我看着爸爸。”
噸噸立刻跑出去。
周文安正要說話,卻見梁司寒龐大的身軀靠近自己,伸手要揭自己的T恤,他緊張地扭着身子試圖避開:“梁先生,沒事,我……”
梁司寒按住他的背部和肩膀:“別動,我看一下,确認情況才能知道要冷敷還是熱敷。藥劑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噴的。”
他看着似乎在微微發顫的身體,皺了下濃眉,“我會輕一點的,別怕。”
周文安不是害怕,是害羞。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後腰,那麽敏感的部位。
他反手捂住腰,臉埋在臂彎間,柔聲細語地告饒:“梁先生,我真的沒事。您去陪噸噸吧,問問他想吃什麽晚飯。”
“晚飯我已經讓遠恩聯系酒店送過來了。”
梁司寒按着他一邊肩膀,慢慢掀開白T恤的衣擺,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微弱地幾乎聽不清的“嗚咽”,像是來自于弱小的動物幼崽一般,令他油然而生了強烈的保護欲。
T恤僅僅是掀開了兩指寬,白皙柔嫩的肌膚宛若一張柔軟的上好畫卷,越發顯得淤青紅腫得厲害。
周文安的腰實在有種梁司寒形容不上來的誘惑力,纖薄細嫩之餘,肌膚緊致有一種少年人獨有的韌勁。
那一晚的記憶的确已經異常模糊,可梁司寒此刻竟然隐約有了一些印象。
柔弱漂亮的年輕人渾身白皙,瑟瑟發抖地跪在寬大的床上,凹陷的腰窩、性感的曲線,還有一聲疊一聲的克制壓抑的粗喘……
周文安雖然趴着,卻敏銳地感覺到了梁司寒看自己腰的視線,好像有實體淌過自己皮膚一樣,燙得他幾乎想要哭出來。
後腰忽然被什麽溫熱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他難以抑制,唇間洩露出了低低的一聲“唔”。
他太陽穴沁出熱汗,稍稍扭了一下腰,試圖避開他的觸碰,急促地說:“梁先生,冷敷吧,您幫我去拿冰袋好嗎?在冰箱下面,最後一層抽屜裏。”
他的唇靠着枕頭,說話時,含混不清。
後背忽然一熱,男人的胸膛竟然密密實實地貼了過來。
周文安肩膀往床裏塌,止不住地輕顫,大腦中的神經繃得死緊,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小周先生,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背後的男人貼在他耳邊,用過分低沉性感的聲音如是說:“是太疼了嗎?”
周文安哪兒還顧得上疼痛,他整個兒被成熟霸道的氣息籠罩,浸潤在尴尬與暧昧中不知如何是好。“不……”
“爸爸,用哪一個藥膏啊?”
噸噸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周文安感覺到後面的身軀退開,他繃直的肩膀垮塌下去,默默地轉頭,伸手去拉空調被往自己後背扯。
一只大手滑過他的後背,接過了被子,幫他蓋好。
梁司寒抱起噸噸坐在床邊:“我去拿冰塊,你陪着爸爸。今天先不用藥膏。”
他站起身去廚房。
噸噸低頭仔細看看爸爸,臉從來沒有這麽紅過,他伸手摸爸爸的額頭:“爸爸熱嗎?”
他四指并在一起,用手掌在爸爸的臉旁邊扇了扇風。
周文安擡手繞過噸噸的小肚子輕輕擁住,把臉埋在他的小屁股後面:“不熱,爸爸不熱。”
噸噸慢慢地用手指揉着爸爸的頭發,低頭問:“爸爸,我叫大青蛙爸爸好不好?”
周文安柔柔地反問他:“為什麽問我呢?”
噸噸在他臂彎間轉個身,跪趴起來,臉蛋靠近他的面頰:“爸爸會不會不高興?”
周文安嘟嘟嘴,緊緊抱住小寶貝柔軟的小身體:“不會的。”
他的寶貝原來這麽懂事呢,竟然會顧慮到他的心情。
鼻子發酸,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噸噸喜歡大青蛙,爸爸知道的。”
噸噸伸開短短的手臂,試圖把爸爸整個抱住那樣,貼着他發燙的臉頰:“以後我有兩個爸爸了,可是我最喜歡的永遠是爸爸。”
周文安腦子轟的一聲,似見夜幕中的煙花剎那盛開,一切美好都在瞬間綻放。
他輕輕拍他的小屁股,哽咽着說:“讨厭死了,別哄爸爸哭。”
噸噸學他的模樣,慢慢地撫他的脖子:“爸爸不哭哭哦,爸爸最勇敢了,跟噸噸一樣勇敢。”
一條更為有利的手臂從噸噸身後繞過來,連同周文安一并擁住。
噸噸扭頭看着大青蛙,彎起嘴角露出個笑容:“大青蛙爸爸。”他又親了親周文安的面頰,
“小芝麻爸爸。”
“嗚……”周文安像個孩子般趴在床上,半靠在梁司寒的上臂摟着孩子哭了出來。
真丢人呢,可是一點都忍不住,多年來的無奈好像在頃刻間如開閘洩水般爆發,簡直要哭到昏天黑地。
“別哭,會難受的。”梁司寒抽了紙巾抹掉周文安的熱淚。
真是個大孩子,紅着眼眶、鼓着臉頰的表情和噸噸宛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招人疼招人愛。
噸噸逗他:“爸爸哭起來好好看哦,睫毛都濕掉了呢。臉也軟軟的。”他戳了戳爸爸的臉頰,“好可愛哦。”
湊過去親了親小芝麻的位置,“爸爸哭起來都好可愛。”
梁司寒凝視他氤氲着霧氣的雙眸,不禁低喃:“是很可愛。”
周文安不好意思悶頭抹眼淚:“壞噸噸,不許說話。”
“叮咚,叮咚~”
門鈴聲傳進來,噸噸扭頭看過去:“是羅叔叔嗎?”
梁司寒道:“應該是酒店送晚飯過來。我去看看。”他把冰袋塞進周文安手中,“小周先生,你先按一下。”
他用力揉了一下兒子的頭發:“噸噸,你看着爸爸點。”
“好!”噸噸得了命令,鄭重其事地點頭。
周文安的手裏接觸到厚厚一包,摸了下才知道是在冰袋外面還仔仔細細地包了一塊薄毛巾。
他按上了腫痛的位置,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刺骨,涼意是慢慢滲透進肌膚的。
噸噸把爸爸擦眼淚的紙巾拿到一邊,歪着身體躺下:“爸爸,我們今天在床上吃飯哦?”
他最喜歡就是躺在床上有人一邊哄着他一邊喂他吃飯了。
不過除了生病,爸爸已經很少這麽做看。
周文安慢慢地揉動冰袋:“那可不行。你跟大青蛙去外面餐桌吃,爸爸休息一會兒能走了就過去吃飯。”
他想到了購物袋,“糟了,我們買的那麽多東西,全堆在一起嗎?”
梁司寒從外面進來:“遠恩已經幫忙收拾了,需要冷藏的都放冰箱了。”
周文安費勁地撐起上半身:“有半只烤鴨,噸噸說想吃的。梁先生,麻煩你一會兒打開。”
“哦!烤鴨!”周噸噸小朋友這下想起來了,“爸爸,我現在就想吃烤鴨。”
香噴噴的烤鴨啊,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梁先生,那你帶噸噸吃飯吧。給他倒一點溫水潤潤喉嚨再吃飯。”周文安事無巨細地叮囑道,“我靠半小時,一會兒起來吃吧。”
梁司寒走到床邊,單臂把兒子抱起來,伸手按住周文安的肩:“我知道,噸噸也知道。你好好趴着,等冷敷看情況,我吃過飯給你按兩下。”
周文安聽到這話,脫口而出地一個“不”字。
興許是反應太過強烈,搞得噸噸滿臉小問號地盯着他。
他放低了聲音:“沒事,你們去吃飯吧。”
他才不要梁司寒給自己按呢,那多尴尬。
噸噸被梁司寒抱出去放到了椅子上。
他低頭看着大青蛙打開晚餐餐盒,提醒說:“爸爸,還有一份烤鴨哦。烤鴨烤鴨!”
梁司寒聽着這個稱呼耳熱,都不想吃飯了,只想抱着兒子看他乖乖吃飯。“好,吃烤鴨。”
周文安怎麽能把兒子生得這麽可愛呢?
生了個可愛兒子的周文安正趴在床上郁悶,以後都要跟梁司寒分享噸噸小寶貝了呢。
真是憂傷。
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天,周文安醒來時,恰好梁司寒開門進來:“留了一份晚飯,還是熱的。你能起來?”
周文安“嗯”了一聲,在他的眼神中不自在地側過身:“我可以坐着吃飯。”
男人的手臂快速繞過來抱住了他的腰:“我扶着你。”
周文安已經好多了,但後腰還是很疼,他沒有推開他,低聲問:“噸噸呢?”
梁司寒摟着他靠在自己懷中:“去隔壁找珠珠玩了,珠珠媽媽做了冰粉,他們一起吃。”
他低眸便看到了比噸噸還要乖順的周文安,濃密修長的睫毛耷拉下去,神情柔和,溫順乖巧得如同赤子。
周文安正要穿拖鞋,忽的被他打橫抱了起來,他微微一扭,這人便說:“別動,我抱你出去。”
真是不難為情都不行。
他想,難不成大青蛙把自己也當做噸噸那樣的小孩子了嗎?
還是他與八卦新聞中的冷酷形象截然不同,其實私下裏的确是一個這麽和善這麽溫柔的人?
坐在椅子軟墊上,周文安看到了豐盛的酒店外送,都是比較清淡适中的菜,葷菜不油膩,素菜不單調。
他一邊吃飯,一邊問道:“噸噸應該很喜歡吧?”
梁司寒看向眉清目秀的男孩兒:“你喜歡嗎?”
“嗯?”周文安擡眸,撞進他幽深但溫柔的視線裏,驟然心髒一縮,眼神閃爍間迅速回避,“還……還好。”
他今天的心髒功能都瀕臨崩壞,一直因為梁司寒的舉動而各種反常。
噸噸不僅僅是自己回來的,還帶了珠珠媽媽和珠珠。
珠珠媽媽端了一大碗的冰粉過來,看到周文安和梁司寒坐着吃飯時,笑呵呵地說:“做得挺多的,你們嘗嘗。甜的。”
周文安請梁司寒去廚房取個碗,接了冰粉。
珠珠媽媽一直在打量梁司寒,等空了的碗遞回來,躊躇中開口問::“這……梁先生,你現在不拍電影了嗎?”
梁司寒将冰粉推到了周文安的面前,回應道:“在拍,怎麽了?”
珠珠媽媽靠在椅子上,全方位地欣賞了一下大影帝的風采,問:“沒有沒有,我有好幾個同事是你粉絲,我在公司說起你了嘛。你能再給我簽幾個名字嗎?”
她見梁司寒雖然看着冷峻不好接近,可對周文安動作真是溫柔細致極了,心裏有衆多念頭閃過,不過面上倒是一派笑意。
梁司寒淡然道:“可以,簽哪裏?”
“那你等等啊!我回去一趟。”珠珠媽媽拿着碗興沖沖地跑回家。
周文安看了眼跟噸噸在一旁玩耍的珠珠,低聲提醒說:“是不是不太好?”
他好擔心有什麽人忽然跑家裏來要問梁司寒簽名。
“沒事。”梁司寒手臂搭在椅背上,提醒他,“吃飯,要冷了。”
幾分鐘後,珠珠媽媽又進了屋裏,遞上了厚厚一沓簽名本。
周文安定睛一看,筷子都忘了動,這哪兒是簽幾個?這分明就是幾十個了。他為難地說:“珠珠媽媽,你沒有跟別人說,梁先生常常來我們這裏吧?”
“沒有,那我怎麽好說呢?我就是說偶爾、偶爾能看到。”珠珠媽媽笑了笑,自來熟地拉開椅子坐下,看桌上菜色很不錯,但都是用環保盒子裝的,“你們今天沒做飯嗎?聽噸噸說,你腰撞上了?人沒事了吧?”
“沒事了。”周文安低頭,眼尾看梁司寒一板一眼地在每個簽名本上簽上大名,既覺得搞笑又覺得心疼。
恐怕他平時都不見得給人面子,今天莫名其妙跑這兒來給人寫簽名。
等珠珠媽媽帶着珠珠出去,周文安盯着那門,想要提醒梁司寒少來幾趟,可聽着就像是在趕他走。
左右不好開口。
再一回神,梁司寒竟已經把餐桌收拾得幹幹淨淨。
周文安抱歉地說:“真不好意思,還要讓您打掃衛生。”
梁司寒站在他身旁,皺着濃眉,不語。
燈下沉默的男人在桌上落下一片濃郁的陰影。
周文安謹慎地問:“怎麽……怎麽了?”
“別說這麽客氣的話。”梁司寒把桌上的東西歸置歸置,走來彎腰要抱他。
周文安手掌按在桌上,眼尾往噸噸那邊看,低聲拒絕:“不用了,一共才三步路,我自己走進去。”
可是抗議還沒說完,他又被抱起來了。
真是,自己吃的不夠多,長得不夠重是嗎?
梁司寒把人抱到了床上,拉被子時候道:“我今晚不回去,在這裏暫住一晚,合适嗎?”
“住……住哪裏?”周文安正要靠向床頭,一聽這話,眨了眨眼,姿勢扭曲僵硬地看着面前五官深刻的男人,不知為何,腦海中竟然浮現了一些潛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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