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包會有的
11:21
我是老大:南一明入夥了。
強子:啥?!<驚恐臉>
我是老大:就是昨晚那個,他說他叫南一明。
鄭某:這樣你也信?
我是老大:就是個名字。以後慢慢問他。說真的,他長得還真和南一明有那麽一丁點類似。
風火戰女:難以想象你怎麽能看出來。
鄭某:所以他是什麽異能?
我是老大:一級。
鄭某:那格式化是怎麽回事?還有你沒法改他記憶?
我是老大:我掃描了,真的是一級。
風火戰女:這人肯定有貓膩。
強子:同貓膩
鄭某:同同貓膩
我是老大:<無奈聳肩> 要是掃描也能瞞過我,那咱們就別玩兒了。有那種大神嗎?你們覺得那種大神會來找咱們的茬嗎?就是來了咱們能活到現在嗎?
我是老大:反正有事的時候我肯定不帶他出去。你們見不見是你們自由。
強子:完了,老大不但審美崩潰,還見色起意了。
我是老大:再讓我看見“見色起意”四個字就給我滾!
12:17
強子:老大,晚上還聚會不?
12:25
強子:老大?
12:33
強子:老大我錯了。
12:35
我是老大:好像沒人想來啊。<墨鏡大佬>
強子:老大我來!
風火戰女:誰說不來啊?我肯定來啊!
鄭某:反正我沒事,湊個熱鬧。
……
陳暄看看坐在沙發另一側喝茶的人。這人臉上的青紫又消了不少,人好像也放松多了。穿着他褲子的兩條長腿疊在一起,支出沙發邊緣好多。
掃描什麽當然都是蒙人的。他懶得和那幫人細說。
他只能看出“南一明”不是神經系,那也是因為他了解神經系的底細。可除了昨晚這人昏迷的時候,他跟本沒法進入他的大腦。
還是頭一次碰到,讓他不太知道應該怎麽想。
也許因為是這個人,他出奇地沒覺得怎麽樣 。
這個人……嗯,怎麽說呢?讓他不由自主地起不來戒心。或許是因為這人對兩個欺壓過他的血無常的态度。又或許是因為這人明顯碰上大事了,卻仍然有禮有節,鎮定自若。
想到這裏,陳暄心裏暗笑。穿越?
唉,這個世道,大家都不容易,借口爛點就爛點吧。
陳暄又瞄了一眼。再或者,難道真的是見色起意?這人還真有使美人計的本錢。
但是!自己不會的。
他突然覺得非常不好,自己看美人的頻率明顯越來越高。不行,得控制,要不同在一個屋檐下,如此下去可怎麽辦?如是想着,眼睛卻還粘在人家身上。
南一明有點疑惑地側目,正抓到他忙不疊地躲開。
“呃……吃午飯嗎?”
南一明聽了,心裏很悲哀。他已經把主人的廚房翻了個遍,确認沒有能入得了他口的。就連咖啡,都能讓他嗨上好一陣子。
而且,鍋子只有一大一小兩個煮鍋。陳暄加了注解:都是煮面用的,根據胃口大小選擇。嗯。
那面麽,看名字就知道是個妖孽。
正在這時,他腦海裏出現兩條提示:系統檢測維修完畢,全部功能正常。是否需要檢測環境?
是。結果顯示物品制造時間。
信息通過腦電波傳送,根本用不了一瞬。
“我去給你烤面包。”陳暄見他臉色不善,下意識躲了。
南一明的目光由近及遠地掃過屋裏的東西,腦海裏出現系統給出的一條條信息:
茶杯:2073
茶幾:2071
沙發:2075
地板:2064
……
物品的生産年代很統一,都在他“死”前後不久。難道其實這裏是不久之後的未來?芯片普及得那麽快嗎?
“你要哪種黃油?”陳暄從吧臺後面問。
南一明的目光被吸引過去,“不要了,就……”
他沒能說完,因為系統顯示:男性人類:2339。
“就什麽?”陳暄端着盤子沖沙發走過來。
盤子:2073
面包:2364.09.15
後面幾個紅字:已超過此類食品保質期,請避免食用。
“……就這麽着吧。”
南一明魂不守舍地接過盤子,手指碰到另一只拿盤子的手。陳暄一下沒穩住,眼看盤子連同上面珍貴的最後兩片面包就要掉在地上。
兩人同時去撈,陳暄手快撈到一片面包,南一明撈到一只抓面包的手。
陳暄立刻甩開手,本來抓着的面包也掉在地上和同伴做伴去了。
他轉身嘟囔一句:“我去拿掃把畚鬥。你別碰碎盤子。”
南一明低頭看着兩片面包,覺得實在太餓了。
正天人交戰是不是幹脆撿起來吃掉,他腦中顯現一隊色彩鮮明的卡通小人,像是誇張板的婚禮慶典樂隊:有彈吉他的,有吹號的,有敲鼓的,有演雜耍的,不一而足,鬧哄哄穿過他的腦海。最後一個邊撒花邊拉了個大條幅,上書:GAY!你值得一試!
條幅飽滿的彩虹色像是不小心被強光晃眼的後遺症,在他眼底留下色塊,半天去不掉,弄得視野中的面包片和地板,連每個盤子碎片,都性向覺醒了。
南一明想起來了,這是馬峥特別給他的芯片加上的“損友優待”代碼,說希望能幫他早日脫單。
靠這麽慢的gay達他估計得單身到下個世紀。
剛開始無聲地吐糟,他恍然想到別說一個世紀,三個世紀都過去了。而寫這個代碼的人現在不但已經陰陽永隔,說不定還在什麽平行宇宙之類,連個原子也別想再有交集。
他心裏疼得發顫。
也不知道他後來是不是渡過難關?他的孩子們都好好長大了沒?
陳暄回來時看到的就是美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地上的面包,一臉泫然欲泣。
“要不撿起來吧?反正地板不太髒。”
美人呆呆地看着他撿起面包,仔細吹吹,摘掉幾條沾上的頭發還是什麽。
“……我給你沖沖?”好像确實不太衛生。
美人仍然餓得失了魂一般,抓過來,看也沒看,幾口吃掉。
下午陳暄出去買菜,并為晚上的生日趴做準備。
家裏的氣氛有點怪。他也很需要出來透口氣冷靜一下,不能任憑自己被美色迷惑。
不過即使不想美色誤會,那人到現在就吃了幾塊剩面包,一半兒還是掉在地上撿起來的,不稍微照顧一下特殊飲食需要說不過去。
他看看手裏的購物單,上面陌生而清秀的字體寫着:*生的*蔬菜,*生的*水果,*生的*雞蛋,*生的*大米,*不加調料*挂面。
還真難養活!他不知道生鮮食物特別貴嗎?
哼!那人怕是演穿越演上瘾了,跟他說他也會裝着不知道。
算了,口味這種事,忍不了幾天,很快就好了。
難養活的正在繼續檢測整個公寓。除了吃的和其它消耗品,一切物品都是二十一世紀中期和後期生産的,也就是大約三百年前。可一切看起來正常又随意,完全沒有被特別保護,也沒有陳舊的感覺。這是怎麽做到的?
他甚至檢測了一下自己,還是2032年“生産”的沒錯。
兩片面包跟西北風似地,落肚沒過多久他就又餓得厲害,不知不覺間又走回廚房。徒勞地在櫥櫃裏翻了幾下。
突然,他想到什麽,馬上回身看放在吧臺上的盤子。
這個不是午飯時掉在地上摔碎的那個嗎?
他本來要收拾的,陳暄沒讓,自己把所有碎片撿起來,放在吧臺上了。
南一明拿起盤子——是個完整的。
他像見了鬼似地盯着那物件,沒用自己可能出錯的自然記憶,而是命令系統把有關這個盤子的存檔重放一邊。
沒錯,的确是這個盤子,也的确碎了。
那他手裏的這個是怎麽來的?
他把盤子翻來覆去看了又看,終于在邊緣發現一絲極小的裂痕。然後,在他的注視下,那絲裂痕合攏了。
S市警察局。
錢謙腳步匆匆來到法醫室。
“今早是不是來了一具一級的屍體?湖畔公園找到的?”
“等等,我看一下記錄。……對,早晨十點四十分交接。”
“已經看過了嗎?”
“還沒呢,錢中尉。你知道的,一級的案子按規矩要給別的讓路。這不,今天□□的來了一批,還排隊呢。”
“能不能通融一下,先看看?”
法醫撇了他一眼,有點不滿地說:“不光你急着辦案子。要是都要通融,你讓我怎麽辦?就得按規矩來。”
“不是,這個不光是一個一級,還涉及到兩個二級被清零,可能還能揪出以前好幾個一級失蹤的案子。”
法醫終于停下手中的活兒,不耐煩道:“你說的這些案子都有證據嗎?沒有。沒有就是單一的案子。再說,涉及兩個二級怎麽了?不就是二級嗎?二級到我這兒也得等。”
法醫揮揮手,表示不必再說。
錢謙拖着腳步來到樓外的吸煙角。秋風冷了,他忘記穿外套,只好縮縮脖子,手插在褲兜裏。
從醫院回來之後他還沒休息過,連夜查了所有錄像。血無常肯定在病房就換人了。他幹了很多年刑警,前後差別逃不過他的眼睛 。
不過,換的人遮擋太嚴,看不到臉。而且沒找到他們是什麽時候,怎麽進入病房的——病房堅固的門和電子密碼鎖完全沒有損壞跡象。
而進入地下手術室之後,也沒有人出來。他們是怎麽溜走的呢?
他只能想到高級光異能。可是為了救一個一級,動用罕見的高級光異能——別說別人,他自己都不信。
那個一級的背景他也查了,被人撿到送來時昏迷,做過異能鑒定,但還沒來得及查問情況。
一級的檔案裏沒找出人來。這不奇怪,一級的檔案十分潦草,找不到也不是什麽怪事。或許解剖報告能多給點信息。
他把煙蒂按滅在牆上,又點燃一根。
“呦,錢中尉!正找你呢。”
一名挂着技術員名牌的人走過來。
錢謙掏出顆煙遞過去,再給那人點上。
“我說你送來的那個筆記本電腦是怎麽回事?一片空白啊!”
“什麽?!”
“硬盤被人清了,什麽也沒有。你不是弄錯了吧?”
“你們不是有專門恢複數據的人嗎?”
“這個是物理清盤。別說不能恢複數據,整個電子設備都癱了。”
錢謙的瞳孔縮了縮。這種情況一般由于電腦被放在足夠強的電磁場中。那個電腦他一路自己拿着,一直到交接給技術員,什麽事情也沒有。
那只能是在醫院裏。
電腦是那個監控室主任的,出事的時候他正好不在場。
他又記起要電腦的時候,那人不情願的樣子。
等等,出事前,監控室職員曾經報告過病房的情況,然後把監控轉給主任——就在這臺電腦上!
錢謙拔腿就回辦公室,技術員連叫他兩聲都沒聽見。
他把昨晚看過十幾遍的錄像又打開。到底什麽地方不對?
又兩個小時後,他突然拍了下桌子,迫不及待地翻開采訪記錄查找,同時在另一張紙上記錄:
00:50,病人進入病房
18:20,病房急救信號
十七個半小時
然後他把錄像倒回病人進入病房的畫面,3:32:05;病人按下急救鍵,21:23:02
十七個小時五十一分鐘。
多了差不多二十分鐘!
他手指輕顫着又做了個計算:從病人要求急救到病房打鬥結束,一小時十三分鐘。
按口述時間,應該是19:33。
把這個時間加到錄像上,再轉換成鐘表上的時間,是19:54。
他再翻出幾個監控室職員跟蹤他們上司出門吃晚飯的錄像,上面的時間是:19:40。
也就是說,按照錄像上的時間,主任不可能看完病房打鬥再出去吃飯。
病房的錄像被作假了。
最有可能的作假者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