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然想說不用,見潘傑有些生氣,只好咽下去改口說:“哈根達司。”
潘傑點點頭:“終于說了點兒我愛聽的,等着我去買。”
兩人第一次逛商場,其實最興奮的還是安謙語。
他為自己做過許多次心理建設。每次在街上見到适合潘傑的衣服、鞋子什麽的,都特別想為他買,但這種東西不上身試試效果又不行,無數次內心嘆息。那種想為心愛的人買件衣服,卻只能在心裏過幹瘾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這種苦處無法對人傾訴。
這次終于能讓自己那份心意得到滿足,感覺好像完成了一件天大的願望一樣開心,以至于昨晚興奮得難以入眠。
買衣服、吃甜品、看電影、打電動,今天通通都要過足瘾。
安謙語決定認真記住今天的每一個細節,珍藏在心中,将來潘傑離開,他可以在這裏回憶起今天的點滴。
兩人在李維斯裏挑選體恤兒和襯衣。
潘傑喜歡品質優良、樣式簡潔的體恤,因為身材好,基礎款反而更能承托氣質,顯出很好的身材比例。
“正好打折啊,要不幾種顏色都來一件吧,把舊的都換了。”潘傑說。
安謙語看他一眼,沒說什麽,這個牌子的衣服雖說不昂貴,可也不便宜,一件普通的體恤兒,打完折也得二百多塊一件。
潘傑這人表面看似穿得随意,實際沒有哪件衣服是便宜貨,而且穿舊了就丢。除了穿的,他在賓館用的毛巾、牙刷、床單、拖鞋也都是單買,從來不用賓館提供的東西,說是別人用過的東西,嫌不幹淨。
就現在住的這間酒店還是後來換過一次的,之前那間他說有不好聞的味道,索性文化街附近也找不出太豪華的酒店,只能将就換一家,然後自己買用具了。
安謙語是誠心想送潘傑禮物,當然是想要什麽買什麽了。
“還需要選幾件襯衣、西服什麽的嗎?不是說快要到公司實習了嗎,送你一套正裝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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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裝不用在這裏買,還是訂做更合身,而且買了我現在也沒機會穿,不如買體恤兒、牛仔褲合适。”潘傑說。
“那好吧。”安謙語拿着衣服打算去結帳,卻被潘傑阻止。
“幹嘛啊,我買衣服還用你付錢嗎?”
“不是那個意思,我想送你。”
“把你自己送我就成了,別的我不稀罕。”潘傑去搶安謙語手裏的衣服。
這時安謙語手機響了。
“還不接電話。”
安謙語只得放開體恤,掏手機接電話。
潘傑乘機搶過衣服轉身去了櫃臺結帳。
安謙語無賴搖搖頭,正待接通,響鈴卻自己挂了。
未接來電是秦子興。
秦子興隔着一排衣架,赤紅着眼睛通過縫隙盯着安謙語的背影。
☆、“好劇”上演
秦子興今天到商場附近辦事,沒想到事情特別順利,早早就辦完了。正巧見到商場打折季做活動,想着進裏面逛逛。
到了李維斯,發現前一陣和安謙語一起逛街時,安謙語看中的一件襯衣正打折,好巧有他能穿的號,于是立刻給安謙語打電話,想問要不要幫他帶一件。
電話剛撥通,便聽到《月光曲》的響鈴聲。
在G市,會用這支曲子做響鈴的人,十之□□只有安謙語一人。
秦子興心裏一陣興奮,估摸着安謙語也正好在這裏逛街,幹脆悄悄摸過去給他來個驚喜。
偷偷轉到衣架後面,打算看清楚的确是他後,跳出去吓吓他。
可惜,等他看清楚安謙語,同時也看清楚了旁邊的人是誰。
秦子興見安謙語像是打算回播他電話,立刻轉身鑽進一間更衣室。
果然,手機顯示安謙語的來電,他立刻接起來:“喂。”
安謙語:“剛剛沒接起來,什麽事?”
“啊,沒什麽事。”秦子興想了想才說:“就是想問問小狗怎麽樣了,約你哪天一起去看看。”
安謙語:“胡叔帶着肯定沒問題,讓你同事放心吧,你想看随時打我電話,我們一起去。”
秦子興:“你現在幹嘛呢?”
安謙語:“逛街。”
秦子興:“一個人?”
安謙語見潘傑結完帳走過來,壓低聲音說:“和他一起,嘻嘻,不說了回頭再聊,挂了啊!”
手機裏傳來忙音,秦子興握着電話的手卻顫抖着沒有放下。
他秦子興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成為本年度最大的笑話!
他用了這輩子最大的熱情和誠意去和自己男友的小三兒交朋友!
他還為小三兒獻計獻策,鼓勵支持!
操他娘的!
秦子興一路跟着兩人,看他們買衣服、打電動、看電影。
好幾次想要沖上去揪住兩人痛揍一頓,可都被自己強行忍了下來。他不是想做善人,雖然已經氣到吐血,卻沒有失去理智。
就算他當場抓住兩人問責,潘傑也可以抵死不認,咬死只是朋友,或者他們承認關系,最終鬧得他們分手或者自己分手。
不,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今天所承受的痛苦與背叛,應該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秦子興平常為人不錯,很好相處,情商高,不過實際城府很深,遇事冷靜沉得住氣,這些特質也正是魏庭想要将他作為心腹帶的原因。
下午秦子興沒去上班,請假回家,倒頭便睡。
他覺得這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麽累過,身體疲憊得擡根手指都困難,但腦子卻亂哄哄不能平息。
剛睡了一會兒就被短信音吵醒,翻身拿手機來看,是劇組策劃發來的:
親愛的,新劇完成,地址已發到郵箱,感謝您對本劇的大力支持和配合,麽麽噠!
點開郵箱地址,便見到是他和安謙語合作的那部廣播劇。
一口老血卡在秦子興心頭!
安謙語那賤人,居然敢把他秦子興當猴耍!明明自己才是小三兒,居然讓他在廣播劇裏面當小三兒,他安謙語自己演正房!
他真是小看了這賤人,演技比影帝還高超,完全被那人畜無害的表象所騙,以為安謙語天性純良,原來是個綠茶婊!
他躺床上,将手機裏那段廣播劇點開,靜靜聽完整部。
他在劇中最後有一段臺詞:我選擇離開并不是因為我想要放棄,而是我如果現在離開,他将記住我一輩子!
秦子澄不禁失笑出聲:“真是部好劇啊,安-謙-語!”眼角淚珠滑落。
周末,潘傑通常會和秦子興一起度過。
秦子興态度一如既往,看不出不同。
他拉着潘傑逛街,說是商場減價,想去看看。
潘傑剛逛過一次,顯得有些興趣缺缺,秦子興眼底一沉,随即恢複如常,一起到星巴克喝咖啡。
兩人面對面坐着,潘傑拿着手機玩。
秦子興瞅一眼,也沒說話,以往他或許會找些話題聊,可現在他沒心情聊天。
沒多久,秦子興短信響了,他站起來對潘傑說:“我一個朋友到了,我出去迎一下。”
“好。”潘傑沒有擡頭,繼續低頭玩手機。
當秦子興領着人到跟前時,潘傑只聽到頭頂有人對他說:
“這就是我那位,潘傑,傑,這是就是我常提起的朋友,安謙語。”
潘傑放下手機,擡頭去看。
對上安謙語驚恐的目光。
兩人均是瞪大眼睛,震驚的看着對方。
空氣仿佛被炸開一個洞,将兩人包裹其中,四周一切都似虛幻。
“謙語?”秦子興拉拉安謙語衣袖。
“啊?”安謙語好像受驚一樣,聲調拔高,回過神來,身體搖晃兩下不知所措的看着潘傑。
潘傑臉色已經鐵灰,嘴角抖了抖,強自鎮定下來對安謙語點點頭說:“你好。”
“你,你好……”安謙語機械回答後,低着頭去拉對面的椅子,沒想到動作過大,嘭的一聲将椅子拉倒。
“對,對不起。”安謙語額頭冒汗,急忙去扶。
秦子興搶先幫他将椅子扶起:“你怎麽了,出這麽多汗,天氣太熱了嗎?”
安謙語仍然低頭,什麽都不敢看,尴尬回道:“是啊,今天,好熱。”
秦子興立刻招手叫:“服務員,麻煩這裏來杯冰水。”他語調柔和,左右觀察,細細将兩人表情盡收眼低。
場面其實很尴尬,但秦子興似乎并無察覺一樣,擺出笑臉聊起天來:
“傑,你以前應該不認識謙語吧?”
潘傑點頭稍作應聲:“嗯。”
“噢,剛剛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認識呢。”秦子興笑笑。
潘傑審視的看他一眼,喝口水沒說什麽。
這時服務員将冰水端上來,秦子興掏出錢夾,遞了張一百的給服務員。見到錢,安謙語才想起來這裏是要及時付帳的,立刻尴尬的起身去掏包說:“我來,我來!”
啪嗒!冰水被推翻,倒在桌上,濺到所有人身上,水杯是向着對面潘傑倒去的,他被澆得最濕,褲子上全是水。
三人都拉開凳子站起來,安謙語紅着臉忙不疊說着對不起,服務員立刻找來抹布和拖布清理,場面着實混亂了一陣。
潘傑褲裆濕了一大片,只好去洗手間,秦子興也站起來對安謙語說:“我進去幫他擦擦。”說罷還擠擠眼睛。
安謙語心裏一陣說不出的酸楚,待到兩人拐角消失才抓住胸口的衣襟,痛楚的皺眉。
等到當下的那陣暈眩過去之後,掏出丸藥吃了幾粒,問服務生要了杯白水,狠狠灌下才感覺緩過一些,蔫蔫的靠在椅子裏。
秦子興陪潘傑進了洗手間,抽出大量衛生紙為他擦拭。這樣的畫面看似有些少兒不宜,然而秦子興毫不避嫌,手下有意無意輕一下,重一下的按着潘傑命根子。
潘傑握住秦子興的手,他和這人認識多年,相處時間聚少離多,但卻彼此了解。
許是二人同是男人,又都放得開,他喜歡秦子興成熟的處事态度,不纏人、不疑神疑鬼、給予最大的自由空間。
人是不滿足長期食用單一口味的動物,往往午餐和晚餐都不願意重樣,他們均有此共識。
不過口味再換,終歸離不開主食,五花八門的食物吃過之後,最終只需選擇那款吃慣了的。
他們就是彼此吃慣了的主食。
因為不願孤獨終老,故而選擇彼此,這也是共識。
這看似不失為不錯的相處模式,即有自由空間,又能繼續着關系,為自己留好後路。既能玩新鮮,又能紅旗不倒。
其實卻是退而求其次的方式。
因為,他們對對方,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做到從一而終。不僅彼此沒信心,而且對任何人都不相信。
這個花花世界,從一而終的男人只是個神話,亦或笑話?
總之不會是自己,也不會出現在身邊任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歡歡生日,所以為有評論的讀者每人送去一個小小紅包,沒有登錄發表評論的讀者送不了,抱歉了。
如果之前有評論沒有收到紅包的,可以留言找我要,麽麽!
☆、尴尬的飯局
“你知道?”潘傑觀察秦子興的表情,沒頭沒腦問。
秦子興眼光不躲不閃:“嗯?”
潘傑猶豫片刻,看不出破綻,猜想秦子興或許并不知道他和安謙語的事,換了口吻,笑笑說:“褲子濕成這樣,我們回去吧。”
換做平時,秦子興肯定會同意,可現在,他卻對着潘傑褲子稍作觀察,搖頭說:“沒濕太多,你脫下來,我用烘幹機吹一下就好了,現在天氣熱,很快就幹透了。”
“還是回去吧,內褲也濕了,怪難受的。”潘傑只想趁着這借口趕緊擺脫三人一桌的窘迫。
“你不喜歡謙語嗎?”
“什麽?”潘傑又是一愣。
“他是我好朋友,我想和他多聊聊,希望你也喜歡我的朋友。”
秦子興這話一點毛病沒有,可潘傑就是感覺不大對勁,還欲堅持,秦子興已經去解他皮帶,真打算脫下來拿去幹手機上吹吹。
潘傑制止道:“我自己來吧,你先去陪謙語,你朋友。”
秦子興一滞,潘傑這句謙語說得太過自然,說出口才發現不大對,又刻意改口。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轉身出去。只是在轉身後,臉部立刻垮下,眼裏全是毫不掩飾的嫌惡感。
走出洗手間,轉角見到安謙語正毫無生氣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發呆,不知在想什麽。
秦子興站在遠處,恨恨的打量安謙語半晌,這柔弱無害的表面,誰能想到會有那樣險惡的心機?
如此的用心,他不認為安謙語只是為了和潘傑滾床單這麽簡單。
他怎麽可能将潘傑拱手讓人,這是他費盡心思,多年悉心維系得來的人,這麽多年他把線放得很長,任由潘傑玩鬧,只是在适當的時候,用不易察覺的方法把線收一收,讓潘傑放風在自己視力範圍以內便好。
現在,他似乎遇到較為強勁的對手,對方的攻心術簡直高超到連自己都被算計在內。
第一局是他輸了,疏忽大意,可惜老天都在幫他。
走過去,剛待坐下,安謙語便起身說:“抱歉,我……”
秦子興立刻打斷:“好餓,我們一會兒吃什麽?”
“那個……我還有事。”
“馬上到飯點兒了,有事也得吃飯吧,以前一直嚷嚷着想見他,怎麽今天見到了,反應這麽冷淡?難道讨厭他?”秦子興問。
安謙語被問得尴尬,以前兩人偶爾玩笑,什麽時候把你家那位請出來認識一下?想着他們兩這麽合得來,家裏那位說不定也差不了太多。
現在發現,何止不差太多,本就是同一人,品味相同得簡直絕了。
安謙語看着秦子興,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歉意,幾欲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和潘傑的關系。
等到潘傑處理好出來,秦子興提議去吃呷哺,也就是第一次和安謙語相遇的那家火鍋店。
三人坐下,秦子興拿着菜單勾選,安謙語和潘傑面對面坐着,相望無話。
秦子興興致勃勃點着菜:“還是要那個套餐吧,第一次我和謙語就是要了同樣的套餐,加了海帶、豆腐和果汁,全都一模一樣,對吧,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哈哈哈!”
安謙語配合的笑笑點頭,卻沒有真的多高興,想到他和秦子興的關系真是百感交集。
他一直把秦子興看做極有緣分的好友,不僅談得來,還能感同身受,得到支持和鼓勵。
他常常對那位素未蒙面的正房感到抱歉,因為他很清楚,這種傷害是無法補償的,唯一能做的,只有隐瞞,可萬萬沒想到傷害到的竟是這位好友。
目前好在秦子興并不知道他和潘傑的關系,如果不想傷害到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隐瞞,永遠不知道最好。
秦子興花了很長時間點餐,期間不斷征詢潘傑和安謙語的意見:“傑不喜歡吃魚丸,換成鳕魚可以嗎,謙語?”
不喜歡魚丸?這是安謙語不知道的。和潘傑一起吃火鍋的機會很少,只有一次在家做了,他是每次必點魚丸,潘傑當時沒有表示不吃魚丸,現在想想,那次的魚丸好像都被他吃了,潘傑沒怎麽動。
果然還是不如秦子興對潘傑了解。
“魚丸挺好,別換了。”潘傑說。
秦子興挑眉:“怎麽口味變了嗎?”
安謙語急忙回答:“換鳕魚吧,我也不喜歡魚丸。”
秦子興轉頭又挑眉看他:“你什麽時候不喜歡魚丸了呢?”
“……”
這樣冷場的問話實在不像秦子興。
服務員不知道該換不該換,用筆敲着餐單不耐煩的等結果。
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魚丸我喜歡,別換了,單點一份鳕魚吧。”
三人轉頭,見魏庭打門口進來。
潘傑悄悄松口氣,先前躲廁所給魏庭去了電話,現在唯一能救場的只有他了,雖然一萬個不情願,但還能怎麽辦?
秦子興和安謙語同時瞪大眼睛看着魏庭。
魏庭大方拉了安謙語旁邊的椅子坐下:“剛剛在附近轉悠,微信問謙語在幹嘛,正好他說你們在這裏吃火鍋,我就厚着臉皮來湊熱鬧。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謙語?”
安謙語笑笑:“當然不會。”
魏庭說的是實話,接到潘傑的求救後,他先給安謙語發微信問他在做什麽,這也是為他的到來找個借口。
安謙語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和潘傑一樣,松口氣的感覺。
唯有秦子興,看到魏庭一副自然而然的表情,倒是意外,魏庭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麽?
有了魏庭,點餐吃飯順利了不少,雖然氣氛不再那麽僵硬,卻也不輕松。
秦子興為潘傑涮了鳕魚,夾到碗裏說:“魏哥雖然是我上司,可你知道我最佩服他什麽嗎?”
“不知道。”
“魏哥是個大情聖,他追謙語好久了,一直锲而不舍,始終如一,特別讓人佩服。”
“是嗎,那真是佩服。”
秦子興看看安謙語說:“以前我不知道魏哥追的是謙語,後來知道了,就覺得他們兩挺配的,傑,你說是吧?要不,你幫我們魏主任說兩句好話吧。”
潘傑把剛夾起的鳕魚又放回去,實在沒胃口:“追那麽久都不能在一起,總有什麽原因吧,你別瞎參合。”
秦子興低頭思索:“也是,說不定謙語心裏有別人,哎,你們別怪我太八卦,可能是喝了幾杯啤酒,有些話多了。”說完,仰頭把杯裏的啤酒幹了。
魏庭和潘傑一樣,也感受到秦子興的失常,只有安謙語,一直沉沁在傷害到好友的漩渦中,一看到啤酒上桌,便一直悶頭倒酒喝。
現在已經雙頰通紅,眼睛發直了。
魏庭知道安謙語酒量有限,加上他那心髒可不能承受太多酒精刺激。
起身扶着安謙語說:“抱歉,謙語已經醉了,他心髒不好,我先帶他回去休息。帳我剛剛已經結了,你們玩好。”
潘傑立刻站起來:“我們也差不多了,一起送他吧。”
魏庭似笑非笑:“我一個人就可以,你們別管了。”
秦子興看着潘傑臉上的表情,眼底更加深沉:“你幹嘛啊,魏哥送謙語回家,正是好機會,我們去當什麽電燈泡?”
魏庭扶起安謙語,意味深長的看眼潘傑,便在他的注視下大方把安謙語帶走。
☆、分手
安謙語腳步有些虛浮,實則沒醉。
他被魏庭送回家後一頭栽到床上,卻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發愣。
魏庭問:“洗澡嗎,我給你放水。”
安謙語搖頭,喃喃道:“你知道我們的關系?”
“是,剛知道不久。”
“為什麽不告訴我?”
“不知道怎麽說。”
“還有誰知道?”
“潘傑。”
安謙語轉頭看向魏庭,眼中不可掩飾的悲傷:“子興他……”
魏庭想想,雖然秦子興反應有些奇怪,但他找到幾人一起吃飯,應該是不知道才有可能:
“他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應該只有我們三個知道,朱哥不認識子興,肯定也不知道。”
安謙語點點頭,嘆息,轉頭繼續盯着天花板不發一言。
魏庭知道安謙語不好受,可這樣的結果既然當初選了,只能承受。想再勸點什麽,卻也不知該如何說。
想想還是給安謙語一個安靜的空間比較好,于是交代一句:“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之後便離開。
第二天,安謙語仍是去了茶樓。
連可兒都看出安謙語不對勁。給客人上茶沒有茶葉,或者綠茶泡成花茶,總之出錯不斷。
手機振動了好幾次,幹脆關機。
可兒把安謙語推到一邊坐下說:“安老板,您還是這裏休息吧,別再添亂了,有什麽電話最好還是接了聽聽說什麽。”
安謙語也知道自己狀态不佳,一大早淨賠禮道歉了,只好依言坐下休息。
潘傑打了好幾通電話,他不想接。之前以為潘傑和自己一樣剛知道,可沒想到他早已知道幾人的關系卻只字不提,這讓他內心很難接受。
潘傑之前就隐瞞過他有男友的事,現在發現潘傑又隐瞞他男友和自己是好友的事,這讓他對潘傑的信任度直接降到零。
或許可以解釋為潘傑喜歡自己而刻意隐瞞,但哪怕有一點為他安謙語考慮,也不該這樣。
他的兩次隐瞞,讓自己生生被陷入不仁不義,挖好友牆角的困境中。
而此時的潘傑正陷入另一個困境中。
“休年假?”
秦子興回答:“是啊,年假存了好多,聽說局裏可能會改制,年假再不休會作廢,所以我幹脆趁你在休了得了。”
“幾天?”
“七天,我和家裏說會出去旅游,這樣我就能好好陪你了,高興嗎!”秦子興撲向潘傑,将他撲倒在潘傑住的賓館床上。
“高興。”潘傑抱着秦子興這樣回答着,眼裏卻裝滿擔憂。
早晨剛打算出門就接到秦子興電話,說買了早點過來,讓他等着。
只好先打電話給安謙語,卻遭受關機待遇。
現在聽說秦子興要和自己住七天,他徹底傻眼。
算算離自己回家的日子只有七天了,也就是說,他想再見安謙語,機會渺茫。
如果這是以前,斷了也就算了,可現在換做安謙語,滿身滿骨的舍不得。
而這之後,潘傑再也沒有機會打電話給安謙語了。
安謙語一開始是賭氣不接電話。
等氣慢慢消下,便想着如果潘傑再來電話,接還是不接,如果接,要說什麽。
可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周再也沒有潘傑的消息。
算算日子,潘傑就要回老家了,以後再見面的機會渺茫,何況發生那樣的事,或許這正是潘傑想要的結果,之前的電話也只是潘傑打來說分手的。
想到這些,安謙語反而輕松了。
或許就這樣分手是最好的結局,畢竟他們在一起就沒打算長久,只不過結束得有些始料未及。
但,這也無妨。
安謙語點開潘傑的手機短信,思考着要寫點什麽。
“謙語?安老板?安謙語!”
安謙語頭上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這才擡頭看向叫他的人。
朱茜茜叉腰對才給出反應的安謙語嚷嚷:“叫你半天不理人,非要打你才理是吧?手機裏有什麽寶貝,魂兒都給你吸住了。”
安謙語急忙關屏幕:“沒什麽,今天你不是休息嗎,帶朋友來玩?”
“你日子過糊塗了是吧,看這是什麽?”朱茜茜把手裏提溜的一串粽子晃了晃。
安謙語這才注意到剛剛撞了自己頭的物件:“粽子,今天端午節嗎?”
“你才知道啊,一會兒還有龍舟看,你去不去?”
“我看店啊,你去吧。”
旁邊可兒湊過來說:“安老板不去嗎,那我能不能……”
朱茜茜舉起粽子又向可兒腦袋敲去:“哪兒都想湊熱鬧,不用上班啊?”
可兒摸摸腦袋,敢怒不敢言。
安謙語笑笑說:“有我看店,你們都去吧。”
朱茜茜又晃晃手裏的粽子,吓得可兒趕緊躲開:“去什麽呀,先去胡老頭兒家送粽子。”
安謙語一拍腦門兒:“哦,還真是,幸好你想起來,那你和可兒一起去吧,送完一起去看龍舟。”
朱茜茜似乎想起什麽,疑惑道:“你看店?今天過節,潘傑不跟你過嗎?好像最近一周你都在茶樓,也沒見到潘傑來,可兒,你見到潘傑了嗎?”
可兒搖頭:“沒有,好多天沒來了。”
朱茜茜習慣性的甩甩手裏的粽子說:“嘿嘿,吵架了?還是分手了?”
安謙語現在不想提,只好推搡着可兒說:“快去吧,要不趕不上看龍舟了,隔壁那位估計早等着了吧。”
可兒紅了臉,立刻飛奔下樓去換衣服。
她最近和隔壁賣雜貨的小子走得很近,每次出去進貨回來都給可兒帶點小首飾啥的,雖然不名貴,可款式挺別致,一看就是用心挑的。安謙語一看可兒對龍舟這麽熱心就猜出她那點小心思。
他掏出二百塊錢遞給朱茜茜說:“幫我帶給胡叔,我和潘傑的事回頭有時間再跟你講。”
朱茜茜雖然喜歡八卦,可卻不是不知深淺的人,知道安謙語心裏有事,便拍拍他肩膀以作安撫就下樓走了。
安謙語走身去忙,有熟悉的客人見面還會說聲:“端午快樂。”
晚飯時或許都有回家過節吃飯的習俗,茶樓一個客人都沒有。
安謙語泡杯普洱坐窗前,才又掏出手機點開短信界面。
想着今天端午,所以首先輸入:“端午節快樂,沒想到我會在今天發這樣的短信給你,我想你應該和我一樣對分手早已有着充分的心理準備,和你相處的這47天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裝滿了許多美好的回憶,希望你能和我一樣擁有同樣的感受,謝謝你!算算日子你應該明天的飛機回家,恕不能相送,另外,秦子興那裏希望別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歉意難以表達,祝,你們幸福。”
最後的祝福,雖然發自肺腑,可心裏依舊十分酸楚。
假如那人不是秦子興,他或許會不甘心,或許會不舍分手而繼續來往,可如今,舍不得也必須舍得。
短信發出後,并沒有接到潘傑的任何回複。
安謙語想,潘傑無疑比自己果斷,事情曝光後,首先從中抽身,最大可能的保護了秦子興。
這樣想來,他們之間這幾十天的感情又算是什麽呢?但換個角度想,那邊畢竟是好幾年的感情,你這兩個月不到怎麽能相提并論,必要的時候自然是犧牲這邊。
☆、“家暴”
晚上,安謙語拎着一瓶土罐款酒瓶回家,裏面裝着雄黃酒。
這不是他買的,而是朱哥和可兒看龍舟玩小游戲得的,美其名曰補嘗他獨自看店的義舉。實則兩個女人只為玩游戲,對獎品不感興趣,所以給他帶回來。
安謙語上樓到了樓梯間轉角便感覺樓道有人。疑惑這麽晚了隔壁還有人拜訪嗎。
樓道的燈壞了好幾天,黑乎乎只看到有人吸煙,煙蒂忽明忽暗。
那人站在安謙語家門口,腳步聲引得他轉身看向這邊。
“潘傑?”
安謙語不确定的叫了一聲,心髒也随之猛的一顫。
潘傑踩滅煙蒂,用手在空氣中揮了揮,以便驅散煙霧。安謙語心髒不好,對煙味敏感,潘傑雖有吸煙的習慣,但從不在他跟前吸。
“下班這麽晚?”潘傑的問話沒有情緒,也看不到表情。
“嗯,最近收了些生茶,打算自己炒,挺忙的。”
茶樓的生意看似比較簡單,其實暗裏活也特別多,雖然清洗和打掃都有小時工,不過因為茶具不比其他,多數較精貴,清理時得小心,有些竹制或木質品不能過度清洗,只能擦拭。所以花費時間很長。
就算這些能放心交給小時工後,茶葉的存放和曬炒卻必須安謙語親自來。所以偶爾忙起來,連家都顧不得回。
潘傑讓開門鎖:“別太累着自己。”
安謙語掏鑰匙開門,兩人進屋後,潘傑自然的換上拖鞋。
安謙語也上換了同款,想着或許潘傑的拖鞋今晚就是最後一次派上用場了吧。
“看龍舟去了?”潘傑指着被安謙語随手放在桌上的酒瓶。
“我沒去,朱哥去了送我的。”
潘傑點點頭,眼睛一直落在安謙語臉上,似有所想,卻看不出情緒。
安謙語被看得局促,只好找話說:“你明天的飛機嗎?”
潘傑依舊注視安謙語,沒有回答。
“我給你,發的,短信,有收到嗎?”面對潘傑這樣的沉默,安謙語有些莫名的心悸,漸漸擔心起來。
潘傑卻答非所問:“那天你喝醉了,魏庭送你回來,第二天你的電話就打不通,後來還關機。”
安謙語一愣,沒想到潘傑突然問這個,回憶起來似乎的确是這樣。
潘傑見安謙語避而不答,冷冷一笑:“是嗎?”
這一笑,讓安謙語脊背有些發毛,從來沒見過潘傑如此陰森的臉,想起上次撞見他和魏庭宿醉時的情景,突然有些害怕,說實話,那次真是把安謙語吓到了。
想到這裏,安謙語不自覺的倒退了半步。
這一小動作卻讓潘傑更加惱火,上前一步與安謙語臉對臉:“你在心虛什麽?”
安謙語身後是餐桌,沒有可退的空間,見到潘傑與自己貼如此近,并且語氣陰冷,居然磕巴起來:“我,我哪有,哪有心虛,你別瞎猜。”
“是嗎?”再次重複這兩個字時,潘傑已經不僅僅是冷笑,更夾雜了努力壓抑的憤怒:“那你為什麽急着跟我分手?七天時間,你連一點消息都不給我發,明天我的飛機,等我明天坐飛機走了,你就永遠不用再見到我,就可以心安理得了是吧!”
安謙語簡直震驚了,沒想到潘傑竟然這麽能歪曲事實,這七天來的郁悶他到現在還未找到出口,更何況潘傑對他隐瞞秦子興的事,他還沒算帳,怎麽現在成了他的錯?
說話語氣也稍微硬起來:“你吃飽撐的吧,別動不動就把我和魏庭想得和你一樣不堪,咱倆分手和別人沒關系,就是……”
“啪!”的一聲清響,安謙語被一耳光扇得跌到餐桌上。
他捂着火辣辣的臉夾,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潘傑。
潘傑怒目,指着他鼻子:“你他媽一口一個分手,老子同意了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