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為什麽?”
“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安謙語皺眉。
“之前明明沒有這段,中間加進去的,你完全可以拒絕。”
安謙語說:“既然要求加就加了,劇情需要嘛,怎麽好拒絕人家?”
魏庭不快道:“可是這樣的配音太沒節操,而且我也很不喜歡你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配這樣的音,下次如果再有這種情況,你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安謙語尴尬的笑笑說:“配這個也是為了收聽率嘛,況且那不叫什麽亂七八糟,我們都是很認真在做的,大家工作得很辛苦,你這樣因為個人不喜歡就剪掉,似乎不妥啊。”
魏庭皺眉,越聽越不舒服了,什麽叫認真在做?還很辛苦?
那你和我“辛苦”一回好不好?
魏庭有些怒氣,他氣自己完全找不到立場去幹涉安謙語的私生活。他不喜歡他和別人配H音,嫉妒得快瘋了,可偏偏只能憋在心裏不能發洩。
他放下手中正整理的賬目,擡眼看向安謙語:“萬一這種不健康的有聲劇被國家查起來怎麽辦?我也是為劇組和你考慮。”
“你好像太謹慎了吧,這段H剪不剪還是和大家商量一下比較好。”
魏庭眯了眯眼睛:“這麽說,你覺得我是獨斷專行嗎?難道你就一點不考慮我的感受嗎?”
安謙語有些不知所措,魏庭穩重、老沉,幾乎沒對他說過重話,今天突然在一件不起眼的事上糾纏不休,他想,也許今天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
盯着魏庭的臉,努力找出他不開心的原因。
這樣茫然的眼神讓魏庭更加生氣,那個後知後覺的家夥完全沒理解自己生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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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互相盯着對方半晌,一個較勁的不願意說話,就希望對方主動明白過來,另一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除了關切的眼神就是一臉茫然。
最後,還是魏庭先敗下陣來。
徒然一垂肩說道:“算了,你根本不明白,我先回家了,省得吵架。”
說完,不等安謙語拉他,兀自離開。
安謙語望着他離開的背影直愣神兒,心中不免嘆息。
魏庭是那麽好的朋友、哥哥,可惜他無法給予任何回應,感情的事,真的很難講。
“老板買單啦,發什麽呆?”眼前多了一只手,潘傑的聲音突然冒出。
“咦?噢!不好意思!”客人主動到前臺買單,老板卻在走神,要不是潘傑提醒,估計那位失去耐心的客人會氣得跺腳走人。
安謙語趕緊笨手笨腳打出賬單,刷卡收銀。
潘傑樂呵呵說:“你這業務不熟呀,朱哥怎麽了?剛剛我和她打招呼,她不理我。”
安謙語夾好賬單說:“一言難盡,你怎麽來了?找她嗎?”
朱茜茜的事對魏庭講是因為大家太熟,沒什麽忌諱,但是和潘傑才見過一次面,随便講她的八卦便有不妥。
潘傑很自來熟的坐到安謙語旁邊說:“也不是,我沒什麽事做,來這裏玩玩。”
他當然不會告訴安謙語,其實是他男友白天上班,一個人無所事事。
安謙語向旁邊讓了讓,感覺離潘傑太近有些不太自然:“那你要不要喝茶?我給你找個靠窗的位置。”
“不用,我想和你說說話。”潘傑又向安謙語靠了靠。
剛剛坐下時靠得太近并非刻意,可安謙語敏感的反應讓他突然起了興致,如果繼續靠近,他會作何反應?
安謙語別扭的站起來說:“那正好我招呼一會兒,你在這裏幫我收一下錢。”說完立刻拿着抹布去收拾。
潘傑朝他喊:“我們才認識多久啊,你不怕我把你錢都偷走了嗎?”
安謙語回頭笑笑說:“你不是朱哥的朋友嗎?”
“我和她也剛面基不久啊……”潘傑見安謙語不理會,無語搖頭,他也太相信人了吧。
“旺旺!”
門口一只狗的叫聲吸引潘傑。
一位六、七十歲的老頭,牽着一條瘦小的土狗站在門口,小狗努力伸着脖子向草木源裏探頭,繩子被拉得筆直。
潘傑皺眉,這并非什麽好景致,小狗非常瘦,毛稀稀拉拉、毫無光澤,而且髒兮兮的,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這狗少說也有十來歲的老狗,老頭更是步履蹒跚、老眼昏花,拄着拐杖,外套也不算幹淨,一雙布鞋趿拉着全是土。
安謙語聽到狗叫,已經跑出來,對小狗說:“天狼!病好了?快來哥哥看看!”
小狗聽到安謙語叫它,更加用力向店裏的方向拉扯。
老頭拉着繩子卻沒動,也許是并不想讓狗進入。
“胡叔,怎麽不進來?風濕犯了嗎?”門口的小橋有點高度,對腿腳不好的人來說不好走,安謙語急忙出門去扶老頭。
老頭一臉局促說:“不進去了,還有事兒。”說完還提鼻子向屋內使勁聞了聞茶香。
安謙語笑了,挽着他一只胳膊朝屋裏拉:“您的事一會兒再去辦,先進屋喝口茶,我請客。”
“我有錢喝茶,還用得着你一個小孩子請嗎?”老頭嘴硬。
“知道您有錢,我是為了慶祝天狼病好才請喝茶的。”安謙語把老頭安排到坐位,旁邊一位客人見了,有些嫌惡,凳子往旁邊移了移。
老頭看看靠牆角的位置指指那邊說:“我坐那邊吧。”
“這位置通風,就坐這裏吧。”
老頭固執的拉着小狗向角落走:“天狼吹不了風,我們坐那邊。”
安謙語聳聳肩,知道是借口卻只能由着他,把老頭和狗安排到角落。
回到櫃臺,從下面翻出一個罐子,裏面取出幾片參片放進茶壺,然後再放入茶葉交給跑堂的小姑娘去泡水。
潘傑好奇問:“你剛剛放的是人參?”
安謙語答:“嗯,西洋參和黃芪。”
“為什麽要放這些?”
“胡叔有風濕性關節炎,在茶葉裏加一點對他的病有好處。”
潘傑點頭,原來喝茶還有這種療效:“你請他喝茶,還放這麽貴的藥材,他是你親戚嗎?”
“不是,他是這店裏的常客,很喜歡喝茶,不過因為吃低保,錢很少,前陣子天狼病了,可能是給它看病花了不少錢,一直都沒來喝茶,今天估計是茶蟲饞壞了。”
“哦……”潘傑看看角落的一人一狗,有點說不出的落寞。
小姑娘過來為客人找錢,聽到他們聊天,不滿的小聲說:“安老板可敗家了,胡叔每次喝茶,多好的茶葉也只收五塊錢,連零頭都不夠,現在還免費加人參,要是讓朱老板知道,連我也得挨罵。”
安謙語偏頭看看朱茜茜的方向,見她不在座位,轉頭小聲讨好的說:“可兒這麽美麗善良,怎麽會讓朱哥知道呢?說好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嘛。”
可兒抿嘴笑,在這裏上班最大的好處就是老板養眼,沒事就偷拍老板,發個朋友圈讓閨蜜們羨慕死。
潘傑湊過腦袋說:“現在是我們三人之間的秘密了吧?”
可兒瞪他一眼:“有你什麽事兒啊?”雖然眼前這位比老板還帥,可她是老板的死忠粉,永遠不變!
轉身扭着屁股走了。
潘傑看着可兒背影說:“這丫頭屁股真大!”
安謙語:“……”
這時,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幽靈般的聲音:
“你們在說什麽?”
安謙語和潘傑同時吓了一跳,轉頭見是朱茜茜。
也不知她是怎麽悄無聲息飄過來的,本來就大的眼睛還加上兩個大大黑眼圈,臉上毫無表情,神色如鬼魅的看着她們,感覺有些滲人。
“朱哥這是受了什麽刺激?”潘傑問。
安謙語無奈扶着朱茜茜肩膀,把她扶着坐下說:“和她媽吵架了。”
朱茜茜一聽這個,用一種很奇怪的方式轉頭瞪着安謙語說:“她不是我親媽!”
潘傑不明就裏:“啊?不是親的?那你是抱養的嗎?”
朱茜茜低頭看着地面,憤恨說:“豈止抱養,我是她仇人的女兒!”
“啊!!!”潘傑吃驚。
安謙語拉拉潘傑說:“別聽她瞎掰,讓她一個人坐着吧。”
他避重就輕解釋了一下朱茜茜的情況,潘傑了然,覺得有些好笑,但見到朱茜茜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得任由她成為布景的一部分。
繼續和安謙語坐前臺你看我、我看你。
潘傑剛留洋歸國,年齡比安謙語小幾歲,但因着陽光帥氣、身材比他高大,而安謙語體型相對瘦小、膚色白,兩人表面看起來安謙語反而小潘傑幾歲的樣子。
他毫不避諱的盯着安謙語看,見他低着頭,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又黑又長像兩把小刷子刷在他心尖上。
他出神的欣賞着眼前的“藝術品”,在國外從來沒見過像安謙語這種類型的男生,幹淨、脫俗、略帶羞澀。
安謙語感受到潘傑的目光,故意低頭緩解尴尬,可正好使得潘傑更加大刺刺盯着他看。
喝過洋墨水的人行事作風都這麽直接嗎?
被潘傑盯得發毛,只好拿着抹布又出去收拾桌子,這倒是讓跑堂的小姑娘吓一跳,以為今天自己桌子擦得不幹淨、幹活不麻利。
忙活一會兒,聽到天狼哼哼唧唧的叫聲,他奇怪回頭去看。
天狼雖然是土狗,但活的年頭很長,別人說什麽它基本能聽懂,在茶室它是不會叫出聲的。
潘傑拿了根大火腿,掰碎一些放手裏,抱着天狼脖子很開心的在喂它。
天狼舔得非常高興,尾巴搖晃得厲害,高興之餘便忍不住哼唧出聲。
老頭一只手還攥着繩子,滿面皺紋的笑着說:“你別抱它那麽緊,把你衣服都蹭髒了。”
“沒事,反正每天都得換,我看它很溫順,而且這麽小,為什麽不解開繩子?”
老頭喝口茶說:“這裏人多,解開有些人會害怕。”
“哦。”潘傑覺得這一人一狗讓人感覺特別卑微,他們自己也把自己放在非常卑微的位置,卻總是為別人的感受考慮很多。
這種人格是高尚的,是了不起的。
等到潘傑興沖沖喂完半根火腿回來,安謙語見他白體恤上多了一堆狗爪印,最好笑的是屁股上也有幾個印子。
好像被狗非禮了一樣。
安謙語正想嘲笑兩句,餘光瞟到一個身影鬼魅般晃晃悠悠出了茶樓。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可能朱哥的事說得有點多,把主角的互動減弱了,抱歉,其實我蠻喜歡這樣性格的女生,這書有點慢熱,這裏适當做點鋪墊,希望讀者稍多耐心,點個收藏繼續看下去。
☆、交易達成
急忙追出去,果然見到朱茜茜挨着牆壁慢慢向前走。
趕緊拉住問:“你去哪裏?”
潘傑也跟出來站旁邊。
朱茜茜眼睛突然一紅,栽進安謙語懷裏哭起來:“我不想活啦,嗚嗚嗚……”
潘傑沒想到幾本破漫畫能把朱茜茜心疼成這樣:
“不就幾本漫畫嘛,至于嗎?”
“至于嗎?我多少年的心血你問我至于嗎?每一件都是我的摯愛,全沒了,嗚嗚嗚……沒了……嗚嗚嗚……”
安謙語抱着朱茜茜對潘傑擺擺手,示意他別再刺激她。
其實他能理解朱茜茜的心情。
這就好比他爬山涉水到茶農手裏辛苦收來的茶葉,全部被人一把火燒了,他肯定會心疼死,只是不至于像朱茜茜這麽誇張。
“好了,別哭了,我們想辦法買回來嘛,淘寶上找過了嗎?”
朱茜茜搖頭:“有好多都買不到了,特別是那些限量版的枕頭和杯子,國內都是水貨,質量差,除非去日本淘,否則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能買多少算多少了,你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以後還有好多新書,我們都買好吧。實在不行,你去趟日本怎麽樣?”寬慰的話昨晚已經說了一車,但安謙語的耐心異于常人。
“走得急沒拿護照,嗚嗚嗚,沒有枕頭我睡不着……”
安謙語無奈,仍舊拍着朱茜茜的背為她順氣:“那你暫時抱着別的東西睡成嗎?”
“抱你行嗎?”朱茜茜靠在安謙語懷裏,把頭轉向另一邊,繼續擦着她的鼻涕,因為這邊已經讓她擦得太濕了。
安謙語:“……你要是非要抱,那……”
潘傑皺眉,這丫頭快要被寵得沒正形了,立刻打斷道:“我有個同學現在正在日本旅行,如果你需要淘什麽東西,我可以讓他去幫你找找。”
朱茜茜眼睛一亮,立刻站直身子說:“真的!”
“真的,而且我保證讓他這兩天就去,但你不能讓謙語陪你睡覺。”
朱茜茜想也沒想就答應:“沒問題,有了我家兵長大人,還抱他幹嘛啊。”
“那你快去列個清單,我好讓他幫你找。”潘傑說。
朱茜茜似乎突然滿血複活,立刻擦幹眼淚往茶樓跑。
安謙語看着朱茜茜的背影,臉上有些抽搐,這丫頭剛才還要死要活,好得也太快了。
兩人對望一眼,無奈失笑。
茶樓門口種着柳樹,已經抽出嫩綠的新芽。
春風拂來,帶動柳枝搖擺,雖然枝條尚短,但正好掃到安謙語頭頂。
他擡頭去瞧,見是嫩枝,擡手輕輕移開,微微一笑:
“芽發得很好,入冬的時候看着像是要枯死了,現在又活過來,生命力真強啊。”
這話沒有對着潘傑說,但好像只能是對潘傑說。
潘傑入神打量安謙語。
他覺得,這人有種說不出的細膩感,卻絕不娘C。
安謙語又感覺到來自潘傑的目光,他實在有些奇怪,怎麽那人老這麽看他呢?雖說是喝過洋墨水比較開放,可好歹還是中國人,起碼的中國禮貌應該有吧!
思及,霍的轉頭正視潘傑:“你能不能別……”
潘傑轉頭看他:“嗯?”
昏!并沒有在看他!
安謙語立刻囧得臉紅,他自己瞎緊張了半天,人家根本沒有在看他,敏感過頭了!
“什麽?”潘傑追問。
“別……別在這站着了,我們進去吧。”
潘傑點頭。
安謙語慌忙奪路進屋,潘傑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嘴角上揚。
朱茜茜花了好幾個小時,給出一份“豐盛”的賬單。
潘傑一看,頭都大了,只好給她電話讓她自己聯系日本的朋友。
等朱茜茜和那人交代清楚,天都黑了。
“你今晚怎麽辦?”安謙語問她。
“什麽怎麽辦?”朱茜茜仍舊沉浸在“下單”的興奮中不能自拔。
“住哪裏啊,我們總不能一直擠一張床吧,是住賓館還是回去?”安謙語無奈。
“當然不回去了,我要和朱太太斷絕母女關系!”
“那我陪你去附近找家賓館?”
朱茜茜猶豫着說:“我剛剛列的購物單少說也有一、兩萬,我家那老佛爺已經把我的卡凍結了,現在身上帶的現金就兩萬塊,茶樓這邊最近正是收茶的季節,你過幾天還得去收一批明前茶,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流動資金不能動。現在我要是住賓館就沒錢買漫畫了,幹脆我住茶樓吧。”
安謙語反對:“這不行,你一個女孩子住這裏不安全,而且這裏條件不好,萬一你生病怎麽辦?要不我給你掏錢住賓館吧。”
“不要,你給我掏那個錢,還不如拿給我去買漫畫書,我寧願睡大街上也要省下錢來把書買齊。”
“真是被你的執着打敗了……”安謙語無語。
幾個人商量半天,最後決定讓朱茜茜住安謙語家。
因為安謙語是自己住的一套大一居,房子還是他那個結過三次婚的風流老爸給買的。他老爸最大的“貢獻”就為他帶來七個兄弟姐妹,他行四,可惜相互之間都不親,互不往來。他父母對他也處于放養狀态,鮮少聯系,唯一就是在他成年之後送了他這套五十平的房子,全當盡了父親的責任。
再又考慮到朱茜茜是未出格的女孩子,安謙語家通透的大一居,無遮無攔,就那麽一張大床,兩人住一起太不合适,所以他自己住茶樓,房子讓給朱老板。
朱茜茜也沒客氣,高興的拉着行禮箱,拿着鑰匙走了,臨走還煞有介事地拍拍安謙語肩膀說:
“別送了,你家地址我熟,這幾天我就暫時委屈一下住你家,過兩天我爸出差回來,讓他幫我找個地方,就好給你騰窩。”
潘傑站一邊點點點,如果朱哥不是女生,他肯定得照她屁股來一腳,這女人有時候真欠抽。
晚上,客人陸續走光,潘傑幫着安謙語收拾茶樓,直到可兒下班回家,茶樓打烊,安謙語把行軍床和被褥拿出來擺好,這才發現潘傑還沒走。
“你還不回家嗎?”
潘傑一屁股坐到床上,試了試牢固程度說:“一會兒就走,你這床還挺結實,被子看着有點薄,要不我去超市給你買床毯子?”
G市春季晝夜溫差比較大,白天雖然暖和,晚上卻得蓋厚被子。
“不用,我穿件衣服睡覺就不冷了。”安謙語忙一天也覺得累了,坐到潘傑旁邊,行軍床發出嘎吱的響聲。
“我今天幫了朱哥這麽大的忙,你們都沒說感謝我。”
“當然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有朋友在日本能幫她帶,她今天可能得哭一夜。”安謙語說。
“口頭上說太沒誠意,就沒什麽表示嗎?”
“你要什麽表示?”安謙語偏頭看潘傑。
燈光下,潘傑的側面輪廓被照得更加清晰,那飽滿的額頭加上高挺的鼻梁,線條非常漂亮。
身為一名Gay,安謙語喜歡看帥哥,能見到像潘傑這樣的帥哥自然讓人想要多看幾眼。
“嗯……”潘傑用手指摸摸嘴唇,做出思考狀,這動作讓人有點想入非非,似乎在說:親我一下吧。
安謙語看着那性感的嘴唇有些走神,但理智是抗拒的,要是潘傑真提出這麽無禮的要求,他肯定得拒絕。
“有了!”
“有了?”
“嗯,我剛到G市,對這裏很不熟,但非常想四處走走,你能不能做我的向導,帶我出去玩一天?”潘傑說。
這個要求倒不過分。
安謙語心裏已經答應,但表面還是說:“我考慮一下,明天答複你吧。”
“那我明天等你電話。”
“嗯。”
“一定記得打給我哦。”
“好,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某個重要的人生日,咳咳,生日快樂,麽麽噠!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以後我也把你的故事像這樣寫成書,開心嗎?哈哈哈,別打我嘛,真是的,一言不合就動手!
☆、撲通撲通
乾靈山是G市最有名的靈山之一,不僅山好、水好、還是佛教聖地,并且山上常年住着野生猴群。
潘傑因為上次聽說乾靈山水好,便起了去看看的念頭,所以安謙語答應陪他之後,便提議到此一游。
兩人約在山腳大門碰頭。
潘傑提前到了,站在景區門口吸煙。
想到今天要和安謙語一起爬山,昨晚竟然非常期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安謙語就像一塊磁鐵,總吸引着他的目光。
安謙語到時便見到潘傑已經站在門口,一身利落的戶外運動裝扮,背着輕便的斜帶休閑背包,較好的體型加上外形出衆,讓人感覺像是某運動品牌代言人。
許多路人頻頻對他側目,他卻好似模特兒一樣一動不動,在見到安謙語的那刻,潘傑開心的向他揮手,整個人瞬間鮮活起來。
潘傑見到安謙語背着一個大號旅行背包出現在眼前,着實吃驚:
“為什麽帶這麽多東西,是要在山上過夜嗎?”
“不是,這山不高,幾個小時就能來回。”
“那你都背了些什麽?”
安謙語故作神秘,說:“暫時保密,一會兒上了山就知道了。”
這樣反倒勾起潘傑好奇心:“給我看看呗,裏面有什麽?”
安謙語轉身把背包護住不讓他靠近,說:“到山上就知道了,你買票了嗎?”
“買好了,現在進去嗎?”潘傑掏出兜裏的票。
“嗯。”
昨晚灑了幾滴春雨,清晨地面尚未幹透,空氣清新而潮濕,初升的太陽照入茂密的山林中,端得一片薄薄霧氣。
兩人順着臺階慢慢攀登。
鳥叫聲自頭頂不斷傳來,偶有幾只飛得近的停在枝丫,飛走時便震下串串水珠打在頭頂和衣服上。
潘傑為安謙語彈下頭頂和肩膀的水珠:“你的衣服不防水,這樣容易感冒。”
安謙語:“沒事,這裏的氣候我習慣了。”
潘傑不相信,一把握住安謙語的手,冰涼!
“你手這麽涼,還說沒事,先把包放下來。”
感受到潘傑溫暖有力的手掌,安謙語內心不由一慌,急忙抽回:“我天生手腳涼。”
潘傑用力握住,霸道把人拉到路邊空地,非要卸下他背上的大包。
安謙語無奈争不過。
“這麽沉,你到底背了些什麽?”潘傑脫下防水外套,背起大背包:“把我的衣服穿上。”
“不用。”安謙語被這麽照顧,很不好意思,想要奪下背包,手裏卻被塞進潘傑的外套和背包。
“穿上衣服,把包給我背好。”不由分說的霸道氣勢,害安謙語一時語塞。
我不是女生啊!
“真不用,我沒問題的。”
潘傑已經開始繼續前行,根本不理會旁人的抗議。
安謙語緊跟兩步,拽住他手臂:“山裏濕氣重,你就穿一件短袖會冷。”
潘傑擡擡手臂,看着安謙語骨節分明的手,說:“我的體恤是速幹的,而且你明顯比我冷吧,聽話穿上。”
安謙語抓着他手臂的手無端一震,感受到自手臂傳來的熱度,自己天生冰涼的手真是毫無說服力。
再一看潘傑手臂,肌肉結實,線條分明,筋骨明顯,無不昭示着男性特有的剛硬與力量,對比自己的手臂,不由得自慚形穢。
“好吧,我暫時穿一會兒,包包我們也換着背。”安謙語松開手,無奈補充。
潘傑看眼剛剛被抓過的手臂,上面還留有對方手指冰涼觸感,那修長漂亮的手殘留腦海。
抛開奇怪的雜念,轉身向前:“我是怕你拖後腿,快走吧。”
哎……明明不是那種想法,幹嘛非要說這樣的話?內心想要關心安謙語多一些,可卻莫名被他一雙好看的手帶壞了心思,這種感受讓他不安。
噢……安謙語心中剛剛那莫名的柔軟瞬間化為尴尬。自己太自作多情,幸好沒表露太多,否則糗大了。
定定心神,急忙跟上腳步,人家嫌你體力不好啦,弱得讓人當女生照顧,真夠丢人。
接下來,安謙語緊跟潘傑步伐,寸步不離。
潘傑仍舊好奇寶寶,走哪兒問哪兒,安謙語認真扮演向導角色,努力回答一切問題。
因為不是節假日,早晨來爬山的大多數是晨練的老年人。別看歲數大,個個精神抖擻,氣定神閑。
一對身材高大的白人夫婦背着旅行背包自他們身邊經過,讓安謙語留意了兩眼,很快他們便轉過彎道,離開他的視線。
可當他們兩翻過一個小山頭,轉到一處山澗平坦地帶時,見到那對夫婦停留在那裏。
女的似乎不舒服,坐在地上捂住肚子,男的一臉焦慮和一名老頭說着什麽,可那老頭一個勁搖頭,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旁邊很快聚集了幾個老年人,都在猜測,可就是語言不通,說不清。
潘傑一見這情形,立刻跑過去。
“What happened”流利的英語出口,所有人都像見到救星,将潘傑讓進圈中。
“這女的可能是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闌尾炎啊。”
“我看像中毒了吧,你看那臉色。”
幾個人七嘴八舌。
安謙語透過縫隙看到地上坐着的女人臉色發青,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潘傑又和那男人用英文交談了幾句,然後對其他人說:“不是闌尾炎,她小時候就做過闌尾手術。”
旁邊熱心的老頭老太太又七嘴八舌。
“那可能是食物中毒了嗎?”
“也不是,他們早餐只吃了面包和牛奶。”潘傑說。
“那會是什麽呢?”
“牛奶不新鮮吧?”
“可他也吃了,怎麽只有他老婆一個人有事呢?”潘傑說。
“呃……是哦,那還是打救護車吧。”
“已經打了,可救護車不能上山,還得把人背下去。”
潘傑對那男人說了情況,然後讓那男人把背包交給自己,他去背他老婆。
可剛碰到女人時,那女人更疼了,咬着嘴唇哭出聲來,這下大家都傻眼了,她根本碰不得,要怎麽背起來?
眼看着女人嘴唇越來越紫,連手腳都開始有些痙攣。
安謙語想要擠進去,卻被人擋在外圍,只得叫了聲:“潘傑!”
潘傑尋聲,将安謙語拉進來說:“我看我得想辦法做個擔架和他把人擡下去。”
安謙語這才有機會接近那女人,仔細看了她面色,然後探手去摸女人腹部。
“嗨!You……”那男人非常緊張,立刻想去推安謙語,潘傑手快攔住,說:“Don't worry.”
安謙語對潘傑說:“我或許可以試試幫她。”
潘傑遲疑:“你知道她什麽病?”
“我猜的,讓我試試吧。”
潘傑看着安謙語清澈的眸點點頭,不知怎的,他就是特別相信安謙語。回頭對那男人解釋幾句,那男人将信将疑的點點頭。
安謙語得到許可後,從潘傑背上的大背包裏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一根針和一把不鏽鋼便攜勺子。
他取了些溫水倒在手上,然在她膝蓋窩處反複摩擦,搓了一會兒,迅速用針刺下,有些黑紫的血滴了出來。
那男人顯然很焦慮,不放心的擰着眉,攥緊拳頭。如果不是潘傑的安撫,他可能會沖上前将人提起。
安謙語如法炮制,又在女人另一邊同樣放了血。
這時,女人手腳痙攣的現象緩和了很多,但仍舊捂住肚子,一副痛苦狀。
安謙語讓她枕着大背包躺好,用打火機撩熱勺子,然後在她肚臍周圍刮痧。
很快,肚臍周圍出現好像腸道一樣的紋路,旁邊老人有懂的,說:“絞腸痧啊!”
其餘幾個也點頭,老年人見得多,都看出來這是刮出絞腸痧。
潘傑問:“什麽是絞腸痧?”
旁邊觀衆非常熱心,七嘴八舌解釋,潘傑理解了好久,實在沒辦法向外國人解釋絞腸痧這種中醫說法,最後只好憑借自己對這事的理解,向那外國男人解釋說:“Intestinal spasm。”
在反複刮痧幾次,那女人得到很大緩解,逐漸恢複血色,最後在放出一個非常大的臭屁之後,徹底好起來。
大家都被熏得退後數步,只有她老公拉着她手一臉關切,摸着女人肚子上青紫的痧痕問疼不疼。
女人搖頭,因為剛剛的臭屁有些不好意思,滿眼感激看向安謙語。
安謙語對潘傑說:“他們可能剛剛走得太快,加上這女士有些水土不服拉肚子,所以才絞腸痧,讓他們別走太急,沒什麽大事。”
潘傑把安謙語的意思傳達給白人夫婦,三人用英語流利的交談着。
安謙語看着潘傑的側臉,滿眼欣賞,适才潘傑走上前,英語剛一開口,他就覺得簡直帥呆了!心髒撲通撲通跳了好幾下。
雖然這樣說起來很土,可安謙語打小就覺得,能用英語和別人交談的中國人都好帥。
☆、山澗品茗
等到大家都散了,白人夫婦再三感激後下山,潘傑突然轉頭對安謙語質問:
“幹嘛老盯着我看?”
“呃!……”安謙語被吓得不輕,剛剛還發着花癡,立刻被驚得花容失色。
“那個……你你,英語好棒……”安謙語低頭。
潘傑笑了,沒想到安謙語這麽好逗:“我說英語很帥嗎?”
“嗯。”安謙語老實點頭。
見到安謙語臉紅,潘傑忍不住捏捏他的臉:“你剛剛給她針灸才帥呢,沒看出來你還是醫生。”
安謙語覺得臉更紅了,紅燒一樣,直燒到耳根子:“不是針灸,是刮痧。”
“你好厲害呀,怎麽知道他是絞腸痧呢?”
“那個……”安謙語猶豫要不要說,這關系到某哥的形象問題。
“嗯?”潘傑看他。
安謙語略一思索,想想某哥的形象在上次早毀了,也不差這次,索性說出來:“朱哥喜歡亂吃東西,好幾次都這樣,我就學會了治療方法,我看那女士症狀和朱哥很像,所以就想試試看。”
“呵呵,難怪,這還真要感謝朱哥。”潘傑對朱哥的認識又增加了一頁。
兩個說說笑笑繼續向山上走。
等快到山頂的地方,安謙語将潘傑領到另一處小路,繞到山側無人的地方。
潘傑奇怪:“怎麽我們不爬到山頂嗎?”
安謙語說:“山頂是座寺廟,你喜歡可以一會兒再去看,不過這裏才是我想帶你來的目的地。”
潘傑四下打量,這裏只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壁洞,山壁向裏凹進去兩米,形成很淺的半圓,裏面放了塊大石頭做桌子,旁邊幾個小石頭當凳子。
“來這裏幹嘛?”
安謙語把包放地上,慢慢往外掏東西:“不是想知道我都背了什麽嗎?現在告訴你。”
潘傑瞪大眼睛盯着安謙語掏的東西,有水壺、酒精爐、茶壺、茶杯等等等,滿滿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