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Part 34
那晚上宋流丹一宿沒睡,抱着抱枕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兩只眼睛通紅通紅的,等善善醒了,一見到宋流丹眼角閃着亮晶晶的液體,他特別貼心的伸手去給宋流丹拭去了,奶聲奶氣的問她:“丹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宋流丹吸了吸鼻子,把善善抱進懷裏,沒忍住眼淚又落了幾滴,善善聽見宋流丹壓抑着不敢出聲的抽噎,揚着小拳頭表決心:“丹姐,你別怕,我替你趕走壞人!江叔叔說了,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女生!”
這下宋流丹簡直是哭笑不得,兒子,丹姐就是被你口中的江叔叔給氣哭的!可這小子喜歡江嶼辰到了極點,小孩子對世界的認識很直觀,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江嶼辰的的确确是把宋從善小朋友放在手心裏疼,而善善又不知道大人世界裏的恩恩怨怨,直覺上就把江嶼辰劃到自己的陣營裏了。
照顧善善吃過早飯後,宋流丹到小店去。
她的飾品小店前些天重新開張了,因為要生活,她必須保證自己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因為設計足夠獨特又有質感,所以生意還算不錯,更何況還有逃逃的幫忙,逃逃簡直是廣宣小能手,招攬了不少的美女顧客,再加上逃逃那嘴巴足夠甜,每每哄得客人喜逐顏開。
之前為容骁的事,宋流丹旁敲側擊過幾次,可逃逃每次都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不想談論這話題,而逃逃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十分的好,每日裏都是歡歡樂樂的,沒看出有什麽異樣,宋流丹也就識趣的把疑問給咽下去了。而且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江嶼辰給她的期限是一個禮拜,她必須在這個時間截點前做出決定。
話說得那樣好聽,讓她自己做選擇,可宋流丹再明白不過了,沒錢沒權的,她有得選麽?
薛承睿忙得不可開交,因為薛家的變故而四處碰壁。宋流丹跟他見面的機會簡直少得可憐,薛承睿還盡量在她面前營造風平浪靜的情形,宋流丹一邊心疼一邊又覺得難過。薛承睿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朝氣蓬勃的,可近來卻為了這變故變得那樣死氣沉沉。
她知道自己沒得選了,因為不管是薛承睿答應方潇潇,亦或者是她答應江嶼辰,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便是,她跟薛承睿有緣無分,注定走不到一塊兒。
逃逃勸她:“你可得考慮清楚了,決定了就沒有回頭路。”
宋流丹一邊擦着格子窗,無奈的聳了聳肩,失笑:“你覺得我現在有別的路可走麽。”
逃逃忿忿不平,狠狠地咬着鴨心,鴨心辣味十足,辣的她雙眼通紅,眼淚都要掉下來,可又覺得味道太好,實在是不忍丢開,宋流丹給她遞過一杯白開水,笑她:“不能吃就別吃了,辣的都快哭了!”
逃逃也笑,說:“味道好呗,淚流滿面也不怕!”
她最愛吃鴨心鴨鎖骨鴨翅這類食物,宋流丹見她吃得那麽香,沒忍住也拿了串鴨心,才吃了兩顆被辣的眼淚直流,逃逃笑得特別的幸災樂禍,等晚上收了攤,宋流丹先把善善帶回家了,小家夥晚上*點就睡了,宋流丹沒忘記答應了逃逃陪她去酒吧,又輕手輕腳的出了門,臨出門前告訴周姐照顧着善善。
逃逃是無酒不歡,宋流丹是借酒壯膽。奇怪的是這晚宋流丹喝了三杯還神志清醒,而號稱千杯不醉的逃逃卻難得醉意微醺,逃逃醉酒後的反應更讓人覺得詫異,不發瘋不撒潑,反倒一個勁兒的傻笑,宋流丹驚訝不已,拍着她的肩頭笑:“姐妹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嗑-藥了呢!”
“你太高估我了。”逃逃一邊把玩着空酒杯一邊笑着,眼神有幾分迷離,“我哪敢呀,我們家容骁要是知道了,還不得雷霆大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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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提及容骁,宋流丹眼角餘光就瞥見了從卡座裏走出的容骁,只是懷裏又換了個國色天香。容骁這名字,但凡是B城的人,都不會陌生。他表面上看起來斯文儒雅的,宋流丹覺得可這個行走在黑白之間的男人是極其危險的,就像是潛伏在人群當中的豹子,在你始料未及的時候就突然清醒了。
容骁大約也發現她們了,藏匿在鏡片後的眼睛淡淡的掃過來,只一秒鐘,又移開,而她懷中的女人笑容嫣嫣,挑釁的看着微醺的逃逃。
宋流丹沒法忽略那一刻逃逃眼睛裏流露出的失望與落寞,那種感覺讓宋流丹想起了幾年前的自己,越想越覺得生氣,想要幫逃逃讨個公道,可是腳才邁出一步,就被逃逃給攔下了。逃逃有氣無力似的說:“沒事兒,随她們去,又不是第一個,她笑不了幾天。”
宋流丹抿了抿唇,看來逃逃确實一早就知道容骁在外面鬼混的事,只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既然是借酒壯膽,那壯了膽就應該辦正事。
宋流丹鼓足了勁兒才向薛承睿說了分手,起初薛承睿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以為她在開玩笑,還笑着同她打趣,宋流丹只好咬咬牙,又一字一句的重複給他聽:“隊長,你是個大好人。但是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所以,分手吧。”
每說一個字都用了全身的力氣,因為薛承睿是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可是她卻不得不讓他傷心。方琳有一點說得沒錯,她不能成為阻擋薛承睿前程的女人,不能毀了薛家。既然薛承睿不答應娶方潇潇,那就只能由她來決定了。
正如宋流丹所料,薛承睿不同意分手,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宋流丹四處被薛承睿圍追堵截。宋流丹的語氣始終堅定,她看着薛承睿眼底的星光一點點的黯淡下去,卻什麽都不能做。最後,薛承睿大約是得到了什麽消息,問她:“是不是江嶼辰逼你這麽做的?”
他眼睛都是猩紅的,聲音發着顫,宋流丹幾乎不敢直視他,她沒辦法了,只能說:“跟他沒關系,跟任何人都沒關系。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愛你……而已。”
她看見薛承睿眼角溢出一滴水,在此之前,從未想過某一天會見到薛承睿傷心落淚,她更覺得愧疚,腳步怯懦的往後退,薛承睿用低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懇求她:“哪怕是……試一試……也不行麽?”
他曾經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宋流丹幾乎就要狠不下心,可是沒辦法,她沒得選,所以只能告訴他:“不可以。”
在那之後的兩天,薛承睿果然沒來找她。宋流丹想,大約他是死心了,她把話說得那樣狠那樣重,他一定傷心到了極點。死心了也好,也好。
接到江嶼辰的電話,宋流丹望着閃動的屏幕,一想到薛承睿受傷的神情,她恨不得摔碎了手機。最後還是不得已接起來,沒等江嶼辰說話,她就噼裏啪啦的用不友善的語氣說:“我已經跟他說分手了,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跟薛承睿之間不會有任何瓜葛了!我求你了,給我點時間和空間,讓我清靜清靜可以麽?”
待她說完,電話那端的江嶼辰默了許久,宋流丹撫着胸口順着氣,才聽得江嶼辰說:“我知道你跟他說清楚了。”
他倒仿佛是心平氣和的,連聲音都溫和有度,宋流丹長長吐出一口氣,揉了揉發疼的腦門,說:“既然都知道了,你還想我怎麽樣?”
江嶼辰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做到,雖然今天薛承睿在江氏大打出手,但是我承諾你的,不會食言。”
宋流丹微微錯愕,她不知道薛承睿去江氏了。可是再細細一想,也不覺得奇怪了。薛承睿大約還是認為她堅持要分手與江嶼辰脫不了關系,所以按耐不住怒意就想去找江嶼辰問個明白。
她嘆了口氣,猶疑得問:“你沒傷他吧?”
江嶼辰聽得一愣,而後輕笑:“你就這麽關心他呢?”
宋流丹一時分辨不出他話裏是不是有別的意思,只讪讪賠笑兩下,說:“你放心,只要你肯幫他,我也不會食言。”
“晚餐我訂了位置,待會兒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沒什麽胃口,不想吃東西。”
“那明晚呢?”
宋流丹扶了扶額,江嶼辰既然這麽問,很明顯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她推脫不掉,只好答應。
閉店前,江嶼辰的司機來接她,逃逃到底是放心不下,在屋子裏折騰半晌最後遞了把匕首給她:“拿着!”宋流丹被吓了一大跳,“做什麽?”
逃逃說:“防身吶,上次他不是強吻你了,萬一這次再來個霸王硬上弓怎麽辦?這匕首你拿着防身!”
宋流丹哭笑不得,“不過就是一頓晚餐罷了,大庭廣衆的,哪至于呢!”
到了之後才發現,偌大的西餐廳空蕩蕩的,竟被江嶼辰提前包了場。思及上車前逃逃的叮囑,宋流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在侍者的引領下坐在靠窗的位置,大大的玻璃幕牆,城市的至高點,俯身望出去,大大小小的高樓林立。正是八月的尾巴,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去,晚霞十分惹眼,江嶼辰還未到,百無聊賴之下她撐着下颚去欣賞落日,再一個晃神,她無意識的向入口處望了望,伴随着噔噔噔的高跟鞋聲,宋流丹意外于沈霏會同江嶼辰一起出現。
相比于三年前,沈霏似乎更美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之氣,笑容亦是美好:“丹妹,好久不見。”
如此親昵的稱呼,更叫宋流丹覺得訝然,她朝江嶼辰投去詢問的目光,江嶼辰彎了唇角,笑容淡定而從容。
宋流丹越發迷糊了,她怎麽也想不出為什麽江嶼辰會帶沈霏來見她。
沈霏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着說:“是我提出想要見你一面的。”
宋流丹尴尬的扯起了唇角,卻是拿眼角餘光瞪了江嶼辰一眼,悄悄地在桌面下用腳去踹他。他果然蹙起眉來看她一眼,宋流丹偏着頭點點下巴,無聲的問他是什麽意思。江嶼辰怔了一瞬,而後笑得很無奈似的:“沈霏,再寒暄一會兒,恐怕我一條腿都要被她廢掉了!”
沈霏噗嗤一笑:“那也是你活該。”
江嶼辰嘆了口氣,說:“沒錯,我這是咎由自取,我這不是幡然醒悟,所以才懇求你拉我一把麽!”
不明所以的宋流丹蹙緊了眉頭,疑惑的目光在江嶼辰與沈霏之間掃來掃去,恰巧這時候江嶼辰有電話進來了,他起身到稍遠處講電話,而沈霏微微笑着說:“丹妹,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宋流丹雲裏霧裏的聽着沈霏的解釋,她不知道原來沈霏和江嶼辰竟然是假訂婚,沈霏告訴她,最初并不知道她與江嶼辰的關系,而那時沈霏自己遇到了棘手的問題,需要找個避風港,就與江嶼辰聯手演了一出戲。沈霏大約是有難言之隐,所以并未向宋流丹說明,她是遇到了什麽問題。而宋流丹整個人都處在震驚之中回不過神來,她怎麽也沒想到江嶼辰竟會是假訂婚,怪不得他說要她給他時間,怪不得他說沈霏的事情可以解釋,原來如此。
沈霏抱歉不已:“因為我目前的狀況,不能即刻解除婚約,所以很對不起你。但是丹妹,請你相信我,我和江嶼辰之間清清白白,絕無任何暧昧之處。也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盡快處理好自己的事,把未來江太太的名號還給你。”
江太太……宋流丹很早就不去奢望了,所以即使沈霏說得這般誠懇,宋流丹也并不覺得心動。她扯了扯唇角,說:“其實你們之間的事不用告訴我的,我跟他早就沒關系了。”
沈霏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誠懇道:“丹妹,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的。因為兜兜轉轉三年,你和江嶼辰還是又重新遇見了,你們之間的事我并不完全清楚,但我知道,你對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而我呢,有家不能回,就連愛上一個人都只能藏在心裏,不敢說出口。”
對他而言,她很重要?
那又如何?
宋流丹終究是沉不住氣,這頓飯她吃不下去,所以中途就匆匆退場。她走得極快,知道江嶼辰在身後跟着自己,又加快了步伐,幾乎是一路小跑。
江嶼辰在街道上追到她,攔住她的去路。“你相信我,我和沈霏真的沒什麽。”
因為跑得急,她肌膚上覆了薄薄一層汗,衣衫黏在背脊上,叫人覺得難受。她還喘着氣,擡起冷冰冰的眸子看他:“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聊麽?你叫她來跟我解釋算什麽?既然三年前你選擇騙了我,又何必跟我解釋?你這算什麽?是不是你覺得因為我曾經愛過你,就應該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說要結婚,我就必須放你自由。你說你是假訂婚,演戲而已,我就應該乖乖的回到你身邊?”
她越說越覺得胸口發堵,連喉嚨都仿佛疼痛不堪,眼睛裏氤氲着一層薄薄的霧氣,隔着那一層薄霧,她幾乎快要看不清楚江嶼辰的表情。
他皺着眉頭,深沉的眸子裏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他擡起手,箍着她的肩膀,“你說得沒錯,宋流丹,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她終于沒忍住落淚,淚珠從眼眶裏落下來,因為氣急,所以身體都發着顫:“你憑什麽?我不要,我拒絕!”
他用指腹替她拭去臉頰的淚水,竟然讓她有種溫柔的錯覺,他緊緊盯着她,半晌,輕輕啓唇,聲音裏帶着一絲幹澀:“因為我發現……我的生命裏不能沒有你。”
她有一絲驚恐,将信将疑的瞪大眼睛,而江嶼辰表情比她更糾結,他繼續說:“兩年前,我去了龍華寺。”
“龍華寺……”她覺得呼吸困難,于是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吸着氣,可是有兩滴淚滴滑進嘴裏,苦澀極了。
“我看到你寫的祈福牌——惟願今生今世,後會無期。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你早就在我心裏了。”否則……他又怎麽會感覺到心如刀割。他說,“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會心痛,可是更多的是開心,因為你還活着。也正因為你還活着,所以我以為你拿掉了孩子。我早就知道你在G城,可是因為你的那句話,我始終沒敢去找你。我告訴自己,既然你那麽逃離,那就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因為上一代的恩怨,我們付出的……都太多了。我真的曾經打算放過你,可……我們又遇到了不是麽?”
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個詞都讓宋流丹覺得震動,原來,他看到那張佛牌,他一早就知道她在G城,他曾經想過放她自由。可是……她抿了抿唇,含着淚光問他:“我們又遇到了……所以,你不想放過我了對麽?”
他說得很是堅定:“對。”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再冷靜,可是沒辦法,她恨透了他的隐瞞,恨透了他的霸道,所以,她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揚手給他一巴掌,那樣清脆的聲響,叫她覺得痛快。他沒有躲,仍是用很沉很沉的目光看着她,宋流丹深吸了一口氣,說:“可是,很抱歉,因為,我不愛你了。”
她脫離他的掌控,混混噩噩的在街道上走,在十字路口要過馬路,她沒有注意到紅綠燈的變化,恍惚的往前走,耳邊傳來急促的剎車聲,那司機搖下窗戶探出頭顱破口大罵,而江嶼辰已經跟上來,将她護在懷裏,對那司機說了句“抱歉。”
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宋流丹擡眸,刀子一般的眼神恨恨地望向他,那樣憤恨的目光,幾乎讓江嶼辰覺得心驚。她掙紮,可是車水馬龍的,江嶼辰不敢松開她,半拖半拽的将她帶到路邊兒去,試圖讓她穩定下來:“你現在精神不好,我送你回去。”
她當然拒絕,說:“不要!”
江嶼辰擔心她精神恍惚的會出事故,說:“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你不要着急拒絕我,想想善善,如果你出了事,他怎麽辦?”
提到善善,她的眼睛裏才仿佛有了光芒,她突然間拽着他的袖口,仿佛有些害怕似的:“你別跟我搶善善成麽?我什麽都沒有了,我只有善善,你別跟我搶他,好不好?”
她或許是真的被太多的消息給刺激到了,江嶼辰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她還出着汗,這般熱的天氣,她卻在發顫,他終究是不忍心,所以安慰她:“善善是你的兒子,沒人能搶走,你放心。”
他帶她上車,給她系上安全帶,上了路,她才漸漸沉默下來。他還是不放心,時不時的轉頭觀察她的狀況,确定無異常才放心下來,可是每每他探出手臂去,想要撫她的頭發,她就會倏地側身,用防備的目光盯着他:“你別碰我,我不會向你屈服的……”
快到家時,她突然間喊着頭疼,雙手捂着太陽穴縮在車廂角落。江嶼辰迅速将車下來,扳正她的臉,才發現她額頭滲出了一層汗,連牙齒都在打顫,眼睛紅紅的,但是并沒有哭。
大約是疼得厲害了,所以在江嶼辰幫她輕揉頭部幾個穴位的時候,反倒沒有掙紮,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
江嶼辰攬着她的肩頭,感覺到她慢慢靜下來,他的心卻漸漸地提起來,突然間頭疼,是哪裏不适?
沈霏一回到公寓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精油澡,等她圍着浴-巾從盥洗室出來,冷不丁看見客廳的歐式沙發上多了個男人,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定了定魂,埋怨道:“小叔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神出鬼沒的?”
沈盛傑将玻璃杯放下,擡起眸子淡淡的看她一眼,目光上上下下的逡巡一番,沈霏這才意識到自己只圍了條浴-巾,連忙到卧室換了上下兩截的保守睡衣才又出來。
她從冰箱裏拿出香蕉火龍果蘋果切成小塊兒,悉數放進沙拉碗中,又倒了杯酸奶進去,拿柄勺子盤腿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的吃着水果沙拉,漫不經心的問她:“您老人家怎麽有功夫來B城了?咱們公司離了您,還能運轉麽?”
沈盛傑不是沒有聽出沈霏話中的諷刺,他只是一笑置之,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着水果沙拉,說:“怎麽晚上又不好好吃飯?”
呵,這算是關心她麽?沈霏眼皮都沒擡,敷衍道:“就我一個人,沒什麽胃口。”
“江嶼辰呢?身為你的未婚夫,難道他不應該陪着你?”
沈霏慢條斯理的嚼了口中的水果,似笑非笑說:“小叔叔你難道一天24小時陪着孫潔然麽?”
她擡頭正視着沈盛傑,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尖兒來,啧啧,千年冰山臉露情緒,可真真是不容易,看起來她這未來小嬸嬸還是有兩把刷子麽!
她想着想着覺得挺好笑的,忍不住彎起了唇角,哼着小曲兒又往嘴裏塞了勺水果。沈盛傑好半晌沒說話,等她把水果沙拉消滅幹淨了,才說:“你是不是忘記跟我解釋了。”
沈霏将擦拭嘴角的紙巾扔進垃圾簍裏,匪夷所思的望了他一眼,笑言:“我跟你解釋什麽?解釋我和江嶼辰的性*生活和不和諧?小叔叔,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有窺探別人*的愛好呢!”
沈盛傑的嘴角狠狠地一抽,卻是微微斂起眉色,說:“江嶼辰的私生子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