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這般沒精神?”趙瑤手臂環住毛絨絨的小貓兒窩坐在涼亭躺椅曬日光。
小貓兒低垂腦袋眼眸仍舊有些迷糊,仰面窩在趙瑤懷裏,粉嫩的肉爪任由着把玩。
春日裏多是細雨綿綿,難得晴朗一日,朝天殿內宮人自是有許多事忙活。
趙瑤按實膝上薄毯一手捧着書,另一手輕撫小貓兒柔軟小耳朵,動作輕柔至極,蘇清端入內收拾批閱奏折時,便見如此場景。
女帝懷裏的小貓兒好些年都不曾長個,還真是奇怪的很。
更為奇怪的是女帝平日裏同溫如言幾乎形影不離,可每每見着小貓兒,卻獨獨不見溫如言。
一回兩回還算湊巧,可次數多了,自然是心間存了些疑。
午間蘇清回藏書閣好奇同小宮人詢問幾句。
小宮人手裏提着茶壺添熱茶應:“那小貓兒最受陛下喜愛,有時甚至會與陛下一同用膳吃茶,好似通人性一般。”
“那溫姑娘待這小貓兒如何?”蘇清捧過熱茶暖手。
“從前我在玉清宮裏伺候溫姑娘時,幾乎不曾見過溫姑娘逗弄那小貓兒。”
蘇清抿了口茶水并未再言語,夏香随之坐在一側,伸手細細研墨好奇的問:“蘇女官怎麽突然好奇那只小貓兒了?”
“只是覺得有些蹊跷,好似從未見過溫姑娘與小貓兒同時出現過。”
小宮人小心往硯臺加水應:“我原也有些好奇,不過後來發現小貓兒許是在這外頭野慣了,并不時常回女帝身旁待着,有時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見它在玉清宮內,興許溫姑娘本來不喜小貓兒狗兒,所以便不感興趣去逗玩吧。”
假若是小野貓,那确實是喜歡在各宮裏竄走,不過以女帝強勢控局的性子,不像是會待一個不受控制的小野貓如此寵溺。
蘇清只心中存了個疑,并未深想。
難得天晴藏書閣好幾個女官招呼小宮人們将書卷搬至後院曬曬,以防止因春雨受潮生了黴。
這藏書閣內女官共有數名,資歷最為年長是一個年近六十的晉女官,現如今主管藏書閣大小事務。
晉女官待人溫和有禮,賞罰分明,因此各女官自是安分。
可現如今進來一名宋家女官,因着宋家朝堂得勢,所以各女官亦有拉攏結團之勢,而晉女官因着快要離宮也不願多管閑事。
因此偶有糾紛,也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夏香小心翼翼将負責的書卷一一展開,因着長袖礙事便卷了起來,手腳麻利的将負責的書卷搬出來,便坐在一旁喝茶歇息。
各宮人懶懶散散的幹活,尤其是宋女官,因着各女官的讨好更是嚣張跋扈。
“你這小宮人就知道偷懶!”
宋女官趾高氣揚的看着坐在階梯旁的夏香,“還不快去把藏書閣第三層的畫卷搬出來?”
“晉女官只讓我負責第一層的古醫書,并沒有讓我整理第三層的畫卷。”夏香仰頭望着走近的宋女官,手裏略微緊張的捧住茶盞應。
宋女官挑眉微怒道:“好啊,你還敢牙尖嘴利的狡辯,看我不給你一個教訓!”
平日裏夏香都聽話照辦,可是她們反而越發變本加厲,第三層的畫卷共有上千,這一人根本就搬不完。
茶盞摔落至地,其他的女官各自低頭,偶有張望也不過是看熱鬧,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夏香早就知道宮裏的人都壞的很,可為了不給蘇女官添麻煩,因此平日裏多是應下她們的刁難。
啪地一聲響起時,夏香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宋女官望着這死死盯着自己的小宮人滿是嘲諷道:“不過是一個貧賤奴婢,別以為突然被提進來藏書閣,就能直視本女官,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夏香望着宋女官仿佛看見當初那個折磨人的老嬷嬷,宮裏到處都是這種壞人,偏偏自己還不能還手。
許是夏香沒回聲,宋女官以為小宮人怕了,便得意的松開手說:“蘇清那老尼姑現如今自身難保,你最好今天之內把畫卷都給收拾妥當,否則我有的是辦法折騰你:”宋女官轉身便要回屋歇息時,忽地一聲清脆聲響起。
蘇清掌心微發疼的緊握住出聲:“再敢動手,我就逐你出宮。”
“你敢!”宋女官沒想到這蘇清居然會為了一個小宮人同自己動手,礙于衆人皆在觀望,自是落不得下風。
“我為何不敢?”蘇清走近一步,宋女官還以為是要來動手便吓得向後退。
可最後又生生停住挺直身板,宋女官心想蘇清在宮裏這麽些年從來沒有跟人有過争執,今日真是奇了怪了。
“我伯父是當朝太傅,堂姐又是宮內貴妃,你今日動手打我,定有你好果子吃!”
說完,宋女官氣惱的回了屋,便要去向晉女官告狀。
蘇清巡視四周看熱鬧的女官,轉而走向呆愣的小宮人面前出聲:“跟我進屋。”
“嗯。”夏香從來沒有見過蘇女官生氣,更別提看見蘇女官動手打人,一時驚訝的連眼睛都沒敢眨一下。
兩人去屋裏,蘇清從藥箱裏拿出藥膏,轉身見小宮人拘束不安的坐在一側,不禁一愣問:“剛才吓着你了?”
小宮人猶豫的點頭,蘇清指腹沾着藥膏塗抹小宮人已然紅腫的臉頰出聲:“再有下回你便告訴我,知道嗎?”
“嗯,知道了。”夏香雙手合于一處,澄清的眼眸直直的望着蘇女官那發紅的手掌問:“您的手不疼麽?”
蘇清微遲疑的望着小宮人應:“有些疼,不過宋女官的臉更疼。”
小宮人卻傻傻笑了,不過因着臉頰疼便又忍住了問:“您是第一次打人麽?”
“算是吧。”蘇清其實不太理解小宮人的好奇思路,明明被人欺負怎麽像個沒事人一樣。
待臉頰塗抹藥膏,蘇清将手放入水盆內清洗,見小宮人起身便問:“外面的書傍晚我會去收,你在裏間好生待着。”
小宮人愣愣站在一旁忸怩的看着說:“書好多呢,您一個人搬不完的。”
蘇清拿起帕巾擦了擦手應:“你一個人都搬的來,我如何搬不完?”
這話說的小宮人沒再回聲可也沒有坐下,蘇清耐心安撫:“你別怕,她們不敢欺負我。”
從女官升至學士,這已調了兩級,就算是藏書閣的晉女官她也要對自己禮讓三分,更何況那入宮的宋女官。
倘若不是仗着宋家權勢,這宮裏最是容不得如此嚣張行事的主。
可惜沒到傍晚天忽地轉小雨,各女官自是忙亂成一團。
蘇清望着從裏間跑出來的小宮人,無奈的嘆了聲,這孩子有時懂事的讓人心疼。
兩人将數百本書暫時移于亭內兩個大木箱,而後院裏宮人們則都陸陸續續進了藏書閣。
夏香用大的油紙遮蓋大木箱,從袖袍中拿出帕巾遞向蘇女官道:“您擦擦。”
“多謝。”蘇清坐于一側,手執素色帕巾擦拭側臉雨水,鼻間輕嗅及花香,偏頭看向小宮人,“這是海棠花香?”
“嗯,很喜歡。”小宮人規矩的坐在身側,一手輕拿出那海棠花包,動作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一直都随身戴着呢。”
蘇清見小宮人臉頰亦有不少水珠,擡手握着帕巾探向她側臉,見那并不算貴重的花包被小宮人如此珍視便道:“你若是喜歡,待今春海棠花開,我便再制些與你?”
小宮人愣愣沒有動,眼眸明亮的望着唇角上揚的應:“多謝蘇女官。”
“只是些小物件,你會女紅便也能自己制些。”
夏香只覺得随着蘇女官迎面而來的還有淡淡的花香,很是好聞。
“我只會一些針線活,花包香囊繡制的不好看。”
蘇清收回帕巾應:“待過陣子有空我教你一些吧。”
“好。”
春日裏的晴雨總是變換的極快,待雨停時,兩人趁機回了藏書閣。
一側偏房晉女官捧着熱茶看向告狀的宋女官,作為宮裏的老人哪能不知道這宋家小女子鬧出來的碎事。
“晉女官,您做個公正啊。”宋女官捂着發紅的側臉哭訴道。
“你身旁有兩個小宮人,何故去使喚蘇清的小宮人?”晉女官一針見血的問出其中厲害。
宋女官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晉女官的想法理直氣壯的應:“我身為女官,難道還使喚不得一個小賤婢?”
“女官自是可以使喚小宮人,不過你先打那小宮人卻是事實,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再說藏書閣按資論輩蘇清将來也是早作主,我勸你凡事還是留一線的好。”這宮裏晉女官什麽稀奇事沒見過,昨日晉家風光遠盛四大世家,現如今晉家還不是倒了。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将來蘇家得了勢,晉女官并不想因此一個小宮人而把自己搭進宋蘇兩家争端之中。
告狀不成的宋女官,便撺掇到宋貴妃耳旁,甚至還不停往裏添油加醋,恨不得讓人整死蘇清不可。
宋珍正因着早前被女帝跟前溫學士無視而氣惱,沒成想這有一個蘇學士不長眼的挑釁,自是要找出氣筒。
一大清早派人領着一幹宮人去藏書閣去抓蘇清,便想來給她上點私罰給些顏色瞧瞧。
沒成想蘇清在女帝跟前身旁當差沒等着,只抓到那小宮人夏香。
春日裏早晨天涼的很,宋珍坐在禦花園飲茶,見着那小宮人跪在一側。
“本宮當是個什麽人,只不過一個賤婢,就算殺了你,蘇清她難不成還能翻了天不成?”
小宮人并未應話,只是直直的望着一旁的宋女官。
宋珍抿了口茶,雙手佩戴金制長護甲交錯的合在身側冷笑道:“你先跪着,本宮再想想如何處置你。”
午後蘇清匆匆聽到消息,本想尋溫如言,可是今日溫如言因病未來殿前當差,便只能獨身前往。
蘇清行禮道:“微臣參見貴妃娘娘。”
“呦,蘇學士不在陛下跟前伺候,怎麽來這了?”
“陛下請您入殿內對弈,微臣特來尋人。”
本以為被女帝忽視的宋珍,來了幾分精神,心想這蘇學士到底是女帝跟前的人,機靈的很。
宋珍思量過後看向那一側的小宮人道:“這小宮人不聽話,本宮替蘇學士管教,蘇學士不介意本宮多管閑事吧?”
“貴妃娘娘千金之軀,微臣感激不盡,怎能有怨言。”
同為學士,這蘇學士跟那溫學士比真是識趣的多,宋珍都沒法借機發難。
待宋珍離開禦花園,蘇清眉頭微皺看向那眼帶怨恨的宋女官,轉而走向小宮人那方。
禦花園有一處鵝卵石路,這般跪大半日怎麽可能不難受。
“還起的來麽?”
蘇清伸手攙扶小宮人緩緩起身。
小宮人面色蒼白低垂腦袋:“夏香連累蘇女官了。”
蘇清擡手輕擦拭小宮人額前細汗出聲:“傻話,你知為何宋女官只欺負你麽?”
“我不知道。”夏香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自己什麽都沒錯,卻還要被人欺負。
“因為你是我的小宮人,宋女官是看不慣我,才要對你下手,所以說起來我該向你賠罪才是。”蘇清手臂輕環住小宮人輕聲應道。
夏香只覺得臉頰熱乎乎的,滿腦袋都只有蘇女官的那一句。
你是我的小宮人。
明明初春裏正是寒冷時,可夏香卻覺得熱的厲害,真是奇怪。
傍晚時分又下起綿綿細雨,趙瑤望着那埋在軟塌行走的小奶貓,眼眸不禁浮現笑意。
大抵是因為藥湯的效果,這幾日小奶貓腦袋總是十分不清醒,就連行走時也有些別扭。
毛絨絨的一團左右搖擺不定,明明很短的距離,小奶貓卻搖頭晃腦的走了好一會。
趙瑤擡手摟住小奶貓出聲:“為什麽藥湯會抵消仙人果釀制的心藥效果呢?”
因着藥湯效果未退,所以這幾日只能保持小奶貓的身形。
“喵嗚。”小奶貓軟乎乎的叫喚了聲,眼皮子怏怏的眨了眨,可愛的讓人舍不得松手。
晚間用膳趙瑤一手端着粥碗小心翼翼的喂小奶貓進食,窗外雨聲淅淅瀝瀝的響起直至深夜方才停歇。
此後又過了一日,趙瑤見小奶貓來了精神,方才給她喂藥。
早間溫如言懶散的由着趙瑤系上衣帶哈欠連天的說:“我真的再也不敢随便吃你配的藥湯了。”
趙瑤指腹捏住滑嫩的臉頰應:“那藥湯是由我自己調制而成,可能份量有些過于強。”
那麽大的太醫院不用,非自己搭配藥湯,溫如言真心佩服趙瑤的勇氣。
午後大臣們仍舊忙着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折,偏殿內門窗緊閉,炭火熏的人頭暈,溫如言從側門出來透氣。
沒成想竟然看見煙霧彌漫開來,這一邊下着綿綿細雨,居然還能着火了。
“這是哪裏鬧火了?”溫如言詢問一個侍衛。
“回溫學士,宮人們彙報說是藏書閣。”
溫如言心一驚,不會是夏香出事了吧。
藏書閣外大批宮人進出救火,好在火勢已經被控制住,只是燒毀不少藏書。
“晉女官,今日春香看管不利,這火就是她那燈盞倒了燃起來的。”宋女官怒聲指責。
蘇清偏頭看向那宮人出聲:“今日不是夏香當值,出事怎麽能怪罪她?”
“我身旁的宮人都看見夏香沒拿穩燈盞才燃了書,蘇女官難不成還要包庇她不成?”
“這事由內司公公負責,夏香暫且交由內司關押處置。”晉女官眉頭微皺的出聲。
藏書閣女官職位向來只有世家之女可擔任,夏香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宮人突然被提來,本就惹得衆人眼紅,晉女官并不想将事情鬧大,畢竟藏書被毀總要拿一個頂嘴。
溫如言趕到時,見夏香正要被押走詢問:“她犯了什麽錯要抓她?”
“今日藏書閣不少藏書被燒毀,怕是十個腦袋都不夠她砍。”宋女官得意的上前應。
一旁內司公公可不想得罪陛下眼前的紅人讨好道:“溫學士您放心,咱家會查明真相,定然不會虧待小宮人。”
“行,那你就當場查明真相,省的被有心之人利用。”
于是原本該在內司審問的事件,直接在藏書閣後院進行。
溫如言擡手輕揉夏香腦袋安撫:“別怕,你沒做就是沒做。”
從前在玉清宮內小宮人做事一向十分謹慎,唯恐被人抓到錯處,怎麽會犯這般糊塗的錯。
“好些宮人都親眼看見了,這還要查什麽?”宋女官昨日沒能害到蘇清,一直咽不下氣才冒險設計陷害。
溫如言偏頭看向宋女官應:“那好,你跟我說說如何起的火?”
宋女官理直氣壯的說:“夏香在書架之間穿梭,因着下雨藏書閣內有些暗,便握着燈盞查看,一不小心落到火星子燃起書了。”
蘇清出聲:“藏書閣的燈盞都是上好的琉璃燈盞,不可能有火星子賤出來。”
“燈盞失了手,自然就摔碎了琉璃燈盞,那不就有火星子了。”宋女官得意的應,反正藏書閣都是自己的人,就不信夏香還能狡辯不成。
溫如言看着這分明就是想夏香死的宋女官出聲:“當場除了你還有人看見麽?”
宋女官輕笑道:“大約十來人都看見了,人證多的是。”
“那好辦,将十來人都抓起來單獨審問。”
衆宮人一時之間驚呆了眼,溫如言看了眼內司公公。
內司公公哪都是在宮裏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見這些宮人的反應,哪能不知道這就是欺壓小宮人罷了。
畢竟皇宮之內四級宮人之間互相欺辱,內司裏都是見怪不怪,只要不鬧大那都當做沒看見。
待看了看記錄十來人的口供,溫如言出聲:“只不過一場起火,十來人的宮人分別負責藏書閣後院水房各項職務,可今日卻都因為宋女官的要求同一時間擅離職守,宋女官你這是明知要起火讓大家來觀看啊。”
宋女官眼眸閃過恐慌道:“我……”
話還未說出口,晉女官出聲道:“勞煩內司公公将今日當值的小宮人月兒抓起來,這事便也算結了。”
內司公公正愁不想得罪這些世家女,自然樂得和稀泥的做法。
待蘇清領着夏香入屋,溫如言看了眼那被抓走的月兒道:“原來這晉女官一早就看出來啊。”
“晉女官她只是不想惹事。”蘇清側身應。
月兒是宋女官的小宮人,因着溫如言出面,晉女官才以此做個交待,真是個老奸巨猾的狐貍。
溫如言擡手揉了揉夏香臉蛋說:“小香兒,沒被吓到吧?”
“嗯,我不怕她們的。”夏香只是怕連累蘇女官,可瞅着蘇女官面色嚴肅的緊,莫名緊張的很。
蘇清見小宮人沉靜自若,方才放下心來,側身同溫如言出了房間。
“我辜負溫姑娘将夏香交于我照顧的囑托。”
溫如言偏頭看向蘇清應:“你教的比我好,皇宮總免不了兇險,總有小心眼的壞人防不勝防。”
待轉至偏殿,溫如言推門便見宋貴妃,方才發現宋女官跟宋珍還有幾分像,那人看來是親戚戶啊。
趙瑤見着溫如言從外邊回來,便沒了對弈的心思,只借疲憊放下棋子。
宋珍哪能不知道女帝的心思,眼眸探向那倒着茶水的溫學士,心想早晚得弄死她不成!
溫如言倒了杯熱茶捧在掌心,可對上那迎過來的目光,不由得打寒顫。
這宋家真是人才盡出啊。
待人走了,趙瑤解下金制眼紗具出聲:“你又去哪鬼混了?”
“咳……”溫如言還沒來得及咽下茶水,被這滿是怨婦的語氣逗樂了。
趙瑤邁步走近過來,擡手捏了下溫如言側臉,視線落在衣衫沾上的細密水珠眉頭微皺擡手拭去道:“這下雨你還非去藏書閣,要是因此得了傷寒,我可要重重罰你。”
溫如言望着碎碎念叨的趙瑤眼眸含笑道:“我都生病,你還要罰,真沒良心。”
“我沒良心?”趙瑤挑眉極不樂意探近輕啄那俏皮柔唇,手臂微緊摟住身前人,頗為哀怨的凝視道,“你心裏多的是她人,可我心裏只有你一個,要說沒良心那也是你才對。”
說吧,趙瑤不甘心的輕咬了下,溫如言向後偏頭躲了躲,擡手捂住薄唇問:“你不是還有一個宋貴妃麽?”
趙瑤輕啄幾下掌心,指腹纏繞溫如言身前發帶應:“你一向都不在意她,今日怎麽吃起醋來了?”
發帶微散開時,溫如言擡手按住趙瑤的手笑道:“大白天你想什麽呢?”
“我想要你。”趙瑤反握住溫如言的手,極為認真的看着。
“你羞不羞!”
趙瑤坦蕩不懼的應:“你不給麽?”
溫如言微紅着臉握住趙瑤的手,邁步往偏殿裏間走,趙瑤含笑跟在一旁,凝視她那眼角眉梢間染上的水墨暈染開的一抹桃紅。
人間春色萬般美,不及佳人含羞眸。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今天也有27個可愛讀者默默點着收藏支持鼓勵~~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