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Part 19
收拾行李的手指頓住,宋流丹覺得內心裏有氣流在翻湧着,憑什麽?他憑什麽這麽對待她?他都要訂婚了,還是不肯放過她對麽?她苦笑,問他:“這也算是懲罰的一種麽?”
江嶼辰一怔,“你如果這麽想的話。”
緩緩地轉過身子,面對着他,宋流丹認真的盯着他,這是自己愛了很多年的人,怎麽就這麽陌生呢?她終于問他,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江嶼辰,你……有喜歡過我麽?”
其實,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她心裏的天平已經失了衡,不管他給出怎樣的答案,她都會想方設法的——
逃離。
江嶼辰幽幽的吐了口煙氣,卧室裏只看了夜燈,昏昏暗暗的,而他的臉隐在這陰暗中,竟仿佛能瞧出幾分落寞來。他沒有立刻回答,指尖的紅芒明明滅滅的,宋流丹換了個問法:“如果不是因為江氏內部出了問題,你還會不會同沈霏訂婚?如果有別的方法可以保住江氏打垮封家,你還會不會想要娶她?”
他終于回答,聲音卻有些許的黯啞:“重要麽?”
是啊,既然已成事實,是何原因又有什麽重要的?宋流丹無奈的聳了聳肩:“你說得對,不重要。”
轉回身子,她把躺在地板上的箱子合上,拉着朝門口走去,在距門不到一米的距離時,被他扯住手臂:“我好像沒準許你離開。”
宋流丹也沒掙紮,任由他強硬的箍着自己的手臂,只是輕聲哼笑一聲:“你江少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算是個飛蛾也飛不出去,更何況是我這麽大個人,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是啊,江嶼辰,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不是說我是阿啓的女朋友?我去他那裏先待一段時間吧。”這時候,宋流丹并不想跟他硬碰硬,要知道,若是江嶼辰狠下心來,真給她徹底幽閉了,想跑那簡直是無稽之談。
他還是固執的箍着她的小臂,這讓宋流丹有點心煩,她都已經退讓到這地步了,“你還想怎麽樣?”
從沒有一刻用這樣惡劣的語氣同他講話,而江嶼辰沒注意,煙灰落在掌心,差點燙了手。他神色有些別扭,道:“阿啓那裏你住不習慣。”
宋流丹簡直無語,這樣的時機場合他關心的問題會不會有點太過另類了?她譏笑:“放心,現在沒有什麽是我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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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江嶼辰還是幫她把行李箱提下去。這會兒子功夫,阿啓抽了半包煙,客廳裏煙氣很重,宋流丹那股子反胃的勁兒又上來了,她拼力強忍着,就怕真是那什麽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再次被江嶼辰扼殺在萌芽裏。她不确定,所以得更加小心翼翼。
阿啓也沒聽見樓上有大吵打鬧的聲音,冷不丁的就看到宋流丹粉色的行李箱都被提下來了,一時根本回不過神來,詫異道:“什麽情況?”
江嶼辰心煩死了,當然沒回答,把箱子往旁邊的地上一放,冷着臉坐到沙發上。
而阿啓則剛好起身,宋流丹撩了撩鬓角的軟發,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走上前一步,毫無征兆的挽上阿啓的手臂,阿啓身子瞬時一僵,被吓得夠嗆。宋流丹則笑着道:“既然我是你的女朋友,住在你家裏才算是理所應當吧?”
看着宋流丹那笑容,阿啓怎麽就覺得各種恐慌呢,左眼眼皮突突跳得厲害,他把視線投向沉默不語的江嶼辰身上:“辰哥,這……”
江嶼辰倏然擡起眸子,阿啓差點沒被那冷冽的目光給射殺,而江嶼辰已然啞着嗓子道:“先讓她在你那裏住幾天,明天讓秘書幫她找間公寓。”
這情況,阿啓看自己也是推脫不掉了,眼見着江嶼辰寒冷的目光嗖嗖射向自己被宋流丹挽着的手臂上,阿啓心中叫苦不疊,連即去推拒宋流丹,可宋流丹卻挽得更緊了,幾乎是雙手死命的抱着他。再如此下去,阿啓覺得自己會被淩遲了,而宋流丹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不用公寓,就住在阿啓家,一直住下去!”
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是個女人,遇見這種情況,怕是都無法全然的淡定。即便是宋流丹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還是忍不住在言語上進行反擊。
這下江嶼辰的臉色果然更差了,他冷笑着看了眼兩人交纏的手臂,又把視線重新投到宋流丹身上,寒然道:“宋流丹,你今兒個要讓我不痛快了,就甭想再出這個門!外面大把的公寓,哪個人告訴你——沈霏一定會搬進江宅裏了?”
這話真不是作假,宋流丹心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呼吸都困難。阿啓見宋流丹的力氣漸漸小下去,深呼了一口氣,趕快把自己手臂抽出來了。
到了阿啓家,宋流丹适才覺得江嶼辰有一點說得挺正确,她真不一定能住的習慣,因為阿啓的房間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下腳的地方。
阿啓有些尴尬的撓了撓後腦:“你今晚上先将就一下吧,明個兒我找鐘點工來打掃一下。”
也只能這樣了,宋流丹點點頭,半玩笑似的說:“至少不會無家可歸,我已經很感激了。”
阿啓一邊收拾着沙發上的雜志髒衣服,一邊安慰她:“丹妹兒,就忍忍,這種日子不會很久的。”
宋流丹找了張凳子坐下:“不會很久……是多久?”
阿啓的動作一頓,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宋流丹讪讪笑笑:“我沒事,就是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點大,感慨一下。”
阿啓這裏是兩室一廳,原本他是要把主卧讓給宋流丹睡的,可宋流丹堅持不肯,自己抱着方才在附近超市臨時購買的床單被褥到了客卧。阿啓還是覺得不大妥當:“這讓辰哥知道了,還不得罵我欺負你呢?”
聞言,正鋪着床單的宋流丹噗嗤就笑了:“罵你欺負我?你放心吧,絕對不會的!”
阿啓一揚眉:“你怎麽知道?”
宋流丹掐着腰看他一眼:“這世界上還有比江嶼辰欺負我更兇的人?我可不信。”
可不是麽,傷她宋流丹最深的正是江嶼辰。阿啓往身後的飄窗臺上一坐,想了想,還是道:“真沒想到你們倆弄成這樣。”
“我也沒想到。”宋流丹把床單鋪好了後,雙手攤開在床單上撫過,碾平褶皺。“算了,都過去了,不提了。”
“其實,辰哥對你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那樣,又是哪樣?”宋流丹覺得好笑,黑的就是黑的,什麽時候都洗不白。
阿啓嘆了一口氣,又往兜裏摸煙,正準備點呢,一看宋流丹那犀利的小眼神,就問了一句:“能抽一根麽?”
“不能。”宋流丹現在是真受不了煙味,阿啓抽煙又抽得兇,肯定不是一根就結束的。阿啓讪讪的把煙重新插回去,随手扔在窗臺上,腦子裏有許多往事一幕幕飄過,他忽然有很多事情想告訴她,“前年聖誕節的時候,你高燒昏迷還記得麽?”
宋流丹點點頭,那次整整輸了五天的液,難受的死去活來,怎麽可能忘記。
“那晚上我跟辰哥回宅子裏,在書房處理手頭上堆積的公務,我記得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他突然就從椅子上起身了,我當時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就問他做什麽去,結果你猜他說什麽?他說你晚上睡覺愛踢被子,最近天太冷,就你那身子骨,不蓋被子,肯定要感冒的。我還沒怎麽見過辰哥那麽事媽的形象呢,當時就樂了,就笑他心裏關心你表面上還冷冰冰的,典型的心口不一。他當然不肯承認了,冷着臉給我一腳,然後就去你房間了。我就跟卧室門口等着吶,結果沒多大會兒,他就抱着你慌慌張張的從卧室裏出來了,說是你發高燒,得送醫院去。你當時估計都燒迷糊了,什麽都不知道,死死地抱着辰哥,還在那兒喊媽媽。我們倆把你送到醫院去,你輸這液還抱着辰哥的手臂呢,一宿下來,他連動都不敢動,因為輕輕一動,你就皺着眉頭喊難受。第二天早上,他半邊身子都麻了。”
阿啓說得這情形,宋流丹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沒印象,而且我住院那幾天沒見過他來看我。”一次都沒有。
“那不是因為他也生病了麽。”阿啓脫口而出。
這下宋流丹更覺得訝然了,就江嶼辰那身子骨,十幾年宋流丹都沒見他感冒過幾次,仿佛是病毒絕緣體。而阿啓接着道:“抱着你出門的時候辰哥就穿了個薄線衫,他大概也以為自己身體強壯,沒當回事,結果卻真的是病來如山倒。”
宋流丹沒想到這才是事實,因為她醒來的時候守在病床邊兒上的是李媽,而非江嶼辰,她隐約記得有人抱着自己上車下車,所以問了李媽,而李媽說:“是管家送你來的。”大約是江嶼辰提前知會了的。可即便是今天知道了實情,宋流丹也開心不起來,從頭到尾,她跟江嶼辰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畸形的。他明明關心過她,卻不肯讓她知道,寧願讓她以為他是那樣的恨她、怨她。
阿啓又說:“還有呢……”
“我累了,想休息了。”宋流丹的聲音透着無盡的疲累,阿啓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是不想繼續聽了,于是從飄窗臺跳下來,拍了拍衣服,微笑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因為一直在做夢,美夢噩夢交雜着,往事交替着重演,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比中學時體育測驗跑了八百米還要疲勞。
沒幾天,鋪天蓋地都是江嶼辰和沈霏要訂婚的消息,連本地新聞時空都在播送喜訊。宋流丹窩在沙發上一邊吃着曲奇餅幹一邊盯着電視機的屏幕。
其實她心思根本不在電視上,沈霏和江嶼辰訂婚帶給她的震動已經被另一條爆炸性消息取代。她一直犯惡心,實在是擔心,就跑去買了驗孕棒,測試的時候緊張心情更甚上次。因為那時還心懷期待,期待着江嶼辰會要他們的寶寶。而這一次,更多的是擔憂。沒想到自己會再次中招,宋流丹機械的咬着曲奇餅幹,這時候腦袋已經亂成一鍋粥,這孩子來得太突然了,若是它的存在再次被江嶼辰知道了,那它的下場恐怕又是一灘血水。
不行,她要走,必須要走,她要離開這個牢籠。
可是現在宋翼已經被江嶼辰轉移走了,除了阿啓,恐怕身邊沒有人知道宋翼被藏在哪兒了。
阿啓,宋流丹蹙起了眉頭,也就是說,只有阿啓才能夠幫她。
要怎麽樣才能讓阿啓幫自己?
她沒來得及多想,因為手機鈴聲突然想起來,這聲動太過突兀,她被吓得一整包餅幹都扔到地上去,餅幹撒了一地,宋流丹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着閃動的屏幕上出現的那三個字,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怎麽江嶼辰這時候不去陪沈霏,還有工夫來理她呢?
可是電話來了,總是要接的,她現在根本就躲不掉,只能先低頭。
“現在下樓。”連前奏都沒有,江嶼辰直接切入了正題,宋流丹心都一驚,從沙發上跳下去,赤着腳跑到窗臺前,阿啓這公寓在三樓,所以她很清楚的看到江嶼辰的車停在單元樓下。“你怎麽來了?”
“怎麽?我不能來?”江嶼辰似乎心情不錯,語氣還有幾分輕松的調調,相比之下,宋流丹就跟刀山火海走過一通似的,愁眉苦臉的應下來,迅速收拾了東西下樓。
難得沒見阿啓,是江嶼辰親自開車載她,更沒想到的是江嶼辰居然是帶她去看房子。
他品味倒是好,挑選的小區環境極清幽,鳥語花香的,從車上下來,宋流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了句:“為什麽要看房子?”
“怎麽?你在阿啓哪裏住的挺開心?”
不是沒聽出他語氣裏的嘲弄,可宋流丹還是如實說了:“對,很開心,跟阿啓相處,我很自在。”
她走得慢,在他身後兩步的距離,這一句話說完,江嶼辰駐足,瞅着她:“跟我相處就不自在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麽?宋流丹揉了揉太陽穴,假笑着:“自在,怎麽會不自在呢,自在的我恨不得整天黏在你身上,不離不棄呢。”
這麽假惺惺的話,她自己說着都覺得惡心,本以為江嶼辰會繼續冷嘲熱諷,可沒想到他還受用的,嘴角噙着絲淡淡的笑意。宋流丹覺得這人要麽是腦袋秀逗了,要麽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當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為江氏的運營總算進入了正常軌道,再加上嬌妻即将娶進門。宋流丹想,這接二連三的好事若是叫她碰上了,她也會笑得合不攏嘴。
“還滿意麽?”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江嶼辰問她。
這房子是原房東簡單裝修後準備出租的,江嶼辰對于秘書所尋到的這所公寓還算滿意,就盡快雇人整修了。
宋流丹其實是有些怔然的,因為這房子所有的家具挂飾都是符合她的審美标準的,短短幾日之內能将房子整修成這模樣,必然是費了不少心思的,主卧的牆壁上還挂着幾個她自己制作的挂飾。“嗯,挺好的。”這句是真心話。
而江嶼辰說:“陽臺還需要重新粉刷,過幾天再搬進來吧。”
宋流丹仍是低低的“嗯“一聲。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問什麽,她是回應,就是最簡單的三字經。江嶼辰到底還是介意的,将她抵在牆邊,手指鉗上她的下颚:“怎麽?很委屈?委屈到不肯看我一眼?”
聞言,宋流丹的視線對上他的目光,有些微弱的挑釁,直視,她唇角勾起淺笑:“我有什麽可委屈的。就算是沒有沈霏,也會有陳霏、李霏。”
“你倒是看得開。”江嶼辰哼笑一聲,卻是垂下頭,湊近她的唇,宋流丹偏頭躲開,他也沒生氣,反倒松開了她,往後退了一步,宋流丹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他轉過身去,雙手撐着窗臺,從十二層向外望去,過了好半晌,才聽得他略顯嘶啞的聲音悄然傳來:“一年,我需要一年的時間。”
這時候,宋流丹并不明白江嶼辰這突兀的一句話代表何意,她也從沒敢肖想過——或許這是他的解釋……亦或是承諾……
可是,不論是怎樣,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有了寶寶,她想要這個寶寶,所以——必須離開。
兩個人走出公寓,宋流丹不小心崴了腳,幸好江嶼辰及時扶住她,她站穩後去推他,江嶼辰卻堅持扶着她上車。
而不遠處,剛下得樓來的沈盛傑和沈霏正好目睹此景。
在商場上歷練這麽多年,沈盛傑對自己的洞察力十分自信,比如此刻,他淡淡的瞥了身旁的沈霏一眼,神色未變,只是很平靜的陳述着:“未婚夫即将要金屋藏嬌的感覺如何?”
沈霏早就習慣了沈盛傑這副不溫不火的強調,她也仿佛沒生氣,甚至還彎唇笑了笑:“還不錯。”
沈盛傑慢條斯理的折起了袖口,“我很好奇,江嶼辰那小子究竟是給你吃了什麽*藥,值得讓你為他如此。”訂婚,無非是更加光明正大的幫助江氏。
眼見着江嶼辰的車子絕塵而去,沈霏雙手背到身後怡怡然交握,一邊往前走着一邊輕松道:“小叔叔,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吧?”
她這樣不以為意的語氣終究讓沈盛傑忍不住蹙了眉頭,“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容不得如此胡鬧。”
聞言,沈霏停住腳步,唇邊的淺笑未散去,回轉過身子,挑釁的看着沈盛傑:“我就是愛他,不可以麽?就算是他和宋流丹曾經有過一段那又怎麽了?誰沒有一段過去?我也有,他可以包容我不堪的過去,為什麽我要對宋流丹耿耿于懷?”
沈盛傑呼吸漸漸粗重起來,顯然是動了怒:“可是很明顯,他和宋流丹這段——還沒過去。”
沈霏嗤的一笑,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So what?I don’t care!”
江嶼辰連公寓都替她尋好了,宋流丹意識到逃跑計劃不能再往下拖了。而她若是想要阿啓幫她,只能好好利用這二十年的情分。阿啓性格燥,心眼兒卻實在,根本沒什麽心計。雖說覺得抱歉,可是算計阿啓,也是逼不得已。
這天,她把記憶卡交給了阿啓。阿啓不禁覺得奇怪,因為在江宅的時候不管怎麽問她,她都一口咬死了沒有記憶卡。
宋流丹如釋重負的笑笑:“那時候不是想着要替我爸報仇麽?現在既然江嶼辰打定了主意要跟封家死磕到底,又有沈霏這個賢內助幫忙,我又何必把自己的名節也搭進去呢?”
話是這麽說,一點錯沒有。可阿啓就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但具體哪奇怪,他又說不上來。不過既然宋流丹肯交出記憶卡,總是好的,他少擔心一份。阿啓将記憶卡收入口袋:“你想開了就好。”
宋流丹抿唇笑笑:“想開了。”她眸光閃了閃,故意道,“我這輩子反正就這樣了,翅膀都沒折斷了,還妄想着飛翔,那不是癡人說夢麽?”
聽她這麽說,阿啓心裏不是不難過,他安慰說:“丹妹兒,總會過去的。”
宋流丹瞧見了阿啓眉宇間沒有劃開的擔憂,又嘆了口氣,特意用很是凄惘的語調感嘆,“你說人會有下輩子麽?”
阿啓搖搖頭,輕笑:“你還相信投胎的鬼說呢?”
宋流丹也笑:“如果真有下輩子,我希望可以早點投胎,更加希望自己不要成為一個人。”
阿啓有點好奇:“那做什麽?”
“石頭,做一顆石頭。堅硬、不可摧。那樣就……不會受傷了。”宋流丹沒忘記觀察阿啓一分一毫的神色,“我甚至時常在想,如果那場車禍,我死了……就好了。”
“呸呸呸,你別亂說話!”阿啓很忌諱死字。
宋流丹讪讪笑笑:“開玩笑麽,別介意。”
賭注已經下了,這賭局就必須進行下去。
待阿啓出門辦事情,宋流丹在三樓窗戶口看着他走出單元樓,在樓下駐足,回過身子朝樓上望去。宋流丹迅速閃身,到廚房拿出水果刀重新回到客廳,咬咬牙,朝自己的手腕上劃下去。她拿不準力道,大約是下手重了,鮮血從長長的傷口中流出來,順着手腕蔓延到手臂上,她忍着疼,将水果刀扔開,躺倒沙發上去。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她聽見了大門哐當當響,再一晃神,阿啓已經開門沖進來。“流丹,你怎麽這麽傻呢?”
“我救不了它,只能陪它一起死。”
宋流丹的聲音裏帶着哭腔,而阿啓已經快速的查看了她的傷口,幸好不算太深,迅速的拿出了醫藥箱,一邊進行簡單的包紮一邊道:“宋叔很安全,你放心,他沒事。”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溢出,宋流丹疲累的搖搖頭,“不是我爸,是……是寶寶。”
作者有話要說:就這樣跑了吧。
為感謝大家對正版滴支持,某聲爬過來兌現昨天承諾滴30個紅包喽,麽麽噠。
中午木有吃飯把這兩章修了一下,沒想到能趕在2點發,好開心,啦啦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