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口涼氣,已經不用再确定什麽了,顯然,天狼死了,而且看這包裹的大小,感覺屍體只有它生前的一半大小。
難怪胡老頭傷心至此,安謙語怕他暈倒,趕緊用力扶住:“什麽時候的事?”
胡老頭用袖子擦擦眼淚:“一周以前,就,不大吃了,後來,三天,都不吃,一口都沒吃,造孽啊……”
想到天狼生前那乖巧的樣子,安謙語的眼框也濕潤了。雖然是條土狗,但十分懂事溫順,你說什麽它都好像明白似的,總是靜靜的看着你。它用整個生命陪胡老頭走過了十幾年的歲月,是他形影不離的伴侶,最貼心的朋友。
安謙語心裏也非常難過,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只得簡單安慰:“胡叔,別太難過,身體要緊,你現在這是要去哪裏啊?”
“想,想給天狼找個,找個地方火化,但是他們說要一千塊,我……”
“火化小動物要一千塊錢這麽多?”安謙語瞠目結舌:“要不我陪你去多找幾家講講價呢?”
胡老頭沮喪的搖搖頭:“講過了,這是最便宜的。”
安謙語看着老頭路都走不穩的樣子,想到他這兩天估計是整個市裏都跑遍了去問火化小動物的價格,很是心疼。
“那你手裏有多少錢?”
“五百。”
安謙語皺眉:“燒完了你埋哪兒呢?”
“他們有專門的果園,環境特別好,花點錢就能挑一顆果樹埋下面,可還得單加錢。”
“還要加錢!那加多少?”
“一百多到五百不等,我想去借點錢先燒了放家裏,等存夠了錢再埋。”
安謙語嘆息,他非常理解胡老頭的心情,天狼對他來說意義非凡,自然是想在它死後為他找最好的安葬之地,求得來世的福報。但他是吃着低保的,每月生活費都緊巴巴剛夠吃飯,存錢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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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弄不吃飯了啊?身體會垮的,哎,你先跟我去店裏吧,我去幫你拿錢。”
胡老頭看着安謙語,又忍不住哭起來:“安老板你人真好,你借我錢,改明兒我還你。”
安謙語扶着老頭說:“還什麽呀,天狼也是我朋友,就當我為他出一片心好了。”
兩人到店裏拿了現金,出去到路邊等着攔出租車,就見一輛顏色亮麗的甲殼蟲停在旁邊,車窗搖下,心源茶社的美女老板格格伸出頭來:“謙語,一大早帶着胡叔上哪兒去?要我送你們不?”
安謙語左右看看,馬路上車非常少,不好打車,胡老頭腿腳不好,精神也非常不好,這樣久站着怕他有個閃失,于是問:“有點事兒,姐你有空送我們一趟嗎?”
格格招招手:“上車,上車!”
上車後,胡老頭又把天狼的事對格格講了,她顯然也吃了一驚,安慰了胡老頭幾句,幾人便沉默了一路。
☆、有一種珍惜
找到寵物店之後,那家效率挺高,聯系好火葬事項,還真是帶着去了火葬場,開的火化爐給燒的。燒之前特地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告別儀式,之後又送了一個很可愛的骨灰盒子,将骨灰裝在裏面送到胡老頭手裏。外贈了一塊刻了天狼名字的木牌。
安謙語和格格也算了長了回知識,其實那家店真沒多要錢,一千塊錢還都是看在胡老頭可憐給的友情價,一般都得收個一千五左右才給燒。
等燒完了,店主領着去看埋寵物的園子。
埋果樹下,講究的是修成正果,下輩子超生不再為畜。
果園位置比較偏僻,而且環境并沒有說的那麽好,胡老頭挑來挑去,東問西問的,便把果園主人給問煩了,說話顯得特別不客氣,一幅嫌棄的樣子:
“你就說你有多少錢吧,我指你哪裏能行。”
格格聽了反感得一翻白眼說:“這破園子根本就不行,花十塊錢都冤枉,帶我們來這裏簡直是浪費時間。”
果園主人一聽就急了,急忙理論:“那你們別家去找,看哪裏願意讓你們埋,哪裏埋去!”
寵物店老板正想勸,格格暴脾氣上來了,拉着胡老頭和安謙語就往外走:“這種破地方,求我也不埋,切!走走走!”
幾人上車後,都覺得氣不順,本來小狗去世心裏就挺難受,果園老板還一幅滿不在呼的樣子,眼裏只有錢,反而寵物店老板比較能理解主人的心情,安慰着說:“算了,要不我再幫你們聯系別人吧。”
格格擺擺手說:“不用了,我有地方。”
安謙語問:“你有什麽地方?”
格格眨眨眼:“好地方,你們忘了我家那片茶山了嗎?”
胡老頭有些激動:“行,行嗎?!”
“有什麽不行,最好的茶樹随便挑。”
天狼被安葬在一顆雲霧茶樹之下,相傳雲霧貢茶是鳳凰眼淚澆活的茶樹,這種茶樹生産的綠茶是茶中極品。胡老頭雖然清貧,卻愛茶如命,天狼自幼在他的熏陶下,成為文化街茶樓的常客,偶爾還能意外的分辨出好茶的香味,高興得叫兩聲,把它安葬在這樣一顆極品茶樹下大家都感到非常安慰。
把胡老頭送回家後,安謙語又去買了點水果和菜給他送去,這才返回茶樓。
潘傑想着已經涼了安謙語兩天,差不多合适了,拎着早餐去茶樓找他,卻吃了閉門羹。
想想兩人關系還有點緊張,便沒給他打電話,正猶豫要怎麽辦,就見到朱茜茜來開店門。
“喲,幾天沒見到人了,今天這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的呀?”朱茜茜雖然對他們吵架的事不知情,但自從知道她對安謙語隐瞞有男友的事之後,她對他說話就有點夾槍帶棍的意思。
潘傑懶得跟她計較,直接問:“我找謙語,他人呢?”
朱茜茜撇撇嘴:“這麽大事,他沒告訴你嗎?”
“什麽事?”潘傑聽得心裏一緊。
“你自己問他呗。”
潘傑壓住火,知道朱茜茜這人吃軟不吃硬,軟了語氣說:“大美女,你就告訴我吧,別讓我擔心了。”
朱茜茜果然吃軟不吃硬,別人只要對她來軟的,她便硬不起來:“天狼死了,他去幫着胡叔處理去了。”
“呃……”
潘傑在茶樓遠遠見到安謙語垂頭喪氣的向這邊走。
他跑出去迎,卻見男人走着走着就不走了,坐在河邊的欄杆上盯着河水發呆。
潘傑走過去,靜靜站在安謙語旁邊沒有說話。
安謙語擡頭,見到潘傑,兩人對視良久,安謙語突然紅了眼圈,顫聲說道:
“天狼,沒了……”
“我知道。”
“生命好脆弱,說沒就沒了,留下活着的人也特別可憐。”
“嗯。”
“所以,”安謙語吸吸鼻子看着潘傑:“所以別丢下我,別,別不要我……”
潘傑心裏一驚,安謙語眼裏有着深深的恐懼,他在害怕被抛棄,這一瞬間,潘傑突然為自己這幾天所作的一切後悔不已。
如果不是步行街人來人往,他會立刻擁住安謙語。
他輕拍安謙語肩膀:“傻瓜,我不會抛下你的。”
“你會,你會突然消失,一點消息都沒有。”安謙語垂頭,說得可憐。
潘傑突然“啪”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聲音清脆,安謙語淬不及防擡眼看他。
潘傑苦笑道:“我真蠢,浪費這麽多時間鬥氣,你打我吧。”
安謙語哪舍得打他,反倒流了眼淚:“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了……”
想到這裏,均是難過,時間那麽寶貴,他們卻瞎糟蹋。
下午潘傑回家時,安謙語和他順路又去了胡老頭家,潘傑提議再買條狗,被胡老頭又嘆息又搖頭的拒絕了。
和潘傑分別時,兩人一直拉着手不舍得放開。
晚上安謙語網上找秦子興聊天,對他講了天狼的事。
秦:所以你想到和男朋友也會分別,一直沮喪到現在嗎?
安:是啊,好難過的說。
秦:你們決定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吧,他總得回老家工作,你現在才來悲春傷秋,照我看,事情不止你說的這麽簡單吧。
安謙語一愣:親愛的,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簡直是我肚子裏的蟲!
秦:哼哼,我是誰呀,少廢話,快從實招來!
安:我們兩前兩天吵了架。
安謙語沒好意思說出具體細節,只說是吵架。
秦:你們就是閑得!現在才感覺虧大了吧。想辦法把時間補回來呀。
安謙語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把失去的時候想辦法找吧回來啊!
安:愛死你!你要是沒嫁人,我肯定把你娶了!
秦:臭美吧,你可不是我的菜。對了,我有個同事前兩天撿了條流浪狗,他是租的房,養不了狗,正四處求收養,不如問問胡叔想不想養吧。
安:他暫時不想養。
秦:那是因為他還沒從傷心中走出來,如果我把小狗帶到他跟前,說不定他就會改變想法,有條狗陪着他能讓他心情好起來。
安:我也挺擔心他一個人會想不開,你這或許是個辦法。
秦:那我明天下午把小狗領過來,正好去你茶樓喝杯茶,一直想去看看你的茶樓。
安:太好了,巴不得你能來呢,我給你準備最好的茶葉!
兩人約好後,安謙語急忙收拾一翻出門去了潘傑住的賓館。
潘傑照例接秦子興下班,兩人一起吃晚餐,然後送他回家。
回到賓館,正掏房卡開門,突然鑽出一個人影,吓他一跳。
“潘傑!”
定睛一看,是安謙語。
“你怎麽來了?幹嘛鬼鬼祟祟的?”
安謙語先推門進屋,反手鎖了房門才說:“我怕你帶他來這裏,所以躲起來,确定是你一個人才敢出來。”
安謙語說的他,自然是指潘傑的正牌男友。
潘傑換了鞋道:“他很少過來,他那人作息時間非常固定,不喜歡被打亂,起床、睡覺、吃飯都得在安排好的時間點上。”
“哦。”安謙語點頭,他和潘傑一直刻意回避提那位正牌男友,他自己也不打聽關于那人的一切,不是不好奇,而是害怕知道。
就好像現在,聽到潘傑說他生活作息規律到甚至有些強迫症,那他便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人和潘傑上——床的時間是否也是特意安排好,不容改變?
處在安謙語這樣的位置,讓他不要胡思亂想非常難,因為他的愛情是從別人那裏偷來的。
所有的感受都和普通人的戀愛有所不同。
第一次知道,“分享”幸福是這樣的。
和一個未知的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他常常會猜想,那人長什麽樣,那人喜歡穿什麽,吃什麽,和潘傑在一起,他們會做什麽?
會一起吃火鍋嗎?會一起玩游戲機嗎?會一起在公園散步、品茶嗎?他們有什麽共同的愛好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們怎樣接吻?怎樣……做……愛……
這些想法常常鑽出安謙語腦海,折磨他的大腦神經,刺痛他脆弱的心房。
☆、送狗
安謙語将青年抵在進門處的牆上,踮起腳尖奮力吻下。
潘傑吃驚于這樣主動而熱烈的男人,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一時忘了回應。
安謙語吻得投入,急切彌補這幾天的損失,唇齒交合間見潘傑似乎反應不大,擡眼看他。
想到也許潘傑還在為他和魏庭宿醉的事耿耿于懷,接着便想到後來那可怕的“懲罰”,不禁生起退縮之意。
“我是不是來得太突然了?”
潘傑點頭:“發生什麽了嗎?”
安謙語尴尬:“沒,就是,那個,嗯……沒什麽,我這邊買點東西,順路想說上來看看,好巧你剛回來,呵呵呵。”
男人找借口的樣子非常可愛,潘傑低頭抵住他額頭笑:“真的好巧,那麽你買了什麽?”
“呃……”男人傻眼,手裏除了手機什麽都沒有。
潘傑笑意更濃:“或者你可以找個更像樣的理由,比如——想我了。”
安謙語咬咬嘴唇,青年一向頑劣,要是每件都拿來計較,那就沒完了,今天來的目的可不是這個。
幹脆豁出去!
“就是想你,你要不樂意我走好了。”說着假意去拉門栓。
青年哪能讓他走,攔住說:“進來了還想走?”
“那你想怎樣?”
“證明你有多想我呀。”
這話裏含義再明顯不過。
安謙語平素臉皮薄,多數是被動方,今天刻意來找,又主動吻了,自然是要做到底才算負責。
于是,起手去扒青年衣服,下一步直接上嘴,含住他胸前。
“唔……”青年倒吸口涼氣,他本想看看安謙語究竟能主動到什麽程度,卻沒想到他會猴急至此。
平時看起來很禁——欲的人,突然如此反差,竟有說不出的誘人。
兩人呼吸均已不穩,激動的撫摸對方的身體,急切剝除身上所有的累贅,赤誠相見。
安謙語第一次如此主動,大膽用身體的所有部位去挑逗對方,看似直接露骨,實則顯露出他笨拙、毫無經驗的一面。
然而這樣毫無章法的挑逗卻讓潘傑深深感動,由外向內,直擊心髒。
這人會為了見自己,大晚上藏在門口等,可以為了讨好自己,哪怕害羞到脖子都紅了,仍然努力去挑逗,最可貴的是,他所做的一切只為自己一個人。
潘傑內心的幸福感滿到撐爆胸腔,人生第一次這種體驗,雖然錯愕,卻非常喜歡。
安謙語那毫無技巧的勾引術,對他來說簡直比吃了十斤春——藥還管用百倍。
當然,他還會順便教教自己老婆,挑逗老公的技巧。
秦子興讓同事把撿的小狗帶到公司,下午局裏黨員學習,他打算直接溜。
小狗被栓在辦公桌下面,幾個女同事見了都愛心泛濫,拿出好吃的去逗。
魏庭進門便見到小狗被一個女同事抱在胸前一陣揉,小狗被抵在一對酥胸前,一幅生無可戀的表情。
“誰的狗啊?”
“小王撿的,子興說有個朋友家狗死了,想帶去讓他領養。”那女同事邊說着話,手裏還不停揉,夏天本來就穿得少,她領口又低,小狗貼着事業線感覺都快被揉死了。
魏庭挺同情那條狗:“你別揉了,當心狗毛粘你一身。”
“咦!”女同事這才将狗拿開,發現果真粘了不少狗毛,急忙放下。
秦子興進來,給狗放了碗牛奶,小狗立刻吧嗒吧嗒舔起來。
魏庭看着好玩,問:“還沒斷奶呢?這狗多大了?”
秦子興:“不知道,看樣子像條奶狗,估計不到一個月吧,沒怎麽吃上母狗的奶,身體有些弱。”
“叫什麽名字?”
“如果被收養,那應該會叫天狼。”
“天狼?”魏庭差異,會給狗取這名字的人不多,他正好認識一位:“你找誰領養?”
“哦,一個姓胡的老頭。”
“你認識胡老頭?”
“不是,前陣子我交了個特別談得來的朋友,他是開茶樓的,有個姓胡的常客,他的狗叫天狼,結果前幾天死了,那老頭特別傷心,正好小王撿了條狗找人領養,所以我想帶去他看看,瞧瞧有沒有眼緣兒。”
魏庭眼睛一轉,立刻想到安謙語。
不會真這麽巧吧!
“你那朋友叫什麽名字?”
“姓安,叫安謙語。”
轟隆隆!
魏庭感覺腦仁兒都疼。
這一定是上帝的惡作劇……
秦子興見魏庭反應失常,問:“怎麽了,難道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魏庭扶額:“他就是我,嗯,那個什麽已久的那個人。”
“什麽那個什麽人?”秦子興一臉茫然,不過旋即便回過味來,辦公室人多不便把話挑明,只得張大嘴不可置信指着魏庭:“啊啊,那個小朋友!對嗎?”
魏庭點頭。
“哎媽!怎麽這麽巧!”
“你們怎麽認識的?”
“有次逛街,我去吃呷哺,他坐我旁邊,哎,你說有多巧……”說起安謙語,秦子興不自覺得來了精神,興致勃勃的對魏庭講他們的友誼史。
說到下午去草木源,魏庭就一陣擔憂。
如果潘傑出現在茶樓,那肯定穿幫,更讓魏庭不安的是,秦子興和安謙語這層關系。
照秦子興的說法,他和安謙語交情匪淺,如果讓安謙語知道他給朋友戴了綠帽子,肯定會受不了。
倒是潘傑,他不知道潘傑知道多少,也許全都清楚,也許知道一點,或者根本不知情。
不管哪種,只要事情沒有完全穿幫,都會是潘傑握在魏庭手裏的把柄。
他還沒有忘記前幾天在潘傑那裏受到的羞辱!
☆、回敬禮
下午魏庭陪着秦子興一起翹班。
把車停到步行街路口,他便借口有事讓秦子興先去。
秦子興從步行街入口進去,路不太熟,加上魏庭故意放他在離得更遠的路口,牽着小狗走得很慢。
魏庭則抄近道先行到了草木源。
安謙語正在茶樓忙,魏庭故意躲着四下找潘傑。
可兒拎着茶壺下樓,正好遇上:“魏哥來啦,安老板在樓上。”
“啊,你見到潘傑了嗎?”
“他有個朋友剛走,送人去了,你等等他就回來了。”可兒換了水轉身上樓,見魏庭站着沒動:“你不上來?”
魏庭說:“我出去一下,你先別告訴謙語我來了,回頭我自己找他。”說着沖可兒擠擠眼睛。
可兒笑着點頭:“驚喜是吧,放心,我嘴嚴,呵呵呵。”
魏庭急忙出去找潘傑,心裏祈禱別在半道遇上秦子興。
他前腳出去沒多久,秦子興後腳就牽着狗進了茶樓。
也是魏庭運氣好,走了沒多久就看到潘傑正和兩個黃頭發的外國夫婦告別。
等潘傑這邊告別完,轉身往回走,便見到魏庭正站那裏看着他,顯然是在等他。
潘傑心裏一沉,他和魏庭的關系那就是敵人,之前見面還能點頭打個招呼,自從上次徹底撕破臉,兩人誰看誰都覺得惡心。
走過去盯着魏庭沒有說話,要說打架他可不怕。
魏庭也懶得和他賣關子,直接問:“回茶樓?”
“是又怎樣?”
魏庭似笑非笑:“勸你先別回去。”
潘傑冷笑:“管得着嗎?”繞過魏庭向前走。
魏庭轉頭也冷笑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男朋友秦子興正在茶樓和謙語聊天呢,這麽想去湊熱鬧我沒意見。”
潘傑停住腳步,兩人背對背錯位站着,相互轉頭看着對方的眼睛。
“什麽意思?”
魏庭審視潘傑的表情,覺得不像是裝的,看來他也不知道安謙語和秦子興的關系。
這讓他感覺抓住了先機。
“你不知道你兩個男朋友是好朋友嗎?原來你們在一起這麽久,卻知道得很少啊,你真的了解你男友和謙語嗎?”
潘傑表情僵硬,他并不相信魏庭的話,可理智判斷下,他覺得魏庭不可能編造這麽離譜的謊話來騙他。
表面維持着淡定,他掏出手機給秦子興撥電話。
“子興,在幹什麽呢?”
“我在一個朋友的茶樓喝茶,就是跟你提過非常談得來的那個朋友,你要過來嗎?這裏環境很不錯哦。”秦子興正和安謙語坐茶樓聊天,接着電話還沖安謙語擠擠眼睛,嘴型道,我男友。
安謙語在一邊嘿嘿笑。
潘傑皺眉,秦子興最近的确常常用手機和人聊天,他也沒多想。秦子興和他一樣,不是甘于寂寞的人,不過只要自己在的時候,他別不甘寂寞找別人鬼混就行。他們之間之所以能維持這麽久,或許正是因為能給予對方極大的自由空間。
所以,秦子興的朋友,潘傑都不太感興趣,也就沒把他那時說的話放在心上。
“你朋友茶樓在哪兒呢?”潘傑問。
“新文化街,茶樓名字叫草木源,你要來嗎?我特別想向你介紹這位朋友,我保證你也會喜歡他的。”
潘傑閉上眼,希望破滅,徹底死心:“改天吧,我現在離太遠不方便,挂了啊。”
“哦,那好吧。”
挂了電話,潘傑心情糟到極致,瞪着魏庭:“你怎麽知道我和子興的關系?又怎麽知道謙語和子興的關系?你他媽查我嗎?”
“我還用得着查你?恐怕你還不知道我是子興的直屬上司吧?我們兩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熟得不能再熟。”魏庭一幅看笑話的表情,見到潘傑臉上已經繃不住,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就有些暗爽。
“那你現在幹嘛來這裏提醒我?”潘傑可不相信魏庭是為他好才這麽做的。
魏庭一攤手:“我當然是為你着想啊,怕你一回去就穿幫了,那你的把戲就徹底演不下去了。”
潘傑吃不準魏庭究竟什麽意思:“我穿幫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說不定謙語會因為和子興的情份與我分手。這不正合了你的意?”
“你太小看我了,既然我已經默許了你們的事,就不會用卑鄙手段破壞。我想你也能猜到,如果這事穿幫,最受打擊的不僅是子興,還加上謙語,他很看重朋友義氣,很可能因此和你斷絕來往。雖然我很樂意見到你們分手,不過謙語身體不好,我不想看到他受傷害。”魏庭說。
潘傑聽了更加戒備:“這麽說來,你還真是一位心胸寬廣的好人,那我應該怎麽謝謝你今天善意的提醒呢?”
魏庭拍拍他肩膀說:“我最喜歡和你這種聰明人講話,聊起天來就是輕松。”
“少廢話,你想怎麽樣直說?”
“我想要謙語,當然你肯定不會給。”
潘傑翻了個白眼。
魏庭繼續說:“何況最終還是得随他的意願,誰叫他不開眼喜歡上你這個混蛋呢?”
“謝謝。”潘傑沒好氣。
“我很願意為你保守這個秘密,讓你腳踩兩條船的把戲繼續玩下去,那麽我的條件就是,我和謙語以後出去吃飯、喝酒、逛街、看電影,你通通不許阻攔,更不能為難謙語,就這些。”
“就這些?!”潘傑幹笑兩聲:“你還嫌這些太少了是嗎?謙語是我的人,你和他出去約會算怎麽回事?”
“我更正一下,我和他是正常朋友關系,吃飯這些屬于正常往來,你本來就無權幹涉他的正常交友自由,況且,”魏庭也幹笑兩聲:“逛街看電影,你們敢嗎?”
這話直戳潘傑痛處,他和安謙語上街總是躲躲藏藏,生怕遇上熟人,安謙語也很懂事,從來不要求去外面吃飯,總在自己家做飯吃。雖然安謙語未曾埋怨過,但這種事放誰身上都不舒服,潘傑也有些愧疚。
“笑話,我怎麽不敢。”
“那請問你們最近一起看了哪部電影?”
“……”潘傑把拳頭都握起來了,氣得腦門兒突突直抽筋。
潘傑越生氣,魏庭越是心情大好,他說他們不敢逛街看電影也只是猜測,胡亂刺激,沒想到真讓他言中。
魏庭推推眼鏡,挖苦道:“不能像普通情侶一樣正常談戀愛,我都為謙語不值,幸好我能替你彌補一部份。”
潘傑咬牙切齒:“那真是謝謝你肯幫,忙!”
魏庭拍拍他肩膀向茶樓邁步:“不用謝,我和謙語正大光明的,不怕人說三道四。”
潘傑打開魏庭的手:“別用你的豬蹄碰我!”
“你當我喜歡碰你?我是剛剛上廁所忘洗手,在你身上擦擦,哈哈哈!”
潘傑徹底炸毛,拉過魏庭肩膀舉拳就想揍。
魏庭并不畏懼,反應迅速的回手先給了潘傑一拳,接着揪住他領口,犀利的寒光從眼鏡片後射出:“這一拳老子還你的,我告訴你,老子不怕在這裏和你打一架,不過你最好想清楚了,這裏滿大街都是熟人,我不敢保證一會兒謙語和子興不會被招來,到時候你就好好想想怎麽解釋吧!”
潘傑兇狠的瞪着魏庭,沒有繼續打架的動作,雖然恨不得弄死魏庭,但今天可真算讓魏庭拿住七寸,動彈不得。
魏庭回了茶樓,潘傑只得給安謙語發了短信說有事不能回來。
他躲到茶樓下面,看着樓上窗前的幾個人有說有笑,隐約還能聽到幾句。
“原來魏大哥和子興是同事呀,真是太巧了!”
“哈哈哈,還有更巧的呢,原來魏主任整天提的人就是你,我還一直都不知道呢……”
……
潘傑用舌頭頂了頂被打傷的臉頰,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也十分無奈,只得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宣傳一下下本正在預收的新書吧《抱住英雄不撒手》,一本微燒腦長篇,關于虛拟現實(簡稱VR)的奇妙構思,文風輕松,盡量不虐,需要時我小小虐,真的!
收藏此書可以通過進入作者專欄找到。謝謝支持!
☆、逛街
潘傑推着購物車,安謙語蹦蹦跳跳從貨架上取東西往車裏丢。
“然後呢?胡老頭兒收養了小狗嗎?”
“當然了!”安謙語心情大好,這兩天一直擔心胡老頭兒的事,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今天終于感覺石頭落地:“剛開始他還有些排斥,說不想再養到狗了,可小狗一進屋就縮到胡叔腳邊上趴着不動。那小狗吧,膽子特別小,哪兒都不敢去,一見生人就吓得篩糠,偏偏不怕胡叔,就靠着他褲管不走,你說他們是不是特別有緣?”
潘傑接過安謙語遞來的一大包衛生紙,放進購物車:“這樣胡叔就答應收養了?”
“當然啦,他一見小狗可憐巴巴的樣子就罵我們,”安謙語咳嗽兩聲,拿出CV人員的專業水平,學起胡老頭說話:“你們這些兔崽子,瞧瞧把這小狗都養成啥樣兒了,再讓你們養下去,遲早養死噢!”
潘傑噗嗤笑,捏捏安謙語臉蛋,四下一掃,見沒人,便迅速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安謙語驚得急忙四下瞧。
潘傑:“放心吧,沒人看到。”
兩人逛超市也只挑晚上打烊前一個小時的時候進去,這種時候人已經很少,加上他們站在衛生紙貨架中間,倒是沒人看得到。
“沒人看到,但有監控啊。”
潘傑把安謙語拉到堆得比人還高的衛生紙旁邊,抱住他有些心疼的說:“傻瓜,監控而已,怕什麽,我們其實也不必非得這麽小心。”
安謙語擡頭看他:“還是小心點兒好,我沒關系的,真的,能跟你在一起就已經很滿足了。”
潘傑笑笑,心裏有幾分酸楚,魏庭那些話對他刺激很大,事實上他能給安謙語的實在太少。
眼看着離他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卻感到越來越難以放開這個男人。之前只想着玩過這段日子,回家就收了心安心找工作,可安謙語為他帶來的一切實在太美好。
和他在一起,你只需向他索取就好,他能讓你舒服得好似初春的太陽,曬得你暖洋洋、熱烘烘,放空全身,連一根手指都懶得擡起。
這麽美好的人,他怎麽舍得放手?
弓腰抱緊懷裏的男人,耍賴道:“可人家想和你一起手拉手逛街啦。”
安謙語拍拍青年的背:“好啦,別撒嬌,你再不放開一會兒真有人過來看見。明天我給你做好吃的行嗎?”
“你明天休息嗎?”
“嗯,我多買些菜,明天來我家,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魚行嗎?”
潘傑眼睛一亮:“那我們明天去逛商場吧,我正好想買幾件衣服,你幫我挑。”
“這樣好嗎?逛商場容易遇到熟人。”安謙語猶豫,他不是不想兩人一起去逛街,可一想到兩人的關系,最好還是能藏就藏。
唯一一次在外面手拉手,還是到紅衫樹瀑布游玩,兩人鑽進水簾洞中,黑呼呼看不清路,其他游客都手拉手怕滑倒,他們倆随大流,緊緊拉着手走在人群後面。那段路兩人磨磨蹭蹭走了十分鐘,後來安謙語說自己帽子丢了,一起折回去找,在那段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
那回,安謙語玩得非常開心,回到家又拉着潘傑的手在家裏來回溜達,說是練習牽手走路,下次還去那裏玩。
“明天不是節假日,熟人肯定少,我們買了衣服就去樓上看電影,電影院裏那麽黑,誰能認出我們呀。”
安謙語想想也對,工作日商場人少,那位正牌男友明天肯定得上班,只要自己小心躲着點兒熟人就好。
“那……”
“去嘛去嘛。”
安謙語經不住誘惑,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絕對不能玩偷襲,老老實實逛街看電影。”
“遵命!”潘傑敬禮保證,并且低頭偷襲了安謙語嘴唇才推着購物車跑開。
“你再這樣我明天不去了啊!”安謙語無奈。
青年回頭,笑得好像偷吃了糖的孩子:“那怎麽行,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潘傑對着戴頂棒球帽、大墨鏡的安謙語無語道:“你幹嘛打扮得像去提款機偷錢的賊一樣?”
安謙語不放心的四下看了看說:“小心使得萬年船。”
“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啊。”潘傑強行摘掉安謙語墨鏡:“都進商場了,你戴着墨鏡看起來更可疑。”
“是嗎?”安謙語又左右看了看說:“我覺得還是直接上二樓吧,一樓不賣衣服,而且人也多。”
潘傑不滿的啧了一聲,斜眼看安謙語。
安謙語一縮脖子:“好吧,你說逛哪裏就逛哪裏。”
“想喝點什麽嗎?我去買,不許說不用!”
“不……”安謙語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