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來初體驗
胸膛健壯飽滿,還滴着水,幾乎要貼上來。因為兩手握住自己肩膀的動作,中間的溝十分明顯。
南一明驚悚地往下面撇了一眼,還好,重要部位圍着條浴巾。
陳暄見他醒了,眼睛在自己身上身下打轉,立刻像被燙着似地放手。
“呃……我剛剛在洗澡,聽你喊叫就趕緊過來……你還挺難弄醒的。”
一個性感濕身半裸男在身上搗鼓不知道多久,南一明稍想一下,尴尬把剛剛的夢境全趕跑了。
他抹了把臉,發現臉上是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感男的洗澡水。
兩個人抿着嘴,半天沒說話,回避目光相碰的同時試着偷看對方臉色。
“呃……”
“呃……”
他們同時開口,然後更尴尬地閉嘴。
“我去穿衣服。”性感男終于記起他是在別人床邊,而且兩條腿的基本功能良好,轉身就走。
南一明目送那個可以被描述為性感标杆的背影消失,心裏盤算,昨晚襲擊他的那兩個,力量明顯超出常人,應該是芯片刺激的效果沒錯。這位麽,大概還要加上嚴格持久的鍛煉——怪不得能單手托住個大漢。
他轉轉脖子,揉揉被抓得生疼的肩膀,再退下衣服看見十個青手指印,覺得沒被晃出毛病是自己命大。
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手術袍。腰上的傷口和昨晚被打的地方都很疼。他大致檢查一遍,估計最快得兩個禮拜才能有起色。
主人已經落荒而逃,他只好紮緊身後的帶子,挪下床,看看四周。
一打眼,房間好像是給少女準備的,連床具都是淡粉色,自己剛才躺過的是個誇張的卡通貓臉枕頭,下面體貼地給出名簽:HelloKitty。
窗子上挂着飄忽的紗簾,看不清外面。窗邊的小桌子擺着好多瓶瓶罐罐和一面很大的鏡子,鏡面上滿是鮮紅的嘴唇印,恐怕不是用來照人的,也不太“少女”。
好在牆上一個巨大的粉紅愛心延續了風格,裏面用花體寫着“Love”,可惜下面貼了一個光屁股性感美女型天使回頭飛吻。
最出戲的是,床邊的衣架上搭着條完全沒有遮體或保暖功能的吊帶蕾絲睡……呃,裙?旁邊是同款式的兩件套內衣。
南一明抽抽嘴角,提醒自己要尊重他人的選擇,尤其這裏是他目前唯一的落腳點。
“我能用你的衛生間嗎?”
隔壁傳來東西散落的聲音和一句壓在呼吸下的不耐煩。
“沒問題!”
“可以洗澡嗎?”
“嗯哼。”
“能不能借我條浴巾,和一套衣服?”
腳步極速靠近,穿戴好了的主人砰地推開門,也不知道被什麽氣着了,劈頭蓋臉來一句:“我是個男的!你也是個男的!想幹嘛就幹嘛,不用這麽磨叽!”然後扔下一摞衣物毛巾,又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等南一明回過神來,外面傳來一句:“我去買套洗漱的東西。”
大門被甩關上。
他揉揉額角,覺得事情正在向一個更差的方向發展。
除了他過夜的房間,房子其它地方看起來挺平常:兩室一廳的小公寓,裝潢是二十一世紀初流行的北歐田園禁欲風,灰色的牆,家具以原木或淺色為主。客廳和廚房連成一體,中間用一個寬闊的吧臺隔開。
公寓裏沒特意整理過,卻也不是很亂,處處昭示這是個單身漢的巢穴。
浴室裏也沒有女人的東西。男用的倒是不少——看來主人挺講究。
南一明盡最大努力把自己洗幹淨。他看了兩眼衣服摞裏疊好的半新貼身內褲,放到一邊,直接穿上大了一號的襯衫和長褲。然後他到廚房找出一個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挪到客廳的窗前。
公寓離地面挺遠,估計十層左右,對面是另一座居民樓,被塗得五顏六色,有點刺眼。樓下是公共小花園,倒還算中規中矩,除了中間有個像是搖滾樂隊演出用的小舞臺。
他感到一絲失望。“芯元294年”,雖然不知道這個“芯元”是什麽,他“死”前可沒聽說過。所以猜測他是來到至少大約三百年後的未來。
可是,懸浮飛行器呢?人工智能呢?不用勞作,全民享樂呢?
人人祈盼着芯片人能帶來再一個人類發展飛躍。啧啧,過了三百年就這樣?
樓道裏的腳步聲打斷思緒,對,好像昨晚電梯是壞的。想到自己靠在不久前見到的那副胸膛上,被抱着爬上十層樓梯,南一明心裏更堵得慌了。
大門開了,他還沒調整好表情,就聽身後怒吼:“你幹什麽!快離開窗戶!”
他趕緊轉身。動作太猛,牽動了傷處,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陳暄大步走過來,把他推着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然後站到窗戶旁邊,隐秘地挑起紗窗簾,看了一會兒。
“你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陳暄壓着怒氣說,回頭看見南一明的慘樣,語氣緩和一點:“總之別讓任何人看到你。”
“……對不起。”
陳暄哼一聲,沒說話,把手裏的袋子放到茶幾上。
袋子裏飄出食物的香氣。南一明本想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至少緩和一下氣氛,肚子卻先他一步出聲。
無奈,也是實在太餓,南一明決定填滿肚子有了力氣再試圖改善現狀。
袋子是普通的白色塑料袋。裏面三個淺棕色紙包,都冒着熱氣,聞着有面粉和雞蛋的味道。南一明拿起一個看看,是煎餅果子。
“死”之前,他連續開了快一晝夜的會,吃飯都沒顧上。到了這裏,又不知已經過了多久。食物擺在嘴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需要它,手都打顫。于是他不顧斯文,狠狠咬下一大口。
陳暄去浴室放下剛買的牙刷手巾等等,就聽客廳裏一聲嗚咽,然後是陣猛烈的吸氣,接着是快速喝水聲。
他走過去,見南一明正握着空玻璃杯扶着牆往廚房挪,眼角全是淚水。
“怎麽了?”他接過水杯,去廚房倒滿遞回去。
“呃啊……”
“太辣?”
何止是辣?簡直辣掉人頭!
陳暄拿出另一個自己嘗了一口。“沒什麽啊。我不知道你口味,還讓他們少放醬呢。”
南一明一邊狂喝水,一邊不可置信地看主人幾口消滅掉一個,又懷疑地看看自己的。他拿起紙包,勇敢地咬掉一個小角,立刻又被辣得抿嘴眯眼。
陳暄趕緊再倒滿水,又親自嘗了嘗他手裏的那包。“你的和其它兩個一樣的啊!”
不經辣的那個眼看着食物淚眼朦胧。原本還指望誤拿了個超辣的,現在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這個好用點。”陳暄拿來一桶冰激淩。
慎重查看标簽是“原味”,南一明挖了一勺含在嘴裏讓它慢慢化掉。
很快,感覺腫成好幾個大的舌頭恢複了些知覺,然後就被另一種味道刺激了——冰激淩怕是百分百用糖精凍成的。
好吧,太甜怎麽說也比太辣容易應付一點。又兩杯水下去,南一明總算恢複正常。
“你平時都吃什麽?”陳暄迷惑不解。煎餅果子是早餐店買的,冰激淩是正規廠家的。就算這位不吃外賣不買垃圾食品,反應也太大了點。
南一明再次提醒自己要客随主便,問:“有什麽沒味道的?”
“哦,好像有點剩面包,你烤烤還能吃。黃油和果醬在冰箱裏。”
果醬就先不要了。黃油麽……有三種口味:麻辣,蒜香和鹹鮮。南一明謹慎地選擇了鹹鮮,用刀尖挑了一點塗上。
嗯,果不其然,這麽一點估計超過推薦的每日鈉攝入量了。
可惜要吃東西。南一明咽下兩片烤面包,心裏感嘆在這個世界生存太不容易。一個一個的異能又強又奇異,就連食物也不放過自己。
陳暄靠在吧臺上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沒再出意外,打開手機。
一早上功夫,群裏已經幾百條未讀,日常聊天吐糟之餘,吉娜把他昨晚告訴她的統統廣播了。
……
強子:就是說老大撿了個超級?
風火戰女:不知道。我看就是個一級弱雞,還傻乎乎的。
強子:你這是影射我嗎?
風火戰女:*删除一條信息*。什麽?強子你最好了。不管老大撿了個啥,你永遠是我最愛。
鄭某:老大帶他回家是什麽意思?以前沒這先例。
風火戰女:以前也沒幹過劫人啊!不都是換個屍體,然後更改記憶嗎?基本醒過來之後自己就走了。
鄭某:這個沒走?
風火戰女:您說呢?
鄭某:我年紀大了,睡得早,昨晚沒聽電話。
強子:老大沒法更改他記憶!<驚恐臉>
鄭某:<驚恐臉><驚恐臉>
鄭某:所以是個神經系的?
風火戰女:神經系哪有一級的?
強子:要麽就是才覺醒?
風火戰女:不像,他看着肯定比我老。<可愛臉>
鄭某:那以後怎麽辦?
風火戰女:說是要拉入夥。
鄭某:什麽夥?
風火戰女:咳,就是那麽個意思,你別太敏感。反正他見過老大和我,又沒法改記憶,趕又趕不走,只能這樣了。不想見就躲着呗。<無奈攤手>
強子:今晚的生日趴呢?
風火戰女:還不知道呢,老大說再探探那人底細。你們還來不?
……
陳暄知道他們擔憂的都對,他也都仔細考慮過,不過實在搞不懂為什麽,他最後還是允許一個有這麽多重大疑點還不肯跟他說實話的人留在身邊。太過分了。過分到吉娜問起的時候,他都不好意思全告訴她。
他定定神,反過來想,要不還能怎麽樣?
……
我是老大:老鄭,昨天準備的屍體要是還在,找個地方扔了,幫警察叔叔們趕緊結案。要不我這兒困着個大活人沒法出門。
強子:老大!還好你沒事!那人到底是不是神經系的?
風火戰女:別是你倆春宵苦短才起吧?<老婆捉奸>
強子:@風火戰女你說什麽?難道老大是見色起意?!<驚恐臉>
風火戰女:呸呸呸!老大有我還能想着別人?!話說你表情包也太寒酸了。<嘲笑臉>
風火戰女發了一張圖像
那是南一明被打昏,歪在車後座上時偷拍的。臉上幾處被打到的地方青腫得厲害,甚至看不清五官。
陳暄本來一目十行地看,這時突然湊近了仔細瞧,又擡頭看看自家廚房裏剛吃完東西正拿餐巾擦嘴角的氣質美人——腫已經消了,臉上還剩三塊紫黑色,估計褪去後得更養眼。
不是他不記得這人昨晚被打成什麽慘樣子,就是沒有對比很難意識到原來差別如此大。而且仔細想想,不光是臉,腰上被紮一刀要上醫院動手術,還被打到不能動,之後不到半小時就能走來走去,雖然有點勉強——這複原能力也忒強了點。嗯,又是一處異常。
老鄭這時正好也發了張圖像,報告屍體已經放好。
陳暄看了,順手發一句:效率真高!謝謝。就是顏值合不上。
強子:@風火戰女看看看,就是見色起意!
風火戰女:<發瘋>是屍體比較好看好嗎?!
陳暄懶得看他們貧嘴,收好手機,嚴肅地問氣質美男:“你是在哪長大的?”
“M市。”
陳暄點點頭,“對,我上次去那兒也覺得他們吃得特別清淡。”
他緊盯着美人接着說:“不管你是不是失憶了還是怎麽着,肯定至少能猜到,我昨晚做的事情,抓到就得被格式化然後送去血庫。所以我絕對不能放你走。其實最好殺了你,屍體扔給警察圓上昨晚的故事。你看怎麽樣?”
美人随便站了個漂亮的pose,想了想說:“你到現在都沒動手,應該不會了。不如我入夥吧?”
陳暄不知道心裏是被一眼看穿的沮喪多些,還是正中下懷的寬慰多些。
好吧,至少是個明白爽快的人,以後不用廢話也不錯。
他保持表情不變說:“要入夥得說實話 。”
南一明低頭又想了想,看着面前一點的地面說:“沒騙你,我就是在M市長大的。只不過,我在原來的世界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