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騙人的!
炭治郎腦子裏翻來覆去這句話。
就跟伽百子一樣, 現在也一定是記憶被/操控的結果, 讓若菜産生了自己懷孕的錯誤記憶。
祢豆子疑惑地看着她哥頻頻偷看若菜, 便學着他的模樣去看。和離得較遠的炭治郎不同, 祢豆子挨着若菜坐在她的右手邊,稍微一個小動作就被抓了包。
若菜朝她笑, “怎麽了?”
彌豆子轉動腦袋,粉色的眸子清澈見底。
若菜含笑把她跑到臉上的頭發撥到後面, 将額發重新紮了下, 調整好發緞的位置。
彌豆子本能地在她手心蹭了蹭,癢絲絲的觸感讓若菜笑了起來,不禁又摸了兩下。
另一邊的伽百子眼睛都快冒火了,随即覺得這股憤怒毫無道理,只能往沙發背上一靠, 假裝認真看童話書。
看天書一樣翻了兩頁,又覺得悵然, 悄摸摸從書中擡起半張臉,才一會沒見祢豆子整個人都到了若菜懷裏, 這還能忍?
伽百子趕緊湊過去擠進若菜的臂圈中, 低頭看了眼攤平放在桌上的地圖, “媽媽,你在畫什麽?”
若菜按照時間把失蹤地點在地圖上一一圈起來, 之後才回,“伽百子乖,我們要去找那些不見了的小朋友。”
伽百子私底下不以為意, 這案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幹的,上哪去找,就算找到了人也早死了,就算是人販子虜去賣的也不保證人還是全須全尾的。
撇了撇嘴,伽百子無意中掃到被吓出原稿畫風的炭治郎,想要聽清他嘴裏不停念叨的話,但因為他本人都神思恍惚所以全是斷斷續續無法相連的破碎句子,心中嗤笑。
這家夥從聽到若菜懷孕後就變成這樣,這心理素質還妄想撬牆角,美得他!
“找到了,是個有跡可循的犯人真是幫了大忙。”若菜發現失蹤點都圍繞着下谷區和淺草區,并且下一個失蹤點每次都距離前一個失蹤點不超過半徑三公裏的範圍,很容易鎖定大概目标,如果對方是人類的話,想必警察已經抓到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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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打電話叫車,順便換身方便活動的衣服,炭治郎你要準備些什麽嗎?比如代替的武器之類的,家裏只有一把竹劍,應該沒什麽用。”
說了一大段,若菜發現炭治郎根本沒有在聽,“炭治郎?”
炭治郎一下驚醒,眼中還有揮散不去的恍惚,“怎、怎麽了嗎?”
若菜憂心忡忡地望着他,“我們準備出發了,想問你要不要準備些什麽東西,你真的沒事嗎?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在家休息吧?”
炭治郎怎麽放心讓若菜獨自去涉險,迫使自己不去想些不能确認的事,事到如今重要的是救出那些孩子,他在這裏多耽誤一秒鐘的時間,孩子們就會多危險一分。
調整好情緒,炭治郎面上凝結了一層嚴肅慎然,“我沒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若菜這麽快就找到線索了嗎?”
“只是個大致的範圍,還要進一步調查才行。”若菜還是忘不掉他剛才如遭重擊的蒼白模樣,眉頭微蹙,再三确認,“炭治郎,真的不需要在家裏休息一下嗎?”
“完全沒事!”
炭治郎說完就從邊上抱來裝彌豆子的木箱,因為心虛,放地時沒有掌握好力量,重得連旁邊的花瓶都顫了一顫,“……抱歉。”
“沒什麽,只是炭治郎,你又要讓彌豆子到箱子裏面去嗎?現在是晚上,沒有太陽光,應該沒關系吧?”
炭治郎望向因為這句話而朝自己看過來的彌豆子,有些歉疚,從小她就省吃儉用,一件衣服穿好幾年,顏色都洗發白了,就為了能讓弟弟妹妹多吃一點。
越想越心疼,他走過去摸了摸已經失去那些具體記憶的彌豆子,輕聲道,“彌豆子,待會不能亂跑,要好好跟在我們身邊,記住了嗎?”
彌豆子乖巧地應着,“呋呋。”
若菜的目光落到彌豆子口中咬着的竹筒上,長久凝視後雙睫微垂,帶出一道疼惜的暗色, “白天的時候彌豆子可以活動,只是不能直接暴露在太陽底下,所以是因為陽光中的某種物質或者……”
說着說着,若菜茅塞頓開,“或者是電磁輻射?比如紫外線?”
“……”炭治郎一個名詞都沒聽懂,但他懷疑若菜已經知道彌豆子是鬼了,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說破?
若菜急着想證明剛才的思路是正确的,考慮到還有失蹤案沒有解決,只能暫時按捺住迫不及待的心情,上樓換了套衣服。
炭治郎捂住鼻子,反射性退後一步,随後覺得這樣嫌惡的動作太明顯會傷害到若菜,只好忍着臭味重新靠過來。
若菜身上也有鬼的氣味,但她本身的氣味很好聞很幹淨,可以讓人忽略掉外面的臭味。但這件衣服顯然比若菜接觸鬼的時間更長,貼身的穿着讓它沾上了鬼舞辻無慘很濃的味道。
炭治郎努力保持臉上的自然,幹巴巴地問,“若菜,這衣服不是你的吧?看上去像男式的,尺寸也不合适。”
“是月彥的衣服,因為我的都是些活動不開的裙子。”洋服層層疊疊十分累贅,和服過小的裙擺連腳步邁得稍大一些都不行。
聽到這個理由,炭治郎忍着鼻子的難受差點說出穿他衣服的話,理智讓他閉上嘴巴。
若菜把過長的褲腿重新卷了卷,找來一根繩子固定,有點燈籠褲的味道,袖子也如法炮制。
最後把長發高高紮起,整個人煥然一新,多了份飒爽,若菜拿上做有标記的地圖,“走吧,已經叫了車,我們盡快出發。”
伽百子才跳下沙發就被重新抱過去,若菜不會讓她去冒險,囑咐她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後同炭治郎和彌豆子出門了。
車子行駛很長一段路後炭治郎終于忍不住問,“若菜,你就這樣放心讓伽百子一個人待在家裏嗎?”
“犯人的目标是有規律的,權貴富商所住的小區是不會被考慮進去的,因為他們怕引起更大的社會關注,而且剛才我已經打電話給我的父親,讓他把伽百子接過去住幾天。”
炭治郎沒想到她在自己發呆的時候已經把一切安排好了,不過剛才說的怕引起更大的社會關注,鬼是不會在意這些的,難道這次事件不是鬼做的?
一直到下了車,炭治郎也沒能思考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的目的地在臺東區,炭治郎不清楚若菜的判斷依據,仍然選擇相信她,跟着若菜穿過繁華的街道,走向僻靜的居住區。
不只是路上沒有人,連兩旁的民居都因為人人自危而早早關了燈,蚊蟲前仆後繼的撞着路燈燈罩。
炭治郎嗅着空氣中的味道,想要找到些蛛絲馬跡。鬼的基數不大,在人口密度高的地方很難發現,除非吃了太多人,身上臭到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這戶人家是第二十二位失蹤者的家,我們進去問一問情況吧。”若菜手持地圖,在一棟二層樓房前停下來。
炭治郎深吸一口氣,這一帶除了若菜身上的臭味只有食物燒焦的焦糊味,并不明白若菜偏偏選擇這裏的理由。
失蹤者有那麽多,這裏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
炭治郎遲疑了一下,問出了心中所想。
若菜沒有直接回答,蔥白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子,“炭治郎似乎有超乎常人的嗅覺,能聞到一些尋常人聞不到的氣味。”
“我從小嗅覺就很好,能自豪的說絕對不輸給犬類,甚至連人的感情都能聞出來。”
若菜驚訝地張了張嘴,“人的感情?”
炭治郎怕她把自己當做異類,急着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撇到旁邊安安靜靜看着他們的彌豆子,心中一股無力襲上來。
若菜唇邊的弧度牽動了眼角,雙目彎彎地笑了,半開玩笑般說,“那麽炭治郎,你能聞出我現在的心情嗎?”
炭治郎知道她是為了緩解他的窘迫而說的話,但總是在在意她情緒的炭治郎不知不覺褪去了臉上的表情,“若菜現在的心情……很悲傷。是為那些失蹤的孩子擔心,雖然說有生還的可能性,但并不絕對,另外還有……愧疚。”
若菜微怔,眼中有被戳穿的狼狽稍縱即逝,下一秒便釋然,敞開心扉說出了心裏話,“也許是為人母的緣故,我對孩子沒有抵抗力,一想到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此刻的心情就很感同身受。斷斷續續的失蹤事件是從好幾天前就開始的,事實上,如果不是炭治郎在,我是不會下定決心來這裏的。”
炭治郎沒想到她心中的愧疚是由此而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心裏話,仿佛拉近了心的距離。
“所以……”
盈盈月光和漫天星輝竟然淪為了若菜的陪襯,夜風攜着白日的餘溫吹來,将她的聲音帶到炭治郎的耳中:
“有你在一起真好,謝謝你,炭治郎。”
那雙眼瞳帶着玻璃似的光華,逐漸吞噬心中柔軟的一角,激起無色透明的幾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