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升的太陽發射出刺目又美麗的霞光，緩緩的從地平線上出現，将白與黑強烈的分割開。透過五彩的琉璃窗子映進房內，一片片柔和的色彩從牆上蕩開。
房間正中央的木質床上，少女不甘心的爬起來，認命的一拳砸向柔軟的羽枕。仿佛這是伴随她走過了數個日夜的習慣。少女皺眉，看向躺在身旁着了火紅色睡袍的妖嬈女人。
“我心愛的琪雅，”少女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又低下頭伏在女人耳邊輕聲說着。女人動了動，似乎是對耳邊的氣息感到不适，哼唧了一聲。少女彎着腰，一記輕柔的香吻印在女人的長頸上，“我走了，不要想我。”
說罷便起身更衣，套好荒川大陸的服飾，戴上腰間亮閃閃的配飾，轉身走向另一間屋子洗漱。
床上的女人咬牙切齒的捏緊了拳頭，陛下一定是鬼迷心竅了！已經半月了，自己還跟這個來歷不明的假同性戀混在一起！而且那個死女人還有一種越來越假戲真做的氣勢——這種女人，不論出于哪方面的原因也該除掉她。
女人眼裏飽含着冷光，唇邊突然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在紅色下盡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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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來說，羅潔算是敬佩阿洛忒的。荒川大陸是世界五塊大陸中最為廣闊的大陸，不同于蘭西大陸的冷暖交替，不同于蒼空大陸的極寒，不同于九島大陸和羅奧大陸的四季如春，荒川是五塊大陸中最炎熱的大陸，無處不見太陽的光芒。而在這樣的國家中竟然可以随處可見綠蔭，更別說室內完全不同于外面的涼爽。
作為皇帝的貼身侍女，她是要時刻跟在他身邊的，連在議事廳召見那些官僚她都會跟去，雖然她只是在旁邊給他扇扇涼風，遞遞茶水。不過她又不瞎，從那些官僚們對他那種該嚴肅嚴肅的态度看來，他并不完全是什麽昏君。想之前她哥哥騙她說荒川的皇帝要多昏有多昏，這種人就應該早點死掉，根本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當了幾十年的皇帝……看這情況也就半昏不昏而已。
“陛下，一段時間未被您召見，您身邊倒多了一個沒見過的侍女，她是您新找來的？”大約是阿洛忒表兄弟的一位海軍上将說道，目光不時看向正畏畏縮縮站在皇帝身邊的少女。
阿洛忒看了一眼裝13裝的很開心的人，揚起唇角回視與他對話的男人:“怎麽？看中她的美貌了想要她？”
他直覺羅潔在旁邊對他翻白眼，并在心裏罵他惡趣味。不由得想笑男人識人能力不強，看不出這是個裝成貓的母老虎。即使她裝的再像乖巧懂事的貓，但是本質是不可能會改變的。
“當然，在陛下這種類型的少女可不多見。陛下當賞我的可好？”他盯着少女的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寒意。
羅潔被盯得發毛，不明白自己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是哪裏惹到他了。
阿洛忒皺眉，轉過頭打量她片刻，示意她繼續給他扇扇子。少女抽了抽嘴角，繼續本職工作。
“我不想給呢，羅潔也不想離開我不是嗎？”把問題丢給她，他擡眼觀察着自己那位表兄弟的臉色，果然他的面色不太好。
“我更希望自己能跟在陛下身邊，直到我的生命終結。”羅潔行了個大禮，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但是不知為何卻會吐出不像是她該說出的話來。
“你對我這麽衷心我很欣慰，不過即使這樣我也不會誇獎你的，”他繼續帶着意味不明的笑，“羅潔，免禮吧。”
“路伯，你聽到了，我也還算是挺中意她的。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路伯懊惱的嘆了一口氣，搖頭稱沒有，而目光依然緊鎖在少女的身上，仿佛她是逃不出他掌心的獵物。
羅潔被那目光盯得不舒服，低下頭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角。卻見阿洛忒的眼睛剛從她身上離開。
“陛下，三月之後羅奧大陸的女帝蒂提亞弗洛裏西将來拜訪，大概是想要找一個堅強的後盾，想與荒川大陸聯姻。”
“她挑好對象了？”阿洛忒一向不太把這種事放在眼裏，不過這個女人要親自來倒讓他有些在意。
“不瞞陛下，她揚言非陛下不嫁。”
“任性的女人，”他看到羅潔變得微妙的神色，冷笑一聲，“不要拿這種事來煩我，我荒川大陸需要用這種手段來維持自己的強大麽！”
良久也沒人再發言，羅潔雖跟着他不過半月，卻也知道這種時候他是生氣了，阿洛忒一開始就說過讨厭這些。
她以為按這陣勢差不多要完事了，就放下扇子，準備跟着這位脾氣不是太好的大爺回去。
“陛下，這種身份不明的女人最好還是不要留在身邊，被這種稍有些姿色的女人迷惑了心智就出了大事了！女帝的事關系到兩塊大陸間的穩定，還請陛下仔細考慮！”剛發完言的文官又開始自己的言論，并斜視着羅潔，一副看不起她的樣子。
羅潔的嘴角又抽了兩下，回瞪那個文官一眼:“陛下如果這樣簡單就被我迷惑了，也不配再做荒川大陸的皇帝了吧？不過您誇我漂亮這點，我還是要感謝您。”
不等文官回口，阿洛忒冷聲道:“夠了。女帝來做客自然是要按照待客之禮接待，其他事免談。”
話音剛落，一陣破空的啼叫聲夾雜着徹骨的寒冷從殿外直直沖了進來，後面黑壓壓的士兵不斷向那來源射出羽箭，伴随着一聲聲的驚叫，那羽箭反倒被帶有寒冰氣息的湛藍火焰消融了，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她聽到熟悉的叫聲猛地擡頭，神色滿溢着驚喜。這一切都落在了阿洛忒眼裏，她冰藍色的雙目含着柔和又欣喜的光，一時間讓他有些心慌。她的眼睛是那麽純淨，那麽通透。
“不死鳥冰鸾！”大殿下方的士兵與官員中有人叫出了傳說中的湛藍鳥獸的名稱，這一稱呼不禁讓衆人望而卻步。明顯它是沖着阿洛忒的方向飛去的……
“陛下小心！”
它巨大的羽翼帶着冰色的火焰，每一次的扇動都會卷起一陣寒風，讓幹熱的霎時變得寒氣逼人。
相傳蒼空大陸的守護神冰雪之神羅菲愛爾的寵物軀體龐大，全身被極寒的冰色火焰覆蓋，觸碰到它身體的一切東西都會被消融，故稱“不死鳥冰鸾”。
“藍！”羅潔看着在衆人眼前落在了殿上的不死鳥，伸出雙手，迎接它湛藍的羽翼與身軀，她走上前去擁抱它，手掌輕撫它的脖頸，“親愛的，太久不見想念我了麽？我很開心。”
冰鸾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動了頭像在回答她。
而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那個來歷不明的侍女的身體竟然沒有被融化。
“陛下快離開那裏！”場面混亂成一片，有人高喊着。
“閉嘴。”阿洛忒不耐的皺眉，看着羅潔與不死鳥若有所思。
“啊，陛下對不起……”羅潔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轉過手從它羽翼的內側拿出一卷金燦燦的畫有六葉星的卷軸，緩緩展開查看起來。
不過三秒鐘，她的額頭就已爆出數個清晰可見的十字路口，手指微動，卷軸中的文字便已換成了她所想。又将卷軸按原位放了回去，撫摸着它的身軀，“藍，回去吧，我也‘很想念’他。”
名為藍的不死鳥伸長脖頸，對着宮殿的屋頂發出一聲響亮的啼叫，瞬間已掠出大殿，向北方飛去。
阿洛忒驀的朝下方的士兵和官員揮了手:“都下去吧，女帝的事我自有安排。”
雖然衆人十分不解，更是懷疑上面站的挺直的侍女的身份。不過既然他們的皇帝都這樣說了，他們也只好退下了。還是不要再去作死惹阿洛忒了，惹火了他才是最大的事。
片刻，原本充斥着宮殿的人都退下去，只剩他們兩人依舊站在高臺上對視。
“走吧，羅潔，”阿洛忒突然笑起來，“回寝殿。”
“陛下不想聽到答案？”羅潔有些躊躇，拉住他的袖口。總覺得就這樣鬧了一通讓她有些心虛。
“你願意說真話？”阿洛忒不置可否的挑着眉。
時間仿佛凝固了，她低着頭，但手指仍然沒有松開的跡象。過了良久，她才苦着一張臉，理直氣壯的反問:“陛下你不信我？”
他卻笑出了聲，眉目間的笑意加深了許多。
“陛下，你笑什麽！”羅潔又見他那副嘲笑她的樣子，有點惱火。他分明就該猜到她是誰了，卻故意不說想讓她自己全盤托出。
“就算你想說，我們也不該在這說吧？你想讓我親愛的侍女們把你的身份公諸于世嗎？”他收了笑容，将餘光投向一片狼藉的大殿以及站在門口等待兩人離去再進來收拾的侍女們，壓低了聲音，彎下腰在她耳邊用迷人的嗓音問道，“蒼空大陸的王儲殿下？”
羅潔愣了一下，又聽他重複了一遍“回寝宮”，便聳了聳肩跟在他後面向他的寝宮方向走去。
門外原本低着頭的侍女突然交頭接耳起來，交換了幾個眼神之後，放輕了腳步小跑回大殿後方的宮殿。
這群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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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奧大陸首府提利亞市宮殿。
女人用火将手中的紙條燒盡，任灰燼随意地灑落在金色的地毯。她揚起眉，唇邊的弧度有些淩厲，她伸出左手打了一個響指，手上佩戴的華麗指環飾物在燈光下閃爍開。
“陛下。”一個侍女模樣的少女走上前來恭敬的低下頭。
“把那個叫羅潔的女人的照片給我。”她吩咐着，高傲的神色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仿佛羅潔不過是她前進道路上的一粒沙子，渺小而卑微。
因為，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從來就沒有一項是無法得到的，無論是權利還是皇位還是近乎全能的能力。她的自信來源于此，甚至有些自負。
不過幾秒，那個侍女就已經把荒川大陸的大臣傳來的“那個女人”的照片雙手呈給她。不待少女重新接回照片，她就已經讓少女退到一邊去了。
卑弱的女人立于寶貴的王者之殿上，這簡直是她這輩子看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呵，阿洛忒陛下的新歡竟是這種不入流的貨色，陛下的眼光看上去也并不怎樣啊……”她毫不掩飾的嘲諷出聲，手心燃起赤色的火舌，迅速侵蝕了整張尺寸不算小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少女的身形一點點扭曲化為塵埃，女人心中升起一陣快意。
“俄爾，去查清楚，這女人的來歷。”
“是，陛下。”
她聽到滿意的回答，眸光一片清冷。不管那個女人是誰，站在阿洛忒荒川這個天生能力者的身邊的人只能是如同她一樣的強者。
“去死吧，弗爾尼斯羅潔。”女人不可一世的咒罵消散在空氣中，漸行漸遠，化為餘音盤旋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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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西大陸西法爾地區宮殿，皇帝寝宮。
列伽斜倚在鋪着上等絲絨的軟墊上，把玩着手中雕飾精美的匕首，匕首上反射出銀晃晃的光映出他冷若冰霜的神色。
“怎麽，還不按吾說的做嗎？”列伽慵懶的開口，低迷的嗓音透着殺意，手中的匕首不知在空中已經綻開多少道忽明忽暗的光線，畫出多少朵鋒利的花。
“陛下，這萬萬不可！臣本以為您不再流連花叢而專心對待琉璃殿下了。可您居然要刺死琉璃殿下……”
“吾找到了比她要有趣得多的人，留着她便沒用了。你以為吾是為了蒂提亞那個蠢女人？她不過只想倒貼上去和荒川成為世界最強的同盟而已，雖然阿洛忒·荒川不領情在意料中。那個男人确實沒什麽野心，但是他最厭惡的是世界司法院，和羅奧的聯盟可以讓他輕松地滅掉世界司法院，蒼空和九島的人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蘭西的立場又是自始至終的中立。那麽，到底是什麽讓他毫不猶豫的放棄這種機會……吾只是對這點很有興趣想親自去确認一下。” 列伽奇異的笑着，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定弗爾尼斯羅潔在阿洛忒荒川手裏。而懸賞金五億盧卡的海盜首領如果不具有強大至極的能力是不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在世界中嶄露頭角的。
尤其是在她不燒殺搶掠的情況下。
“可是陛下您不能就這樣貿然的丢棄琉璃小姐而去幹涉羅奧與荒川的結盟……無論他們是以什麽樣的目的，方式結盟，在世界司法院那裏也都可以說得過去。”
“吾只是去‘參觀’罷了，別忘了，蘭西大陸是永久中立的。”列伽唇邊詭異的笑容越發加深，“而琉璃，吾膩了。吾只是想處理掉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你有什麽意見嗎？”
“沒，沒有......回陛下，臣不敢。”
“對了，吾記得琉璃是你的侄女呢。”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出聲道。
“陛下，臣知錯，請陛下還能留臣一條老命茍活！”老臣聞言，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再不管其他。
“好吧。琉璃的父母走得早，也該讓她去給父母盡一盡孝心了。”他平靜了笑意，只見琉璃從殿外跑進殿來，見自己的叔父行了這種大禮不由上前去問候，餘光看到列伽後，習慣性的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只是，頃刻間，列伽手中飛舞的匕首已然飛了出去，連殘影都沒有，直直沒入琉璃的眉心，一絲血跡也沒有滴下來染上純色的毛皮地毯。
“你可以帶着琉璃走了。對了，不要弄髒吾的地毯，吾讨厭不幹淨的東西。”
他的話音剛落，老臣忙用力地在地上磕着頭：“謝陛下，臣馬上就走！”
列伽看着驚慌逃走的老臣以及他懷裏還睜着一雙大眼睛保持着清澈的微笑的屍體，勾了唇角。
為什麽要留琉璃幾年？因為某些方面來說太像了啊，和她。
越得不到的東西他就越想得到。這是名為列伽·吉爾吉塔的皇帝最大的愛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走上奇怪的道路的你們放心（真的麽……完全不相信）陰謀啥的寫這麽明顯都是我的錯。女二和男二正式出場，可惜都不是啥好人。沒有人沒有動力沒有人字數少沒有人不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