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入少女眼簾的是滿目的無瑕。
唯一比潔白更加耀眼的是與大門同色的赤色毛皮地毯，天花板上是五彩的玻璃磚，光打下來映的牆體地毯上一層影影綽綽的光影。淡色的光交錯在沉浮的空氣中，平添一份溫暖和安寧。黑晶石的窗框在光的照耀下籠罩上一層輕薄的金色，金閃閃的窗簾更透出幾分奢華。簡單大方又充斥着一派祥和的情景……羅潔對這個男人有些刮目相看了，這與她見識過的其他宮殿相比，要漂亮氣派得多。
蒼空的清淨冷冽、蘭西的光怪陸離、羅奧的金碧輝煌，都抵不上荒川的驚豔，令人驚異的豔麗。
羅潔看了這男人自傲的笑意，覺得這男人應該去當個建築師而不是皇帝，真心的認為或許這樣更合适他。
“陛下，您的宮殿很不錯。”
他得意地挑眉：“這不過只是宮殿的角落。”
羅潔聳肩，繼續跟着他前進，只見穿過寬敞的角落，來到令一扇門前。他用手指在黑晶石制的門上畫了一個什麽圖形，那扇門就緩緩的移動打開，讓羅潔好不驚奇。
雖然她挖寶藏的時候不是沒有見過這種東西，碰到過這種類似的機關，可在宮殿裏看到這種構造還是第一次。
羅潔小心的跟在阿洛忒後面，剛進入門兩步左右，那扇門就自動的“咔”的一聲閉合上，仿佛它不是門而有自己的意識。
“陛下，您不怕我自己偷偷打開門溜走嗎？”少女不明白他這樣大方的原因。
“呵，”阿洛忒輕笑一聲，“如果你能出的去大可以來試試，說實話我不太想得出你自己一個人能從這跑掉。”
他就這樣保持着這種不深一分同時也不淺一分的笑走在前面，羅潔以為也許這門除了他或者特定的幾個人根本就打不開。
穿過被牆壁圍起的長廊，黑晶石在淡色的燈光下反射出晶亮的光輝。她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天知道這要走多久才能到宮殿？而且看這通道的樣子怕是修築在地下的。誰家會閑得在地上修一條密閉的通道？書上寫的那些皇宮貴族都有逃生用的密道一類，估計就是這種類型的了吧。
“陛下，還要走多久？”羅潔見走了約莫一個小時也未走到目的地，甚至連這封閉的冗長通道都沒有走出，心裏有些不痛快。像他們蒼空大陸就不會造這種東西，一個是他們的皇帝沒有這種閑心，再一個便是蒼空大陸那麽和平安詳造出來這種東西根本就沒用。
“不久。”他輕聲回了兩個字，認為是沒有能力的絕對保護讓她不安了。确實，即使只是在他身邊做一個侍女，沒有自保能力也同樣會被宮殿裏那些女人啃噬的連渣滓都不剩。不過，他倒是很想知道羅潔會怎樣對付他們，畢竟是蒼空大陸的人，畢竟是他們的孩子，畢竟是那個男人的妹妹。
羅潔無奈的咬咬牙，她是不信神的，但是她現在想跪在地上給神磕幾個響頭，請求他們刺死這個和她不對盤又表裏不一的混蛋。
不久？他們剛進入通道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回答的。
不知又走了幾時幾分，終于看到了盡頭的，阿洛忒在門前停住，對着五光十色的琉璃制門上畫了一個造型怪異的圖案。羅潔在為這些機關的設計而驚嘆的同時不禁想到這個在自家弄得這些東西的男人實在有些謹慎。
那門自動開啓之後，一片亮光從門打開的縫隙照射進來，投在他的身上。直覺告訴羅潔，她終于熬到頭了。
十六七米高的白色圍牆，外側盡是淺金色的雕花，圍牆的上部用黑晶石圍了一圈，将宮殿套在其中，地面上是清脆的草地，圍牆之內是同色的宮殿，琉璃瓦在強光下閃耀逼人。自前門看去，方正的宮殿分為兩層，由中央向兩側延伸下去遞減着高度。
剛完全的踏出那扇門，它便如同之前的門一般自動合上。她這才發現已經閉合的門從外部竟一點也看不出這裏有一扇暗門的痕跡，旁側是巨大的石雕，這扇門所在的石材似乎是石雕的一部分，平立在草地上完全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與懷疑。
與其對稱的位置還有着另一座與它大小相仿的石雕。她擡眼望去，他們所在的這座石雕是上古傳說中荒川大陸的守護神，立于雲端全身被金光所籠罩的米葉鄂加，另一端卻是立于雪峰之上的蒼空大陸守護神，全身潔白無瑕的羅菲愛爾。相傳這兩人在上古時期曾是戀人，不過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然後又各自死掉了，十分悲催。
羅潔的腦洞有點大開，她看了一眼阿洛忒，只覺得這個男人有病。把這兩個神擺在一起還立在宮殿的正門口……他到底是想提倡戀愛自由還是想警告世人自由戀愛沒啥好結果？
阿洛忒卻只是鎮靜的走進了宮殿外圍牆上的拱形門中，讓羅潔不得不停下關于石雕的思考，小跑着跟上去。那“門”并沒有真正意義的門，只是從圍牆上開出了拱形的洞……羅潔着實不明白大門都這麽敞着了要圍牆還有個毛線用，正要吐槽時，通過“門”之時的羅潔感受到了強烈的“質”的波動。
原來，這是過濾器。
不過，到底誰這麽壯碩全天候維持着這種能力？
“這對天生能力者來說不成問題，”阿洛忒像是感受到她的苦惱情緒，略微的解釋着，“尤其是對有着絕對防禦這種能力占全部能力的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天生能力者來說。”
“陛下嗎？”她并非沒有想到他是天生能力者，要不怎麽會統治荒川大陸幾十年也照樣年輕的好像二十的青年一樣。只是沒想到他的能力中會有百分之六十以上是絕對防禦。
“是阿爾。”他勾了一抹極淡的淺笑，果然不出他所料，她驚訝異常。
“他也是天生能力者？”羅潔一怔，剛想後悔自己嘴快說了愚蠢的話，就看到阿洛忒一臉“海軍總司令怎麽可以不是天生能力者”的嘲諷她。
“你以為之前的風刃可以完全沒有一點偏差的掃向你嗎？阿爾自身周圍可以形成一層保護層，幾乎所有攻擊在哦碰到保護層的同時都會被完全抵消或者反彈回去。”阿洛忒選擇了恰當的方式解釋着。對于他感興趣的寵物，他時常會以最大的耐心來對待，稍微解釋些寵物不明白的東西，這很符合他的耐心範圍。
“陛下你也是天生能力者對吧？”羅潔以篤定的口氣說着，“果然荒川很厲害呢，全世界不過六人左右的天生能力者，只荒川就占了兩個。”
在感嘆完荒川的強大後，又一次不出他所料，她用一種極其無奈的“完了，中途逃跑都逃不掉”的怨念神色盯着地面上的青磚。
他的笑意加深了一下，随機帶頭從正殿的通道穿過：“正殿中央是議事廳，兩側是閱書殿，正殿後面直接通到我的寝宮，我的寝宮後面……女人住的地方。”
羅潔分別記好這些宮殿的大致位置，通道兩側的士兵恭敬地低着頭，右手置于身前，身體向前微躬。
一路上都感受到極強的“質”的波動的少女不禁汗顏，該不會，這些士兵都是能力者吧？
所以要是哪個地區不幸和荒川發生戰争，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慘不忍睹。契約者自從簽訂契約的那一刻起，不論能力如何，身體機能會上升到極限，甚至單憑肉搏就可以達到以一敵幾十普通人的程度。而各種無法估量的能力——可想而知。
更何況，荒川大陸還有兩個天生能力者。
這說明，她三年裏想都別想跑路的事情。
“不用那麽幽怨，我對失去興趣的東西都會随手放掉。”阿洛忒輕笑出聲，笑聲帶些諷刺的意味。
雖然按照他的習慣，對于失去興趣的東西，他通常會先處理幹淨再“放掉”。
羅潔看了他一眼，直覺他不是那種好心的人。
“陛下你放棄吧，我還沒蠢到會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呵。”阿洛忒以為她會再遲鈍一些，超乎他預料的這一點不由得讓他想誇獎她對未知情況的敏銳。
不過片刻，羅潔已經跟他到了宮殿最後方的，女人住的地方。是的，這個男人的女人住的地方。她看着這幾乎快比他寝宮大的宮殿，不禁一陣受挫。
阿洛忒你作為一個皇帝養這麽多女人你的皇妃知道嗎？
“陛下日安。”在宮殿門前負責看守的侍女見到來人紛紛行起大禮，雖說是大禮，不過也只是彎着腰低下頭将雙手扣在胸前而已。她也聽說過荒川的禮節沒有那麽苛嚴，大禮的程度也不過如此。
話說為什麽這個禮讓她有種看到三俗本子裏那些被強迫的少女們做出微弱抵抗的樣子的感覺？
羅潔腦子裏飄過一片奇特的光景。
行完禮侍女們像是才注意到她，微不可見的表情有些奇怪，随後旋身推開宮殿的門，迎面鋪開一股刺鼻的香料味，羅潔不禁皺眉開始懷疑這個男人的喜好。
只見數位環肥燕瘦的美女帶着自己最溫和的笑站在那裏，眸光閃爍，輕聲開口:“陛下。”
羅潔突然明白了什麽叫傳說中的狗腿。
“她是我新帶回來的侍女，叫羅潔，任你們差遣。”阿洛忒眼睛敏銳的發現“他的女人們”都在看到羅潔的瞬間放出了不少殺氣。沒辦法，誰讓羅潔看上去就不像侍女。
“陛下，您看您這麽多女人不會再有需求不足的時候了吧？所以我希望您可以賞我個女人。”羅潔在殺氣放出的一刻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瞪了一眼沖她放殺氣的放的最深重的女人，轉念向阿洛忒申請道。
“你要來做什麽？”阿洛忒饒有興致的讓她繼續。
“不行的陛下，其實您有所不知，我喜歡的是女人，要不我總女扮男裝幹什麽？”少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鬼扯。這樣坦然倒是把他給噎到了，說自己那方面有不同與常人的愛好說得那麽大義凜然、說謊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吧，你要哪一個？”
羅潔見阿洛忒爽快的答應，即刻綻開一個笑顏，伸手指向方才對她放殺氣放得最狠的紅衣女人。不過話說回來，她跟穿紅衣服的都有仇麽……你看伊菲索，再看這個美人。
阿洛忒看了那臉漲得快與衣服同色的女人一眼，點頭：“準。”
羅潔笑開了眼，轉到女人面前，伸出食指勾搭上她的下巴，眼眸中的深意盯得她一陣發冷。
“美人快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陛下！”女人皺着眉打掉少女的手指，推開她，轉頭看向那個昨天夜裏還去看望過她的男人。
“怎麽，你不想去？”他雲淡風輕的看了她一眼，輕笑着。
“是的，陛下，我不想。”
“那羅潔你介意換一個人麽？”他賭她會堅持，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他清楚得很。
“陛下，君無戲言。”羅潔狀似認真的說出四個字。
“琪雅，你懂了麽？”阿洛忒不輕不重的抛下一句話，走向平時休息的軟榻。
被稱作琪雅的紅衣女人霎時臉色如同一片死灰。羅潔看了兩眼他的背影，只覺他有血無心。即使他比起別的似乎更有興趣知道她這個假同性戀要怎麽裝下去。
那麽，接下來該繼續了。
“陛下，您或許需要把解藥給我。”羅潔覺得如果不在此時向這些絕不簡單的女人示威，恐怕她憑借一把匕首很難活過三年。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在恢複能力之後不會逃跑？”阿洛忒已然落座，單手撐住頭部，随意的擡眼看向她。
“陛下，我以卡班羅塔列族的名譽和你簽訂契約，三年之內我絕不逃跑。”羅潔見他表面上似乎并不在意這種事情，卻不敢胡謅其他，只得放了十二分的認真說道。
“好。”阿洛忒的雙眼微微眯起，他就說她一定會把這個搬出來。
只看到她的左手覆于右手之上，指尖劃過手掌，從中滲出一粒血珠，兀自升至半空，瞬間膨脹化為一個圓形的陣，陣中央是六葉星的标記，四周浮動着暗黑色的咒文。
“三年內吾不得主動離開荒川大陸，否則将化為灰燼，于此同荒川大陸的皇帝阿洛忒荒川定下契約。以吾之鮮血為源，契約生成。”她的話音剛落，圓形的陣驟然緊縮回去，化為兩滴暗紅的血滴，其一徑直飛向阿洛忒沒入他的胸口，另一則沒入少女額頭上因為契約而生成的暗黑咒文中，待融入皮膚後，光潔的額頭又複為原樣。
他并未感到身體有任何的不适感，他自然知道羅潔不會趁機害他，他只是不明白為何羅潔那麽迫切的想要要回能力，在一切傷害都可以被完全治愈的情況下，他想不出她為何還會冒險簽訂這種契約。
卡班羅塔列族簽下契約的狠毒他不是沒有耳聞。
他失笑，從身上的錦袋中又拿出一個玻璃瓶，扔給用十分淡然目光盯着他的羅潔。他覺得她是想傳達給他“把解藥給我”的訊息。
少女有些意外的接到了解藥并不管這個解藥到底是不是解藥的問題，分秒間就送了一顆藥到自己嘴裏。下一秒她體內的“質”的波動開始散開，将她周身圍了一層像是保護層一樣的薄膜，身體裏也仿佛重新獲得了血液。
這之後她就開始思考阿洛忒到底把她那個挑釁意味十足的眼神怎麽分解重組了。
她想傳達的明明就是—“呵呵呵呵呵……”
正吐槽着，幾天沒有出來活動的“質”有些活潑過頭的引發了血案。“他的女人”中幾個不是能力者的女人已經被震懾的昏倒過去，她不自覺的伸了個懶腰：“陛下，她們暈了。”
“攻擊類的能力者？”阿洛忒示意侍女将已經暈倒的幾個人擡下去，擡眼直視羅潔。
很難想象這種強烈的波動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無意識”散發出來的，看這樣子，大概是攻擊類的能力。
“陛下要聽實話？”羅潔偏頭，純淨的面孔實在無法确認她就是再裝無公害。
“真話。”他自覺自己的猜測出了錯，揚起興味的笑意。
“我是天生能力者，陛下。”羅潔以為自己贏了一局，愉悅的彎了唇角，“即使陛下是天生能力者也有些東西不知道的吧。天生能力者失去能力時會将‘質’全部壓縮在體內封存，直到恢複能力後‘質’會自動形成一層包裹住身體，于外界将多餘的‘質’爆發出來減緩自己身體的壓力，迅速複回到之前的狀态。畢竟我不是第一次失去能力了，這些東西自然知道的比您清楚。”
“很開心？”他明顯聽出了她語調中的嘚瑟意味，不禁開始認為把她帶回來或許是個錯誤。
“當然。”如少女所想，她看到了周圍的驚恐，她甚是開心覺得達到了目的的愉快回答。
阿洛忒不想理她，看了琪雅她們：“備宴。”
女人們習慣了他這種反複的性格，便行了禮走致門邊去吩咐侍女了。她們還沒想好要不要叫羅潔也下去準備，聽得阿洛忒悠閑的召喚了羅潔。
“羅潔，杵在那裏幹什麽？過來，我右肩有些酸。”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得這一章寫出來要累哭了Q。 多來點人嘛……沒動力沒存稿沒動力字數少沒動力不幸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