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羅潔話音剛落驚覺自己犯了傻正想悔過時,一股強大的波動已向她襲來。玻璃窗瞬間被震得粉碎,莫名而生的風刮起少女的發絲和衣裙,刺得少女裸,露在外的皮膚刀割般的疼痛。
事實上,風也确實是割破了她的皮膚。
無形的風刃從她周身掠過,穿透她的潔白,徑直刺破了她。
羅潔立在風中,無法看清身邊因使用能力而閃爍着光暈的男子的神情,只感受到了無邊的殺意與森冷。
明明是像太陽神一般存在着的男子......失去能力的羅潔面對這樣的對手像是待宰的羔羊。
即使是軟弱無力的羔羊也會有發怒爆發的時刻,對于羅潔來說這樣偉大時刻的到來剛好。
無論少女光潔無瑕的臉頰還是軀體,遍布了一道又一道的割痕,深刻或淺顯,甚至讓皮肉都掀開。
随着從破碎的皮膚中滑落的血液流到地面染紅地毯、被滋養的地毯上紅色印記的面積越來越大,少女的意識逐漸偏離。原本冰藍色的瞳孔閃現過詭異的紅光,礙眼的手铐腳鐐不知是受到了能力者的風系能力影響還是其他的幹擾,每一塊鏈條從開始産生裂痕到完全斷裂不過分秒。
“血不夠用了呢......”
喃喃自語似的,羅潔低聲開口,大概在認真的思考話語中困擾着她的事情的皺着眉頭滿臉冷霜,仿佛與數秒前那個笑意盈盈的随意開着玩笑的少女不是一人,擡起頭望向幾步之外的男子。
之前是誰跟自己說要把羅潔留給他的?!下手這麽狠你以為對方是受虐狂嗎?阿爾薩羅唾棄着自己的兄長。
而且果然自己老花眼麽,他錯覺般的看到羅潔身上細微的傷口在她失去能力的前提下以近乎讓人無法理解的速度愈合了。
因為,羅潔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向外炫耀着血液的豔麗,并且位于她面頰上的細小擦傷并沒有愈合的跡象。
只能說明他是眼花了。
在阿洛忒正懊惱用的力度過大、致使羅潔受了意想之外的傷而皺眉的間隙,羅潔是怎樣走過來的他都沒有看清。或許說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原本正痛苦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接近自己。
在意識到之時,她已經雙手拉住自己,踮起腳尖,将頭置于他的頸間。
随後,便是一陣鑽心卻麻木的痛感。
阿洛忒大腦一片空白。
阿爾薩羅作為一個旁觀者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不止因為羅潔詭異而阿洛忒絲毫沒有反抗意願的行為。更因為他确認自己之前不是眼花、親眼看到羅潔身上的創口以快的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愈合。
理所當然的還有地毯上本已滲透進機理的血液,有生命的彙聚成一團,向着她的身體倒流回去,只在她的皮表稍作停留便通過阻隔消失進去。
......
這,是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分分鐘,又或許是一個小時。羅潔舔舐幹淨阿洛忒頸上因尖牙的咬噬而流出的液體,心滿意足嘴角拐着輕笑的樣子似乎恢複到了之前的無辜少女狀态。
“美人,你這麽看我,我會以為你把我當變态而傷心的。”羅潔拭去嘴角的血色,輕快地跳離阿洛忒一步。
“靠進食別人的血治愈自己的傷口,你以為自己不是變态嗎?”緩過神來的阿洛忒第一次體會到這種一敗塗地的感受,即使傷口不痛了,可身體被抽空的感覺依舊殘留在體內,仿佛下一秒她就可以把自己咬死。
“......”羅潔還沒開口反駁,就覺得自己的後衣領突兀的被拎了起來,一時間柔軟的布料勒到了她的脖子,讓她有點呼吸困難。貌似除了自家那個死相哥哥還沒人像這樣拎過她的後衣領。
從而羅潔終于懂了什麽叫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單手就拎着人衣領把人拎起來什麽的,換做是她不用能力才辦不到吧?!
從而羅潔對這個男人的認知,在原有的醜惡、兇殘、暴力之上又多加了一條。那是一個罵人的詞彙,無奈羅潔的詞典裏詞語貧乏,罵很多人都是這個詞語。
兩個字,混蛋。
“陛下,你再這麽拎着我......我真的要死了。”羅潔覺得自己的氣管和動脈被擠壓的想要從中間斷開,艱難地發聲抗議,并不再應用沒有絲毫尊敬意味的“您”。
阿洛忒聞聲将她轉了個方向使她面對自己同時松手嫌棄的扔開。
“你該慶幸還好我現在不想讓你死。”阿洛忒雙手環胸,開玩笑般的俯視她。
有句話說的好,風水輪流轉。輪到羅潔愣神了。
羅潔的大腦突然就停止了工作。
“哈?”她大抵是跟船上的那群男人們混久了,連發問的詞語都與“那堆東西”相差無二。
阿洛忒卻只哼了一聲:“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羅潔覺得自己的大腦又重新轉動了起來,少女第一反應便是如此回答:“誰讓你說第二遍了,我不過是在懷疑這話的真實性。陛下,我耳朵沒什麽問題。”
當然,以上只是她的腦內活動,她在不怕死也不敢這麽玩了,誰知到這種打女人的混蛋會不會再用能力抽她?!少女只以冷哼還以冷哼:“陛下我相信你寬宏大量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要殺了我的。”否則你就真的是昏君了。
“大概你需要知道一點,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讨厭別人威脅我,雖然你治愈傷口的能力算是不錯,但是你若不想被絞刑我勸你還是小心說話為妙。”阿洛忒挂着沒有溫度的笑,思想着她順從聽話時會不會和其他的女人一樣的愚蠢。
羅潔見話題被繞遠,不禁有些急躁:“那麽,陛下我就直說,你要放人嗎?”
羅潔的面孔微微嚴肅起來,冰藍色的眸光泛冷。即便自己還有六年時間,即便只要把東西得到手然後在六年後順利的舉行儀式就好......但是,她直覺阿洛忒荒川不想放他們過去。
阿洛忒面色不變,該說她是聰明還是蠢笨呢?
“你不覺得要放過你們首先需要給我個放過你們的理由嗎?”
“你的目的是什麽。”
似乎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沒有任何憂郁的毅然吐出幾個字,讓空氣在她的話音落定之後徹底凝結。
她說:“琉璃之淚。”
簡單的四個字,卻發揮了晴天雷鳴的效果。
“琉璃之淚?”阿洛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無法理解她要找這種東西原因以及行為。片刻,他嘲諷她的癡人說夢,“你是想說你的船員都和你一樣存心去送死?”
“他們知道我要找的東西是琉璃之淚。我也沒有強迫過他們任何一人必須要跟我一起出海,所以我們才會一同出來的。”
旁觀兩人對峙的阿爾薩羅不明白這話的因果關系,只覺得像羅潔這種“天才”一樣的人真是可怕。
阿洛忒依舊是嘲諷的面孔:“不放。”
“阿洛忒荒川!”羅潔恨得牙癢癢,脫口而出剛剛想起的這個男人的名字。羅潔會知道他的全名自然來源于她那刻意醜化別人以防自己妹妹接近被騙的愚蠢哥哥。
見阿洛忒完全沒有理她的意向,羅潔只覺一陣失意。她自認為認識的男人不少,但是沒有一個像他這種軟硬不吃的。好幾十歲的人,他犯得着這麽為難她麽?該說他是腦發育不全還是更年期到來性格怪異呢?還是......該說他老年癡呆?
“那你說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們?”羅潔銀牙咬碎,仰頭看向以居高臨下的姿态鄙視她的男人。
“放了他們很容易,只要我下令現在就可以。不過條件是你要留在荒川做我宮殿裏的侍女三年,三年之後我便放了你,也會給你到琉璃之淚存放地的通行證。否則,你們就一起留下,地下監獄的空位還有很多,沒有人會介意多出十來個人常駐的。”
羅潔在他眼裏那不過是只兔子,兔子急了會咬人,她剛才急了也咬了人,咬過人後稍微哄騙一下就會聽話異常。
三年之後就會放了她,那也是要看他心情好壞的。
只見羅潔不出他意料的想了半刻,便重新以認真的神色望向他。
“說好三年?前提是你不能殺了我!”想起他是個傳說中的昏君暴君的事情,剛剛又因為那種事就揍了她一頓,她就一陣後怕。萬一自己一點工作做不好惹到了他不是又要破費他的能力?即使她可以自己修複自己的身體也還是很麻煩,畢竟對血液的需求是個讓她足以困擾很久的問題。
每個月一次的用血量,她想不出要怎樣熬過三年。
可是,她也不可以棄她的船員于不顧,不只因為她是船長,還因為她的愧疚。她雖是自私的人卻還達不到随意的玩弄他們給予的信任的程度,她不想也不可能讓他們無辜的陪她下獄。
不過是侍女而已,她小時候又不是什麽乖孩子,沒少扮過侍女想着偷溜出宮殿,雖然從來沒有成功溜出去過。
“三年,我還沒無聊到會想殺你。”她聽到阿洛忒這麽說的同時先是鄙視一番他之前原來是太無聊的行為,又繼續盤算着得寸進尺。
“免費吃住!還有解除對我們能力的封印!還有還有被人欺負允許我還手!”
阿爾薩羅見阿洛忒興味盎然的神色,又次頓生郁悶之情。羅潔可是個海盜啊!一個賞金五億的海盜啊!你當她是你養的寵物還是鄰家溫柔可人的小妹妹啊?而且突然留下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你養的那群蠢貨女人絕對會把她吃了的吧?!
雖然他還是挺喜歡這個羅潔的。至少羅潔并不招人厭惡。
“至多以牙還牙。”阿洛忒不思索其他,像是心情十分好的直接應聲答道。
“還有還有,我要見卡其頓,就是我船上的那個黑衣男人,我有話要和他說。”
“沒問題。”阿洛忒看向早已被遺忘在一旁的阿爾薩羅,不覺的嘴角開始招搖的向上翹起。如果他這表情被宮殿裏他養的那幫女人看到,她們絕對會興奮的貼上去的。
阿爾薩羅回視一臉燦爛的男子,不由升起奇怪的想法,難道自己從來不缺女人的皇兄真的看上羅潔這種幹癟的“少年”了,想勾引她?
羅潔在心裏打着見到卡其頓之後的小算盤,跟在阿洛忒身後無覺的走着,等回過神來,鼻腔中早已灌滿厚重的血腥味,四周也已變得昏暗,牆壁上幽黃的壁燈散發着微弱的光,仿佛要融入黑暗。
這就是海盜們的終結地,海軍總部的地下監獄?
“陛,陛下!”看守的侍衛見來人抽了一口涼氣,雙膝一軟跪倒在潮濕泥濘的地面。
“起來吧,今天剛送來的海盜在哪?船長是弗爾尼斯羅潔的那幾個。”阿洛忒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羅潔。
“他們......在受刑,不便您......”侍衛從來沒有想到過傳聞中的皇帝會親自來這種地方,詞窮般的支吾起來。
隐匿在阿洛忒的身影後面的羅潔突然心頭一顫,不等他開口便搶先問道:“他們在哪?”
侍衛仔細觀察着阿洛忒的神色,不知他的無表情到底是什麽意思,根本不能理解居然會有人敢搶在皇帝陛下的前面說話這種事,生怕惹得他不開心更不敢開口。
“你很擔心?”阿洛忒果然不太高興,他除了厭惡別人威脅他,更有身為一個皇帝及其致命的自尊,他确實不喜歡有人搶在他前面說話。他的語氣有些生硬,徑直轉過半個身俯視她。
她似乎真的有點焦慮。
像是想起什麽,阿洛忒放棄了用幾十年來的習慣來懲治她的念想。
“帶路。”阿洛忒輕舒一口氣,皺着眉嫌惡的看了眼地面上長久以來沒人清理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血跡,将自己過長的腰帶又打了一個結,避免讓它幫忙清理地面。
“羅潔小姐,”阿洛忒順便看了少女将要及地的長發,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好心提醒,“你的頭發會沾到血跡的。”
羅潔似乎剛注意到地面的狀态,嫌棄的撇了嘴,将手腕上做裝飾的絲帶解了下來,随意地将長發绾成了一個花樣奇特的形狀,再用絲帶系好,及腳跟的長發立即收到剛剛過肩的長度。
他只覺得這發型略為眼熟,放在她身上使她周圍的氣息變得淩厲起來。
“陛下,您再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少女将之前纏繞在發絲上用來做裝飾的六葉星飾物拆下別在衣袖處,她擡了頭,“而且,陛下您叫我羅潔就好了,後面的稱謂,我聽着很不順耳。”
他點頭;“确實,對日後的侍女加敬稱,真的很奇怪。”
之後便示意侍衛可以走了,面色如常的前進。
羅潔翻了個白眼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多來點人啦。沒有人沒有動力會更的速度慢下來【不】字數也會少的【郁悶臉】話說個人很喜歡阿洛忒啊。= =。男主已定,就算他這章沒有憐香惜玉揍了妹子又簽下不平等條約。。。反正男主會是個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