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情願的下了那艘說不上舒服的海軍軍艦,羅潔一擡眼便看見了自家的金船正停靠在海軍總部特設港口,與周圍的空氣格格不入。向前邁了幾步才發現同樣帶着手铐腳鐐的一堆……人類。
“啊啦,羅潔你果然也被抓了呢!我剛才還在想我們幾個不反抗就這樣乖乖投降會不會扯你後腿的問題呢。”維莉晃着她的腦袋,笑容滿面,絲毫看不出來她是被抓起來的窮兇惡極海盜。
不,重點不是這種無意義的問題,而是這名名叫維莉.納絡茲的監視那張明顯輕松無壓力的臉上只寫了一個意思:啊,還好羅潔你也被抓了呢。不然他們可能就不太好過了呢。
在向羅潔傳達完這一層意思之後便毫不收斂的把目光盯在了她朝思暮想的凱瑟琳身上。
“凱瑟琳姐姐~沒有人欺負你吧?有沒有哪裏受傷?誰讓你受傷、欺負你,維莉就算是會死掉也會先砍了他給姐姐報仇呢。”
凱瑟琳只是習以為常的搖了搖頭,即使面上一片冷色,實際上心裏卻在無限吐槽。
少女你不要總盯着她看,她實在不是喜歡女人的女人的好不好?還有你用這麽認真的語調說這種病态的話真的嗎啊喂?這是人家地盤一幫海軍都在看着起碼看一下場合再說這種不對的話好吧?而且少女你的劍已經被海軍扣押了吧?
好吧,維莉.納絡茲小姐讓我們來談談人生吧。
“羅潔,你的能力還在嗎?”巴斯索一句話問向羅潔像是在提醒她什麽。
“……”羅潔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她的後槽牙緊了緊,并沒有回答巴斯索的問題。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回答的價值了。
他這樣問就說明他們的能力全部被封印了。
她也是,而且是在不知不覺間,意識到無法使用能力的時候已經在船上度過了好幾日了。簡直像是恥辱。所以。
他們無法逃脫,只能先乖乖聽話。再加上周圍的海軍對他們有着極高的警戒心,個個用槍炮刀劍對着他們像是下一秒就要刺殺過來。
啧,這種感覺真是讓人不舒服,讓人厭惡,讓人反胃。
“現實點不要考慮現在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的問題了吧?”羅潔整理好心情,随意的說着。
其實也并不是随意。
在他們十幾個人能力全部被封印的情況下,若說這裏只是一個海軍分部的話還是有可能逃出去。但是不巧的是這裏是海軍總部。畢竟是海軍總部,自然不能與海軍分部相提并論。而近期海盜又活動頻繁,迫使海軍戰力不斷強化。
聽說除二等士兵和船員之外的海軍全部都是能力者。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這種時候後悔談判的決定,決心從海軍總部的上百個能力者的圍攻中逃跑的幾率,基本為零。
“除弗爾尼斯.羅潔以外的海盜暫時全部關進地牢,等待總司令發落。”迎面走來一個看上去像是海軍上将的男人,嚴肅的掃了他們一眼,向負責押送他們的海軍士兵說道。即使那嚴肅中透着一股濃厚的嘲笑。
但在羅潔看來這已經不知道要比海軍分布的那群人的态度要認真端正多少了。
正想着,頭頂驀然接受到了世界最熾烈的陽光的沐浴,回過頭望去才發現卡其頓方前撐着的紙傘已被海軍奪下。
“少爺,一切小心。”半晌,卡其頓只在她清涼的目光下吐露了一句叮咛。
少女點了點頭,笑得極淡:“對不起,把你們都牽扯進來了呢。”
随着卡其頓被帶走,他手中的傘徹底脫離了他本身,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的少女不加掩飾的皺眉。
熱、陽光。
最讨厭了。
少女銀灰的長發被熱風掀起幾縷,冰藍色的雙瞳附上一絲冷光,她側頭,倨傲的望着在她眼中仿若一文不值的少校:“那麽,誰要見我?”
即便是粗糙的手铐和腳鐐也沒有對她的光彩産生負面影響,少女像是上古的神。至少一眼看上去是這樣。
阿洛忒.荒川從海軍總部議政廳三樓的辦公廳窗口向下撇去時,碰巧讓這幅光景占據了視線。只是一個碰巧。或許少女也确實有點讓人移不開眼。
直到羅潔的身影完全進入議政廳,從他的視線中溜開,他才收起嘴角不自覺就跳起的微弱弧度。一心感嘆自己養的海軍的不中用。
弗爾尼斯.羅潔,少年,性別男。
他還真沒看出來。
“阿爾。”他轉過身,倚靠着窗框,任自己亞麻色的及肩碎發被風叨擾。
坐在辦公桌前啜飲心愛的紅茶的男子不明所以的看向這個像野獸一樣的男人。
“弗爾尼斯.羅潔留給我。”男人又揚起唇角,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他這樣說。
短暫的沉默之後,被稱為阿爾的男子一口紅茶噴在獸皮制的華美地毯上:“你什麽時候好這口的了?雖然弗爾尼斯是長得很像個女人,但是他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吧?!”
“啧,話真多啊你,叫你留給我就留給我。”男人逆着光,無法讓人看清他的表情。
阿爾看了阿洛忒片刻,确定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發燒之後随便應了一聲當做是對阿洛忒要求的回答。
這男人,不是一向喜歡女人的嗎?尤其是豐滿的女人,胸脯越大越好一眼看上去就像胸前安了兩個球的那種。這種突然轉變口味的事讓他真的有一點接受不良。他年紀也不算小了,這樣吓他遲早會有心髒病的。
片刻,三聲頻率相同的敲門聲響起,阿爾收斂了心思,随聲讓外面的人進來。
推門進來的海軍上将一擡眼便看到了窗邊立着的男子,怔忪之餘忙跪下行了應盡的大禮,單膝跪地微微颌首:“陛下聖安。”
“起來吧,這又不是在宮殿不必拘謹行此大禮。”阿洛忒單手撐住下巴,慣性的擡了擡頭示意。
“是,陛下,”上将從地面立起,轉向一旁辦公桌的阿爾,“總司令,弗爾尼斯羅潔已經被帶到門外。”
阿爾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阿洛忒,點頭道:“把他帶進來,其他的人你去安排吧,上将。”
上将将羅潔帶進辦公室轉身便要出去。
“等下!”尾随着上将進門,之前只想着自己說兩句好話就讓他們放了自己家一幫人輕松愉快地奔向荒海挖海底的羅潔發現上将并沒有要解開她手铐的意思,并感到了手铐磨着手腕的不爽程度,放棄再裝13了。
冷靜自持什麽的根本不适合她,如果只是幾分鐘又對自己毫無損害裝一裝倒不成問題,但是一想到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根本裝不下去了。
“那個,你先別急着走,起碼把這個幫我打開你說是不是?就算我賞金高被西法那個魂淡神官封了能力不是也跑不了麽?再說你們海軍總部都是能力者還怕我跑的了嗎?而且這手铐磨着我手也挺疼的……”
見那兩尊神都沒開口發話要他打開她的手铐,上将自然也就盡職盡責的退下了。同時還盡職盡責的關了門。
羅潔盯着那門怨念了好幾秒,等轉過頭時,因發現辦公桌後又美人的存在,羅潔又次只覺驚豔。
當然,這個驚是驚訝的驚而不是驚悚的驚。
當然,這個豔也不是紅豔豔的豔而是美豔的豔。
比起自己家的侍衛要有氣勢一點點,比起自家的無良哥哥也要稍微漂亮一點點。于是,羅潔三步并作一步的兩掌拍在辦公桌上雙眼灼灼跳躍着激動地火光。
“來來來!給爺笑一個!”
這樣一句已經在伊菲索身上用過一次的話又次被她用了出來。其實具體是第幾次,羅潔估計用手指加上腳趾一起算都算不清楚。
只要是長相漂亮的人,少女的開場白幾乎都是這一句,并且對象不分男女。
所以,阿爾薩羅一口紅茶又噴在了地毯上。
一旁的阿洛忒只是想笑,雖然徑直忽視他的舉動讓他有些微妙的不滿。
羅潔依舊以熱切的目光盯着對方從頭到腳的掃射。
總司令細碎的長發被一條柔軟的細繩系住,安靜的垂在耳邊。
總司令細長的眉毛在眉角斜着向上揚起一個弧度,文雅的外表上更添了一份威嚴。
總司令看向她的雙眸,漆黑卻又泛着平靜柔和的光。
總司令潔白的制服在和煦光線的映襯下更有三分閃耀。
阿爾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妄圖也确實在調戲他的少年,猜想時光閃過仿佛三千年。三千年之後的現在,他也還沒從這種突如其來的怪異狀況中反應過來。
但是,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算他弗爾尼斯羅潔不止是個有點棘手的高賞金海盜還攜帶着喜歡随便調戲人或許喜歡的是男人的屬性,那也不該對他下手而是應該直接撲向窗邊那位才對啊。
要臉有臉,要氣質有氣質,要氣勢有氣勢。而且表面看來也完全符合那種劇本子裏完美男人的标準。
難道是,審美觀和普通人有差異?
阿洛忒,他承認你看人的眼光很“獨到”了,所以請你看在兄弟一場的情分上,快把這個人類領走。
見面前的男人半天沒反應,羅潔脫口而出:“難道死人臉這種病已經擴散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了嗎?給爺笑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美人!你看我都這麽誠懇地叫你美人了!”
“我叫阿爾薩羅?荒川,不叫美人。”阿爾憤恨的看了一眼憋笑憋得辛苦程度不亞于自己的阿洛忒,煩躁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在阿爾說出自己全名的一瞬間就可看到羅潔的身體僵硬了一秒又消化不良般的停頓了幾秒,之後作死一樣的發出類似疑問的肯定句:“诶,你就是荒川那個暴力昏君的弟弟,那個傳說中的海軍總司令。”
阿爾并未應聲,只聽窗邊傳來一個半是嘲諷的低聲,讓荒川大陸炎熱的天氣一下子變得涼爽起來。
“謝謝你的誇獎,羅潔小姐。不過這種贊美之言,我想你還是親口對我說的好。”阿洛忒的嘴角勾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弧度,微微偏着頭,一只手向後撐在窗臺上,身體的重心靠後倚靠上窗棱,高大的身影幾近遮住了半面窗子。米白色的亞麻長袍松垮的挂在身上,在腰間系着一條鍍了金邊的腰帶,那腰帶在精瘦的腰間纏繞了幾個圈又在腰際左側打了個簡樸的結,流蘇一垂至地。
羅潔望向聲源的方向,只見他逆着光,猶如鑲嵌在聖光之中的太陽之神--同時也是荒川大陸的守護之神米葉鄂加,即使因為光線的原因看不清晰。他除了耀眼還是耀眼。
少女詞窮,想不出更貼切的修飾詞語。
阿洛忒嘴角是揚起的,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幹爽,剛過肩的亞麻色碎發若不是因為有着金絲繩的束縛,大概也會飛揚出窗框,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瞳似是在看向她,又似是在望向她身後,沒有任何感□□彩,寡淡而安寧。
甚至讓羅潔産生了他在看她身後的人的錯覺。
“羅潔小姐?”阿爾看了看正互相凝視的雙方,抓住了阿洛忒方才發言的關鍵詞。随後視線直接跳向羅潔,從她柔順至腳跟的長發,到她白皙細致的皮膚,到她如畫的眉眼,到她胸前隐約的弧度,到她整具纖細嬌小的軀體。
誰說她是少年的!這分明就是個少女喂!
阿爾後怕的看了看阿洛忒,還好自己沒有讓他知道方才極為大膽的懷疑了他那方面的取向問題。否則,他确定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
“啊,抱歉抱歉,那麽我下次再說陛下壞話的時候一定會注意親口對着您說的。”羅潔在被驚吓到之後用一秒時間後悔了自己為什麽沒看到窗邊的才是真美人,便選擇又次習慣性的關注點放在奇怪的位置然後作死。
傳說這皇帝在位幾十年了,而且又是個出了名的暴君昏君,脾氣不好到随便就會把弄髒他一件衣服的侍女殺掉,後宮又有一群漂亮年輕妹子。最初從自家哥哥那聽說這個皇帝的種種劣跡之時,就形成了天下昏君都和世界歷史上那些歷代昏君一樣,又老又醜又沒用廢的還不如渣渣,底下的人都恨得提起這個人就要咬碎牙齒。
她水性楊花的哥哥也是這麽告訴她的,荒川的皇帝不是個好人。從而,自小到大,荒川皇帝在她心裏的形象要多不堪入目就有多無法直視。
所以,如今一見,就知道她哥哥是有多麽混蛋,自己又有多麽缺心眼了。
少女幽怨的看了看總司令的阿爾,這個分分鐘前被她奉為“美人”的男人,跟皇帝一比,就顯得“美人”淡化了。
“陛下果然厲害,能夠識出我這樣拙劣的僞裝,如果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男人我就真的會覺得困擾了。”羅潔無法找出一個确切的形容詞來形容眼前光耀的男人,索性也不去想了,樂得輕松的開始胡謅起來。
除了對打架鬥毆最有信心,剩下的就只有胡謅的本事了。
“那還望羅潔小姐見諒,海軍識人性別的能力不強,讓你受了兩年的委屈。”阿洛忒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予以回擊。
而旁觀的阿爾薩羅當背景良久一臉抑郁,只想大喊一句:你們兩個趕緊走,我這放不下你們兩個!
因為只是想想,阿爾薩羅繼續抑郁的觀看着兩個互不相讓的人類。
本來阿洛忒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又來了一個羅潔,他們是早就串通好要在今天在這裏讓他這個海軍總司令後悔為什麽今天要上班郁悶到底的吧。
并且視力并沒有任何問題的阿爾薩羅總能看到那副煞風景的手铐腳鐐好像更煞風景的磨破了少女細致的皮膚,留下細微的傷口,雖然下一秒再去看的時候少女的皮膚依舊光潔完好。這讓他一度以為自己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
“啊哈,陛下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個明君啊,竟然沒有因此責罰我,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呢,”羅潔不在意的笑着,依舊是笑着,話鋒卻轉了,“本來是想跟總司令大人談的,但是似乎和您談更有效率一些。那麽,我就直說了,還請陛下您直接放了我們并且同意我們進入荒海。”
阿洛忒停頓了一秒,像是聽到了什麽極為有趣的事,笑出了聲。片刻緩和過來便又是略為嘲諷的低音:“你該明白自己現在正站在哪裏,而你的身份又是什麽不是嗎?你以自身賞金過億的海盜身份,站在海軍總部海軍總司令的辦公室,沒有把你送上絞刑臺在将你的是屍首懸挂在海軍總部的大門前以示警告已經實屬不易了。羅潔小姐,你還真是大膽的讓人意外呢。”
“陛下您真會開玩笑,您該知道包括我在內每個船員都是能力者并且每人至少可以毀掉一艘軍艦。我沒有在開玩笑。如果我們每個人都不遺餘力的使用能力,您大概也知道,海軍總部根本攔不住我們。”雖然每句話都帶有足以刺痛人的刺,詞詞之間都帶着威脅挑釁的意味,但是少女的笑容一成不變。
這算是羅潔的壞毛病,對于長相過于好看并且自己沒有産生讨厭情緒的人,總是帶着不忍。
羅潔不知,在旁觀者阿爾薩羅眼裏,這簡直就是兩只笑面虎在互相威逼利誘!只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憑他的認知,與阿洛忒相處幾十年來的理解,阿洛忒最讨要的便是威脅。即使,或許因為一些因素的影響,阿洛忒會收斂一下。
事情的發生沒有違背阿爾薩羅的感覺。阿洛忒如同盯上了獵物的獵人,他眯起雙眼仿佛在觀察獵物,獵物的一絲一毫行動也不放過。她既然知道他算不上是什麽好皇帝,自然也該知道觸怒不是好皇帝的皇帝是什麽下場。
即便有些原因想要将她帶回宮殿又怎樣?他的原則不容許任何人有意打破。
“這是威脅”阿洛忒冷聲問道。
“不,這是勸告。”羅潔笑得開心。
比心理活動更快一步的行動,羅潔的話一脫口,她就想去死了。羅潔,你自己就作死吧。
這話說得火藥味太重,自認少根筋的羅潔自己都有所察覺。他估計對面那個相傳脾氣不太好的男人會直接把她關了,待兩日之後,也許是今日下午立即處以絞刑,再像他說的那樣把她的屍首挂在海軍總部的大門口,用來警告其他海賊。
不過,這樣她那近期一直沒有聯系過她每天不務正業,跑進各位貴族小姐閨房的哥哥就該專心致志的來關心關心她,給她報仇了吧?話雖如此,萬一……他哥哥武力值太低打不過眼前這個人怎麽辦?哥哥的命賠了不要緊,關鍵是她到現在還沒有心心念念的嫂子!
如此想來,她絕對不能去死!
阿洛忒在少女胡思亂想之際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好一個勸告。”
“那麽,羅潔小姐,我此時此刻在這裏殺了你,恐怕你就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再來勸告我了吧?”
雖然羅潔蠢爆的說話不走腦子行動先于思維可能是她未成年且心智不成熟的表現,之一。
她又笑得很歡騰,她說:“被如此有名的皇帝陛下親手殺掉還真能算是人生第一榮幸的事,做鬼都可以好好炫耀一下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這章就到這。卡在一半的感覺很不好我也知道。羅潔作死無誤已成功鑒定。其實阿洛忒沒有那麽不對勁,畢竟是一塊大陸的皇帝。可以自由的猜為什麽阿洛忒要把羅潔留下來。還有前一章的列伽是男二。【啊。人好少不幸福。沒評論不幸福。沒存稿不幸福。不幸福沒動力還是不幸福。所以你們懂得。快點讓我幸福的,幸福到死掉也無所謂啊~我不會在意的】依舊有什麽建議可以提的,來者不拒!千萬不要客氣!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