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卡其頓?”映入羅潔眼睑的監獄隔間中,被釘在牆壁上的黑衣男子看不清臉色和面孔,幽暗的環境渲染出一份陰森的恐怖。
“你怎麽變成這幅鬼樣子了?”羅潔皺了皺眉,雖然是平穩的聲調,阿洛忒沒有看向她明顯不愉快的神色卻聽出了她平緩聲調中的殺氣。
卡其頓顫動了一下:“少爺?還請你離開這裏!”
“阿洛忒你說了會放過他們的。”羅潔的手指收緊,指甲稍微嵌進了手掌的皮膚裏。她拉過阿洛忒的袖子,逼迫他的目光轉向她。
一旁正在行刑的獄卒突然僵住了動作,不只因為有人打擾,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這個世上竟然存在直呼荒川皇帝名字的人。
“下令的不是我,”阿洛忒示意獄卒停手,打開門,反手拉着她進去,總覺自己方才的話多少都有掩飾的意思,幹脆低聲道,“對不起。”
羅潔像是沒聽到他後面罕見的一句對不起,低下頭猶疑的看了阿洛忒的手,冰涼皮膚上的灼熱感讓她難受的心慌。少女掙開他的控制,皺了眉:“解藥在哪?”
“……”阿洛忒一副十分困擾的樣子趁機片刻,突然又莫名的笑出聲。
“這只是一種神經毒吧?專門用來抑制能力者的‘質’,壓迫神經讓能力者體內的‘質’流通不順暢,從而無法使用能力。看上去就像被封印了能力一樣。如果是被別人用能力封印了能力,不可能所有人都沒有感覺,既然不是那個神官在加固咒文的時候動了手腳,那麽就是用了其他的方法。而我只知道下毒是另一種方法。”羅潔清楚明白的解釋開,她覺得阿洛忒不放她走或者直接把她關起來一定是有其他原因。比如,他早就知道她是誰。他一個皇帝陛下會沒事閑的來海軍總部閑逛?
再加上在這件事上裝13,阿洛忒·荒川在羅潔心目中的形象除了長得很好以外就沒什麽優點了。
只見阿洛忒聽完她的陳述笑意更深了一分,從随身帶着的錦袋中提出一個晶瑩的藍色玻璃瓶,即使在昏暗的地下也得以看到晶藍的反光的玻璃瓶,遞給羅潔。
羅潔拿過瓶子,擡腳便跨進充滿血腥味及腐臭的牢房,她完全不在意獄卒詫異的眼神,走至卡其頓身前。她看着黑衣男子高大的身軀上蜿蜒着還在滲着鮮妍的鞭傷,有刺鼻的辛辣味道沖進她的鼻腔,羅潔皺眉。
對于失去能力的人類來說,這種傷痕要等痊愈起碼要十天半月。即使他們的身體素質要好于常人太多,至少也要三四天才會愈合。更何況被淋了辣椒水。
不愧是海盜的終結地。
卡其頓垂下的臉被她擡起,映入他眼簾的是少女一臉要哭的樣子。或者也不能說是要哭出來,他從沒見過少女那樣難看的表情。
羅潔拿出一粒解藥,踮起腳送進他因為失血而發白的嘴唇邊。看他咽下才整理好思緒開口:“你們先回去,和歐卡說一聲讓他不要擔心,你們暫時可以休假三年,我留在這有些事。他們如果想離開也不用阻攔。”
“少爺!”卡其頓發現她被利刃劃破的長裙,冷着一張臉看向不遠處的阿洛忒,“這是荒川大陸,你這樣把自己留在這不會去,他一定會生氣的,你還沒有成年而且儀式的準備工作也……”
“距離我成年還有六年,三年時間已經足夠了。”羅潔并不理會他的抗議,只是将插在他手腕上固定身體與牆壁的鋼釘拔出,帶出一片灰塵和噴湧的血液。
“你沒有我根本活不過三年。”
像是驚雷一般的話語在炸開之後只引得少女的怒火攀升起來。
“卡其頓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喜歡別人改變我已經決定了的事。那件事我會自己想其他辦法。”她甩掉手中的鋼釘,将卡其頓平放在地面。
羅潔深吸一口氣,結果血液的鐵鏽味嗆得她一陣咳嗽……
少女撇撇嘴鄙視一通這個地方,将右手掌心貼上卡其頓的心口位置,閉合起雙眼吟誦起一段繁複的咒文,同時銀色的光亮從她的掌心發出照耀了整個牢房。
她的額頭顯現出一排樣式古樸的墨色花紋,由淺至深,越發清晰起來,直到她将冗長的咒文誦完,銀光退去,那排花紋才漸漸消退。依舊是光潔的額頭,看不出任何痕跡。
而卡其頓身上的,無論是幾近到達肌肉的鞭傷還是深入骨髓的釘子造成的傷害都随着少女的咒文消失不見。
“禁咒是十分傷害身體的。”完好的卡其頓将面色不太好看的羅潔扶起。
“反正可以活很久,太久無聊,減少一些時日未免不是好事。”羅潔失笑,把裝有解藥的瓶子轉到他手裏,“等下給他們一人一粒,別忘了把船開走,否則歐卡那個守財奴會念叨的。”
“但是……”卡其頓将少女扶出牢房,看着面色沉靜的阿洛忒欲言又止。
“我又不是小孩,一切都會注意的。”
“……”他終究不放心,從腰際拿出一把漆黑小巧的匕首,“我把‘祈禮’留給你,畢竟這不是蒼空,至少可以用來‘防身’。”
少女理解了他話語中的“防身”意味着什麽,揚起了一抹淺笑,伸手接過。
“再見。”
“再見,少爺。”
如果要給他一個定義的話,卡其頓馬克西亞是--家人吧?比她那個哥哥還要照顧她的家人吧?
啊,家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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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忒看着羅潔出神,猜不出她在想什麽。
“不殺掉他們幾個人洩氣嗎?”他掃了一下地面上跪着并不住顫抖的幾個獄卒。
羅潔突兀的被他打斷自己的思緒,不明所以的反問:“為何?”仿佛傷了她的護衛的人不是獄卒,而自己的護衛受傷的事情與獄卒沒有半絲關系,同樣她也忘了眼前的人是個劣質皇帝。
“他們不是弄傷了你的部下。”他挑了挑眉毛,猜不到少女的心思引得他略微煩躁。
“他們也不過是奉上面的命令做事的人,既然是洩憤,為何不找下命令的禍首?”羅潔歪着頭有些不滿他對于別人性命的輕視,同樣的不明白這個男人大腦裏都裝了些什麽玩意,“難道陛下不認為上面的人殺起來比較痛快?更何況我現在也殺不了人。”
阿洛忒的目光指向她手中的的匕首:“有了利器卻不能殺人的能力這我可沒見過。”
“荒川大陸一億三千萬人口,其中至少三萬人都是能力者,而海軍總部的能力者有多少陛下你自然比我要清楚得多。能夠贏過能力者的普通人應該是不存在的,即使身體素質再好。陛下你是想讓我去送死?”她才不信像他這種當了幾十年皇帝的老狐貍角色會不知道此刻的她與能力者有多大差距。話說回來,這個男人真是讓她火大到爆。
她現在覺得自己就像蒼空大陸南部那幾座随時都可以噴岩漿溫暖花草樹木的火山,只是火山口被東西堵住了,她不能發作。
阿洛忒則以一種“我沒有這麽說”的表情俯視着少女。
在為無法改變的身高差煩惱的少女正想奔到一邊的牆壁上一頭撞死之際,他舉步向一個方向走過去。如果羅潔沒記錯,這是出口的方位。黑漆漆的通道中透露出刺鼻的腐敗味道,她感到身體一陣泛冷。
大概是她進來時有些急切匆忙,根本就沒察覺這裏的實際環境有多糟糕。
“陛下?”羅潔試探性的喊住前面高大的身軀,見他沒什麽大反應,又小心翼翼的建議道,“你不能找人維修一下這裏嗎?說實話,這樣的地方我實在不想來第二次了,這次居然就這樣沒有反抗的跟進來了對我來說簡直是奇跡……對了,陛下你可以不要回頭,我覺得你回頭只會看見我一臉嫌棄你的‘得意之作’。”
不自覺的羅潔的話又多了兩句。無時無刻得多話不是羅潔的習慣,她只是有點不想再讓他生氣的想揍她而已。【妹子你确定這種多話他不會想揍你?】
“羅潔,”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沒有笑,只是從鼻腔中中傳出一種似是譏诮的聲音,好吧,這不過是一聲沒發出聲的嗤笑,“你的護衛不像是一般人呢。”
他的聲音偏冷,令少女一顫。她是不怕死,但是受傷會疼會難受,傷口痊愈的過程又太難熬,所以她才專注于自我修複的特征,堅定地遵守族規。
萬一她随便說說什麽,這個不懂憐香惜玉的混蛋皇帝又抽她怎麽辦?
“對啊,他是不錯的能力者啊。”
她卻只聽到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原來”,之後便沒了下文。她也就不在追着建議關于地下監獄的維修問題了,誰讓幾句話之間她便得以重見光明了呢。反正以後又不會再來了,環境再差跟自己也沒有半毛錢關系了。
與蒼空大陸的冷冽潮濕不同,荒川的太陽讓人十分舒服,雖然她的體質偏寒并不太喜歡這種被炙烤的感覺。
溫暖的感覺讓她幾乎忘記自己跟着的人是荒川的名産暴君。
一路的風景她完全都不認識,寬敞的石板路兩旁種植着名貴稀有的翠綠樹種,連士兵也只有零散的幾個守衛在路旁。半個普通人,市民都沒有。
“陛下,恕我問一句這是要去哪?”羅潔有些胃疼。他确定不是要通過什麽秘密通道把她送進無人小島一類的?為什麽她總有種前方可能不太安全的錯覺?
阿洛忒的嘴角勾了勾,不過少女跟在她身後,看不到他的神情。他說:“我的宮殿。”
少女突然僵了一下停住腳步,發現少女停住不再跟從他的男子有些愉悅的轉過身,以一種戲谑的笑容看着她。
“陛下你說什麽?你的宮殿?”
“怎麽,你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侍女了嗎?還有,對待自己的主人該用敬稱而不是‘你’吧。”
她的大腦呈現出一片空白,自到過西法大陸以來,她就對宮殿這種地方頓生敬畏之情。不止是因為她在那種地方被關了。先別說世界上的各種宮殿的奇葩長相,只是西法爾重地的那個總督府就已經讓她好幾天來處于一種自己不時念叨“老子在這地方被算計了被算計了被算計了”的狀态。
誰知道他家,阿洛忒他家,尤其他還是個知名暴君—的他家的宮殿會是什麽光景?相傳世界上最溫柔好男人的皇帝列伽吉爾吉塔都能讓人把他弟弟的總督府給玩成那樣……可想而知,阿洛忒荒川這種惡劣的人類會把自己家弄成什麽鬼畜樣子。
堡壘?那個不夠級別。
刑場?不符合他一身白的外在特征。
在少女一邊亂猜荒川的宮殿會是什麽造型、一邊腳步虛浮的一步步跟上去不知道一共跟了多少步時,阿洛忒停下推開一扇朱紅色的金屬制大門,出聲打斷她不切實際的瞎想。
“到了。”
羅潔果然在頓住了思考的步伐的同時也停住了虛弱的腳步,下意識擡頭向前看去。随之她在大腦司機幾秒後又重新想起一個詞,叫“驚豔”。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這章就先這樣?沒人沒動力。= =所以你們懂了嗎?話說阿洛忒作為一個皇帝來說其實還算良心的。【真的嗎?】惡趣味當然會有些。黑才是我的真愛啊……話說為什麽羅潔沒有吃下解藥的問題,大概是因為阿洛忒沒有讓她吃?【呸明明只是劇情需要】是為了想向阿洛忒表示她不會趁此逃跑吧。羅傑的治愈系不是能力者的能力的産物,雖然後面會說道,但是先說一下不要讓人産生誤解比較好我覺得……再話說,我最近空餘的時間(白天)除了上課都被駕校的練車給擠走了,還因為手腳不協調太愚蠢總被教練罵……QAQ被基友嘲笑是花錢去找罵……好桑心。【夠了吧你真是神煩。】以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