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以身試香
三姨太的房間裏尚有未散去的煙霧，那味道有絲詭異，雖說有些清香和甜膩，卻讓蘇婉聞了覺得不太舒服，再往床上一看，三姨太如同一具幹屍一般，直挺挺的躺在那裏，不動彈，圓睜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瞳孔已經有些渙散，整個眼球都向外凸出着，臉上不帶有一絲的血絲，嘴巴張得很大，似乎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在拼命的想叫喊，卻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令蘇婉注意到的還有一點，就是三姨太那蘸着血跡的雙手，仔細一看，上面的血是因為三姨太用力抓扯被子和床單弄斷了指甲造成的。
蘇婉只是進來這麽一小會兒，就覺得胸口悶得不行，腦子裏一個個恐怖之極的念頭就不斷的湧現出來，那種恐怖感仿佛要将她吞沒一般。
“啊~”“砰”一個叫喊聲過後，春鳳和李媽都癱坐在了地上，兩眼發直，臉上的五官有點扭曲，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後面的老張也呆如木雞的杵在那裏動憚不得。
蘇婉心裏預感到不妙，她捂着胸口緊走兩步來到了窗戶前面，伸手用力将窗戶推開，一股清爽的空氣迎面撲來，蘇婉張大嘴巴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頓時感覺舒暢了很多。
她在扭頭看春鳳和李媽他們，他們的臉色似乎也逐漸有了些紅潤，比方才好了很多。
這個時候，春鳳噌的跳了起來，跑到三姨太的床邊上，想靠前卻有似乎不敢靠前，只是剛剛擡起一只手臂，想要觸碰一下三姨太。
蘇婉對着她搖搖頭道：“春鳳，三姨太已經不在了，我們還是不要動屋裏的東西，趕緊讓人去報告老爺吧。”
春鳳哽咽着，望着近在咫尺卻無法在動彈一下的三姨太，又看看蘇婉和其他的人，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靠在身後的牆上，哇哇的大哭起來，有驚吓，也有對自己主子三姨太的不舍吧。
蘇婉示意李媽先将春鳳攙扶到房間裏休息，然後她最後一個走出三姨太的房間時，偷偷的從香爐裏取出一些熏香來，因為她總是覺得這東西怪怪的。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林老爺就帶着林文豪匆匆的外面快步走了進來，估計是一接到關于三姨太死訊的這個噩耗，林老爺就立刻趕回來。
他沒有理睬任何人，進了大廳後，直接沖上樓梯，奔向了三樓，推開三姨太的房門那一霎那，他的行動突然變得遲緩了起來，大概是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慢慢的挪動着腳步，來到三姨太的床前，顫抖着伸出一只手，放在三姨太的鼻翼下面，果然沒有了一絲氣息，再摸摸她的臉，也早就冰冷僵硬了。
林老爺嘆了一口氣，用手輕輕的在三姨太的臉上一拂，将她那圓睜着的雙眼閉上，然後仰面不語，是啊，曾然林老爺對二姨太三姨太早就沒有了以前的濃情蜜意，失去了新鮮感，但是一同相處了近十年，沒有了愛情也還是有些親情在裏面的，二姨太遠到峨眉山，三姨太又死于非命，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怎麽能不讓林老爺感到震驚和哀傷？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對跟在後面也進了屋的林文豪說：“文豪啊，你去告訴下人對外誰也不準提三姨太的事情，就說她回娘家了，還有你去告訴杜軍，給我暗中調查這是怎麽一回事，然後向我彙報。”
林文豪點點頭答應道：“是，爹，我這就去辦。”
林文豪說完，扭身跑了出去，林老爺沒有急着出去，他就站在三姨太的床邊發呆，他現在在生意場上春風得意，可是偏偏後院起了火，這段時間丫鬟姨太太死的死，走的走，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麽邪？還是說有人暗中使壞呢，林老爺想到這裏，将牙咬的咯噔噔直響，暗暗罵道，若是被他查出是誰做的這些事，一定不會放過的，是人殺人，是神殺神！
這幾天林家都陷入了一片惶恐和閉口不言中，這讓使得蘇婉稍稍的有了些喘息和放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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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軒那邊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于有了動靜，他約蘇婉今日在上次他養傷的那個農舍見面。
蘇婉找了個理由溜出林家，來到了相約的地方，多日不見沈雲軒，他雖然還是當初的那麽俊俏迷人，但是卻明顯的有些消瘦，看來這些時日，他過得很辛苦，蘇婉沒有過多的問，只是輕聲的對沈雲軒說了句，“你還好吧。”
“好。”沈雲軒回答的也很簡單，不多一個字。
蘇婉暗自嘆口氣，然後把近日來林家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講給沈雲軒聽，沈雲軒今天似乎異常的沉默，他只是彎着眼眸，專注的聽着，沒有插話和發問。
等蘇婉都講完後，他才慢慢的開了口，“你覺得這些事都是巧合，還是真的有鬼，或者……”
“這不是巧合，也不是鬼怪，我覺得一定是有人暗中操作，弄出這些事端來的。”
蘇婉的話，其實也是沈雲軒心裏所想的，他才不信什麽巧合和鬼神之類的呢，在他看來世上一切的事情都是由人引起的，人才是始作俑者。
“那這次關于三姨太的死，聽你剛剛所述，好像和那個叫做尋仙的熏香有關。”
“恩，是啊，記得以前我讀過一本書，上面提到過一種植物叫做魔鬼的腳跟，是一種植物的根部制成的。藥典裏和毒品文獻上都還沒有記載。這種根，長得像一只腳，一半像人腳，一半像羊腳，一位研究藥材的傳教士就給它取了這麽一個有趣的名字。
在西部非洲一些地區的巫醫把它當作試罪判決法的毒物，嚴加保密。該毒物的粉末通過火焰燃燒來釋放其毒性，可以強烈刺激那些支配恐懼情感的大腦中樞，使人産生非常可怕的幻覺，導致人被驚吓致死或精神失常。
傳說魔鬼的腳跟這種藥物使人中毒控制人們大腦的神經中樞從而産生幻覺後的臉部表情由于恐懼而顯得極度扭曲。”
“這是什麽書上寫的，聽着有些意思，我也看看。”沈雲軒似乎很感興趣，話也稍微多了一點。
“哦，我忘記了，我想起來再告訴你。”蘇婉含糊其辭的答道，她當然不能告訴沈雲軒，自己是在《福爾摩斯探案集》中看到的，那可是阿瑟·柯南·道爾在1980年寫的這篇小說，蘇婉想這個類似民國的時代，不知道再過五十年還會不會存在……
“那熏香你帶了沒有，我們試試看，我覺得很不可思議，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存在嗎？”
蘇婉點點頭，從包裏拿出用手帕包裹着的一小塊淡黃色的熏香遞給了沈雲軒，“這是我從三姨太房中偷偷拿出來的，不過我們還是不要試了，萬一是真的呢？”
“哈哈，怎麽你害怕？”
蘇婉當然不是害怕，而且她心裏也好奇的很，原來看福爾摩斯的時候以為故事不過是虛構的而已，沒想到居然在現實中遇見，于是她輕哼了一下，“誰害怕，那我們就親自試試看吧。”
二人決定好後，就進了屋子，點燃了熏香，然後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不多久就發生事情了。蘇婉剛坐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麝香氣味，這味道微妙而令人作嘔。頭一陣氣味襲來，蘇婉的腦筋和想象力就不由自主。她的眼前一片濃黑的煙霧，但她心裏還明白，在這種雖然是看不見的，卻将向她和沈雲軒受驚的理性猛撲過來的黑煙裏，潛伏着宇宙間一切極其恐怖的、一切怪異而不可思議的邪惡東西。
模糊的幽靈在濃黑的煙雲中游蕩，每一個幽靈都是一種威脅，預示着有什麽東西就要出現。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影來到門前，幾乎要把她心靈炸裂。一種陰冷的恐怖控制了她。
蘇婉感到頭發豎立起來了，眼睛鼓了出來，口張開着，舌頭已經發硬，腦子裏一陣翻騰，一定有什麽東西折斷。蘇婉想喊叫，仿佛聽見她自己的聲音是一陣嘶啞的呼喊，離她很遙遠，不屬于她自己。
蘇婉扭頭一眼看見沈雲軒的臉由于恐怖而蒼白、僵硬、呆板——這是她以前見過很多的臉——死人的模樣。正是這一景象在頃刻之間使她神志清醒那麽一霎那，給了她稍許的力量。蘇婉甩開椅子，跑過去抱住沈雲軒。他們兩人一起歪歪倒倒地奔出了房門。過了一會兒，她和沈雲軒躺倒在外面的草地上，只感覺到明亮的陽光和清爽的空氣射透那股曾經圍困住他們的地獄般的恐怖煙雲。煙雲慢慢從他們的心靈中消散，就象霧氣從山水間消失一樣，直到平靜和理智又回到他們兩人的身上。蘇婉和沈雲軒慢慢起身坐在草地上，擦了擦又冷又濕的前額。滿懷憂慮地互相看望着，然後居然同時笑了起來……
