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下魚餌禍水東引
劉悅薇心裏一驚, “三郎,我不能再說了,老天會懲罰我的。”
鄭頌賢也吓了一跳, 腦袋徹底清醒了,立刻把她摟進懷裏。
他心裏直打鼓, 今天白天外頭大太陽,現在怎麽會忽然炸雷?薇兒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她怎麽能知道往後的事情, 還有, 還有那什麽複生,她到底經離了什麽?
他低頭去看她,發現她滿臉淚水。
鄭頌賢欲言又止,劉悅薇捂住他的嘴, “三郎,你別問, 你聽我的,讓伯父熬過兩個月就好了。”
鄭頌賢點點頭,“好,我不問。薇兒別哭,我在呢。”
劉悅薇擦了擦眼淚, 繼續撫摸他的臉,摸到他的額頭時,感覺不怎麽燙手了, 她的心也放了下來。
她定定地看着他, 忽然俯下身, 主動用自己去安撫他。
鄭頌賢被心上人投懷送抱, 心裏頓時充滿了幸福和充實感。他輕輕摟着她, 化被動為主動, 和她淺淺地纏綿了起來。
這才是他喜歡的人,什麽馮姑娘鬼姑娘,他都不稀罕。
過了好久,劉悅薇掙紮開來,“三郎,你還病着呢。”
鄭頌賢在她額頭輕輕啄了一口,“你就是良藥,你來了,我的病就好了。”
劉悅薇笑了,鄭頌賢見她枕在自己的枕頭上,烏發散亂,紅唇微啓,忍不住內心又激蕩了起來。
“好薇兒,我只想和你好。”
劉悅薇嗯了一聲,“我也只想和三郎好。”
鄭頌賢歡喜地把頭埋在她的頭發裏,靜靜地擁着她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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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劉悅薇問他,“三郎,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鄭頌賢嗯了一聲。
劉悅薇小聲說道,“那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起來給你拿吃的。”
鄭頌賢卻摟得更緊了,“不放,你陪我躺一會兒。”
說完,他扯開旁邊的被子,蓋在二人身上,又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劉悅薇頓時滿臉通紅,雖然二人上輩子是夫妻,但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她現在還是個姑娘呢,“三郎,別這樣,你還病着呢。”
鄭頌賢看了她一眼,“薇兒別怕,我就是想抱抱你。”
劉悅薇不敢再動了,鄭頌賢也不動了。他靜靜地享受着這份意外的甜蜜。
又過了一會兒,劉悅薇再次道,“三郎,我起來給你拿些吃的吧,要是有人進來看到了……”
鄭頌賢又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好,勞煩薇兒了。”
劉悅薇從被窩裏抽出手腳,爬下了床,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後,到外面喊人。
聿竹連忙過來了,“姑娘,有什麽吩咐?”
劉悅薇認識他,“你們少爺肚子餓了,你去廚房端些軟糯的東西來給他吃。”
聿竹頓時高興壞了,“姑娘稍等,我去去就來。”
旁邊的婆子也高興起來,“還是姑娘有法子,一來了我們哥兒就醒了,我得趕緊去告訴太太去。”
等聿竹端來了一碗粥之後,劉悅薇先給鄭頌賢擦了擦臉,然後一勺一勺喂他喝粥。
鄭頌賢喝粥時兩只眼不眨地看着劉悅薇。
劉悅薇給他擦了擦嘴角,“三郎,你別擔心,好好養身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鄭頌賢點頭,“好。”
劉悅薇摸了摸他的額頭,“你別和馮家硬頂,他們要是威逼你,我就到馮家門口鬧去,她一個知府家的小姐和我搶男人,穿出去她比我還丢人。”
鄭頌賢笑了,“我是薇兒的,誰也搶不走。”
喝完了粥,劉悅薇讓鄭頌賢躺下,“三郎再歇息會吧,我不走。”
說完,她給他蓋上薄棉被,輕輕拍他的後背,還哼起了兒歌。
“寶兒乖乖,快些睡覺覺~”
鄭頌賢覺得心理異常溫暖,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等過了一會兒,劉悅薇有些熬不住了,也歪在了床邊。
她剛剛睡着,鄭頌賢就睜開了雙眼,輕輕把她往裏面挪了挪,又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給她。像小時候一樣,并排躺在一起。
把劉悅薇安頓好了,鄭頌賢才安心地睡着了。
天才剛蒙蒙亮,劉悅薇就醒了。她一睜開眼,就看到鄭頌賢安靜的睡顏。
劉悅薇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燒徹底退了。
她又悄悄下了床,到外頭看見了在那裏打盹的聿竹。
聿竹睜開惺忪的眼睛,“姑娘,有什麽吩咐?”
劉悅薇小聲對她說道,“你去打些熱水來,把我的丫頭也叫來。”
很快,雲錦帶着熱水和洗漱的東西來了。劉悅薇在小廳堂裏把自己收拾好了,又安靜地坐到了床邊。
還沒等鄭頌賢醒來,鄭太太娘兒幾個都來了。
鄭太太用眼神問劉悅微,劉悅微輕輕點了點頭,告訴她已經無礙了。
鄭太太松了口氣,恰好,鄭頌賢醒了,兩個嫂子都避了出去。
鄭太太坐到了床邊,“我兒,你感覺怎麽樣了?”
鄭頌賢坐了起來,“讓娘擔憂了,兒子無事了。”
鄭太太摸了摸兒子的額頭,“無事就好,昨天晚上真是吓死個人。好孩子,什麽事情那麽急,還有我和你爹呢,別怕。”
鄭頌賢笑了笑,然後他的肚子開始咕嚕嚕響了起來。
鄭太太趕緊讓人上飯,“我和你嫂子們都吃了過來的,讓薇丫頭跟你一起吃。昨兒晚上你燒的厲害,娘不得已,才把她叫了過來。”
她立刻又去拉劉悅薇的手,“好孩子,伯娘擔心他,一時違了規矩,半夜三更把你叫來了,千萬不要跟伯娘計較。你是他媳婦,就算沒過門,永遠都是他媳婦。還是你有法子,一來了他就好了。”
劉悅薇輕笑,“伯娘不要跟我客氣,都是我該做的。”
下人端來了早飯,鄭太太親自動手,照顧兒子洗漱,然後自己回去了,讓他們兩個一起吃早飯。
劉悅薇給鄭頌賢夾菜,鄭頌賢給劉悅薇剝雞蛋。
劉悅薇問他,“三哥,你頭昏不昏?”
鄭頌賢搖了搖頭,“不昏,我都好了,薇兒別擔心。”
鄭頌賢把雞蛋送到她嘴邊,讓她咬了一口,然後自己在旁邊咬了一口,劉悅薇看的頓時有些臉熱。
她夾了一個素蒸餃遞到他嘴邊,“你才發了高燒,看着好了,其實還有些虛弱,今日不要去學堂了,就在家裏,我陪着你好不好?”
鄭頌賢眯起眼睛笑,“好,讓聿竹去給我告假。”
兩個人你喂我我喂你,一起吃了頓早飯。
劉悅薇又端來熱水給他漱口,收拾妥當後,牽着他到了小書房。太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劉悅薇讓鄭頌賢坐在躺椅上,自己坐在他身邊,拿起一本書讀給他聽。
劉悅薇的聲音清脆,像落在玉盤上的珍珠一樣,悅耳動聽,鄭頌賢躺在躺椅上,曬着太陽,聽着心上人讀書,心裏別提多美了,恨不得再病兩天才好。
鄭太太中途又過來一趟,在外面聽見小書房裏兒子的笑聲,又悄悄退了出去。她如何不惋惜丈夫可能丢官,但讓她去違背良心拆散這一對小兒女,她怎麽能做得出來。
劉悅微在書房陪着鄭頌賢厮混了一上午,讀書給他聽,講故事給他聽,喂他吃點心、吃茶,連嘴角吃的渣渣都是她給他擦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一眨眼又要吃晌午飯了。鄭太太依舊讓人送了飯過來,鄭家人一個都沒過來。
劉悅微感覺自己又找到了上輩子的感覺,兩個人整日膩在一起,吃飯睡覺讀書,他都要她陪着。
等吃過了晌午飯,劉悅微不能再留了,她拉着鄭頌賢的手囑咐他,“今日就不要讀書了,少這一天也無妨。我先回去了,你要照顧好身體。記得我說的話,不要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鄭頌賢把她攬進懷裏,“好,我都聽薇兒的,可我不想讓你走。”
劉悅薇輕笑,“傻子,以後咱們還能常見面的。”
小兒女辭別就是這樣,纏纏綿綿,說了半天還沒邁開腳。
等離開了這小院,劉悅薇先去和鄭太太辭行,然後帶着雲錦一起回了劉家。
劉悅微走後,鄭頌賢仔細想了想她昨天夜晚說的話,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薇兒有過什麽奇遇?她從小到大一直跟我在一起,也沒聽說她遇到過什麽高人啊。
鄭頌賢又想起前一陣子劉悅微時常滿眼含悲,又忍不住猜測,難道說,薇兒忽然通了靈?可以預知後事?那,那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她前些日子不顧往常的羞澀,時常撲到他懷裏痛哭?難道說是我遭遇了不測?
他問聿竹,“昨晚上的雷你聽見了沒?”
聿竹奇怪,“少爺,昨晚上滿天星星,哪裏會有雷?”聿竹心裏嘀咕,少爺大概是昨晚上生病睡糊塗了。
鄭頌賢心裏更驚了,那麽大雷聲,他和薇兒都聽見了,怎麽聿竹卻說沒有雷?難道說,難道說那雷聲是單單警告我二人的?
倘若薇兒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那可就是洩露天機。
他忽然有些坐不住了,滿屋子轉。就算薇兒真的有奇遇,能預知後事,我,我也不能什麽都靠着她。洩露天機,會遭反噬的。她不說,我也不能再問了。她若指點了,我照着辦就是,薇兒肯定不會騙我的。
劉悅微回家後,魏氏仔細問了問女婿的情況,嘆了口氣,“看把這孩子急得,也是,要是你伯父真丢了官,讓他如何自處,連我們這邊也要過意不去了。”
劉悅薇安慰魏氏,“娘,伯父好歹是個八品官,雖然品級底,也是吏部下了公文的。馮知府在青州一手遮天,難道還能随意罷免伯父不成。無非就是刁難伯父,穿些小鞋,丢官倒不至于。”
魏氏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穿小鞋才難受呢。你伯父性子不像你爹,他為人耿直。唉,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鄭家那邊,天快黑的時候,迎來了一位客人,正是龐世淵。他給鄭太太請按後,直奔鄭頌賢的院子。
鄭頌賢正在寫字,立刻出來迎接,“師兄來了。”
龐世淵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聽說你病了,我下了學就急着趕過來,怎麽樣了?哪裏不得勁?”
鄭頌賢笑,“師兄快進來坐,原是昨兒晚上燒了一會子,早上就全好了。家裏人擔心我,不讓我去學堂。”
龐世淵這才放下心來,“你老實告訴我,昨兒你留在香茗居屋裏,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回來就病了。”
鄭頌賢給他倒了杯茶,也沒瞞着他,一五一十都說了。
龐世淵轉動着茶杯,“看樣子,馮姑娘是把你當救命稻草了,這樣就更難纏了。”
鄭頌賢苦笑,“我無官無職,身無片瓦,哪裏能救得了她。”
龐世淵斟酌着開口,“師弟,你莫要忘了,此女曾口出惡語欺辱劉姑娘和珺妹妹,就算她如今遇到麻煩,我們也不能心存善意。”
鄭頌賢立刻點頭道,“師兄說的我知道,此女極為霸道,二話不說就要讓薇兒做妾,我雖然很生氣,又不敢往死裏得罪她,但絕對不會對她心存善意。我回來仔細想了想,要擺脫她,非得給她找個她甩不脫的男人才行。”
龐世淵眯起眼睛看着他,“師弟難道有什麽好人選?”
鄭頌賢看了看門口,忽然低聲道,“師兄,你覺得馬師弟如何?”
龐世淵瞪大了眼睛,“師弟你莫不是開玩笑?”
鄭頌賢坐了下來,“師兄,我和馮姑娘無冤無仇,她纏上我也就罷了,還要欺辱我的未婚妻。她一個知府的庶女,就敢這樣随意貶他人之妻為妾,心腸歹毒至極。她去不去給老頭子做玩物,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就是讓馬大哈和她好,讓她也明白,不是說我爹官職比她爹官職低,她就能把我當牲口随意驅使拿捏。”
龐世淵忽然笑了,“師弟這才是我輩男兒風采,一個知府的庶女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這樣騎在你頭上拉屎,你若能忍,我都要笑話你了。既然你提了馬大哈,難道你有什麽好主意不成?”
鄭頌賢看向龐世淵,“這就需要師兄在中間幫我說和了。”
龐世淵喝了口茶,“我不過是來探望病人,怎麽還領上差事了。”
鄭頌賢立刻給他作揖,“求師兄超度我,等師兄成親,我給師兄叫門擋酒,保證師兄順順利利娶到嫂子。”
龐世淵笑,“我給你打前鋒倒無妨,你要不要先告訴叔父和嬸子?”
鄭頌賢想了想,堅定地搖了搖頭,“告訴爹娘,他們定然不會同意我去辦此事。我悄悄把事情辦了,到時候馮知府就算怪罪,也不好怪到我爹頭上。我無官無職,他就算把我拖去打一頓又何妨。等他明年走了,我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龐世淵又問,“馬師弟是個憨人,把他扯進來,到時候覆水難收,師兄可會後悔?”
鄭頌賢坐了下來,“這有什麽好後悔的,我給他找個絕妙的好媳婦,他該謝我才是。”
第二天,龐世淵趁着晌午大家都去吃飯的功夫,抽空找到了馬大哈,單獨和他說話。
“馬師弟啊,明年的縣試你有沒有準備啊?”
龐世淵是大師兄,雖然馬大哈平日有些不大服氣,也不敢犟嘴,“多謝師兄關心,我,我盡力而為吧。”
誰知龐世淵來了興致,居然開始指點他功課,還沒幾句話,就問的馬大哈額頭冒汗。
龐世淵搖頭,“馬師弟啊,你這樣可不行啊。你年紀到了,也該說親了,可要是過不了縣試,要影響你的婚事了。”
一句話說的馬大哈垂下了頭,“龐師兄,你說的我都明白,但科舉的事情,豈是一朝一夕之功,我會盡力的。”
龐世淵忽然坐在他身邊,“師弟要是不嫌棄,我願意給師弟輔導。”
馬大哈疑惑地看着他,“龐師兄,我功課差,怕耽誤您的工夫。”
龐世淵笑,“都是同門,師弟要是差的太多,先生豈不是臉上無光。再說了,師弟是知府大人介紹來了,也要給知府大人争臉才對。你看馮師弟,府試第三名,出去多風光。”
說到這裏,他忽然小聲說道,“說起來,你們是兩姨表兄弟,總不會差太多。馬師弟你把功課做好了,以後科舉有望,也能幫一幫馮家姐弟,省得他們遇到了麻煩連個幫手都沒有。”
馬大哈立刻小聲問,“龐師兄,我表哥他遇到什麽麻煩了?”
龐世淵看了他一眼,“跟你說了也無用,你又幫不上忙,還是得我和鄭師弟幫着想法子。”
別看馬大哈功課不行,自尊心很強,“龐師兄如何小瞧我,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雖無能,也能幫着想主意呢。”
龐世淵搖搖頭,“馮家的事情,他們姐弟不願意告訴你,可能就是怕你嘴上每個把門的,到處亂嚷嚷,豈不壞事,我就更不能說了。”
馬大哈好勝心起,扯着他的袖子,“龐師兄,你趕緊告訴我,我去幫着想法子。”
龐世淵扯出自己的袖子,“馬師弟,馮師弟不願意告訴你,我豈能私自告訴你,來,我們來看這篇文章。”
馬大哈急了,拉着龐世淵百般纏磨,龐世淵最後被纏的沒法子,只能告訴他實情。
馬大哈呆住了,“表姐,表姐她要進宮了嗎?”
龐世淵嘆了口氣,“馬師弟啊,我悄悄跟你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太上皇都多大年紀了。前面幾回進的秀女,聽說沒有一個有孩子的。馮姑娘若是進宮了,豈不終身都毀了。”
馬大哈一拍大腿,“我的老天爺,這可怎麽辦!姨媽知道了不得哭死,表姐這會子還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呢。”
龐世淵又嘆了口氣,“可惜我和鄭師弟幫不上忙了,我們都定親了。聽說馮大人看上了陸二郎,但馮師弟說,馮姑娘看不上,正挑着呢。到了這會子,也顧不上門第了,只要對馮姑娘好,是清白人家肯上進的子弟,想來馮大人都能答應的。”
馬大哈還沒開竅,“這,這一時半會的,到哪裏去尋合适的呢?滿青州府,也沒那麽多出色的少年郎啊。”
龐世淵忽然盯着馬大哈不說話了。
馬大哈本來正在着急,見他雙目炯炯盯着自己,頓時心裏發毛,“龐師兄,你看我做甚?我,我還沒想出好法子呢。”
龐世淵忽然笑了,“馬師弟,我想到個好法子,不知道你肯不肯去做。”
馬大哈大喜,“龐師兄不愧是先生的首徒,就是比我們聰明。師兄快說,到底是什麽法子?”
龐世淵繼續盯着他,“馬師弟,我覺得你不錯。”
馬大哈還沒反應過來,腦袋轉了兩圈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連連擺手,“不不不不,師兄萬萬不可,表姐是四品官家的千金,我家裏什麽都沒有,我不配我不配。”
龐世淵一把拉住他的手,“馬師弟,事從權宜,我覺得你合适,且聽我說來。第一,你們是表姐弟,親上加親多好;第二,馮姑娘被退過親事,我說句實話,稍微像樣點的人家不肯要她;第三,我聽說選秀的天使快來了,這會子還挑什麽門第;第四,馬師弟你平日裏雖然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但我曉得,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表姐快要落入火坑,難道你不肯救她?第五,若是你娶了馮姑娘,你會對她不好?你會不疼愛她?”
龐世淵連珠炮一樣擺出五個理由,說的馬大哈的心忽然跳的快了一下。
從小他就知道,他和表哥表姐是不一樣的,那是官家子弟,他只是個靠着做妾的姨娘勉強在外面有兩分臉面的平民子弟,家裏無財無勢,他文武都不行,以後前途無望。
表哥是男孩子,他跟着表哥,像跟班,像書童,像小厮,從來不像表兄弟。表姐?表姐是大小姐,他極少見到。他的身份在表姐那裏,大概和家裏小厮差不多吧。但他知道,表姐長的非常好看,別人都說表姐性子驕縱,他卻覺得表姐嬌豔的像月季花,又美又帶刺。
但他從來沒想過,他能和表姐扯上關系。他不配!他連想都不敢想!
可龐世淵一席話,說的他內心忽然有了一絲期盼。難道我真的要等幾年娶個小戶人家的女子,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嗎?表姐遇難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就有機會了?
龐世淵見到馬大哈眼底透漏出的渴望,心裏有了譜,趁熱打鐵繼續勸他,“師弟,事到如今,馮大人的意思,現在只要馮姑娘自己願意,他都不反對。我且問你,你喜歡馮姑娘嗎?”
馬大哈聽見這話有些臉紅,扭捏了一下,“喜歡。”
龐世淵表情嚴肅,“那你會對馮姑娘好嗎?”
馬大哈重重地點頭,“只要表姐肯跟我,我,我會拿命疼她。”
龐世淵頓時笑了,敲了敲他的頭,“傻子,不用拿命,拿真心就好。”
說完,他又蹙眉,“但現在有個麻煩事兒,馮知府又看上了鄭師弟,要劉家女做妾,讓你表姐嫁給鄭師弟。”
馬大哈立刻瞪眼睛,“鄭三郎如何配得上表姐!”
龐世淵放下書本,“現在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情,鄭師弟有婚約,壓根不喜歡你表姐,你難道想讓馮姑娘嫁一個心裏沒有她的人?馬師弟,你想贏過鄭師弟,只有從馮姑娘那邊下手了。我聽馮師弟說,明天馮姑娘會去香茗居,你可以悄悄去問問她的意思。”
馬大哈有些激動,搓了搓手,“龐師兄,這,我要如何問呢?”
龐世淵把他拉到一邊,“我跟你說,姑娘家都害羞,有時候,她們明明喜歡,偏說不喜歡。不怕你笑話我,我馬上要成親了,知道的總比你多一些。你去了香茗居……”
龐世淵拉着馬大哈傳授了一堆的追妻經驗,無外乎就是要厚臉皮,什麽姑娘臉紅時你可以大着膽子親一口,要是她掙紮,你再抱一抱什麽的都無妨,越這樣她們越喜歡。
馬大哈越聽越激動,一掃往日的敵對情緒,簡直要把龐世淵當成活菩薩。
第二日,又到了馮四姑娘約鄭頌賢去香茗居的日子。鄭頌賢先去了,然後把馮五郎叫了出來。
馮五郎奇怪,“鄭師兄,什麽話不能在裏頭說。”
鄭頌賢看了他一眼,“馮師弟,你姐姐真的會不欺負劉家女嗎?”
馮五郎頓時笑了,“鄭師兄放心,我家太太可是顧氏女,我姐姐記在了太太名下,自小飽讀詩書精通禮儀,別說師兄只是有一個寵妾,再有三五個,我姐姐也能容得下。”
鄭頌賢面色稍霁,繼續和他東拉西扯。
那邊,龐世淵帶着馬大哈也去了。
龐世淵讓馬大哈自己去屋裏,馬大哈有些害怕。
龐世淵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壺酒,“師弟,來,喝一口你就不怕了。”
馬大哈壯士斷腕一般咕嘟咕嘟喝了半壺酒,然後要進去。
龐世淵忽然拉住他,“師弟,要是事成,要如何謝我?”
馬大哈咧嘴笑,“以後唯師兄馬首是瞻。”
龐世淵搖頭,“師弟,馮知府知道了,定要找我的麻煩,我小門小戶出身,如何經得住馮知府盤問。師弟,你要是講義氣,就別把我供出去了。只要成事了,你就是馮家女婿,馮知府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馬大哈點點頭,“師兄放心,我雖不才,也不能幹過河拆橋的事情。”
馬大哈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去了。
馮四姑娘奇怪,“表弟,你來做甚?”
馬大哈也不傻,“表哥讓我來的。”
馮四姑娘見鄭頌賢還沒回來,光她和丫頭在這裏,也有些害怕,有個身強力壯的表弟陪着也不錯。
馬大哈看向丫頭,“你再去上一壺好茶來。”
丫頭對馬家人非常信任,立刻就走了。
等丫頭一走,馬大哈立刻把門插上了。
馮四姑娘奇怪,“你插門做甚?”
馬大哈二話不說到了馮四姑娘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表白,“表姐,你別找陸二郎和鄭三郎了,你,你跟我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陸二郎是個軟蛋,鄭三郎脾氣又臭又硬,他身上還有婚約。表姐,我喜歡你,我,我會對你好的。”
馮四姑娘暴怒,擡手就要抽他,馬大哈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馮四姑娘氣的雙臉通紅,馬大哈見表姐臉紅了,心裏竊喜,表姐果然也是喜歡我的。
他喝了酒來的,那酒裏被龐世淵加了些東西。馬大哈見到表姐俏臉通紅,頓時心裏忍不住激蕩了起來。
只要,只要我和表姐好了,姑父他就不能反對了。表姐害羞,我得主動一些。
想到這裏,這個二杆子二話不說,壯着膽子抱起馮四姑娘就親了起來。
馮四姑娘吓傻了,呆了片刻後拼命掙紮起來,可她越掙紮馬大哈越興奮。師兄說了,姑娘家都這樣,不掙紮顯得自己不莊重,只需捉住她的手腳,然後溫柔一些對她就行。
馬大哈輕輕松松按住了馮四姑娘的手腳,繼續溫柔地把她按在椅子上輕薄她。
馮四姑娘差點氣暈過去,馬大哈覺得表姐又香又甜,耐住性子仔細拱了起來。
她氣得狠狠咬了他一口,馬大哈吃痛,忽然又想起龐世淵說的,姑娘打你咬你,你可千萬不能生氣,你也咬她就是了,只是不能使勁。
馬大哈伸頭在馮四姑娘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俯身的過程中,無意中碰到了那柔軟的玲珑曲線。
馬大哈看呆了,咽了一下口水,拿臉輕輕蹭了一下。
馮四姑娘羞的眼淚都出來了,可她又不敢大叫,怕引來人,只能繼續掙紮。
馬大哈的酒勁上來了,他任憑馮四姑娘打罵,也不生氣。二人打鬧的過程中,馮四姑娘的衣襟被他解開了,露出了紅通通的小衣。他被那酒裏的藥鬧的有些沖動,一把拽開了小衣,然後他就徹底失去了理智。
馮四姑娘被他侵犯的那一刻,覺得這輩子活着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什麽皇宮,什麽侯門子弟,什麽六品官之子和案首,和她再也沒有關系了。她将跌入她最嫌棄的凡塵,成為平民之妻,甚至還不如進宮給太上皇做玩物。
可馬大哈不肯滿意,繼續攻占城池。
突然,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鄭頌賢見到後,立刻捂住了眼睛,“馮老五,你們欺人太甚!要老子貶妻為妾,還讓老子當活王八!”
說完,他轉身就跑了。
馮五郎這才反應過來,沖過去一把拉開馬大哈,只見馮四姑娘衣衫不整,大半身子都暴露在外面!
再見馬大哈,雙眼通紅,褲子都掉了,看這樣子估摸着是成事了。
馮五郎顧不得先生氣,立刻脫掉自己的外衫蓋住了馮四姑娘。
然後,他一腳踹向馬大哈,“你個畜生,你是不是想死!”
馬大哈被踢醒了,抱着馮五郎的腳,“表哥,表哥,我是真心喜歡表姐的。表姐她,表姐她也是喜歡我的。”
馮五郎氣得又給了他一腳,“放你娘的屁!”
馬大哈只比馮五郎小了兩個月,力氣卻比馮五郎大,一把抱住他的腳,“表哥,表哥,我真心喜歡表姐的。表姐不能進宮,鄭三郎又不是什麽好人。我真心喜歡表姐,咱們親上加親,有什麽不好。”
馮五郎又要踢他,卻被他死死保住了腳,只能甩了他一個耳光,指着他的鼻子痛罵,“你個黑心爛肺的混賬東西,你等着我爹把你活刮了!”
馬大哈卻忽然嘿嘿笑了,“表哥,不會的,表姐已經是我的人了,姑父不會把我怎麽樣的。表哥,表哥,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多好。”
馮五郎正被一家人三個字說懵了,那邊,馮四姑娘忽然一聲長嘯,然後操起旁邊的茶壺,狠狠砸向馬大哈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