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懷疑對象
看着沈雲軒炫目而明媚的笑容，蘇婉沉重的心頭，居然有些放松起來，好像也被感染了一般。
沈雲軒笑罷，一翻身從草地上躍了起來。然後将一只手伸到蘇婉的面前，蘇婉略微想了一下，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沈雲軒和蘇婉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沈雲軒手掌有些潮濕，但卻很柔軟和溫暖，讓蘇婉握住後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剛剛魔鬼的腳跟引起的恐怖，已經完全煙消雲散，蘇婉獨自一笑，然後借力也從草地上站起身來。
沈雲軒等蘇婉撣淨了身上的塵土後，對她道：“我想林家三姨太定是因為這個魔鬼的腳跟致死的，說實話剛剛實在是太危險了，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太不可思議。”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這魔鬼的腳跟居然真的會有，而且親身經歷後，覺得更加恐怖，還好我們有驚無險。”
蘇婉也很是感嘆，剛剛的他們真是在鬼門關裏面走了一圈又出來，蘇婉自以為自己看破了生生死死，不會對任何東西有所畏懼，到了今天她才知道錯了，那并不是她本身想要去害怕，而且魔鬼的腳跟這種東西，在強迫她去害怕，擾亂她的大腦，她的心，她的靈魂，也許只要是身為人類，一定或多或少會有害怕的東西，靈魂也都會有裂縫存在的，只不過大多數時候她不願意承認，所以就選擇避而不見。
“那個……”
沈雲軒将一只手放在嘴前面，清了清嗓子，側着臉對蘇婉說：“剛剛謝謝你及時将我拉出來，不然恐怕我也會落得也三姨太一個下場，我欠你一條命。”
蘇婉俏皮的望了一眼沈雲軒，“加上上次你中槍的那次，是兩條命，記賬吧，總會有還的時候。”
沈雲軒捋了捋額前碎碎的發絲，彎着如同皓月一般的眼眸，邪邪的望着蘇婉，“我都欠你這麽多了嗎，看來我是還不清了，要不要我以身還債啊？”
這次蘇婉出乎他意料的沒有反唇相譏，也沒有還之于白眼，只是臉頰兩側如同塗抹了晚霞一般，緋紅了起來，她稍稍的扭下頭，低聲的說：“別開這種玩笑了。”
沈雲軒一聽，呵呵的幹笑幾聲，其實他心裏有種沖動，想大聲的問蘇婉，如果這不是玩笑呢？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未來會耽誤了蘇婉，害怕沈家複雜的處境和目前的形勢對她造成危害，害怕他無比認真的說過後，蘇婉也是像往日那般一笑，敷衍過去，但他最害怕的是自己的心，他沒有過這種情緒，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般的沖動，他怕自己不過是一時興起，害怕現在的感受不過是魔鬼的腳跟的藥性殘餘，害怕……
蘇婉見沈雲軒臉上浮現出一絲尴尬的神情，于是趕緊轉移了話題，“從秋香瘋掉，到二姨太遠到峨眉出家，在到近來的春香和三姨太喪命，我覺得都是有只無形的手在後面支配着一樣。”
沈雲軒也從剛剛的恍惚中恢複了過來，他輕輕彎了一下嘴角，然後擡眼看着蘇婉問： “那你覺得這只無形的手會是誰的呢？”
“我也不敢肯定。”蘇婉蹙着秀眉，小小的臉龐掠過一絲浮雲。
沈雲軒靠着已經盡是黃葉的大樹，透着斑駁而溫暖的陽光望着蘇婉，眯縫着眼睛，“你心裏已經有懷疑的人了，對吧，說說看是誰。”
蘇婉逆着光看着沈雲軒的臉，有些模糊，但是也就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蘇婉才覺得自己可以暢所欲言，不必隐藏，她慢慢的吐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我覺得是四姨太搞的鬼，而且好像還不只是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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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此話怎講？”沈雲軒好奇的問着。
蘇婉嘆口氣，問：“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和你提到的嗎，就是我偷聽到了四姨太打電話的事情，她好像和誰在說着什麽，看樣子關系很親密，感覺像是情人關系。”
“恩，我記得是有這麽回事。”
沈雲軒點點頭，這件事雖然過去很久，但是印象他還是有的。
“我覺得這次的一系列的事件，都和四姨太還有電話裏那個人有關，只四姨太一個人是辦不了這麽多的事情的，她的目的我也猜不太透，大概是和二姨太三姨太争寵，想獨占林老爺，這個倒是可以理解，不過三個人的恩怨也不是一兩天，怎麽當初争鬥最激烈的時候不下手，反倒現在四姨太她最得寵的時候，又要如此呢，我很不理解。”
“哈哈，人做事總是有目的的，她如今這麽做也必定事出有因，我想可能是與那個電話裏的神秘人有關系，關于這個神秘人你心裏有頭緒沒有？”
沈雲軒進一步的問道。
蘇婉沉默了一下，然後擡起頭望着沈雲軒點點頭。
“我想我大概能猜到，那次林家請來戲班子唱戲，有位唱刀馬旦的反串名角，叫姜一水，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沈雲軒皺下眉頭，默念道姜一水的名字，這個名字在上海的梨園中也算是赫赫有名，雖然沈雲軒平日裏不太喜歡看戲，但是生意場上應酬多，也沒少出人戲園子，這姜一水的戲倒是看過不少，但是對于他這個人具體就不了解了。
“怎麽，這個姜一水就是那個和四姨太通電話的神秘人嗎？”
沈雲軒也沒到會是這個姜一水和四姨太扯上關系，不過想想也是了，一般梨園中的男子都長得細皮嫩肉，尤其的唱反串刀馬旦的男子，更是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樣有模樣，說起話來還慢聲拉語，韻律十足，真可謂是少婦殺手，對于四姨太這種風韻猶存的三十多歲女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
“上次看戲的時候，我覺得四姨太看姜一水的眼神很不對，特別不一樣，我還沒見過她這般模樣過呢。”
“怎麽不一樣？”沈雲軒饒有興致的看着蘇婉。
“四姨太望着那個姜一水時，眼神很溫柔，臉頰有些紅潤，嘴角還一直翹着，姜一水在臺上的身影到了哪裏，四姨太的目光就追逐到那裏，那樣子，怎麽說呢，好像光是看見姜一水的身影就很幸福一般。”
“哈哈，沒準四姨太就是姜一水的一個忠實的戲迷呢。”沈雲軒大笑着說。
“我覺得不是，林老爺，三姨太，李媽，小桃他們都喜歡看戲，也是姜一水的戲迷，我怎麽沒有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有這樣的神情呢，就四姨太這般，對了，春香也是這樣，所以我也懷疑春香喜歡姜一水。”，
沈雲軒又是仰面一笑，“沒準是你少女懷春，總是往那方面想。”
“你！”蘇婉惱怒起來，嬌嗔道，“是你問我的，如今還取笑我，我說的都是實情，信不信由你吧。”
沈雲軒輕咳了兩聲，表情略微嚴肅一些的說：“好吧，好吧，我信，不過你把自己當成四姨太，把我當成姜一水，你學學四姨太當時的神情，我看看，以便我們确定那個神秘人是不是姜一水。”
蘇婉看了他兩眼，然後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一跺腳豎起眉毛，生氣的對沈雲軒說：“你是故意的吧，我這偷偷冒着風險偷偷從林家跑出來和你說這些事情，你居然還這般，真是太氣人了，算了，你好自為之，我要回去了。”
蘇婉說完，轉身就走，沈雲軒在後面一把拉住她的手，蘇婉氣呼呼的轉頭，瞪着他。
沈雲軒原本想說些什麽，可是望着蘇婉那張有些漲紅的小臉，和朗星一般明亮的瞳眸，心裏有些柔軟起來，好多話想說卻無法出口，“你凡事小心點，林家也不安生。”
蘇婉聽了沈雲軒這簡單的一句話，心也暖了起來，有些時候兩個相知的人，并不需要太多的煽情的言語，只需要一個字，一句話就能了解和感受到對方的心，雖然蘇婉并不覺得她和沈雲軒是同個世界的人，但是神奇的命運，卻讓他們相遇，并且一直糾纏至今，不知道今後是否還會如此，也許會一直這麽下去，也許會如同生命中很多人一樣，成了彼此的過客，可是既然能夠相遇，那麽便好好的珍惜吧。
蘇婉原本瞪的圓圓的眼眸也彎成了一個月牙，她散落的發絲随風飄動，笑容也融化在了耀眼的日光中，“放心，你也是一樣。”
沈雲軒也默不作聲的笑了起來，然後慢慢的放開蘇婉的手，看着蘇婉嬌小的背影一點點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卻久久不願離去，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樣的一種心情，但是他卻深刻的感覺到，他與這個外在柔弱而內在強大的女子似乎有着扯不斷的聯系，大概一輩子都注定會存在在彼此的生命中，無論何時何地，人在哪裏。
其實現在的沈雲軒和蘇婉都對對方有着一種莫名的感情，也許是覺得在這個廣闊的天地中很孤單，遇見一個能看透自己，和自己共進退的人不容易，就像是快溺死的人遇到了一根稻草一般，他們就是彼此生命中的稻草，或者是他們其實本質上就是同一種人，堅強隐忍，不肯示弱，卻缺乏安全感，內心都還是個善良孩子，所以才會不知不覺的想要關心和愛護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