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欲挽心,錯失情,此後萬劫不複(2)
(2)
令狐沖下樓後,要了一些食物便要回房,但轉身之際又叫小二要了一桶熱水提到了房間。林平之則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麽。待他察覺到異樣時,令狐沖已至身前,抱起了他。
林平之有些驚訝的看向令狐沖,一時不知是羞還是惱,急問對方又要幹什麽。可話音剛落,他便被放到了離床位沒有幾步遠的木桌前,桌上擺了幾樣簡單的菜食。林平之目光一時變得有些深沉起來。令狐沖卻好似沒有看見,自顧自地将筷子遞到對方手裏,嘴裏也催促着林平之快些吃飯。
簡單的填飽肚子後,林平之又被令狐沖抱回了床上。他取來水盆和毛巾,又将已放溫的熱水倒了些許出來,說是要給林平之洗頭。他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人煙稀少,客棧簡陋,洗浴是不可能的。但令狐沖知林平之喜潔,還是為他準備了這些。他本不是如此心細之人,也從未為誰這樣上心過。可在不知不覺間,他便自然而然地做了。
林平之平躺着,上身及頭部都放在了令狐沖坐在床邊的雙腿上,萬千青絲自然地垂落下來,穿過令狐沖的指尖,漂浮在清澈的水中。
他曾對岳靈珊說過:“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一個人像你對我這麽好。”可現在想起來,尤覺得甚是好笑。因為她對他的好,并未因死亡而終結,它延續到了此時此刻的另一個人身上。
林平之心裏很清楚,岳靈珊對自己的好都是他從令狐沖那裏奪來的,是摻雜着愧疚與父債的。這樣的好,不可能長久,因為一生一世是那麽漫長,在那漫長的歲月裏,沒有一個女子能夠永遠忍受獨守空房的寂寞,一份帶有可憐的愛,早晚都會被二人摧枯拉朽。但令狐沖對岳靈珊的好卻是真情實意的,這種好連任盈盈都比不了。而如今他對自己的好又不知是不是自己從任盈盈那裏奪來的。
“在想什麽?”令狐沖用手指撩起一絹水流,輕灑着柔順的發絲。
“想你。”林平之面色平靜地回答道,聲調卻帶了半真半諷的意味。“想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他的眼直視着令狐沖,眼神裏帶着一絲自然的媚惑。
令狐沖低着頭,這才将目光從那如墨般的黑發中移到了對方俊俏的臉上。他只沉默了片刻,便一手撤去了水盆,一手扶起了對方,這才貼着林平之的耳邊輕輕說道“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林平之聽罷,眉毛一挑,嘴角也不禁微微勾了起來,回頭看着令狐沖那雙依舊一幅正經非常的眸子,心下一動。若是在往常,若是從旁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早就動了殺機。可現在偏偏是令狐沖說了這樣的輕浮話。
“頭發濕着睡覺可不好,容易頭疼。”令狐沖躲過林平之的視線,從背後給對方擦試來,面上竟是不動聲色。
“原來,令狐兄以殘缺為美,竟喜歡癱子。”林平之愣了半晌後才又悠悠開口。
“所以,這一月以內,還是讓為兄來照顧你罷。”
林平之自然聽出令狐沖這是為他身中冰火封骨針而愧疚。“令狐兄難道就不怕引火上身?”他輕輕環住了對方的脖頸,暧昧地整個人都貼在了令狐沖的懷裏。
令狐沖撤下了擦試發絲的手,慢慢移到了林平之的的眼角眉稍,心道:這個早已性情大變的小師弟果真是個妖孽。
“不怕。”令狐沖雙手自然地抱住了懷中人,往內側翻去,一下子便把林平之壓在了身下。“只是,比起抱着,我更喜歡并肩行走江湖。”
林平之心裏一震,嘴唇顫了幾下,卻未發不出任何聲音。
“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令狐沖再次開口,聲音恢複到了以往的低沉,卻帶着異常的溫柔。他驀地轉身平躺在了林平之的身側,不再看對方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睛,又繼續道“我一定在會上少林之前,查出真相,大白于天下,還你清白。”
“那在下可得多謝令狐兄了。”
“可不是!!!”
“……”
林平之突然覺得令狐沖其實也并非什麽正人君子,但每個男人都必有油嘴滑舌的一面,而這一面總是要展露在心愛之人身前的。只是眼下看來,令狐沖似乎搞錯了對象。可他心裏卻甚是酸甜,絲毫不覺不妥。
一夜再無話。
天亮之時,令狐沖很自然地輕松開了不知何時被自己當被子抱在懷裏的人。林平之随後也睜開了眼睛。他為林平之打來溫水洗漱,林平之為他束發整衣。令狐沖覺得這個早晨平靜得異常溫馨,他不由得想起了對方耳聾眼盲時他隐藏身份照顧對方的日子。
“咚咚咚——”當林平之為令狐沖系好發帶上的最後一結時,敲門聲正好響起。“客官,有人找。”
令狐沖和林平之一驚,眼睛不由看向對方。
魚兒上鈎了。
令狐沖讓林平之呆在房中,他先去看看前日夜裏的二人到底是在為誰做事。可當他剛來到大堂便呆在了那裏。
片刻間任盈盈已緊緊抱住了他。
“沖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我就說嘛,令狐沖這臭小子狗屎運最好了,不會有事的。”田伯光在一邊附喝。儀林不由瞟了他一眼,又合掌胸前,默念道“令狐師兄沒事就好。”
“我就說你姐姐不會讓那勞什子六仙傷了令狐沖的。”田伯光依舊死皮賴臉地搭着腔。
“這與我姐姐有什麽關系?”
“是啊,當然沒關系,他們抓的林平之,林平之又和東方不敗沒什麽仇怨。”藍鳳凰的意思自然是在指責令狐沖多管閑事。
“姐姐——”任盈盈不由轉頭看向藍鳳凰。
“好好好,我閉嘴。”後者無奈側過了身,不再看那個一直沒有什麽歡喜反應的男子。
“平之呢?”重月這時才焦急地開口,她從恢複了記憶後,便早已不再為勝無敗利用,自然不知魔教這次派人抓走林平之又出于什麽目的。梁發這時不由開口勸慰道,“放心,大師兄在這裏,我想他——不會有事的。”
而同行而來的賽閻王卻一直沒有開口。他的目光緊緊盯着令狐沖,那衣領遮蓋着的脖頸間若隐若現的一抹齒痕暧昧的刺痛了人的雙眼。
任盈盈這時也不由注意到了令狐沖的反常,擡頭的剎那,便似被人釘在了那裏。可令狐沖卻絲毫沒有察覺,他終于反應過來,回手牽住了任盈盈。
“讓你擔心了。”對上那雙帶着歉意的眼神,任盈盈立即回過了神,帶着滿臉笑意,大大的眼睛裏卻已水意盈盈。
“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多虧了向叔叔——”任盈盈被令狐沖牽着坐到了一旁的桌旁,剛想解釋,卻被人打斷。
“林平之——”一聲嘶吼突兀地從樓上傳來,衆人擡頭,這才發現一抹紫衣修長的身影不知何時悄然站在了那裏。而他對面則站着兩個持劍而對的人。
令狐沖在回頭的瞬間便對上了林平之的眼神,雖然帶着笑意,卻十分冷淡。他心底一沉。只見那二人已持劍刺去。
“平之!”令狐沖沖口而出,就要上前。“沖哥!”任盈盈心中一震,急忙握緊了對方剛剛還攙扶她的手。
轉眼間,樓上三人已經交手。不過幾招,前夜裏被令狐沖偷聽談話的二人已明顯敗下陣來,辟邪劍法絕不是鬥小孩兒玩耍的。在衆人看來,林平之本可以一招将他們斃命,可不知為何雙方均未用內力,只拼劍招。在場之人都還以為林平之是故意折辱對方。只是,令狐沖看着林平之靈動的身形,每一步卻都像踩在他的心上,針刺一樣尖銳。
突然,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二人必死無疑之時,他們卻主動棄劍,合掌而起,終打算以內力相博。令狐沖頓時紅了雙眼,電光石火間,一盞剛剛為任盈盈倒了茶水的茶杯橫空出現,從下而上飛至在了林平之面前,折斷了那股帶有殺力的勁風。
時光好像倒流。
曾經的酒杯應聲而碎,此刻的茶水被人璇身接住。
“這是我令狐沖請二位兄弟的,還望笑納。”聲落,人至。令狐沖從林平之手上将茶杯取了過來,瞬間沖對面揮了過去。從未有過的狠意順着傾碎的茶杯聲充斥在簡陋的客棧大堂內。樓上樓下,一時間鴉雀無聲。
“為什麽出來?”
“嫂子來了,怎能避門不見?”
“我帶你回房。”
說着,令狐沖一把抱起了林平之,便要離去。
“喂!令狐沖!”藍鳳凰在樓下不由大喊。
令狐沖轉頭看向樓下,正巧對上任盈盈的目光,默然片刻後,終是不發一言地轉過了身,穿過過道,抱着林平之回了房間。林平之的手一直搭在令狐沖的脖子上,二人的姿勢再是暧昧不過。
“盈盈,你看他——”藍鳳凰不由氣急地跺腳。
“不要說了。”任盈盈立時打斷了她的話,再也沒有了剛剛的笑意。這時一直和賽閻王一樣保持沉默的向應天看着從樓上摔落下來直接暈死過去的二人,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了幾分。
而轉身進了屋內的令狐沖則明顯比藍鳳凰還要急躁。“你怎麽樣?!”
“死不了。”林平之的臉色再次變得一片雪白,額間也湛出一層薄密的汗珠。“幹什麽?”他一把拉住了令狐沖放在他腿上的手。
“又不是沒看過。”
“你——”
令狐沖沒等他再啰嗦便一把挽起了他的褲腳,小腿上原來還含苞待放的花苞已經完全盛開,紅得豔麗,美的窒息。
門此時突然被推開,田伯光挺身而進。“我說令狐沖,你這樣也太不厚道了,真夠沒——沒事,我先出去了。”田伯光本想說,沒心沒肺這四字的。
門重新被關上,這回連令狐沖的臉色也變白了。
修長白晰的雙腿在紫色薄紗下擺裏若隐若現,早被點了穴的林平之幹脆閉上了雙眼。
一種前所未有的懊惱瞬間淹沒了令狐沖,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是無奈地再次俯下身去,想試圖和林平之溝通。
門這時又一次被突然推開。“令狐沖,你這個沒——”藍鳳凰後面的良心二字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裏。她的舌頭和腳步一樣好似被人打了結下了絆。她從進去到出來比田伯光用的時間還短。她想,那後面的話不該她來說,也不用說了。
令狐沖:……。
林平之:……。
他和他還保持在一個貌似接吻的姿勢。
“給我解開。”林平之在愣過之後,還是主動開了口,他想讓對方将他雙腿的穴道解開。
“不可能。”起碼在這一個月內他不可能再讓林平之走一步路。
“放開。”
“不放。”
二人說話間已動起了手。
“咚咚咚——”敲門聲還未落下,一個“滾”字便從令狐沖和林平之嘴裏同時發出。而剛剛推開門扇的兩抹白綠身影更是愣在了那裏,不動半分。任盈盈和重月眼中一時間只剩下了床上交纏的一對身影。
待令狐沖和林平之有所察覺時,只看得及二人匆忙離開的時衣角。
“……”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自己将沖平二人寫bug了,還請各位看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