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趙瑤雖心間擔憂,卻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只得好生叮囑溫如言切勿大意。
最近時日切記不能随意走動,否則露了行蹤,恐怕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自此過一段時日,玉清宮表面上并無什麽風波。
早朝傳西北國派使者前來商談邊境一事,幾日後便會到達都城。
趙瑤将此事彙報朝天殿請示:“姑姑,覺得此事可有蹊跷之處?”
太上皇緩緩呼吸間溢出白霧,滿手金制護甲握住那細長煙鬥,眼眸微轉的應:“既然使者來訪,那便好好安排,兩國目前有糾紛,雖并未開戰,不過仍不大意。”
“是。”趙瑤視線望着那一側的白霧,鼻間清晰嗅到略微苦澀的味道。
這煙草氣味極濃,雖醒神可長期過量弊大于利,反而極容易上瘾。
待退出朝天殿,趙瑤便乘坐步辇回玉清宮。
溫如言此時此刻正趴在床旁,伸手細細尋找暗格。
那日明明看見趙瑤是從床側哪個角落拿出紅香丸,怎麽會沒找到呢!
殿門緩緩推開,趙瑤讓宮人退避在外,獨自入內,便見着趴在床側的小奶貓,軟乎乎的一團鑽進床底。
“你在做什麽?”趙瑤停在一側,低頭望着。
小奶貓從裏頭爬了出來,吓得用後爪穩穩站起身,眼眸躲閃的應了聲:“喵。”
趙瑤眼眸凝視小奶貓的反應,大概能猜出來與紅香丸有關。
床側的紅香丸早在前段時日給她吃完,趙瑤并未戳破,只是見她這般乖巧,便拿出新煉制的藥俯身望着說:“如果份量不出差錯,這顆藥能讓你保持三天兩夜的人身,你且服下試試。”
Advertisement
“喵!”少女絲毫不曾猶豫,便張嘴将藥丸服下。
趙瑤自顧自的往一側走,将敞開的窗戶合上。
側身便見少女赤條條的站在眼前,趙瑤微抿唇道:“你還不穿上衣裳?”
“哦。”少女繞過屏風,匆忙的換上衣裳,好奇的探着腦袋問:“既然是新藥,那應該不只一顆吧?”
“此藥極難煉成,每次也不過兩顆。”
“只有兩顆?”少女驚訝的睜大着眼,衣裳淩亂從屏風後繞過來,随意的坐在一旁念叨,“那這藥真的要省着點吃。”
趙瑤靜坐一側看着散落少女嘀咕,擡手端起茶盞說:“你剛才輕而易舉的便吃掉一顆,确實是浪費了。”
少女無奈的望着,眼眸滿是哀怨,自顧自倒了杯茶水應:“那你剛才還那麽大方?”
先前是見她眼巴巴的望着過于可憐,所以趙瑤才将煉制的藥給她。
誰曾想反倒惹得少女埋怨,趙瑤眉頭微皺道:“你這是在怨朕?”
溫如言默不作聲,低頭喝了口燙嘴茶水應:“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瑤見少女沒再嘴硬,便不與她計較。
傍晚黃昏時,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宮殿內亦有些暗淡,少女手裏握着火折子,貪玩的點亮宮殿內所有的燈盞說:“夏日裏要是燈盞一不小心倒地,很容易着火的。”
“你難道忘記當初主殿是怎麽什麽燒的了?”趙瑤望着那一本正經說教的少女,依稀還記得那時她的可憐模樣。
少女尴尬的放下燈罩裝傻的笑了笑說:“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這人好記仇啊。
趙瑤放下茶盞,起身入裏間,打算好生沐浴。
盛夏時節自是悶熱難耐,待趙瑤沐浴過後,一身淡紫裙裳從裏間出來。
少女自顧自的坐在梳妝臺前将頭發挽起,似是好奇的摸着胭脂水粉。
“你洗的好慢啊。”溫如言手裏捧着胭脂盒,偏頭看向緩緩走近的趙瑤。
趙瑤未曾佩戴金制眼紗具,眼眸輕眨的看着少女問:“這天都黑了,你打扮要給誰看?”
“好看麽?”
少女面容抹上淡淡的胭脂,眼眸明亮而清澈,調皮的眨了眨眼詢問。
少女離的有些過于近,趙瑤略微遲疑的向後退了些應:“不好看。”
溫如言洩氣的看了眼小手柄銅鏡說:“明明挺好的啊。”
這一定是時代的審美差異。
趙瑤伸手輕抹勻少女白皙側臉的胭脂緩緩解釋:“你其實不抹這些就很好。”
少女偏頭眼眸明亮的望着嬉笑道:“真的?”
“嗯。”趙瑤收回手,視線掠過少女松垮的衣領。
溫如言的心情變得極快,将小手柄銅鏡塞給趙瑤說:“那我也去洗洗了。”
趙瑤握着這突然塞進手裏的小銅鏡,微側身望着進了裏間的少女。
明明那日如此親昵,為何少女好似一點也不在意呢?
就連當初自己那般重視的許諾,也不曾見到她提起過。
反思不得其解的趙瑤窩在床榻深思,待少女只着單薄裏衣出來時,方才回過神來。
少女臉頰微紅,面上已是恢複白淨,頸側偶有細發被水浸濕而貼着,顯露出一抹白皙格外誘人。
“這天氣多久才下雨啊。”少女推開窗,一手握着圓面扇搖晃。
燭光微晃,趙瑤探頭看向立于那窗旁的少女出聲:“你這般沐浴見風,難道不怕着涼?”
少女笑了笑說:“你這樣子好像老人家啊。”
趙瑤微愣,面上神情複雜的很,并未再出聲。
溫如言見有些不太對勁,便走向床榻,而後坐下探頭看了看問:“你生氣了?”
“朕為什麽要生氣?”趙瑤神情略微嚴肅的應。
“還說沒有生氣。”少女眼眸輕眨的靠近,探手停在趙瑤眉間,極為正經的看着,“眉頭都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了。”
趙瑤微微向後依,薄唇微抿緊道:“朕沒生氣。”
只不過是聽到少女拿老人家與自己作比,多少有些氣悶。
可當真說出來,又覺得自己氣量太小。
溫如言認真打量趙瑤的神情惡作劇的說:“那你笑一個給我看看?”
“你……”趙瑤擡手拎住少女還有些水漬的耳垂,“當朕是笨蛋嗎?”
“哎呦!”溫如言身形不穩的向前栽倒,下颌磕着趙瑤幹廋的右肩。
趙瑤忙松了手,輕攬住少女問:“你哪不舒服?”
少女眼眸含着淚,吃疼的捂住下颌委屈的說:“毀容了!”
“什麽?”
趙瑤擡手移開少女擋住臉頰的手,那下颌并無出血傷口之類,最多就是紅了一小塊而已,“朕還以為破皮,沒成想這就囔囔着疼?”
溫如言欲起身理論,卻不曾想起不來,那攬住自己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跡象。
這種類似被抱在懷裏的姿勢,莫名詭異的很。
“別動,朕給你揉揉。”趙瑤一本正經的說。
少女雖然有些別扭,不過倒也還算坦蕩,憤憤不平的念叨:“你平日裏吃的太少了,身上都是骨頭,咯人的很。”
趙瑤念及剛才是自己力道沒控制住才使得少女糟了這回罪,方才沒有應話。
“哎,你以後還是多吃些豬蹄黃豆湯吧,這樣還能長些肉。”少女完全沒有停止碎碎念叨。
“你說夠了嗎?”趙瑤指腹捏住少女鼻頭頗為嚴肅的說。
溫如言見好就收,極為乖巧的眨了眨眼應:“嗯。”
這才保住小巧的鼻子,溫如言伸手揉了揉說:“那個,你還要抱我多久啊?”
趙瑤抿緊薄唇簌的一下松開,身形筆直的坐在榻上應:“你還不快好好躺下入睡。”
“哦。”怎麽每回情緒變幻這麽快啊?
溫如言爬進裏側躺下,一手握着圓面扇賣力的扇風,另一手則翻着書看故事。
殿內一下安靜不少,趙瑤偏頭看向趴在身側的少女,緩緩躺下偏頭出聲:“怎麽不說話?”
少女繃緊面容應:“我在看書,不打擾陛下您休息。”
這般客客氣氣的語氣,完全不像少女會說出的話。
趙瑤探近擡手戳了戳少女的臉頰說:“你生氣了?”
“沒有。”少女終于偏過頭來,眼眸亮着光,“我才不像你。”
“朕怎麽了?”趙瑤有些不悅的詢問。
溫如言眼眸輕眨的應:“你呀,動不動就愛生氣,還喜歡語言威脅人特別的霸道。”
“你就是這麽認為朕的?”趙瑤越聽越覺得不舒服。
“是啊。”溫如言見趙瑤分明就已經有些惱卻還隐忍,連忙抿緊上揚的唇角,眼眸含着笑意低頭偷笑,“不過你有時人還挺好,而且長的好看。”
趙瑤心情有些複雜,眼眸凝視少女那似笑非笑的別扭表情,恍然大悟的擡手擰住少女耳垂說:“你在取笑朕?”
少女絲毫未曾抵抗,仰面大笑的眯着眼應:“其實你還挺可愛的。”
“真的?”趙瑤狐疑的打量少女,指腹沒敢使多大力氣。
溫如言舉手讨饒說:“我保證比真金白銀還真!”
趙瑤微撐起身,俯視抿唇看向少女那因着情緒波動而有些緋紅的面容,指腹輕撩開臉側的細發道:“你若是真的這般覺得,為何還想着偷偷出宮?”
“因為皇宮不是我家啊。”溫如言收斂神情,極為真摯的仰面看向趙瑤。
“你不是一直流浪在外嗎?”
溫如言一下說不出話來,清了清嗓子應:“可是皇宮好多規矩,我自由自在慣了,實在不太習慣。”
趙瑤眼眸輕眨的打量少女神情,試圖判斷這話裏幾分真幾分假。
“你相信朕,朕會給你一個沒有任何規矩束縛你的皇宮。”
哎?
少女眼露困惑的望着出聲:“可是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做呢?”
“你不信朕?”趙瑤沒有回應,只是反問了句。
“皇宮又不是我家,你沒必要理由為我改造你家啊。”溫如言認真的坐了起來,眼眸打量着趙瑤。
這話冷冷的落地,便沒有任何聲響。
趙瑤身形僵硬的看着少女,心口處莫名慌亂的很,神情木納的應:“理由?”
少女臉頰湊近過來,一本正經的點頭念道:“對啊,你費這麽大功夫就是為讓我留在皇宮,這太奇怪了。”
“朕并不覺得奇怪。”趙瑤眼眸躲閃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朕想,便會去做,有什麽奇怪?”
這話過于符合趙瑤霸道不講理的性格,竟然都讓溫如言一時無法反駁。
“那你也會對別人也會這般?”
趙瑤偏頭看向一側的燈盞,卻不能回答,只因自己從未為一個人花費這般心思。
溫如言沒能等到回答,無趣的倒在床榻,單手扇着風說:“你既然說不出來,我可就當成你默認了。”
“默認什麽?”趙瑤偏頭看向少女詢問。
“一定是因為我長的太好看,所以你喜歡上我了?”少女調皮的打趣,彎着眼眉笑了笑。
趙瑤微愣的看着那璀璨笑意的眼眸應:“朕喜歡你?”
溫如言很是誠懇的點頭,一本認真的胡說八道:“對啊,你快承認吧!”
“這……”趙瑤見少女滿是得意的神情,自是不甘示弱,神情略微冷漠的看着,“這不可能。”
少女探近過來說:“怎麽不可能?”
趙瑤擡手按住少女額前,迫使兩人拉開距離冷聲道:“你膽子好大,竟敢拿帝王取笑。”
溫如言伸手扒開抵在額前的手,對于這突變的情緒,有些摸不着頭腦。
說着玩而已,幹嘛突然又生氣了?
“你就算是帝王,那也是血肉之軀的人,憑什麽你能拿我取笑,我就不能了?”少女将書本合上,自顧自的裹着薄毯背對着趙瑤,“每次總是亂發脾氣,我不想理你了。”
趙瑤望着少女後背,不禁有些懊惱,明明想對她好些的。
直至子時,殿內悄然無聲,趙瑤也沒能等到少女轉過身來,只得小心翼翼的探近。
少女已然熟睡,趙瑤探頭張望了會,方才小心的挨近些躺下。
喜歡?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自己何為喜歡,皇宮就是忘不見底的深淵,稍有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若是留着她,興許還會讓她陪着自己送命。
可偏偏還是執意想留住她,趙瑤伸展手臂輕攬住少女,對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思莫名有些害怕。
明明獨自在深宮這些年都熬過來,為什麽反倒這時會害怕了呢?
一夜至天明,趙瑤是因右手臂的酥麻而醒來的。
少女大半個人靠近過來,腦袋趴在枕在肩側呼呼大睡。
趙瑤偏頭看向微微亮堂的窗外,殿內的燭火大多燃盡,唯有幾盞長燭還仍舊亮着。
從床榻緩緩起身,趙瑤望着仍舊趴着的少女,不禁嘆了聲。
因着昨夜的不愉快,所以白日裏趙瑤在外殿批閱奏折,都不見少女出來嘗酸梅湯或冰鎮酸乳之類的。
用膳時少女亦不說話,趙瑤向來不是善談之人,見此更是不知說什麽好。
這般又過了一日,西北國使者來訪,夜間設宴款待。
衆百官亦會出席,趙瑤早早便處理完奏折。
因着藥效過了,小奶貓趴在窗戶,蜷縮成毛絨絨的一團,亦不愛搭理人。
趙瑤走近看向窗外的晚霞出聲:“今夜宴會宮內侍衛比平日都要多,你切勿胡亂走動。”
“喵。”小奶貓懶懶的應了聲,就連腦袋都不願擡一下。
“你還在生氣?”趙瑤探手輕揉了揉毛絨絨的一團,“那日确實是朕說話太重了。”
小奶貓琥珀色的眼眸輕眨了眨,連帶那小耳朵也跟着聳動。
趙瑤別扭的收回手說:“你不許生氣。”
“喵嗚。”小奶貓搖晃着毛絨絨的尾巴。
“若是宴會遇上好吃的,朕會讓人備上一份,到時再讓你嘗嘗。”
小奶貓眼眸發亮的點頭,慵懶的癱倒在一側,露出那軟乎乎的fu部喚:“喵。”
待趙瑤出了玉清宮,溫如言方才探起腦袋,滿心期待着趙瑤夜間帶回來好吃的。
夜幕降臨時,整個玉清宮外聚集大批護衛。
“來人,把所有的宮人都給抓起來,若是查不到,都給處置了。”
“是!”
原本寂靜無聲的玉清宮,忽地響起細碎聲響,溫如言原本正趴在矮榻打盹,也被吵醒。
從矮桌躍上窗臺便見不少宮人被抓了起來,而殿門已被推開,正有大批人闖了進來。
“貓,也要抓起來。”春月在一旁提醒道。
侍衛在內殿搜尋,偏殿內亂糟糟的一團,溫如言趴在房梁不敢出聲。
“大人,這裏沒有人也沒有貓。”
春月出聲再次提醒:“一定要捉貓!”
這若是沒有人親眼所見,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貓妖的存在。
大護衛對于春月的話不予理會,只冷聲道:“現在一百二十三名宮人可曾到齊了?”
“回大人,已經到齊了。”
“太上皇親令,若是今夜搜查不出藏匿之人,諸位提頭來見!”
“是!”
春月焦急的看向這一群不聽人話的侍衛,只得自個尋找。
許是燭光緣故,小奶貓那尾巴被光亮投出巨大的影子。
“在哪!”春月仰頭忙出聲喊道。
大護衛有些狐疑的打量春月說:“今日抓人要緊還是抓貓要緊?”
春月心知現如今若是抓不住貓恐怕自己就要陪葬了。
“貓!”
“好,來人放箭!”
溫如言吓得忙從高處竄出來,一路穿過人群跑出偏殿,只見整個玉清宮到處都是火把,大批的宮人被趕在後院。
“來人抓住那只貓!”
只見衆多護衛舉刀圍堵,整個長廊庭院擁堵不堪。
有些膽小的宮人們很是被吓的哽咽,聚集在一處不敢反抗。
“別跑!”
溫如言慌不擇路的竄進花房的地宮,這裏間極為遼闊。
幾名護衛追着入內,春月氣喘籲籲的跟上前喊:“這裏面是死路!”
溫如言直直闖進地宮一側複雜的石室,那鐵門忽地被關上。
“蠢才,這要找非得天都亮了不可,不過是一只小貓而已,放把火不就燒死了。”
“是!”
莫名的煙順着石道向各處彌漫,溫如言被嗆的難受,慌張往裏間跑,可裏間并無出路。
濃煙越發大,溫如言窩在角落,爪子扒拉密不透風的石壁。
心想這怕是要狗帶了。
爪子不知忽地按到哪一塊石磚,小奶貓刷的掉落,而上頭的石磚猶如機關一般自動合上。
撲通一聲響起,急促的水流響徹耳邊,溫如言分不清自己是在哪裏,完全被動的随着水流漂浮。
宮宴正是熱鬧時,趙瑤正襟坐在高處,處處留意百官的反應,尤其是那西北國使者同宋太師的相處。
待宴會散時,趙瑤只讓宮人備上些許甜食,她總是極喜歡這些過于甜膩的食物。
步辇行走于宮道,趙瑤忽地看見玉清宮外的大批護衛。
宮人們大多已被處理,趙瑤從步辇下來,将視線探向僅存的宮人,大護衛手持刀緩緩上前,極為傲慢的行禮道:“微臣奉命,處置手腳不幹淨的宮人。”
趙瑤邁步上前出聲:“宮人事務大多由內司處置,豈容你在玉清宮處刑?”
大護衛極為輕蔑的看着應:“陛下有所不知,這是太上皇的親令。”
好一個親令!
這宮內護衛們都是太上皇親信,尤其是大護衛趙忠,手中禦賜寶劍可斬王公大臣。
趙瑤并未出聲,徑直往偏殿走去,心間越發不安,今夜太過不尋常了。
偏殿裏空無一人,趙瑤立于殿內,恍若立于寒冬之地四肢冰涼刺骨喃喃道:“你在哪?”
話語一聲聲的放大,卻并沒有等到她的回應。
不僅是偏殿,整個玉清宮都不見她的身影,趙瑤想要讓人打聽,卻又怕她是暫時跑出玉清宮,也許用不了多久,她便會回來的。
當夜護衛離開之後,趙瑤讓新來的宮人徹夜打開宮門,不得私自關閉。
獨坐至天明時,趙瑤身形略微僵硬的起身。
整個宮裏一百二十三人,除卻春月都沒了。
後來才聽聞護衛們為了追捕一只貓,将花房地宮石室的唯一的通道關上,并且放了一把大火。
大火後來無人看管,将地宮通通都燒了起來。
數百種活物都被燒死了,甚至連屍體都無法辨認。
其初還存有些許希望的趙瑤,在看見深秋時節滿地的落葉,才突然意識到她應是活不了。
那般大的火,就連巨蛇都被燒死,更何況平日喝口茶水都容易被燙傷的她。
春月端着茶水立于一旁出聲:“陛下,該用膳了。”
自從那場抓捕之後,女帝較之從前更為沉悶,偏頭看向這方時,眼眸裏流露出的殺意讓人不禁寒顫。
幸好玉清宮內沒有人知道具體詳情,連忙低下頭的春月心中暗自想着。
一場小雪結束短暫的秋日,南國各州縣都開始下起大雪。
白發老翁窩坐在積雪街旁,衣衫褴褛,滿頭白發極為散亂,手持算命幡賣力的嚷嚷:“瞧一瞧,看一看,這靈物下凡,可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有幾人圍觀,一青年男子打量着那被凍的瑟瑟發抖的小奶貓打趣道:“這尋常小貓兒,哪裏不尋常?”
“你這後生可就沒眼力見了。”白發老翁使了個眼神,那毛發灰撲撲的小奶貓賣力用後爪站立,前爪并攏向衆人作揖。
衆人見之,紛紛稱奇,唯有那小奶貓可憐兮兮的窩在角落。
此時此刻的溫如言,內心裏是絕望的,恨不得喵地一聲大哭。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今天也有88個可愛讀者默默點着收藏支持鼓勵~~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