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微臣多謝皇上美意!”
皇帝聽完,一甩長袖,看着白郁,眉目間湧現出怒意,話語中帶着不甘,眼神從白郁面上移開,看向別處,說道:“公主都嫁去烏彌爾兩年有餘,他都和別人成親這麽久了,為什麽你的心裏還有他?你難道就不能回頭看看嗎?只要你肯回頭,我……”
白郁聽完,眼裏帶着不可置信,看着皇帝,問道:“皇上怎麽知道我喜歡他?”
皇帝見白郁如此用她那雙大眼審視着自己,話語中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心中的慌亂一閃而過,旋即說道:“你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永昌二十二年,你回了雍州,我以為你不過是一時賭氣,想着你先回去也好,等到了歲末,你便會與端王一同回皇城。到時,我再向你解釋。可是,那年宮宴,我滿心歡喜的等着,以為能見到你,結果卻遲遲未見你身影。後來借機向端王身邊的人一打聽,才知道你生了病,所以沒來。”
白郁在心中回想當時的自己,那時,是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回來了。
不想見他與別人親近,更不想看見他與那位聶小姐站在一起。
永昌二十二年的秋天,他成了太子。當時,白郁就知道,從前的七哥已經不在了,那個自己很喜歡,喜歡到甚至超過自己哥哥的七哥,喜歡到甚至還曾想過要歲歲年年都和他在一起的七哥,不久後,就會傳出他與長公主的女兒定親的消息。
既然如此,何必随父親他們回去,看他二人在自己眼前眉目傳情呢?
即便是再堅強,再大方的女孩兒,應該也會……傷心!一個人的心,很脆弱,不能被如此□□踐踏。所以,便随便找了這麽個理由,沒有回皇城。
皇帝繼續說道:“那時剛被封為太子,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處處小心謹慎,生怕行踏就錯。所以,等到一年後,我才終于找到了機會,去雍州見你。因為,我怕你不原諒我,以後每一年的宮宴你都會找借口不來。這樣,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你,親自向你解釋。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我得要去見你,向你說清楚我的計劃,化解你對我的誤會。可是,等我到了雍州,進了城門,滿心歡喜的去王府時。路上,卻看見你正和一男子相談甚歡。那個笑容,那份爽朗,從前都是映在我的雙眼。可是那一刻,它卻突然奔向了別處。甚至……甚至,我還看見那男子……”
白郁心中有些不安,緊張的問道:“你當時看見什麽了?為什麽我沒看見你?”
皇帝看着白郁,冷笑了一聲,問道:“看見我?當時你的心裏眼裏都只有他,哪裏還會看見就站在不遠處的我?想來,應該是早就忘了吧!當時,你們在街上買面人兒,那個做面人兒的師傅見你笑得開心,以為你二人是新婚不久的夫妻,還說了一句‘姑娘,你這相公生得真是好看,不過,看着這身打扮和樣貌,不大像咱們中土人啊?’。當時,你并沒有反駁,反而是問那師傅‘那你覺得他像是哪裏來的呢?’從前,你受不了別人對你的誤會,總會立即當面解釋說清。但是那一次,你卻坦然接受了。街上人來人往,我就牽着馬站在原地,想着,興許你不經意的回頭,或是一個轉身,便會看見不遠處的我。畢竟,從前你每一次回頭都會看見我。可是,那一天,我才發現,西北的冬季真冷,冷得我的心也跟着悄悄蒙上了一層冰霜。後來,你們一人拿着一個面人兒向前走了。”
說到這裏,皇帝移開了目光,看向別處:“你不會明白當時我滿腔的熱情被眼前的這一盆冰水澆滅的感受有多麽的諷刺!你走了幾步之後,準備駐足回頭時,我驚喜地以為,你我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我當時在想,你一定是感應到了我,所以想要在你身後的人群中找一找我。你知道嗎?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好像被解禁了一樣,正準備推開那些橫亘在你我之間的人潮,向你而來。可是,到底是你我二人隔得太遠了。你回頭的同時,我正準備邁步走向你,可是,他也與你一同轉身,然後,你的額頭剛好碰到他的嘴唇。當時,我看見了你臉頰上升起的紅雲,還有你嘴角的笑容,以及,你并沒有推開他。”
說到這裏,皇帝似乎久久不能從回憶中走出,眉目的失落與傷心差一點兒就要讓白郁動容。可是白郁聽到這裏,心中卻是帶着滿滿的怒意,一字一字地問道:“所以,後來,你便攔下了烏彌爾的使者?所以,後來,你趕在使者前面,在宮宴上,當着衆多皇親國戚的面,讓先帝替你向我父親提親,讓我陷入兩難,逼我答應?這難道就是你設計我的理由嗎?因為,在你眼中,我負了你?”
皇帝感覺到了白郁周身的怒火,想着她畢竟重傷剛好,努力平複了自己心中的苦悶,說道:“沒有,你沒有負我。是我不對,不該不與你解釋,不該讓你帶着誤會離開。這件事,是我錯了。但是,如今都過去這麽久了,難道你對我,當真沒有剩下半點情義了嗎?難道你我十餘年的感情,就比不上你和他……一兩年的感情嗎?他已經成親了,娶的是寧國的公主,你和他,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
白郁看着皇帝,問道:“所以呢?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皇帝看着白郁,伸手按着她的雙肩,真誠萬千地說:“是我,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皇帝看着白郁的雙眼,語氣溫和,低聲說道:“回來,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就在皇帝準備抱她入懷之時,白郁一把将他推開,語氣比這冬日的寒風還要冷峻三分,說道:“皇上您自重,微臣先告退了!”
說完,白郁禮也未行,轉身,便大步離開了。
一步也未停下,沒有半分的猶豫,頭也不回。
白郁快速繞過假山,身影消失在了皇帝的眼前。緊接着,腳步聲也越來越遠,最終,微不可聞。把身後的人和物統統抛在了後面,行色匆匆地離開,确切地說,是逃離,逃離這個充滿了陰謀狡詐的深宮。
皇帝看着她離去的方向,暗自在心中說道: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在這世上,只有我,才是你最值得依靠的!我會等,等你明白,等你回心轉意!
竹馬離青梅
永昌二十二春,崇文館裏書聲琅琅。底下的一群少年中,有一女孩兒額前梳着整齊的劉海,柳眉下的那雙大眼總是時不時的悄悄看向窗邊的少年,每次看他一眼,心中都甜得冒泡兒,像是蘸了一大口蜜糖一樣,心中甜絲絲的。
去年,女孩兒的哥哥因年滿十七,所以便離開了皇城,回了雍州。自他哥哥離開後,這一年來,那個五皇子行事是越發乖張,總是喜歡調侃捉弄這女孩兒。
女孩兒雖剛滿十六,但卻不是一個嬌滴滴怯生生的小姑娘。每次五皇子整她,她總是能找到辦法回整那五皇子,一來二去,這兩人是怎麽看對方都不順眼,一逮着機會就等着看對方出醜。所以,整個崇文館幾乎成了這二人的戰場。
無一例外,每次戰火一起,都會有人出來調停。這個負責調停的人,便是那位七皇子,也就是整個崇文館裏,除了那幾位太傅,唯一一個能讓女孩兒說起話來溫聲細語的人了。
女孩兒乃是鎮守西北的端王之女白郁。
許是從小便随她哥哥白珣來了皇城,沒有父母陪在身邊,所以性子有些野,不似那些個高門貴女一樣,溫良端淑。所以,那五皇子總是笑她蠻橫無理,不懂溫柔。
白郁對此毫不在意:我就是我,為何要學得像那些個嬌嬌女一樣,說話聲音那麽小,走起路來那麽慢,每次吃飯只吃那麽一點點?人嘛,還是要活得快樂自在才好,何必要把自己關在那個籠子裏面,規行矩步呢?別扭!
一開始,兄妹二人都是四五六歲的小孩子,生得十分白淨可愛。皇帝又十分關心他二人,所以,倒是不曾有人約束過他們,畢竟,他二人的背後,可是整個西北。
不過,對于皇帝而言,說白了,無非是有用的質子罷了。
其實,端王并非先帝高宗之子,乃是高宗兄長,前太子的遺腹子。
因為這一點,皇帝一直對端王有所防備,擔心他會在西北擁兵自重,畢竟,西北軍大部分都是那前太子的部下,且西北軍個個英勇善戰,忠心耿耿,即便是端王沒那個心思,也難保端王身邊的人不會生出這些心思來,這一點,皇帝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