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待營帳內将士退在營帳外,趙瑤轉身看向地圖,神情亦是十分嚴肅。
這場戰若是敗了,不僅南國危矣,恐怕帝位亦是不保。
正因為知其兇險,趙瑤才敢涉險,今日帶兵出征離開都城,他日才有反擊之力。
那場玉清宮的屠殺,若非手中無權亦無兵,怎會被當做魚肉任人宰割。
一旁的火堆燃的正旺,營帳內尤為的暖和,溫如言探着腦袋心想這時候出來,肯定會吓趙瑤一大跳吧。
正打算惡作劇時,營帳外忽地走進一人,吓得溫如言忙收回探出的小爪子。
春月端着茶水走近出聲:“陛下,您喝口茶水暖暖身子吧。”
本該在玉清宮的春月,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上回被搜捕時,春月同護衛們串通一氣,分明就是告密者,而且還特意說抓貓,說不定還知道點別的事情。
小奶貓蜷縮着身子暫時不敢出聲,毛絨絨的尾巴焦急的搖晃個不停。
“你知朕為何指派你随行嗎?”趙瑤接過茶水并未飲用。
春月搖頭有些忐忑,近些時日好不容易才獲得女帝信任,便小心翼翼的很應:“奴婢不知。”
趙瑤指腹輕刮過茶盞杯壁,眼眸看向這善于僞裝的宮人。
玉清宮的屠殺只有她一人存活,分明就是與她脫不了幹系,趙瑤眼眸微轉的說:“因為如今朕在玉清宮只有你可以委以重任了。”
“奴婢願為陛下肝腦塗地。”自太上皇執政時,便會适當的提拔女官,春月自是存了這心思。
兩人的主仆之情何其辣眼睛,只可憐角落的小奶貓,氣的臉都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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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言對于趙瑤這等大豬蹄子的做法,表示深深的唾棄。
沒想到才半年不見,趙瑤居然就把自己給忘了!
越想越氣的溫如言,從營帳內一處小洞頭也不回的爬了出去。
外面大風不停,小奶貓蓬松的毛發迎風被吹亂,顯得極為可憐。
“這誰家的小奶貓啊?”
“軍營內哪來的人養這小家夥,想來是被主人丢棄了吧。”
小奶貓眼神複雜的看向這巡邏的侍衛,低低地喚了幾聲:“喵嗚!”
這兩位侍衛也太沒眼力見,誰被丢棄了?
我分明就是自由身,好嗎?
趙瑤那個沒良心的壞女人,我再也不想見到她!
獨自溜進張大人營帳內的溫如言,趴在火堆旁烤火,不過一會便已呼呼大睡。
趙瑤在主營帳內等待消息,将手中已涼透的茶盞放至一旁出聲:“你下去歇息吧。”
“是。”春月低着頭緩緩退出營帳。
外邊狂風大作,連帶着營帳也被吹得鼓起來,趙瑤自袖間拿出随身攜帶的帕巾。
這帕巾原是讓她随身攜帶,她夜間入睡便一直放在枕頭,誰曾想後來發生那般變故,現如今竟又還給趙瑤了。
皇宮內本就危機四伏,也許當初自己就不該強留她,興許她還能多活幾日。
夜間突襲兵敗,王大将軍一行退伍被追殺,匆忙逃至一側雪谷。
張尤謀高舉手待大批敵軍随之追殺進雪谷時,方才示意将士們将大雪球推下,雪球越滾越大,同時還引發雪谷的雪崩。
雪谷內頓時回蕩巨響,如同雷聲一般的響徹,風雪奔湧而下瞬間便将雪谷掩埋大半。
匆忙逃竄的部分敵兵跑向谷口,卻被箭陣射殺,鮮血撒落雪地,陣陣嘶哄聲戛然而止。
“奪雲城!”張尤謀早前特意讓人收集西北國将士衣袍,待整理隊伍便趁着夜色直逼丢失的雲城。
南國将士接連敗退,引的西北國将領輕敵,只見着一行軍隊歸來,便讓人開了城門。
張尤謀手持□□射殺開門西北敵軍,大批南國将士闖入雲城。
一夜至天明時,外頭步兵回軍營急令通報:“陛下,張大人奪回雲城了!”
趙瑤抿了口茶水,并未意外,反倒是王大将軍留下來的幾位副将面上有些挂不住。
待午間張尤謀率軍接駕入雲城,其中還擡回王大将軍衆人的屍首。
“大将軍!”幾位副将上前一步,不敢置信的看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張尤謀。
張尤謀正聲道:“王大将軍為國犧牲,實乃大英雄豪傑,微臣必請命陛下追封侯。”
趙瑤坐至高位應:“來人,封王大将軍為忠勇侯。”
“叩謝聖恩!”
這場奪城戰役遠比趙瑤設想的要快的多。
衆人退出營帳,副将們清點将士準備入駐雲城,張尤謀獨自立于營帳之內請示:“陛下請入雲城。”
“不急。”趙瑤手捧着茶盞,打量這身長八尺樣貌端莊的張尤謀,“你設計殺敵八千,奪城之功不可沒,今日朕命你領三軍作戰,可能當任?”
“微臣恐怕難以服衆。”張尤謀極為謙卑應答。
趙瑤眼眸凝視做事滴水不漏的張尤謀,無論是雪谷設伏,還是喬裝西北将士奪城,這都顯示出此人不僅善戰,而且早已有作戰的充足準備。
“昔日張家現如今只你一人在官場,若是你不能服衆,當年的張家一案真相恐怕永無沉冤得雪之日。”
張尤謀微愣,身形僵直的立于營帳內,面色平靜的應:“微臣領命。”
“望你切勿負朕所托。”
“是!”
白日裏難得大雪消停,趙瑤手持缰繩獨坐馬匹,衆将士緊随其後。
幾位副将雖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在陛下面前造次,只得隐忍。
張尤謀緊繃身板仍舊未曾從女帝得知自己入朝為官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當年的父親含冤入獄,一幹叔伯随之入獄,緊接着便是無故死亡,朝堂卻并未派人調查,反倒草草結案,更是疑點重重。
既然女帝知道自己的心思,那昨夜的出戰,想來也是在預料之中,就怕自己女扮男裝入朝為官的事被知悉。
“喵。”原本毛發如雪的小奶貓不知去哪裏貪玩,沾了一身炭灰,黑乎乎一團慵懶的窩在網兜。
張尤謀越想不禁滲出冷汗,現如今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趙瑤隐約聽見貓叫聲,下意識的偏頭,只見那張尤謀馬匹的網兜裏那只極醜的小黑貓。
“陛下可是有事?”張尤謀觸及視線,忙上前詢問。
“無事。”趙瑤看了眼那小黑貓似是不待見自己一般,轉動小身板,只餘毛茸茸的後腦勺。
張尤謀察覺視線,心想難道陛下喜歡貓?
默默轉過身的溫如言,表示不想跟沒良心的女人對視,一秒都不想!
趙瑤移開視線,望向白茫茫的雪原道:“這裏風雪交加,白日裏勘測地形尚且需要時日,昨夜你如何急中生智想出妙計?”
“陛下謬贊了。”張尤謀有些摸不準女帝的心思,極為謙卑的應,“微臣一路運糧,所以對于這處地形尚且還算熟悉。”
昨夜的雪谷設伏計謀雖好,可卻過于陰狠,王大将軍同幾位忠心耿耿的副将死因也是被積雪砸傷不治身亡。
當年張家的案子,趙瑤曾經翻過案卷,實乃一場世家争權。
當時的晉家風頭正盛,宋齊王周四大世家地位岌岌可危,突然強盛的張家直逼宋太師一族,張家四子入朝為官實乃隐患。
官宦之家的争權,那都是明面風平浪靜,暗地裏風起雲湧,稍有不慎便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當年監斬張家四子的便是王家,現如今有些過于巧合了。
趙瑤微移開視線,朝堂上的事,有時亂些也是好事。
畢竟四大世家勢力過大,于帝王而言并非好事。
“喵嗚。”小黑貓悠悠轉過腦袋偷看了眼,軟乎乎的叫喚了聲。
張尤謀有些意外,平日裏這小奶貓可是安靜的過分,今日怎麽反倒鬧騰起來?
溫如言見趙瑤冷着臉看都看一眼,心中更是生氣。
沒良心的女人,竟然真的沒有認出自己來。
雲城乃西北重要關卡,南國自古傳守西北便要守住雲城。
現如今雖奪回雲城,可城內百姓卻大多已經被斬殺。
軍隊入城門,所見之處皆是屍首,不少樓房都已燒毀。
漫天的白雪都無法遮掩遍地的屍骨,開戰之處朝堂早早往前線運充足的糧草,按理不應當丢城,此戰皆是将領之過。
若不是王大将軍戰亡,趙瑤勢必要好好懲治一番。
相比較趙瑤的冷靜,溫如言就不太行了。
雖然從歷史書上看過不少戰亂的黑白圖片,也有數字記錄人員傷亡,這般直面戰後的場面,卻是無論多少張圖片,多少段文字能形容描述的。
空氣中呢喃燒焦的奇怪氣味,像血液又像是焚燒過大量的屍首,讓人作嘔。
雲城本該守的住,可因為将軍的大意輕敵而造成百姓的傷亡,張尤謀心中亦是沉重。
溫如言沒敢多看街道兩旁,直至入雲城州縣府邸,方才睜開眼。
“原雲城将領,現如今還有多少百姓?”趙瑤出聲詢問。
一副将遲疑的上前應:“此人離城時留守抗敵已身亡。”
張尤謀看了眼那不知何時跟着進來的小奶貓正聲應:“雲城百姓現如今只餘十七人,近千名男子皆已戰亡,數百名婦人被殺,其餘大多婦人被敵軍擄走,老兒幼童大多死于大火。”
昨夜攻城時,西北敵軍逃竄時竟然放火燒城,雖然阻止及時,可那些被關在房屋裏的老人幼童無一幸免。
“雲城安危于南國之喉頸,此戰若敗,諸位當以身殉國。”趙瑤看向那些貪生怕死的副将們,恐怕王大将軍的作戰謀略大半都是與他們吹噓脫不了幹系。
“是!”
張尤謀離開殿內,偏頭尋找小奶貓身影時,卻不見其身影。
趙瑤眉頭微皺,擡手便将手裏的茶盞摔了下去。
雲城內兵馬尚且算充足,可糧草最多撐兩個月。
這并非趙瑤大意失誤,而是因為這已經南國唯一能征收的糧食了。
起初西北國來敵,朝堂只以為又是小打小鬧,便未曾防備。
誰曾想西北國派數萬大軍開戰,前線未曾得知準确數目,朝堂那王大将軍領着兩萬大軍匆忙上戰。
戰線一直拖拖拉拉,可卻未向朝堂述詳情,反倒是頻頻要糧。
可直到丢失數座城池時,王大将軍才彙報說是情況緊急。
先失戰機,又大意輕敵,犯了兵家大忌。
這茶盞摔碎的聲音尤為刺耳,一旁的小黑貓差點叫出聲來。
要不是外頭冰冷刺骨,殿內還有些暖和,溫如言才不會選擇待下來。
戰鼓聲陣陣響起,很顯然就是西北國敵軍再次攻城。
這府邸共有三層,趙瑤随侍從入上層,便可見城外聚集的兵馬。
“看來他們是真想一舉吞下南國啊。”
夜間西北國敵軍方才消停片刻,趙瑤親自上城牆,幾番進攻守城百姓傷亡慘重。
張尤謀上前行禮出聲:“陛下。”
“免禮。”趙瑤看向守城裝備,眉頭微皺,“派一小隊人馬去收集雲城內所有藥鋪,朕需要這名單上的藥材。”
“是!”
遠處望不見盡頭的營帳,在漫漫的雪夜裏被吞噬。
趙瑤在大殿內将其中幾類藥草放入藥爐熬制,兩日過後将其中的藥草曬幹泡制在油罐。
溫如言趴在房梁上看着整整兩夜未曾合眼的趙瑤,又有些擔心,心想自己如果能幫上點忙就好了。
被困雲城,朝堂又沒救兵也沒糧食,這樣子下去也許敵軍沒退,城裏的人得先餓死不可。
将這些藥草用沾滿布匹的油布包裹綁在箭支。
張尤謀望着将士分發的這些油布團,有些困惑的出聲:“陛下,這是何物?”
“待他們再次攻打,省着點箭支,等近些再将這些點燃發射你便知道了。”
戰鼓如雷鳴般響起,骁勇善戰的西北國敵軍奔湧至城牆下,趙瑤讓将士們蒙上浸有藥草的帕巾捂住嘴鼻,指間握着一柱香,只見風向忽地變了,忙伸手示意。
只見守城将士點燃油布團向下發射,濃重的鮮紅色霧迅速彌漫至敵方軍營。
趙瑤手握沾滿藥草汁水的帕巾捂住嘴鼻,極為鎮定看向轟然四散的敵軍。
這場風來的很是時候,油布中包住的是摻雜着炮竹成分,将毒草點燃的煙霧只會使人癫狂,可炸開飛濺的藥粉卻是會使人肌膚潰爛,這一種名為血疹,具有高度的傳染性。
随之而來的大批量箭支進攻,那些敵軍只是個靶子。
張尤謀望着那城下敵軍的慘狀,不禁佩服女帝的陰狠手段。
難怪不曾告知守城将士,這尋常人哪敢碰這等毒物。
早前女帝讓衆人服下的藥湯,大抵也有其中作用吧。
溫如言窩在巷道時刻注意戰情,正巧偷聽着将士吹捧女帝如何料事如神,方才知今日敵軍大敗。
一只灰不溜秋的小奶貓,偷偷摸摸的進了府邸。
沒成想趙瑤居然跟亭內跟那張大人在下棋。
現如今随時春日,可西北大雪還厚着,小奶貓踩着軟綿的雪地,大半身子陷進雪地裏,險些被積雪給埋了。
“陛下,棋藝精湛,微臣恐無法勝。”張尤謀有些弄不懂女帝的心思,甚為惶恐。
趙瑤不曾理會放下棋子應:“西北國将士身體強壯,這毒只能重傷,卻不能致命。”
張尤謀猶豫的随之落子說:“陛下是要微臣帶兵出擊?”
“不必。”趙瑤伸手拿起黑棋,審視破綻百出的局面,“你只要将軍隊中的将士們好生訓練,若是酒囊飯袋便踢出去。”
“陛下的意思是要微臣将那些王家副将收拾掉?”
趙瑤未停手說:“朕需要聽話的軍隊。”
張尤謀這時才知女帝此次冒險赴邊境,并非是來救南國,而是為了鞏固帝位。
太上皇與女帝亦有争端,軍隊無疑是最好的奪權。
“微臣遵命。”張尤謀小心翼翼的放下棋子,仍舊不知自己身份是否敗露。
趙瑤放下手中的棋子,極為無趣的看着這過于謹慎的張尤謀說:“這場大雪過去,将會有一番新景象,可要抓住機會才是。”
當年的張家一案,四大世家沒有一個逃的了幹系,張尤謀需要借助女帝的力量。
此時一只灰不溜秋的小奶貓渾身凍的哆嗦,睜着琥珀色的大眼悄悄地望着亭內的兩人。
這兩人怎麽看着這麽有問題呢?
溫如言好不容易爬到亭外,抖落身上的積雪,只見趙瑤忽地一本正經開口:“張大人可曾聽過一種喚五子棋的玩法?”
“未曾見過。”張尤謀不解的望着女帝。
趙瑤掌心握着棋子随意擺放,唇角微抿緊,神情極冷道:“這興許只是她胡亂編出來的玩法。”
她?
張尤謀猶豫的出聲:“陛下說的是誰?”
這話并未得到應話,女帝神情極冷的探向亭外飄落的大雪喃喃道:“沒什麽。”
溫如言見着趙瑤表情冷漠至極,沒敢靠太近。
風聲呼嘯而過,蓬松的毛發随之飛舞,小奶貓瑟瑟發抖的在寒風中打顫。
亭內忽地安靜,趙瑤起身準備回殿內,一旁的張尤謀忙起身。
“微臣恭送陛下。”
趙瑤擡手理了理衣裳,正欲離開時,忽地瞥見張尤謀官袍的白色毛發,不由得想起那日的小黑貓。
“張大人,又新養了幾只小貓?”
“這許是先前那只貪玩的小奶貓留下的。”張尤謀尴尬的理了理官袍上的貓毛。
“朕上回見那只小貓兒毛發髒兮兮的,有空還是好好清洗一番才是。”趙瑤想起從前她也是這般貪玩,在外邊惹上一身灰回來。
張尤謀低頭,不知道怎麽解釋,那只小奶貓平日裏毛發潔白如雪極為可愛。
至于突然蹭了一身灰,變成塊黑炭純屬意外。
不過女帝好似也沒有興趣聽,轉身便獨自離了亭內。
張尤謀這才松了口氣,總覺得女帝能輕易看透人心,實在是防不勝防。
被凍的腦袋嗡嗡響的溫如言,腦袋頂着積雪,根本就沒聽清亭內的話。
只是見着趙瑤獨自進房,哆嗦的邁着粉嫩的爪子跟上前。
正準備退下的張尤謀隐約間好似看見那只貪玩的小奶貓,可惜雪下的太大,又有些沒看清。
趙瑤入殿內端起溫熱茶盞,研墨準備修書一封告知雲城情況,需強行征收糧草。
殿外風雪交加,小奶貓從一處內殿窗戶爬了進來,渾身哆嗦的靠近一處炭盆。
原本灰撲撲的一身在雪地裏被蹭的幹淨不少,現如今倒是恢複不少白淨。
忽地暖和,小奶貓趴在一旁昏昏欲睡,甚至忘了那搭在炭盆一旁的小尾巴。
待指間停筆,趙瑤端起一旁茶水抿了小口,正欲拿一旁的糕點飽腹時,忽地發覺上頭有些細碎的牙印。
這等事情從前玉清宮時常有過,她總是調皮的很,非要每種吃一小口嘗嘗鮮。
猶記得當初趙瑤還為此讓宮人不準在殿內備糕點,誰曾想她竟将糕點藏在書桌抽屜裏。
趙瑤偏頭看向一側抽屜,猶豫的伸手,又遲疑的想要收回手。
她,早就沒了。
怎麽還會偷偷在書桌抽屜裏藏着糕點呢。
那搭在抽屜的手并未收回,趙瑤猶豫的打開,眼眸微微驚訝的望着滿抽屜的糕點。
最讓人不能解釋的是竟然當真有細碎的毛發。
趙瑤巡視殿內猶豫的出聲:“你在嗎?”
可殿內并沒有任何回聲,外頭的春月不解的應:“陛下怎麽了?”
“無事。”趙瑤看了眼抽屜裏的糕點,小心翼翼的合上,起身在整個府邸內殿探尋。
從前她便喜歡躲在角落,時而從書櫃裏爬出來,時而從花瓶裏冒出來。
趙瑤從外間入裏屋,還未尋到身影,卻聞到一股皮毛燒焦的味道。
只見那毛絨絨的一團蜷縮在炭盆旁,可那微微移動的小尾巴卻已然燃上火星子。
“喵!”正在做夢吃大魚大肉的溫如言,突然淋成落湯貓,而罪魁禍首居然是趙瑤!
小奶貓迷糊的睜開眼,那琥珀色的眼眸輕眨了眨,滿是不解的仰頭望着。
還沒來得及出聲的溫如言,突然被拎住後頸,後爪便随之懸空。
趙瑤單手拎住小奶貓,極其認真的打量她的神情變化出聲:“既然沒死,你為什麽不來找朕?”
“喵。”小奶貓揮舞粉嫩的爪子,嗷嗷的叫喚不停,毛發還滴落着茶水,絲毫未曾發現可憐的尾巴又被燒禿好幾處。
“你安靜點!”
突然這麽一兇,溫如言先前的氣可還沒消,自然是不肯聽話,便越發大聲囔囔。
這般像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讓趙瑤對此有些困惑。
難道世間真有一模一樣的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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