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餘震
正正經經的談戀愛被最後一句話變成了頗有歧義的包養合約,遲筠說完這句話也是過了兩秒才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他掙開葉望濘抱住他的手,坐直了,亡羊補牢般補充上一句:“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葉望濘卻撐起上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沒有半分猶豫地說:“好啊。”
葉望濘沒有猶豫,遲筠倒是猶豫了,他帶着幾分不确定的語氣問:“就答應了?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啊,”葉望濘回答得輕而易舉,“在床上取悅你。”
話題好像朝着一個有點奇怪而糟糕的方向跑偏了,遲筠大腦當機了足足半分鐘,才有點艱難地否定了:“……我暫時沒有這種訴求。”
“所以以後會有。”葉望濘很肯定。
遲筠現在有點後悔了。也許是他之前與葉望濘溝通太少,接觸時間太短,以至于他沒有發現葉望濘一張嘴就令人這麽窒息。
“我不想讓你辛苦,”遲筠自動忽略了葉望濘的上一句話,他自顧自地按照自己的劇本走,“所以……我是說如果你需要的話,不管是在經濟還是心理上,都可以依靠我。”
葉望濘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片刻,似乎也在思考遲筠的話。
于是遲筠幹脆放棄了這種迂回曲折的溝通,他開門見山地問:“我的意思是,我們在一起吧?”
葉望濘終于擡起眼。他定定地直視着遲筠,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一臺高頻率運作的攝像機,需要缜密精準記錄下遲筠的每一個微表情。
遲筠被葉望濘看得心裏七上八下,他幾乎以為葉望濘要拒絕了。
如果比喻剛才是心跳在地震,那麽現在用餘震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葉望濘忽而又笑了。
“好啊。”他依舊說。
後半夜遲筠沒能睡着,也許是因為剛确定關系的緣故,他有太多話想對葉望濘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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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感性的。他們聊了很多,不過比起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遲筠在提問,葉望濘一板一眼地回答。
遲筠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自己可以有這麽多話講。對于喜歡的人保持好奇心,了解再多都不嫌多,大概是戀愛初期的戀人共同的通病。
由陌生人或者不太熟悉的合租人,一瞬間轉變成另一種身份,遲筠毫無芥蒂地将葉望濘劃分在了屬于自己的舒适安全區。
這大概是愛情的奇妙而奇怪的所在。
遲筠思維跳躍得很,上一秒還在問“你們平均一學期要解剖多少只小白鼠”,下一秒又忽然換了另一個完全不相幹的話題:“你管誰都叫哥哥嗎?”
“當然不是,”葉望濘否認,“你聽見過我這麽叫別人嗎?”
遲筠抻長了音“哦”了一聲,他沒告訴葉望濘,他每次一聽到葉望濘叫哥哥,還怪心動的,免得葉望濘又驕傲。
這次換成了葉望濘提問,葉望濘說:“那你呢,喜歡我什麽?”
遲筠不知道葉望濘為什麽這麽糾結于這個問題,他如實回答了:“因為你長得帥。”
葉望濘果然不怎麽滿意這個答案,還好是夜色濃重,掩得房間裏一片漆黑,葉望濘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好還是壞,他反問:“那許盛澤帥嗎?”
遲筠頭搖得像撥浪鼓,趕緊違心地說:“不帥。”
葉望濘挺滿意:“看來沒瞎。”
但這個問題并沒有就此揭過,葉望濘繼續問:“你室友帥嗎?”
“我有兩個室友。”
“你兩個室友哪個帥?”
“……都不帥。”
葉望濘卻不依不饒,沒完沒了地又說了好幾個人名,一遍又一遍換湯不換藥的問答聽得遲筠昏昏欲睡。
其中有兩三個名字,遲筠甚至一時都沒想起來是誰。終于在說到第十二個名字的時候,遲筠忍無可忍了。
“別比了,反正你最帥,”遲筠覺得單這一句實在沒什麽說服力。他沒想到葉望濘心眼兒比幼稚園小孩還不如,已經在後悔剛才為什麽要如實回答,而不是随便編一個善良有愛心尊老愛幼的理由了,“我最喜歡你了,好了吧?”
“好了,”葉望濘終于心滿意足,傾身在他的側臉吻了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