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Part 20
“我救不了它,只能陪它一起死。”宋流丹的聲音裏帶着哭腔,而阿啓已經快速的查看了她的傷口,幸好不算太深,迅速的拿出了醫藥箱,一邊進行簡單的包紮一邊道:“宋叔很安全,你放心,他沒事。”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溢出,宋流丹疲累的搖搖頭,“不是我爸,是……是寶寶。”
阿啓纏系紗布的手指一頓,震驚的擡眸看着宋流丹,一時不能言語,而宋流丹的哭意更濃了,“我救不了它,怎麽辦?阿啓,你幫幫我……好不好?它是個生命呢,它長大後會說話,會叫你叔叔,會叫你叔叔……”
阿啓左右為難,一邊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一邊是自小長大的妹妹,視線移向宋流丹的腹部,可是那裏有一個小生命呢。
見阿啓猶豫着,宋流丹猛地推開他,重新拾起水果刀,在阿啓來得及阻攔前,朝着尚未包紮好的傷口又劃了一道,阿啓這才意識到她是真的有求死之心。
傷口太深了,必須送醫救治,可是她不願意住院,哭着揪着他的袖子:“不能讓他知道,不能……”
阿啓心有不忍,又帶她回來,途中接到江嶼辰的電話,而宋流丹始終用哀求的目光瞅着他,阿啓最終什麽都沒說,思考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猩紅着雙眼敲開宋流丹的房門。“好,我幫你。”
此刻,宋流丹又慶幸這個孩子的到來,因為如果沒有寶寶,如果不是将江嶼辰叫她打掉了一個孩子,今天,此刻,阿啓未必會幫她。
畢竟,要他背叛江嶼辰,是個很難的抉擇。
而就在阿啓剛答應宋流丹的這天,在山中禮佛的季堯旋也終于得知了江嶼辰即将和沈霏訂婚的消息。
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失望。
季堯旋以為只要宋流丹待在江嶼辰身邊,自己兒子總有一天會醒悟,她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今天這步,走到今天,受傷最深的只會是宋流丹。
所以,這麽多年來,季堯旋第一次打了江嶼辰,江嶼辰甚至沒有躲開,生生的受下來。其實季堯旋性格很平和,什麽時候都是平平淡淡的,這次大約是真的心傷了。
江嶼辰只道:“媽,我沒得選。”
季堯旋覺得難過:“既然如此,那就放流丹走吧。”
江嶼辰握緊了拳頭:“其他都可以商量,放她走——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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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做沒得選?”季堯旋轉動着手腕的佛珠,盡力克制着,“你到底還有恨多久?這麽折磨流丹,你真的開心麽?”
恨了這麽久,其實他早已忘記了開心是什麽感覺。因為恨太多了,所以連怎麽愛都忘記了。
季堯旋去看宋流丹,她穿着長袖的套衫,剛好将手腕的傷口遮掩住,季堯旋拉着宋流丹的手告訴她:“流丹你放心,這次旋姨替你做主,旋姨不會讓嶼辰娶沈霏的。”
房間裏只有兩人,宋流丹反握住季堯旋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很是認真的輕聲告訴她:“旋姨,他們倆必須訂婚,你幫我,讓他們倆盡快訂婚,越快越好!”
季堯旋顯然是沒料到宋流丹會說出這番話來,她第一反應就是宋流丹這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精神錯亂了,于是探手去摸她的額頭,宋流丹把旋姨的手拉下來,神色認真的重複:“旋姨,我沒有生病,我需要你的幫助。”在她的計劃裏的關鍵人物除了阿啓便是季堯旋了,就算是季堯旋今天沒有出現,宋流丹也會讓阿啓去請她回來。因為她帶着宋翼逃出去,江嶼辰勢必會懷疑到阿啓身上,宋流丹不确定江嶼辰的底線在哪裏,她怕阿啓受到傷害。而若是季堯旋也參與到逃跑計劃當中去,江嶼辰總歸不會對季堯旋做什麽。
她需要的是江嶼辰與沈霏訂婚,而訂婚宴當晚,正是她逃跑的最佳時機。她将計劃告訴季堯旋,但并未告訴季堯旋自己懷有身孕的事。
晚上,江嶼辰下班後回來,四個人一起去吃飯,去了海邊,又是那間餐廳。
宋流丹記得就是在這裏,江嶼辰替她過生日,送她那對珍珠耳釘,她當時多開心吶,笑容洋溢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而今天,她什麽都沒有了,就連那對珍珠耳釘也被他丢到了大海裏。
不對,她不是一無所有。她還有宋翼,她還有寶寶。
只要離開,她相信,未來的日子,會越來越美好。
飯後,幾個人在海邊散步。季堯旋果然開了口:“你不是說需要一年的時間?”
江嶼辰到底是希望得到母親的認可,聽季堯旋如此說,還以為她是松了口,于是點頭:“對。”
季堯旋暗自穩了穩心神:“既然如此,那就今早訂婚吧。”
江嶼辰微微偏頭,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緊了在沙灘上悠然漫步的宋流丹,季堯旋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兒子,你別怪媽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們好。
江嶼辰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番,許久沒有說話,季堯旋又叫了他一聲,他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目光卻是那般的黯然,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可他終究點了頭:“好。”
第二天,江嶼辰帶沈霏見了季堯旋。
雖然江嶼辰一再表示季堯旋十分的好相處,可沈霏仍然不免緊張,又是打扮又是買禮物的,最後還是擔心的問他:“你媽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
這問題江嶼辰是認真想過了的:“理論上講應該不會。”
沈霏苦着一張臉:“也就是說實際上可能會喽?”
江嶼辰忍不住笑她:“這哪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霏?”
沈霏托着下颚唉聲嘆氣:“醜媳婦見公婆內心總是七上八下的吧!”
“放心,你不醜。”他一本正經的安慰,沈霏忍不住撲哧一樂,想了想,問他:“嗳,其實宋流丹不是阿啓的女朋友吧?”
其實江嶼辰原本也沒想瞞着沈霏,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宋流丹的存在。
一看江嶼辰猶豫的神情,沈霏就知道沈盛傑猜了個*不離十,沈霏枕着雙手往沙發上一靠:“那她是你的女朋友?”
聽見“女朋友”三個字,江嶼辰的眉頭蹙起來,他似乎從未給宋流丹定過位,她是他的女朋友麽?呵,當然不是。她只是他——仇人的女兒。
沈霏來了八卦的興致,猜測起來沒完沒了:“所以愛情和事業,你終究還是選擇了事業?”
江嶼辰的眉頭蹙得更緊,他不認為自己愛宋流丹:“我不愛她。”
沈霏偏過頭瞅了他一眼,又回過頭來,雙目直直地望着天花板,難得失落的哀聲又嘆氣:“那個人也說——他不愛我。可是,我願意相信,男人吶,總是口是心非。”
江嶼辰淺淺勾了勾唇,沒有回應。
見到季堯旋時,沈霏才覺得江嶼辰沒騙她,很少見到如此平和之人,可季堯旋的平和之中又帶了些疏離。這點不免讓沈霏有些挫敗。
宋流丹也在場,看着沈霏淺笑嫣然的讨好着季堯旋,她其實挺喜歡沈霏的,漂亮大方,連從前的那點兒嬌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宋流丹就坐在季堯旋的右手邊,保持着沉默,嘴角挂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表情是平靜的。
而沈霏身旁的江嶼辰始終将目光鎖定在宋流丹身上,她太平靜了,平靜到……讓他覺得心慌。這種感覺很奇怪,仿佛什麽東西脫離了掌控。
他放心不下,所以晚上在送沈霏回家後,又駕車疾馳到阿啓的公寓。那時,宋流丹已經洗漱完了,聽到外面傳來阿啓的一聲“辰哥”,她立刻從行李箱中拿了件針織衫套在身上,以免手腕上的傷口被江嶼辰發現。
沒過幾秒鐘,果然聽到敲門聲。
平複了呼吸後,宋流丹走上前去敲門,她笑得有些僵硬:“你怎麽來了?”
而江嶼辰一句話未說,只是推着她進入房間,反手将門帶上。門外的阿啓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兒,很快了,一切都會結束的。他沒有去想在送走宋流丹和宋翼之後,自己是否還有資格再追随江嶼辰,或許是潛意識裏他壓根不想考慮這問題。這些天,只要一閉上眼睛,他仿佛就能聽見宋流丹嘤嘤的哭泣,那樣低的哭聲,卻是痛極了的表現。還有那個孩子……那是條小生命,如果再次失去一個孩子,阿啓擔心,宋流丹真的會抗不下去。他不能看着宋流丹去死。
宋流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江嶼辰摟在懷裏吻住了,她有些發愣,這情形太始料未及了,等她從鎮靜中回神,江嶼辰已經去剝她的針織衫了。
不行,絕對不行。宋流丹牟足了勁兒去推他,估計是江嶼辰沒想到她會突然推他,所以沒個防備,就被推開了。
宋流丹收緊了衣襟,又伸手抹了把嘴唇:“江嶼辰,你非得這麽侮辱我你才開心麽?”
“你覺得我是在侮辱你?”江嶼辰不知道她會這樣解讀他的心慌意亂。
宋流丹往床上一坐,譏笑:“難道不是麽?你馬上就要訂婚了,還對我這樣?當我是什麽?就算是妓*女也有拒絕客人的權利吧?”
她竟然這樣形容自己!江嶼辰覺得自己呼吸發緊,拳頭幾乎不受控制:“我沒拿你當那種女人!”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可你就是這麽做的!我求求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尊重?我是人吶,不是玩具!”
從頭到尾,這段感情中,掌控的那個人都是他。他說走就走,他想來就來,而宋流丹,從來只有聽從的權利。他已然習慣了這樣的狀态,所以,不喜歡她的改變。他人生第一次的妥協:“我只是……突然間……想你了。”
很難開口,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震驚。
可宋流丹卻遠比他想象中要冷靜,她用匪夷所思的目光去看他,卻沒有一絲的動容和欣喜,仿佛是看一個陌生的人,聽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說完了麽?我想休息了。”
夜深了,他是得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記再次警告她:“即便如此,你還是必須待在我身邊。”
宋流丹背靠着緊阖的卧室門,無力的阖上雙眼。
再堅持幾天,馬上就結束了。
江嶼辰要訂婚,容骁必然會回來參加訂婚典禮,所以逃逃當然會一起回來。逃逃簡直是恨死了江嶼辰,小嘴噼裏啪啦的将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聽得宋流丹都覺得神清氣爽,攬着逃逃的肩頭道:“再多罵幾句聽聽!”
逃逃歪着頭靠在宋流丹的肩上,哀哀的道:“親愛的,你可怎麽辦呢?”
宋流丹笑:“什麽怎麽辦?涼拌呗!”請原諒她不能将計劃告知逃逃,否則以容骁那狡猾的性子,必然會瞧出個端倪來,她不能冒險。
逃逃伸手指挑起宋流丹的下巴,故作輕佻的語氣:“要不然……你跟了我?”
“行啊,只要你們家容骁沒意見。”
“他沒有話語權!”逃逃擺擺手,宋流丹輕嘆一聲,“真羨慕你。”
逃逃打心眼兒裏不願意去參加訂婚典禮,她尋思着這時候應該去陪宋流丹,可典禮當天還是被容骁給拖過去了。逃逃極不情願的換上禮服,“我怎麽覺得這麽對不住丹妹兒呢?”
容骁揉了揉她的短發,“你這小腦袋瓜能不能別整天瞎想?”
逃逃撇撇嘴:“江嶼辰不是東西!”
容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勾唇角道:“待會兒你可以把這個當做賀詞送上。”
訂婚現場布置得極為夢幻喜慶,各大媒體負責人皆是受邀出席。
而此刻,在換衣間的江嶼辰正有些不耐的扯着脖頸間的領結,沈霏提着拖地長裙走到他身旁,擡手為他擺正了領結,一看他這副怏怏的表情,沈霏嘆了口氣道:“如果現在後悔呢,還來得及,宋流丹那邊我可以幫你解釋。”
江嶼辰只有幾秒鐘的怔忪,而後抻了抻衣領,十分篤定道:“木已成舟,我不會後悔。”
沈霏偏過頭聳了聳肩,“随你啊。”
訂婚典禮看似順暢的進行着,賓客滿堂,笑聲不斷,此情此景,不知情人士只會覺得這是佳偶天成,璧人一對。
坐在主桌位置的季堯旋垂眸看了眼腕表,在心裏默默計算着時間,又擡頭重新将視線投向江嶼辰和沈霏身上。知兒莫若母,季堯旋沒有忽略江嶼辰眼底微弱的心不在焉和神思游離。江嶼辰在想誰,答案不言而喻。一直以來,季堯旋都希望自家兒子能放下仇恨,同宋流丹開花結果。然而兩個人走到今天,卻又仿佛在預料之中。江嶼辰遺傳了江北九成九的性子,愛了就要得到,不愛就要毀掉。
而江嶼辰漸漸覺察到異樣,他的目光在現場逡巡着,從前至後,從左到右,卻沒捕捉到阿啓的身影。
而此刻,阿啓已經将宋流丹和宋翼送到提前聯系好的車上。
“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司機會送你們到A城去,到了那裏,先休息一陣,然後再走遠點,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阿啓叮囑道。
宋流丹覺得眼睛濕潤了,含着淚重重的點頭:“阿啓,謝謝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對我的好。”
阿啓朝她揮手:“行了,快點走,這是最後的機會。”
她終于可以離開,在車上,打開微博,點到了訂婚典禮的微博直播界面,有人發了兩個主人公的相片,她仔仔細細的用眼神描摹江嶼辰熟悉的面孔,濃黑的眉,高高的鼻梁、薄唇。
再見,那個會輕輕撫着她的頭發告訴她不要怕的江嶼辰。
再見,那個為她爬上枇杷樹折下黃橙橙枇杷的大哥哥。
再見,那個說了恨她、帶給她無盡痛苦的江嶼辰。
再見,那個她愛了十六年,想了十六年的男人。
一個月後,A城。
宋流丹從醫院體檢出來,掌心覆蓋在腹部,神情恍惚的慢步在街道上行走着。她覺得呼吸不暢,方才醫生的話一遍一遍的在耳邊重複着,仿佛是緊箍咒,每重複一遍她都難受的無法呼吸。
“你是不是曾經流産過?”
“是。”
“這個孩子,我建議不要留下。”
她震驚,“為什麽?”
那醫生嘆氣道:“小姐,訴我直言,你腦中的腫瘤雖然是良性的,發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若是要進手術室生孩子,你存活的幾率只有……”
“多少?”
“不到5%。”
不到5%……
宋流丹不記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覺得兩腿灌了鉛似的沉重,再也邁不出一步。她揪着胸前的衣襟蹲在地上,只覺得呼吸越發的急促,腦袋裏嗡嗡作響,很多很多的畫面一一浮現在腦海。她以為自己會哭,伸手摸了摸眼角,卻沒有淚水滲出來。只是難受,難受的快要死了。
江嶼辰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她腦袋裏有一顆腫瘤,所以才堅持不要孩子?
同晚,江宅。
醉意熏熏的江嶼辰一腳踹開卧室的門,搖搖晃晃的走進去,大約是醉的狠了,手指在牆上摸了半晌都未尋到燈掣,最後還是跟在他身後的阿啓幫忙打開了吊燈。
江嶼辰擡起手臂擋着太過刺眼的光芒,一步一晃的走到沙發上坐下,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來,甩開打火機,點了一根,抽了兩口,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突然笑了:“我記得她最讨厭人抽煙,但凡是我一點上煙,她那眉頭立刻就蹙起來了,可又不敢指責我。我就愛看她被我氣得跳腳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這是江嶼辰這個月第一次走進這間卧室,阿啓在他旁邊坐着,看着他抽煙嬉笑,可阿啓卻笑不出來,神色凝滞。
一支煙抽了半支,江嶼辰忽然又覺得沒意思,暈暈乎乎的順手就往地毯上扔去,差點灼出個洞來,阿啓擡腳給撚息了,沒忘記開個玩笑:“辰哥,放火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江嶼辰也跟着笑,可笑的讓人心裏發寒,脊背發冷。這段日子,阿啓就覺得如履薄冰似的,因為江嶼辰明知道是他放走了宋翼和宋流丹,卻始終沒有發怒,關于宋流丹的事他更是提也不提。要不是今晚上陪客戶應酬喝多了酒,阿啓相信,江嶼辰絕對不會走進這屋子裏。
“辰哥,該忘了。”
江嶼辰睨了他一眼,輕笑:“她從來都不在我心裏,還用得着忘麽?”
阿啓搖搖頭,順着他的話接下去:“不用。”
話音剛一落,江嶼辰卻突然揪起他的衣領,将他提起來,阿啓早就料到這一刻的到來,所以沒有躲,只等江嶼辰的一拳重重的落下,那樣狠的力道,他半張臉都是麻的。
“你TM真有種!”江嶼辰這話憋了很多天了,“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吃裏扒外的兄弟!”
阿啓并不覺得這是“背叛”,因為宋流丹也不是外人。“江叔的命,丹妹兒她已經用寶寶還了!”
聽見“寶寶”兩個字,江嶼辰的眸色不自覺便黯淡下來,而阿啓卻聽見他的骨節被捏得咯吱作響。“辰哥,你就算打死我,有些話我都是不吐不快。你已經奪走了她所愛的人,何必對她趕盡殺絕呢?你知不知道她在我面前割腕時的神情有多決絕?她想離開這個牢籠,哪怕是死,都不想繼續待在這裏!”
原來,她曾經割腕?真的……想過尋死麽?江嶼辰覺得頭痛欲裂,眉頭緊緊擰着,“我不知道她……”
阿啓無奈的搖頭:“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你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你知不知道她求我替她保住肚子裏的孩子時那神情有可憐?是,我心軟了。因為我知道,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江嶼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弱弱的重複了那幾個字:“第二個孩子……?”
阿啓定定的站在原地,目睹着江嶼辰突然大變的神色,還沒等他有所防備,江嶼辰已經一腳踹過來,他被踢到腹部,疼得窩着身子半趴在地毯上。而江嶼辰冷冽的聲音傳來:“你T/M是、想、、害、死、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