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咳咳咳咳咳咳!”
炭治郎拉開若菜護住自己脖子的手, 雪白的脖頸上有五道觸目驚心的指印, 只差一點就能将其折斷, 不忍地皺了皺眉, “若菜,能說話嗎?”
若菜試着發音, 除了有些痛,聲帶沒有受損, 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炭治郎把若菜扶到床上坐下, 讓祢豆子陪在旁邊,自己去外面倒了杯熱水,看着她喝下并說出話來才放下心中的石頭。
炭治郎看了眼肉塊,又看了眼瑪麗安,正色道, “這塊肉……是哪裏來的?”
瑪麗安臉色發白地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若菜瞥了一眼他抓在手裏的東西就趕緊挪開, 捂着嘴幹嘔幾聲,“……炭治郎, 不是孩子的肉, 應該是成人大腿上的肉。”
“成人?難道……”炭治郎仔細去聞, 發現這塊肉上的氣味意外的熟悉,是藤本清郎, 他居然挖了自己的肉。
“沒想到父親他還是這樣做了,我明明說過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的。”
要從地上撐坐起來,突兀地打斷他們的對話。
剛才鬼化發狂的後遺症還在, 腦袋沉甸甸的,像沾了水的麻繩一樣死死扭在一起,費了不少神才逐一解開。
眼前晃動的影像終于清晰,映入眼簾的是同記憶中有些區別的少女的臉,雖然穿得不倫不類,但五官張開了。
而這張漂亮的臉這會帶了些防備。
黯然收回視線。
炭治郎仔細聞了他目前的狀況,肯定道,“沒關系了,他現在是清醒的。”
若菜精神一放松,整個背都塌了,疲憊地靠在祢豆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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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豆子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忽然對她的睫毛起了很大興趣,目不轉睛地盯着看。
要伸手往背後摸了一把,發現除了衣服有破損之外皮膚上光潔好像根本沒有受過傷一樣,瞳孔一暗,“嘁,這樣讓那些稍微擦破點皮就要死要活的女人怎麽活。”
若菜被祢豆子在臉上搗亂的手吵得沒法休息,無奈地睜開眼,跟祢豆子對視許久最終敗下陣來,轉頭叫了聲,“要哥哥。”
要把散在額前的頭發胡亂往後抓,雖露出眼睛卻不敢看她,假裝整理領口,微微別過臉,“你這幅打扮是怎麽回事?醜死了,這是男裝吧,上哪借的?可別在外面被百草迷花了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菜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愣愣地回道,“這是月彥的衣服,我自己的衣服都是些不方便活動的裙子,萬一和犯人來了個狹路相逢,這也方便随時逃跑不是。”
要沒有在“月彥”這個陌生的名字上停留,多半是若菜新交的朋友,她再也不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妹妹了。
眼中閃過懷念的碎片,要掃向旁邊的炭治郎和祢豆子,“他們是你的隊友?而且犯人是怎麽回事?”
說是一起追查犯人的隊友也沒錯,若菜雖然覺得這個問法有些怪怪的,但還是點點頭,并把最近的兒童失蹤事件說了一下。
“就算我爸再疼我,他也不至于對無辜的小孩下手。”要失笑,看了眼還在散發香味的肉,身體上對肉的渴望被心中湧上來的強烈情感淹沒,問瑪麗安,“我爸現在在哪?”
瑪麗安似乎剛哭過,眼睛紅紅的,聽到他口齒清楚地詢問,忙抹幹眼淚回答,“老爺剛動完手術,現在還在醫技館休息。”
腦海中一段記憶浮上來,腰間插着日本刀的少女堅定地說着“他們危險又可悲”要去“斬斷根本”,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大概明白你那時候的話是什麽意思了,這樣的身體簡直就是犯規,如果社會上到處是這種怪物,世界遲早迎來末日。”
“我之前說的話……”
“你現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過去的事就別放在心上了,總之想要我道歉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現在穿越回去,還是會反對你的決定,你一個女孩子不适合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好好讀點書嫁個人,拯救世界不缺你一個!】
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若菜一怔,茫然地發現要并未說話。
“……”
太陽穴在刺痛。
若菜早就知道自己的記憶有些不對勁,可能真的像真田屋老板娘說得那樣産後記憶力下降。只是她這忘的事也太多了,這不是個好現象,容易引發神經系統退行性/疾病,嚴重的說不定會導致失語失用失認。[注]
有病不能諱疾忌醫,下決心等這事結束後就去醫院挂號。
若菜不再糾纏記憶障礙的問題,針對要剛才話中的“穿越”一詞進行反駁,“雖然有說速度超過光速就能穿越,但實際上這是對相對論的一大誤解,任何擁有質量的物體,其相對質量都會随着速度提高而增加,即使耗盡宇宙中的所有能量,也無法加速到光速,更不用說超過光速了。”
要學着她慣常的語氣接話道,“光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既然不可逾越,自然沒有穿越時空的說法。”
被搶走話的若菜抿着唇,有些不高興地看着罪魁禍首,看着看着流下兩行清淚,這種拌嘴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她一哭,屋內的兩個異性就慌了神,一個拼命說自己沒事,一個努力保證會找到把鬼變回人的辦法。
“真的能變回來嗎?”要不再避讓,注視着炭治郎,眼睛裏裝着比大海還要深邃沉重的東西。
炭治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并未抱任何能變回人的希望,這個問題是說給若菜聽的,希望他能配合,兩人一起給她一個安心的答案。
拳頭捏緊,炭治郎閉了閉眼,一字一頓地說,“能的!鬼舞辻無慘能夠通過他給出去的血控制鬼,但祢豆子擺脫了他的控制,她變成鬼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從來沒有吃過人。所以,要桑,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不能放棄!”
若菜對祢豆子的身份早就有所猜測,這會聽到半點不意外,側目看向無知無覺一門心思盯着自己看的人,心中酸澀,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祢豆子不知道他們在說自己,努力想了想,毫無預兆地一把将若菜的頭按在自己胸前,有一茬沒一茬地摸着她的頭發,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
要的笑聲打碎了若菜剛升起來的感動,沒好氣地瞪他,“需要我給你一個愛的抱抱嗎?”
“小時候說沒人要就娶你的話不會還記着吧,就算你跑到我爸面前說也是沒戲的。”
“你沒機會了,我已經名花有主了。”
要在若菜和炭治郎兩人間反複地看,恍然大悟,“沒想到你喜歡的是這個類型。”
若菜臉一紅,又說不過他,只能氣呼呼地表示,“跟你沒法說話!”
炭治郎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發現若菜眉眼間多了些以前沒有的東西,如果沒有鬼舞辻無慘,真實的若菜想必就是這樣鮮活的樣子吧。
“要桑,我有話想對你說。”說完炭治郎又補充了一句,“若菜,你要去看看藤本桑的情況嗎?”
若菜不傻,知道他是找借口支開自己,也不強留,讓瑪麗安帶自己去看藤本清郎。
祢豆子失去了若菜的溫度,便獨自跑到角落裏玩耍。
炭治郎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起。
要耐心地等待着,期間做了無數猜測,沒想到等待的竟然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的問題,“你問我最後一次見若菜是什麽時候?”
“嗨,這很重要。”
“其實之前我們鬧得挺不愉快的……有一天她突然離家出走來找我,說是要加入一個名叫鬼殺隊的組織。鬼殺隊,這種一聽名字就很可疑的組織,她從小就心腸軟,你不知道我有擔心她被人騙。跟她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她,倒是聽說她有定期向我妻伯伯寄信。那一天,她跑來找我,身上的衣服和你羽織裏面的制服一模一樣,說想找我幫忙保管一樣東西,把東西給我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炭治郎心髒狂跳,每次吸氣都會帶走唇上的水分,嘴唇幹得厲害。
果然若菜這六年的記憶統統是假的。
鬼殺隊,若菜之前是鬼殺隊的隊員!
如果只是普通人,得知真相說不定只會感到憤怒和欺騙,但若是跟原本想要殺的敵人一起生活這麽久,築造的虛假夢境一旦破碎,裏面只會是鮮血淋漓無法愈合的傷口。
他不敢想下去。
要隐隐察覺不對勁,“你的表情有點吓人,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炭治郎艱難地動了動唇,“若菜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以前的事。”
要思忖片刻,慎重地點點頭,沒有問為什麽。
“還有,若菜讓要桑保管的東西是什麽?”
“是一包種子。”
“種子?”
“我按照她說的種在了玻璃花房,一直由瑪麗安在打理,前不久去看,已經長成了一片花田,我對花不精通,還是瑪麗安告訴我這是一種在中/國被稱為龍爪花的花。”
炭治郎暗想若菜不會無緣無故交一包種子給要,她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種子代表着什麽意思嗎?或者她想要傳達的東西在種子裏?
“你是叫炭治郎對嗎?若菜不會有事的對嗎?”
“啊,我一定會在保證她安全的情況下打破困住她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